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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太行的小梦仙 ...

  •   从前,我,南柯无虑,是黄粱阁梦神千娇百宠的妹妹。
      所以即便那时的我成天好吃懒做、怠于修炼,修为差到连土地仙都打不过,也照样可以在三界横行。
      不管我惹了什么祸,都有我哥会替我收拾烂摊子,本来我以为这样潇洒恣意的日子可以过一辈子,
      谁知,天不遂人愿,我的好日子在五百年前就到头了。
      现在,我是黄粱阁坐镇的未成神废柴仙君,好在 ,因着我的“威名远扬”,
      黄粱阁已经五百年未曾有人来发放委托,不会有生灵会愿意找我替他们织梦、解梦或者做其他一切与梦有关的事情的,所以呢,我的日常工作是无比简单轻松的,只需要每日去幻梦斋查看便可,幻梦斋是汇集三界万物梦境的房间,不过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三界八卦集中营。
      梦境,是反应一个人内心最深层欲望的地方,每日进幻梦斋是我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永远看不完的真人演绎话本的戏台,不仅囊括了各种类型的,虐恋情深、惊悚灵异,应有尽有
      还可以从中汲取不少的八卦,譬如天上的布星仙子暗恋着西海的龙太子,有一只野狼精和一只绵羊精在一起了,还有一只小蜗牛爱上了每日从她小洞口跑过的豹子……
      每次我进去查看的时候都会看得不亦乐乎,流连忘返,还得大神官把我领出来才行,反正左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进幻梦斋查看就是怕出现什么邪物入梦,扰人心智之类的情况。
      可五百年前,大魔头就被关起来了,如今,正是三界和平时,哪来的什么邪物。
      至于我为什么突然就成了黄粱阁的坐镇仙君,那还得从五百年前说起了。
      五百年前,梦神南柯不愁突然失踪,丢下黄粱阁这个重担给他那个废柴妹妹,从此音信全无。
      没错,我就是那个废柴又倒霉的妹妹,被迫接手了黄粱阁的一应事务。偏偏梦神又是一个独特的存在,没办法让其他比我更有能力的神仙来继承神位,三位帝主为此事也是头疼不已。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说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万物一统,只要不违背自然法则,无论修炼哪条道都是可以的;天下三分,由三位帝主统领掌事,分别是掌管天域的帝主九霄,掌管海域的帝主蓝渊以及大地之母念慈帝主。
      而黄粱阁独立于三界之外,梦神不归三界所管辖,世代由南柯族族人继承,南柯一族血脉奇异,唯有拥有南柯血脉的人才能够使用梦神的神力,三界中也只有梦神这个神职是以这样的方式挑选继承者,其他的神职都是以试炼的方式来选定继承人选。
      到了我这一代,南柯传人只有我和我哥,我哥失踪了,只能我来顶包,但由于我前几百年未曾认真修炼,修为太过……普,普通,没办法承受成神的威压,所以我还没有正式继承梦神的神位,只是暂时管理黄粱阁的事务,等待我哥的归来。
      这也是这五百年来三位帝主默认的事情,虽然按理来说,黄粱阁没有主神坐镇管理时,他们应当赶紧解决问题,让新梦神继位,但他们和我一样,都不想让我来当这个梦神。
      对了,忘了说了,这还是一个尚酒的世界,酒力越强者,修为越高,就连神职的试炼中都有品酒这一项。
      当然,这些试探法术修为的也不是普通的酒,皆由天域负责司酒的小仙倌们酿制而成,制作的材料常常都很不寻常,最常见的一种酒便是掺了神压的酒,喝了这一类的酒,如果能顺利抗过神压,便会洗髓炼骨,增加修为,但如果没能抗过,可是会腹泻上好几天,直到最后把体内和神压对抗的法力都排出才会恢复正常,这一趟下来,修为怎么也得掉个半数。
      像我这样不勤于修炼,法术微弱的,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酒力,是以,我最讨厌喝酒,也根本不敢喝酒。
      只是每年三界都要举行一个品酒盛会,每一位坐镇的神君都是必须要去的,五百年前,哥哥会风风光光地出席盛会,我压根不用去丢那个脸,可是现在,他失踪了,我作为黄粱阁的坐镇仙君是必须得参加的。
