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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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是一个赛季一签的。”
小乔把合同递到方叙白面前，方叙白压根看都不看，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一幕让小乔眼皮子一跳，话都结巴了：“叙，叙白，你要要不仔细看看看啊？”
“不用。”
方叙白抬眼看他，将合同推了过去：“我相信你们。”
小乔顿时热泪盈眶：“你放心叙白，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谢虞冷冷瞥向他：“叙白相信的是我。”
“你闭嘴。”小乔冷漠看他，看向方叙白的时候又和颜悦色了起来：“有个问题想问叙白很久了，SNS是怎么个签约法？”
“别人我不知道。”方叙白说：“但我一次签了两年。”
“啊？”小乔惊了一下：“这不就是……”卖身契吗？后面的几个字被他咽了回去，但表情已经明晃晃地表现了出来，谢虞自然听出来了，他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满。
方叙白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岔开了话题：“直播合同我没细看，一个月时长多少？”
“四十个小时。”小乔偷偷觑着方叙白的脸色，见他确实没听出来自己的言外之意松了口气，顺着方叙白的话说：“我记得叙白粉丝说叙白很少直播，叙白在SNS的直播合同是一个月多长时间啊？”
某位日常抱怨方叙白怎么老是不直播的叙白粉丝拳头抵在唇边遮住了自己的笑意向小乔发去了一个赞扬的眼神，然后成功被小乔经理无视。
“初始合同是三个小时。”方叙白眨眨眼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谢虞，看到了谢虞抛给小乔的眼神，也明白了小乔口中的叙白粉是谁，他抿了抿唇：“后来被我加到了十个小时。”
小乔：“？”
谢虞：“？”
两个人望了一眼四十个小时的合同，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我操，输了！
“这……这么少啊……”小乔干笑了两声，表情有些空白无措，不自然地摸了一下合同，看起来很想把合同捏成团扔了但最后却忍住了。
“嗯，罗曼说我在俄罗斯人生地不熟直播时长太多容易被影响，特意给我减少了，所以后面我习惯了之后便主动要求加到了十个小时，不然这钱我拿着不安心。”
小乔只觉得有一些怪异，却说不上来那里怪异，他望了望方叙白那精致昳丽的脸，方叙白的长相绝对是会让人一见钟情的长相，等等……一见钟情？！
小乔又看了看谢虞，谢虞的视线总是会时不时地落在方叙白身上，这不就是个现成的一见钟情吗？
小乔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整个人都被雷得外焦里嫩：我操，方叙白还真是EABO通吃啊……
“罗曼对你真的是队长和队友的关系？”小乔皱着眉，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罗曼肯定喜欢方叙白，但方叙白知不知道他就不知道了，他和谢虞的视线在空中碰撞，谢虞显然没想到那一层，整个人现在看着有些恍惚愕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小乔冲他轻轻点了点头，谢虞脸色瞬间黑了，对罗曼的不喜更上一层楼。
“是也不是。”方叙白说，小乔和谢虞顿时齐齐看向他，眼睛都瞪圆了，小乔刚想说话，便被谢虞抢了先，谢虞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眼圈都有些微红，不可置信地问方叙白：“所以你们是……”
后面的两个字他没有说，但小乔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暗恋成失恋，好可怜啊。
但是不对啊。小乔又困惑了。如果方叙白和罗曼真的是情侣关系，那为什么方叙白要转回来，队内恋爱不比队外恋爱好？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他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方叙白莫名其妙地看了谢虞一眼：“你怎么了啊？”
谢虞当场松了口气，将刚刚推翻的方叙白不可能是个同性恋的理论再次建立了起来，他就说嘛，方叙白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
看来方叙白并不知道并且还以为他和罗曼是好兄弟。小乔也松了口气，他不害怕队内恋爱，他就怕队外恋爱！
但小乔经理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队内的傻白甜：“叙白，你听过兄弟骨科吗？”
方叙白这次听懂了小乔经理的意思，震惊且匪夷所思地看了小乔一眼，他整个人的声音都被吓变调了：“你有病吧，我不是同性恋！”
小乔：“……”
我是叫你小心罗曼！
谢虞没忍住：“……哈。”
小乔经理顿时怒目而视：我踏马是为了谁？！
谢虞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
“……那万一罗曼……”
“不可能！”小乔经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叙白打断，方叙白还是那个眼神，很是坚定地回答，跟他娘的马上要入党一样，小乔经理的心都碎了。
