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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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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二十岁生日,大喜的日子,爷爷却在我的生日蛋糕面前满脸愁容:“依依一岁的时候,我送她一个波浪鼓,生日当天,她手一PIA给PIA飞了;两岁时,我送她一个芭比娃娃,她手一扯把娃娃的头给扯了下来;三岁时,我送她一架小钢琴,她手一捶,钢琴键壮烈牺牲……噼哩啪啦噼哩啪啦……”
我不为所动,安静地在生日蛋糕上插上七彩蜡烛。
爷爷继续碎碎念:“十八岁最美好最烂漫的生日,我送她一颗高僧的舍利子,希望她能得佛祖庇佑,长命百岁,百毒不侵,百鬼不近,她不屑,想把已经挂在脖子上的舍利子扯下来……哦咪托她的佛,佛祖保佑,没让她成功@@¥@#%噼哩啪啦……”
我面目狰狞,好意思提,老爷子还好意思提?!!!那颗黑不溜啾的东西,珍珠不像珍珠,玛瑙不像玛瑙,金玉其外没有,败絮其中一堆。挂在我的小脖子上,而且那条不知用什么东西做成的链子刚好裁到偶俩锁骨中间,那么引人注意的位置,如此引人注意的位置——我竟然戴了两年?!!!!!
我睚眦尽裂……插上第十八根蜡烛。
爷爷又碎碎念:“十九岁的时候我送她一个在佛祖底下洗礼了上千年的手镯,她竟然嫌丑用铁硾暴力它,观音菩萨如来佛,请原谅她的年幼无知,对佛祖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今年是我家依依小丫头二十岁的生日,二十岁啊,都成大人了,想想都感动……当年包着小尿布的小丫头,一眨眼都长大成人了……”哦——他竟然还煞有介事地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我满脸黑线,插第十九根蜡烛。
爷爷碎碎念,碎碎念:“真是伤脑筋啊,送我家小丫头什么好呢?挂脖子上的,有了;戴手上的,有了;带脚上的……”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当我小狗养着呢,什么都往我身上挂……插上第二十根蜡烛。
碎碎念,碎碎念:“啊,带脚上的东西我没有啊,啊——怎么会没有呢?早知道我平时多跑几趟光头佬那家老庙,把他的那些珍藏全都偷……啊,读书人不说偷,说窃……”
插播一下广告:光头佬是我家老爷子的至交好友,在某一闻名于市(非世哈)的寺庙里当住持。这个世道,还存在着住持一说?郁闷!我小脖子上的那颗舍利子听说是我家老头子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利益薰心……(啊,用错词了)反正是不择手段给弄来的。好像,似乎初衷是为了我,真是不好意思捏……
点蜡烛,点蜡烛。
爷爷小心翼翼地用他的小眼睛瞄着我:“依依啊,二十了吼?”
黑线!我知道自己几岁,您老人家不要老是提醒我这个已经向满脸皱纹悄悄迈进的年龄行不?
爷爷:“没什么绝顶好的礼物送给你哎,咋办?”
太好了!我手上那只已经够绝顶了,黑得绝顶,丑得绝顶,我不敢再想像比这个还绝顶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
蜡烛点好了,我双手合拢,闭上双眼,一边的爷爷很识相地闭嘴,我开口许:“哦嘛呢哞嘛哄!”
睁眼,爷爷在那边僵掉。之后苏醒,他好奇宝宝地问:“依依啊,丫头,你对佛祖说的什么?”
我面无表情,看着老头子,开口,说话:“All money go my home!所有的钱都进俺家门。”
老爷子傻掉,“你要那么多钱干嘛?花不完砸死你。改!在佛祖没听到之前赶紧改。钱,只要‘所有’的一半就可以了。再许,许个绝顶好男人配咱丫头……”
我傻了,貌似老爷子并没有比我好到哪去,不过,好吧,我许:“All men go my home!所有男人进我家门。”
老爷子被呛到:“不行,再改,如果青蛙恐龙一拥而上怎么办?人家是进了咱家门,咱爷孙俩睡大街?不行,改!”不容商量的语气。
是你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我抽了抽嘴角:“让老爷子闭嘴消失在我面前吧!”