      虽说,我已经推辞了499次,用尽了各种理由,今年,该用什么理由好呢?这我可得仔细考虑考虑……
      因为我现在毕竟成了这坐镇仙君,黄粱阁的长老们一致认为我必须靠谱一些,才能庇护我黄粱阁,完成我南柯一脉的任务,所以比起从前那般不学无术的日子,这五百年我还是被迫勤奋了些许的。
      譬如现在,我正端坐在院子里的檀木凳上聚精会神地练习咒法,面前的檀木桌摆满了梦神法术的各种秘籍,大神官正站在结梦树下纠正我的结印手势:“小虑儿,你这手势不对,你施的是昨日练习的织梦一式。”
      闻言,我收了手,倒在书堆里,用下颚抵着竹简不满地嘟囔:“空,你说到底为什么这些手势设计得都如此相似?咒法难道不是只要念力足够、随心而动,不管什么咒语和手势都能起作用吗?我哥就是这样施法的。”
      “你说的那是法术大拿,像三位帝主和君主那样的神君才能够做到的。”
      空一边说着一边结印,额间的法印一亮,方才站在结梦树的树干上的小黄莺就从树上栽落下来陷入了睡梦中,空长袖轻轻一挥,一个柔软的透明泡泡就圈住了小黄莺,将她完好无损地从半空中带了下来,刚刚还在树上唱歌的小黄莺,转眼就静静地躺在了地上熟睡着。
      空给我展现了一个完美的示范,其实我知道,依他的能力,也是可以和哥哥一样随心施法的,用不着如此繁琐的手势结印,只是为了配合我薄弱的法术基础,他每日都会这样给我上课,亲自演示一遍。
      自我记事起,空就常伴在我哥身边,是黄粱阁上上下下都很敬仰的大神官,听哥哥说,第一代梦神时,空就已经是大神官了,他在黄粱阁陪伴了无数位梦神,度过了数不清的岁月。
      我也问过哥哥,为什么空不是南柯血脉,也可以施有关梦神的术法,可哥哥总是不愿告诉我,每次都挠挠我的脑袋用我的话来搪塞:“小虑,你不是说空是万能的吗?”
      为此,自哥哥失踪后,我还一度想让他来继承这个梦神,但空总会笑着拒绝我的提议,说自己是不能继承梦神的,问及原因,他也跟哥哥一样,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他这个大神官呢,我见他时,永远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如玉的面容充满了神性,比起哥哥的亲切,我有时会觉得,他更像一个神君
      只要站在那儿,就让人不敢靠近,他从不生气,总是温和待人,可我觉得,他的笑容就好像黑夜一样,沉寂又神秘,犹如一层薄纱覆盖着的东西,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我挽了挽宽大的袖袍,凝神起势,照着刚刚空的样子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思来想去,胡编乱造,入梦!”
      念到最后一句口诀时,我随意往院门一指,一道金光乍现恰好迎上在院门口正在跨门槛的身影
      来人一身黑色的轻薄纱衣,下身的裙摆像云朵一样,看起来蓬蓬的,软乎乎的,随着她的走动,裙摆左右晃动,像是一朵被风吹跑的乌云
      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脚才将将跨过朱色的门槛,就被一道金光晃得眼睛都睁不开,闭眼的刹那就被金光击中,应声倒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无论是倒地的,还是施法的,亦或者站在树下观看的,都被弄了个猝不及防
      其实也不怪连空都没及时做出反应,实在是因为往常我从来没有如此成功完整地完成一式术法。
      此时,一个静静地躺在地上,一个呆愣地站在树下,一个精疑不定地保持着施法的手势坐在椅子上。
      我晃了晃脑袋,缓了几秒,定睛一看,确认了躺在地上的人时,一个箭步就冲出去扶起她朝一旁走来的空急道:“空,快唤醒她呀,我刚刚织的是一个噩梦线。”
      还不待空开口,一只手就轻轻拍在了我的脸上:“不……用了。”
      我正要循声低头看去,刚刚那只拍在我脸上的手就掐了一块肉最多的地方,使劲往外捏了捏
      我疼地倒吸一口气,拍掉那只手,捂着脸不满地看向正在起身的女孩儿揶揄道:“这么大的怨气,该不会是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巨型毛毛虫吧。”
      闻言,阿妧悠悠地转过头怒瞪我一眼:“是啊,有一只像你这么大的蜘蛛八只脚都缠在我的身上慢慢蠕动,你说我现在是想把你拿去红烧还是清蒸啊?”