“罗曼也不是同性恋！”
“你这么肯定的吗？”小乔感觉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他捂着胸口：“人家是不是同性恋也不会告诉你啊。”
“你思想太龌龊了小乔经理，他要是真是同性恋，这两年早就对我下手了，还会放我回来吗？”
即使到了这时候，方叙白的声音依然还是那么冷静理智，他有理有据地反驳着小乔，还偏偏叫人无法反驳。要不是小乔直觉敏锐，说不定早就被说服了，但小乔经理仍在挣扎，他不服输地说：“那万一是人家怕你不接受呢？”
方叙白不说话了，小乔经理心里不免得意地想看来还是我赢了，方叙白这次应该会信我了吧。他昂头以胜利者的姿态去看方叙白，只见方叙白看着他，眼里是深刻的谴责，在那一瞬间，小乔看懂了方叙白眼神中的意思，大概就是“你怎么能这么想？！”
下一秒，他听见方叙白的声音：“我需要一个脑子正常的同事。”
方叙白的声音此刻很冷，跟寻常时候不一样，如数九寒冬一般：“而不是一个会用自己龌龊的思想而去意淫别人兄弟情的同事。”
小乔看见方叙白的眼睛落在了合同上面，带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后悔，他心彻底凉了，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扇了一下自己的嘴，整个人欲哭无泪。
破嘴，叫你瞎说！
我就不该跟他争这玩意！
方叙白走了出去，谢虞松了口气，忍不住也谴责起了小乔：“你跟他争这个干嘛？明知道他对感情方面很迟钝。”
要是真的能发现罗曼对他的感情也不会一直坚定认为他和谢虞之间也是兄弟情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乔有些想哭：“我本来是想让他小心罗曼的，结果争着争着就变成这样了。”
“你看到他刚刚落在合同上的眼神了吗？”小乔经理恨不得把自己毒哑，整个人都有些惶惶不安：“你说他是不是后悔了啊？我的天啊我都说了什么啊……”
谢虞眼里飞快划过一抹怜悯，没告诉小乔如果方叙白真的后悔了他会直接说出来的，刚刚那副样子是方叙白在做给小乔看故意让小乔惶恐不安的，是对小乔说错了话的惩罚。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懂方叙白。谢虞有些自豪地想，他去拍了拍小乔的肩：“把你那些小h文删了吧。”
“不可能！”小乔瞬间愤怒：“那些是我的精神食粮！”
“那你是想下次再说错话惹方叙白生气吗？”
小乔瞬间萎靡不振，有气无力地：“……我知道了……”
谢虞出了会议室问了路过的于小然方叙白在哪里，于小然冲他指了指阳台，又低声问他方叙白怎么了，谢虞从中提取到了方叙白心情不好的信息，他没回答冲于小然摆了摆手就往阳台那处走去。方叙白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但谢虞闻到了熟悉的烟味。
方叙白抽烟这件事，谢虞是在一年前知道的，在那场世界赛上重逢之后，他回去之后跟疯了一样去补了方叙白所有的事情，自然也包括抽烟。
但其实方叙白是不喜欢烟味的，他曾经因为谢虞抽烟而那味道呛到他了便很霸道的将谢虞的烟给掐了并且强制谢虞戒烟。
他不知道方叙白是如何习惯那股味的，也不知道方叙白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但能逼着一个对烟可以说得上是厌恶的人熟练着抽烟，那绝对是不好过的。
距离看到方叙白抽烟的图片已经过了一年，谢虞的心口还是会疼痛。他深吸了口气，走到了方叙白面前，看着方叙白熟练地吞云吐雾，他没说让方叙白戒烟的话，只是冲方叙白伸出了手：“来一根。”
“抽烟有害健康啊，谢队。”方叙白虽是这么说，但却依然给谢虞递了根烟并把打火机给了他，谢虞低头点烟吸了一口，他抬起头和方叙白沉默地站在阳台上，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小乔怎么样了？”
“很后悔。”谢虞低头笑了：“你最后那个眼神把他吓得不轻。”
方叙白弯了弯唇：“谁叫他思想龌龊。”
“你跟罗曼。”谢虞顿了顿，把涌上来的酸意摁了回去，真情实意地感概着：“关系真好啊。”
他其实很少看到方叙白生气，当年第一次见面认错了方叙白的性别他生过一次气再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方叙白生气了，那怕谢虞仗着方叙白什么都不懂骗了方叙白一次方叙白也没生气，但现在，他却为了罗曼生气。
谢虞有些酸，却也知道方叙白生气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毕竟被误解的是他的朋友，他如何能不生气？换作被误解的是谢虞，方叙白也会生气。
但……他咬了咬后槽牙。他就是控制不住。
“嗯。”方叙白低声应着，神色在烟雾中有些看不清，谢虞侧头去看，喉头滚动，一句“你能和我讲讲吗”差点脱口而出。
“你看起来很想知道我和罗曼的事情。”方叙白很是直白地问他，谢虞一噎，知道自己没瞒过方叙白，有些自暴自弃：“那你能告诉我吗？”
“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当然可以。”方叙白声音很轻，他缓缓讲述起了当年第一次见罗曼的事情。
“我当年为什么没有去NGU你是知道的。”
谢虞颔首，当年在高考前一个月，林岐查出了重病，很难治的病，但为了不让方叙白为他担心影响了学业，林岐便瞒了下来。但因为方叙白每周会回家，林岐甚至都没有选择住院治疗，如果当年林岐住了院，就算最终依然没有治愈的可能，但起码，他能多活一阵，方叙白心里的愧疚也会少很多。