爷爷泪水唰地洗亮了他的眼:“小丫头片子没良心,枉费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长大了,翅膀没硬就想单飞了……哇——我老头子好命苦啊——”
我抽了抽眼角,丫的小样,我刚二十就多了俩皱纹,一条在嘴角,一条在眼角,我还活不活了。我再许:“让我消失在爷爷面前吧。爷爷不用消失了。”
话刚落,老爷子又闹得不可开交:“啊——我好命苦啊,依依丫头竟要舍我而去,儿子啊,媳妇啊,我好命苦啊,小丫头要留下我一个人孤苦零丁……”
我面无表情地抛下仨字儿:“徐奶奶……”世界终于就此安静,我头一低,一吹,蜡烛全灭,一吹定音。
抬起头,看见爷爷在那边红着张老皮相,扭扭捏捏地看了我一眼,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Re——我打了个激灵,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还给我玩暧昧,怎么那么肉麻捏?
我一点一点地把椅子挪过去,用肩膀蹭了蹭爷爷的,口气很狗腿地说:“老实交待,你和徐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不老实的关系,嗯?”
爷爷不自然在干咳了地声,低眼白了我一下,说:“你这丫头说什么疯话呢?我看你才是满脑子的不老实想法,是不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啊!唉!”爷爷摇了摇头,他竟然摇了摇头?
我气得呛到喉咙,没好气地说:“老头子,少来夫妻老来伴。你家丫头我虽不是放浪形骸,但也不是腐朽不化的老顽固。你虽已经七老八十了,但我也不反对你找第二春。啊。更何况,徐奶奶人慈祥可亲,不管对你对我都好得没话说。你若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别说我不提醒你哈。”
爷爷对我吹胡子瞪眼:“丫头,你说谁七老八十了,嗯?说谁?”
我翻白眼,敢情这糟老头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句他自认为最瞧不起他的话上,把其它的重点给忽略掉了。切,浪费口水,浪费感情。
我叹了一声:“唉——”这一声可谓是叹得悠远流长,流长千古。
老头子气得是脸红脖子粗:“臭丫头不想混了是不是,竟然编排到你家爷爷身上来了。有你这样的吗?没大没小!啊——小丫头太伤我的心了,竟然骑到爷爷头上来撒野,太伤我的心了,太伤我的心了。”老头子前面还说得气势汹汹,说着说着又捶胸顿足了。
我叹气,摇头。老爷子的威严每次不超过三十秒,这次更短,应该是拜我的二十华诞所赐。
我伸手扯下蛋糕上的蜡烛,随手挖了一块塞进嘴里,“明天我去同学家,晚上不回来了。”
爷爷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泪奔:“才过完二十岁生日就想和男朋友私混,不理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糟老头子?哼哼!刚刚还不知道是谁因为一句“七老八十”而气得差点跳脚。自动忽略垃圾信息,再吃一口蛋糕,说:“吕的!”不好意西,吐字不清。
“哦——”糟老头子一听眼一眨,泪奔,这回是往回奔。人才啊,演泪戏的人才。
爷爷又纠着话题不放:“你们俩女的能干什么,要夜不归宿?”
听听,听听,夜不归宿?!!!!多么震撼人心的成语,多么让人浮想联翩的成语,多么引人犯罪的成语,请原谅我爷爷的老年痴呆。
我说:“启奏陛下,微臣要陪同臣的同窗一起看鬼片,俗称恐怖片。”
老爷子一听立马反对:“不行!俩女孩子,看什么鬼故事恐怖片。影响身心的正常发展。我不准你去。”说看还伸手捏了捏我手臂上的肥肉(非肉,乃骨头是也),极度心疼地说,“看看,看看,我家依依丫头都瘦成什么样了,除了肉全是骨头(废话!!!)。想想丫头小时候,圆嘟嘟的,浑身是肉,怎么看怎么可爱,可是现在你看,全都是看那些鬼片给害的,吓得都长不出肉来了……”
我泪奔,几乎想狂奔,你说我现在若真浑身是肥肉,还能看吗?整个一肉团了。八成老爷子第一个起早贪黑地抽着皮鞭赶我跑步减肥。
我说:“老佛爷您反应也忒大了嘿,奴才最近学习压力大,看恐怖片能有助于发泄我们内心深处的愤闷,有助于减轻压力,让偶们能以更好的状态去学习,而且……”我肩膀蹭了蹭老爷子,很暧昧地说:“人家这还不是为了给您和徐奶奶共进烛光晚餐而制造机会嘛?”
老爷子的反对气势明显低了下去,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竖起耳朵才隐约听到一句:“老佛爷是女的吧?”
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