      “那还不得是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南柯无虑才最对你胃口嘛。”我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躲在了空的身后。
      打不过打不过……说起来,刚刚我那么强力的一击,阿妧不过短短几秒就破了,这怕是最近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阿妧是云朵族万年难遇的奇才,云朵一族极难修炼,在未修成人身前必须要在天域的驿站当职,迎来送往各路神仙
      可阿妧五百岁时就修出了人身,不用再在天域的驿站当坐骑,依她的能力,本可以在天域考上一个高阶的仙职,但她不喜欢太过复杂和劳累的工作,选了一个土地仙的闲职,想着到陆地上来过一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虽然,阴差阳错之下她没能实现这样理想的生活方式就是了。
      正在我和阿妧打闹之时,一只凤凰神鸟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强烈的风流,我猝不及防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风拍打在我脸上的冲击感,一声凤鸣嘹亮而清脆地在我耳边响起
      良久,风停了,我缓缓睁开眼,看向立在我眼前的这只神鸟,她轻轻挥了挥翅膀,一杆枯木便飘在了我的手上
      在我手接触到枯木的瞬间,就好像生命感受到了召唤,绿意破笼而出,褐色的枯木冒出了许多嫩绿的枝叶,还长出了一朵白山茶,刚刚还光溜溜的枯木树干转眼就已经变成了可以插在花瓶里任人欣赏的模样。
      “神鸟降临,枯木逢春,吉祥信笺,福缘到。”空看向我手中的山茶树枝,轻声念出了这句三界广为流传的短谣,随后向神鸟做了个揖:“原是信使来访,未能远迎,失礼。”
      我是识得这只凤凰的,幼时曾与哥哥一道去拜访过三大帝主之一的大地之母念慈,她身边就跟着一只未曾修炼出人身的凤凰,哥哥说这是凤凰一族特意送来跟着念慈帝主修行的。
      当然我也听过那句短谣,据说念慈帝主喜欢让神鸟传递一些带有特殊意义的信笺,传信之时会送上一枝枯木,当你接过便会枯木逢春,信笺内容也会随之出来。
      有人认为枯木逢春本就是吉兆,能够收到神鸟相送的枯木逢春定会让人吉祥如意,预示着一个好兆头,也有人说收此信笺,定是有何机缘将至,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句流传甚广的短谣。
      虽说也有千里传音等类似诸多的流通信息的术法,但以这样形式的传信却会让收到信的人感到幸福,念慈帝主应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吧。
      我轻轻抚了抚花瓣,一道金色的光瞬间窜进了我的额头,噢,差点忘了说了,枯木送信的内容只得本人观之,所以也不会以任何书面的形式呈于眼前,但是信的内容却会直接传到收信人。
      我感受到金色的字体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迅速记下后也学着空的样子朝神鸟作揖:“既是念慈帝主相邀,无虑自当前往。”凤凰闻言用凤喙轻啄了下我正作揖的手,然后便煽动翅膀飞走了。
      “阿妧,我不管,你得陪我去。”神鸟刚走,我便转身拖着阿妧的胳膊软磨硬泡
      “停停停,陪你干嘛去你是不是得先跟我说说。”阿妧一把把我薅开,等着我的下文。
      “嗯……总结信上内容就是一句话,让我这次无论如何也该去品酒盛会了。”我无奈地垮起脸,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阿妧。
      阿妧好笑地看着我这表情:“那你怎么不让大神官陪你去?”
      “空他得留下来守着黄粱阁啊,阿妧,好阿妧,你就陪我一道去嘛,你知道的,凭我这个修为,就别提什么比拼酒力了,我这还不得请个救兵帮我啊?这个救兵当然是非我们法术天才、聪明无敌的阿妧莫属啦。”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我就围着阿妧拍各种花式马屁外加威逼利诱,整个黄粱阁的法术典籍和秘宝都快被我诱完了,还不见她松口。
      空见我们迟迟僵持不下,于是悄悄递给我一个眼神让我安心,接着用法术从灵力空间中唤出了一件通体莹白的长衫:“阿妧姑娘要是陪小虑儿一道去,等你们回来,我便把我的冰丝长衫赠予姑娘,此衫千年冰蚕所制,可防世间一切虫蚁。”
      闻言,阿妧短暂地静默了一下,随后一把握住我的手:“成交!”
      我立马给空竖了个大拇指,这场长达数个时辰的争论终于以一件防虫长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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