林岐就这么瞒了一个月，即使方叙白察觉了不对劲，可林岐依然能将方叙白骗过去，直到高考结束后，方叙白决定向林岐坦白自己要去打电竞的事情，他在屋内忐忑不安地背着腹稿，企图打动林岐，突然听到屋外“咚”的一声重重的倒地声。
——是林岐。
他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掌心鲜红的血液刺痛了方叙白的眼睛，方叙白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拨打了120，之后就彻底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耳边传来医生的话，医生说，林岐的病到了晚期。
医生说如果林岐早些来医院治疗或许没那么快到晚期。
医生说……医生后来说了什么，方叙白也记不清，他只觉得医院的墙真白啊，灯可真亮啊，夜真……难熬啊。
对于治疗方面，林岐和方叙白产生了巨大的分歧，林岐的病很罕见，是很难治愈的，医生说全球只有一万个患这种病的病人，治愈成功的却至今没有。
林岐不想治，想把钱全留给方叙白让他以后上学用，方叙白却想让林岐治。
两个人爆发了一场最激烈的争吵，在这之前，方叙白从来没有和林岐吵过架，他向来很乖，林岐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一次，他不想听林岐的话了。
最后，林岐擦了擦眼泪，他眼睛红肿着，声音哽咽，他说：“爸爸以前一直有个愿望。”
方叙白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已经肿了起来，是刚刚那会他口不择言说“我上学有什么屁用”的时候林岐打的，方叙白抹着泪，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岐。
“我想踏遍全世界。”林岐不知想到了谁，眼泪又再度汹涌，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你爹他，他陪我在国内转了个遍。”林岐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说得清楚：“也不算是转吧，就是去了一些景区。”
“他承诺我日后有了钱，就带我去国外转。”林岐抬起眼，看向了方叙白，他看着方叙白的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承诺他会带他一起踏遍全世界的少年，林岐的哭声再也止不住了：“可他食言了。”
方叙白知道，他的父亲出了车祸，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死的时候，他的父亲还紧紧攥着给林岐买的礼物——是欠了林岐几年的戒指。
他们当年结婚的时候，因为钱不够买戒指，所以林岐便没有要过戒指，他的父亲心里愧疚，发誓一定会攒够钱给林岐买个戒指。刚结婚那几年，两个人一直省吃俭用，要带着林岐去旅游，又要给林岐买戒指，方垊成有段日子是天天吃着馒头度过的。
那一天，方垊成终于攒够了钱欢天喜地地去买了他早就看上的戒指顺便还买了一束花，他想像前几年那年再给林岐求个婚把戒指送出去，林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们的证婚人，但这一切却终究成了遗憾。
而这个戒指最终还是戴在了林岐的手上，不过是林岐握着方垊成的手给自己戴上的。
方叙白的眼睛很像方父，眼睛很大，双眼皮，不过方父总是带着笑，但方叙白却不怎么爱笑。
林岐时常望着那双眼睛出神，方叙白知道林岐在透过他怀念他的父亲。
“小宝。”林岐唤他：“爸爸只有这一个愿望。”
方叙白呼吸一滞，视线有些模糊，他死死地看着林岐，良久，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极其难听。
——“好。”
他说。
后来谢虞就知道了，方叙白给他发了信息说他爸得了绝症，他要陪他爸旅游，暂时去不了NGU。NGU当时打进了世界赛，那届世界赛在中国进行，谢虞当时忙里偷闲正在直播，看到消息的时候愣神了好久，久到直播间的粉丝都以为出了故障，把小乔喊了上来。
谢虞关了直播，把方叙白的事情说了出去，这下子愣神的不止谢虞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我爸选了很久，最终因为我俩只会英语选了美国。”
方叙白一家三口都是学霸，学习都特别好，林岐以前甚至考过了英语四级，所以俩父子一致决定先去美国然后再去英国最后回国。
可在国外的第一天，他们碰到了一个困难，在国外，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中国人的，方叙白他们很倒霉的就碰到了这种人，拉着他们东扯西扯，浪费他们的时间，在方叙白提出离开的时候又不让他们离开，方叙白气得想打人，林岐却拉着他不让他冲动。
“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罗曼。”方叙白说：“他替我解了围。”
罗曼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非常好的，青年帅气高大风度翩翩替方叙白解了围并主动提出帮忙，方叙白自然是感激不尽，一切事宜有着罗曼的帮助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罗曼是个很知分寸的人，在帮完后便离开了，林岐跟他说要好好谢谢罗曼，方叙白知道，所以他要了罗曼的联系方式，打算等他安定下来便请罗曼吃一顿饭。
但国外真的很乱，方叙白身上的东西除了衣服外在他到国外的第三天被飞车党全部偷走。
