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林妹妹嫁给一只猴》笑笑仙

13、斜月三星洞

　　清晨朝阳初升，湖中的雾气尚未散去，湖中缓缓划过一艘小船，船头坐着一个少女，身段轻盈，笑靥如花，她双脚在冰凉的湖水里划来划去，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远远看去，人间至景不过如此。
　　“大圣大圣，我们现在去哪里？”黛玉回头看船舱里的人。
　　自打离了大观园，悟空带着黛玉在南赡部洲游历一圈，玩的差不多了，才渡了西海进入西牛贺洲。
　　西牛贺洲形如满月，据说这里的人长相也如此，如来曾言：“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
　　是个和平相安的好地方。
　　悟空靠在船舱边，看着远处一座烟雾缭绕的高山，面色有些凝重。
　　“我有一位真正的师父，他传我法门，教我修行。没有他，也没有今天的我。”
　　“嗯，大圣说过。”黛玉点点头。
　　“自我离开师门，便再不得见。西经途中虽有两次寻过他，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
　　“许是那两次归去都是一跟头翻到，师父当我不诚心。”
　　“所以我想着走过去见他。”
　　“这西天一路，我真切走过，回家拜师父，也该踏实走过。”悟空轻轻笑了笑。
　　“心诚最诚，大圣一路走来拜见师父，他通天本事，定能体会到你的诚心，那么能不能见到他，也不重要啦。”黛玉也称菩提老祖为师父，不等悟空回话，她先红了脸。
　　“哈，哈哈哈，姑娘通透，倒是俺老孙一叶障目了。”悟空走出船舱，站在黛玉身边极目远眺。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一如上次，曾经庄严肃穆的深阁琼楼灰尘密布，静谧安逸的静室幽居沦为禽鸟虫蛇的巢穴。瑶台之上空空荡荡，只见此处杂草横生，落叶满地。
　　“我来此七个年头，才得师父正式授艺。”猴子捡起一块不知谁扔下的笤帚，将瑶台上的尘埃拂去。
　　接着，悟空跪在瑶台前，似乎菩提祖师正在眼前。
　　黛玉跟着跪下。
　　两人并肩跪在瑶台前，微风拂过，衣袂缠绕。悟空看向黛玉，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俯身叩首。
　　一拜菩提尊师与天同寿。
　　二拜四洲生灵得地厚德。
　　三拜心念之人灵犀相通。
　　三叩首完，二人伏地半晌。
　　“师父，我带林姑娘一起来见你啦。”悟空心头默念。
　　“师父，小女林黛玉有礼～”黛玉默念道。
　　大殿门口，似有人释怀微笑。
　　悟空猛然回身，追出大殿，虚空之中扔下两颗桃，悟空一把接住。他识得，这是烂桃山中的果子。
　　“师父！师父！”悟空情不自禁唤道，眼角微微湿润。
　　黛玉握住他的手，看向天空。
　　自打死过一次后，跟着悟空走了数月，黛玉发觉自己拥有了一种敏锐的感知力，按悟空所说，此乃慧眼，能观一切真实。
　　她能感觉到，此间有融于天地自然的气息，不仔细分辨几乎发觉不了。
　　那气息似乎有些诧异，但只一瞬，便消失了。
　　“大圣…”黛玉低声唤道。
　　悟空深吸一口气，反手牵住黛玉，将她带到大殿外。
　　“姑娘在此稍稍休息，俺老孙去去就来。”
　　悟空拎起笤帚，从前到后细细打扫，这里许久无人来，尘埃蛛网密布。黛玉站在大殿口，静静看着悟空忙前忙后。
　　世人皆道齐天大圣孙悟空神通广大，本领通天，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修得正果，已是圆满。谁曾想他竟也有这般失意之时，授业尊师不得再见一面。
　　黛玉想起父母，心生思念。
　　不等她多想，眼前突然一阵恍惚。
　　下一刻，黛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奶白色的迷雾中，雾中清风拂过，十分凉爽。
　　怎么回事？
　　黛玉迎着风向前，边走边唤道：“大圣，大圣？”
　　“我说怎的被你窥见一丝气息，原是仙草投身，沾染了几分西方灵河的灵气。”
　　“那猢狲与你一道，倒是天定的因缘啊。”
　　“……”黛玉回身看去。
　　一人盘腿坐在虚空，眼带笑意的看她。
　　“师父在上，受小女一拜。”黛玉倒身下拜，面色虔诚。
　　“你称我师父，却不知我名讳？”菩提祖师疑道。
　　“小女见大圣本领高强，问过来源。大圣只说有师父教导，却未提过师尊名讳。想是…”
　　“师父和光同尘，与天地自然相融，不愿掺与世事罢。”黛玉俯身不起。
　　“哈，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倒合我心意。”菩提祖师拂须大笑。
　　“接着。”
　　一道白光飘下，落在黛玉手中。
　　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发着淡淡的白光，材质黛玉从未见过。只觉通体透白，表面却流光溢彩，一看便非凡物。
　　“这是？”黛玉好奇的看着珠子。
　　“都言西牛贺洲中人与人为善，平安祥和，但世间唯一不变的是变动。”菩提祖师微阖双眼，一甩拂尘，“我观此间，将有大变。这东西你带在身边，会有用处。”
　　“多谢师父！”黛玉再拜一遍。
　　“哈，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菩提祖师笑道。
　　“黛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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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姑娘？”
　　悟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黛玉这才回神，发觉自己正站在大殿门口。悟空已洒扫完毕，有些担心的看她。
　　“没事儿，想东西想出了神。”黛玉拂下悟空头上的蜘蛛网，眯着眼对他笑。
　　悟空心头一暖，将怀里桃子取出，用衣服擦干净递给黛玉。洞天福地的桃子，香甜可口，只吃一口，给个神仙也不当。
　　“俺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吃了那么多蟠桃仙果，还是烂桃山的果子最甜。”悟空道。
　　“仙家福地，怎比得上自己家呢。”黛玉若有所思，问道，“大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都说西牛贺洲好，俺老孙也没有玩个彻底。”
　　“我带你去游它一遭。”悟空吞下最后一口果肉，将桃核埋在大殿门口。
　　黛玉想起菩提祖师讲的西牛贺洲将经大变，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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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灯会。
　　黛玉与悟空漫步在阿罗镇的主街，夕阳已落，两边都是摆摊的小贩和悬挂的彩灯，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路边有一卖艺人手持短笛，光脚素服跳着异族的舞蹈，他一边跳一边吹笛子，转眼间四面八方都飞来色彩斑斓的蝴蝶。
　　蝴蝶绕着卖艺人飞啊飞，接着贴在他的身上，一层又一层，卖艺人一曲终了，蝴蝶也已消失，只留一身七彩蝶衣华服。
　　他朝众人一鞠躬，一打响指。
　　一只小小的纸人从他袖中飞出，端着一个小碗飘向围观人群，收赏钱。
　　年终团圆，人们大都与家人出行，其乐融融。见卖艺人在冬日招来七彩蝴蝶，都高声喝彩，纷纷从兜里取出银钱。
　　一只蓝闪蝶没有消失，划着优美的曲线，落在黛玉发间。
　　卖艺人看向黛玉。
　　“姑娘仙人之姿，引得蝴蝶都为你驻留，小人今日开了眼界。”卖艺人深深一揖。
　　黛玉好奇的抚上鬓角，悟空握住她手腕，轻吹一口气，蓝闪蝶当即消失不见。
　　“妖邪，耍什么花招？”悟空冷声道，他看的真切，此卖艺人非人类，而是得了意识的僵尸。
　　僵尸以人血为食，分为紫僵，黑白僵，毛僵，人僵，飞僵，不化骨。其中以不化骨为尊，传说这种僵尸已经跳出轮回之外，与天地同寿，实力不可小觑。
　　眼前的卖艺人看着人模人样，实则是一只修炼多年的人僵。
　　“见过斗战胜佛。”卖艺人躬身就拜。
　　“你知道我？”悟空走一步，站在黛玉身前，将她挡住。
　　“齐天大圣经了九九八十一难，在灵山得了正果，普天之下有谁不知？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您面前乱来。”
　　“小人得了桑落寺高僧的指点，早已不吸人血，平时只用小术法卖卖艺罢了。”
　　卖艺人嘴角勾起，微微笑。
　　黛玉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像一张画在人皮上的脸，今天才学会做表情一样。
　　悟空狐疑的看了他半晌，虽是人僵，看起来却性格温顺，没有危害性。
　　“如此便好。”悟空牵着黛玉离开此处。
　　卖艺人站在原地，一双空洞的眼中只有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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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刚才那个人是妖怪吗？”黛玉问道。
　　“他是僵尸，也称走影。”悟空道。
　　“僵尸？！”黛玉捂住嘴，回想起曾在大观园里听到的故事，传言僵尸是埋在阴气极重之地，尸身不腐不烂，多年后挖出发现它们头发指甲还在生长，若是遇到什么起阳气的生物，当即便会起尸。
　　黛玉记得，这是宝琴讲的，她走南闯北，见识颇多。
　　这故事骇的她一晚上没睡好觉。
　　“别怕，俺老孙神通广大，莫说一个人僵，纵是他们老祖宗不化骨来了，见了俺也得跪地求饶。”悟空嘿嘿一笑。
　　“大圣的本事我信得过，只是他看着斯斯文文，不像坏人…”黛玉若有所思。
　　“妖邪非人，没有人的道义，它们若有什么企图，是会伪装的。只是这家伙，俺没有嗅到人血味。”
　　“听他说是得了什么寺庙高僧的指点，若是佛门高人，合该去见见。”悟空走着走着，看到一只小兔子花灯，眼神柔和起来。
　　他买了兔子花灯，这是一颗南瓜雕成的兔子，眼睛嘴巴抹了红色颜料，里面有烛火摇曳。
　　“姑娘快看，这小兔子灯，像不像你当初与俺探虎穴时变得样子。”悟空笑眯了一双眼，摸了摸兔子灯的脑袋，语带遗憾道：“可惜它终非活物，耳朵动弹不得…”
　　“呸！大圣虽修成正果，嘴却琐碎起来，怎的好好的佛理道理不研习，却学来街旁小巷中姨婆的陋习，抓着旧事不放…”黛玉一偏头，不看悟空。
　　“哈，哈哈哈…”悟空正要继续调侃，却听主街上一声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