方叙白少年时代是有些中二的，他坚信这世间是正义的，但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正义，他的东西全都回不来了。
那个时候的方叙白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东西被偷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站在湖边，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就这么跳下去也好，死了也好，在那个时候，他又遇见了罗曼。
这说来有点阴谋论，似乎他每一次的难堪都有罗曼见证，但那的的确确是个巧合。
罗曼送方叙白回了他们暂住的酒店，见到林岐时方叙白甚至有点苦中作乐地想：幸好，他出门带的钱不多。
“我爸很喜欢罗曼。”
方叙白说。
林岐很喜欢罗曼，因为罗曼风度翩翩，很尊重人还帮助了他们很多，所以他格外的喜欢和罗曼聊天。罗曼的中文也说得很好，在林岐和罗曼的聊天中，林岐特意询问了这一点，方叙白这才知道，罗曼是个中俄混血，父亲是俄罗斯人，母亲是中国人。
难怪中文这么好。
“我爸对于他喜欢的人从来不设防。”方叙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所以，罗曼知道了他患了绝症和我也玩曙光的事情。”
“三天后，他带着专业的医疗团队和合同找上了我。”
“我所带来的医疗团队绝对专业，叙白。”罗曼诚恳地看着他：“他们是专门研究叔叔这个病的专家，我只需要你和我签约，叔叔的医疗费我来承担。”
方叙白翻着合同，他始终沉默着，眼神也从未落在合同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如果我的游戏技术很不好呢？”
罗曼依旧是那一副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极其完美的笑容，他很轻松地笑了笑：“正好我这个新战队还没有经理。”
方叙白短促地笑了一下，却依然没说同不同意，而是时不时地去看病房里面的情况，几个专家还在检查时不时地和旁边的人说上几句。
方叙白又垂下了头，罗曼也陪他一起等着，他一向很有耐心。直到专家出来说虽然无法治愈但能延长林岐的命，方叙白眼睛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毫不犹豫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可是两年的合同。”罗曼低低叹气：“你都不犹豫一下？”
方叙白望向病房，眼眶又湿润了起来，他笑得很苦，声音轻而坚定：“那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别说两年，一辈子我都不犹豫。”
“早知道我就真准备一辈子的合同给你了。”罗曼如是道。
方叙白弯了弯唇：“不能反悔。”
谢虞沉默片刻，心绪极其复杂，他对罗曼的不喜在此刻短暂消弭：“叔叔他……”
“他只活了半年。”方叙白说。
那半年，林岐过得很苦，病痛始终折磨着他，他无数次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方叙白，将自己的意愿传输给方叙白。
让爸爸走吧小宝。
方叙白每一次都在躲避他的视线，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方叙白答应了他，逐渐消瘦的爱子握着他的手，跪在地上哭着求他。
“你等我拿到冠军好不好？爸，我求你了。”
病痛折磨的又岂是林岐一个，方叙白也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林岐转过头眼泪滑过眼角，早就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握紧了方叙白的手。
那半年，方叙白简直跟疯了一样在比赛场上逮着谁杀谁，连罗曼也劝不住他，最后只能任由他在疯，而他在后面兜着底。
这个新的战队从次级联赛打了上去，一路杀到了秋季赛总决赛的舞台上，以方叙白疯子般的医师吸引了不少人。
那一场总决赛方叙白是一边哭着一边打的，哭得凶打得也凶，操作却丝毫不减。他知道林岐就在看着，所以他更不能输，他还要拿到冠军。
可他最终没有见到林岐的最后一面。
医生告诉他，林岐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他看到了方叙白沐浴金色雨的画面。
这就足够了。方叙白想。这就足够了，起码他看到了。
罗曼默不作声地将跟过来的队友赶了出去，自己拍了一下方叙白的肩，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罗曼听到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哭。
这些往事，除了一直目睹这一切的SNS的队友，方叙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谢虞是第一个。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告诉谢虞，但他真的，真的想说出来很久了。
“烟瘾就是那时候染上的。”方叙白说：“压力大，罗曼说抽根烟缓解一下吧，结果一抽就上了瘾，再没有戒掉。”
谢虞手心盖住了眼睛，他声音很闷，带着浓重的鼻音：“戒烟吧。”
方叙白默然片刻：“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