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玩大发了 ...
-
赵元成觉得自己好心喂了狗,他还没这么哄过人,就换来一张冷脸,语气不善就算了,还赶人!
他黑着脸进的屋,如今又一言不发黑着脸出去。
院子里的下人见着二爷这脸色,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生怕发作在自己头上。
他走到翠翠跟前的时候,给小姑娘吓了一大跳,差点一个腿软跪地上,谁知只是一句:
“你家主子唤你进去伺候。”
翠翠松了口气。
姑爷板着的脸,着实吓人!
陈安安就这么心如死灰坐在床上,穿规整衣裳,坐在镜子前才回过神一般,问了句:“外面那个,是……姑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翠翠红着脸点点头,小姐身上那些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让山贼给打了一顿了,又青又紫的,看着骇人的很。
还有手上那个牙印,都见血了!
陈安安深吸一口气,没忍住湿了眼眶,玩大发了。
在梦里睡就睡了,反正都是假的,可现在她……她这是真刀实枪和人睡了觉,结了婚,这踏马还是古代!这和一只脚送去阎王跟前晃悠有什么区别?这室内的陈设也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她竟然真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送进狼窝。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哭了,您别哭啊。”
“小姐……”
翠翠手足无措,眼瞅着自家小姐的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流,忙拿了帕子把帮忙擦,谁知小姐干脆抱着她的腰哭起来了,越哭越伤心,大片大片的眼泪直接打湿了她的衣裳。
“我以后再也不会乱做梦了,我就知道自己运气不好,但我是真没想到过这种天杀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头上啊。”
她要是早知道自己是穿越的,还上花轿呢?早跟着昨日院里的小君子跑了。
人当得好好的,谁会想不开成婚呢?
脑子是有多大坑才能笑着嫁人?
陈安安哭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问,“如今是什么时候?君主为何人?我家中是什么情况?我嫁的是何人?昨日那个高卫又,又是怎么回事?”
“好翠翠,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你快和我说说这些东西,让我醒醒神。”
见小姐不哭了,翠翠松了一口气,只当小姐是最近忧思伤神,便一五一十说了一通。
原来,陈安安现在不姓陈,姓的是程,名字是程安。当今主事的明德帝才姓陈,要是不想犯忌讳被杀头,陈安安以后都要用程安的名字活下去。这个朝代,不在她学过的历史之列,她是实打实穿到了异世。
程家是梁州有名的富商,靠着程安的母家起事,如今却富甲一方,压过程安外祖一家,名震南方。程安母亲去的早,外祖一家又迁至江州干海贸,她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在程家长大。按说有家底如此丰厚的外祖,母亲也留了许多财产,有钱傍身,底气该是很足。偏偏程安的爹是个口是心非的贱人,娶她母亲之前已经透透养了外室还怀了身孕。程安的母亲一直到病死都全然不知情,程母一病故,那外室便进门当上正妻。
尽管程安这个多出来的哥哥对她还算不错,但耐不住这后妈就是个伪善的主,暗暗磋磨程安,让她越来越不讨程父欢心。
后来这张氏又生了个女儿,程父对程安就更不上心。
直到如今程安过了十六岁生日,偷偷与一穷书生看对眼,事情被后妈添油加醋捅到程父那里去,程安才又得了一点关注。
却也不是什么好的关注,程父看不上高卫的家世,虽然高家祖上也是当过大官,可如今落败了就是落败了,程安若真和高卫成婚,只是贴嫁妆供他科考。整个大周多少达官显贵的子弟挤破头考,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卫,指不定要考到什么年岁呢。
这种婚事带不来半分收益又吃力不讨好,程父便逼着程安相看别人,程安不肯,还被后妈撺掇着投湖。
“那张氏原本定是算计着淹死小姐,或者叫小姐丢了清白给城里的纨绔,不然怎么您落水前那地方都没人,您一落水,恰好这什么官眷小姐,富商夫人就全从这儿路过?”
“只是她也没算到,这齐国公府的二爷会恰好休沐游船,将您从水里抱了出来。给您送了个好姻缘。”
好个鬼的姻缘?
只要是姻缘它就不可能好!
陈安安听的头疼,原身跳湖必定和后妈有关,只是这士农工商,商人排最末尾,张氏哪来的大脸,请得到官眷小姐这样的人来此看热闹,时机还把握的这么准?张氏要是真这么厉害,早就把原身搞死了,等得到她陈安安穿过来?
“你接着讲讲齐国公府。”
齐国公府情况更为复杂,齐国公赵祺领兵戍边,长子也就是齐国世子赵元敬和次子赵元成都随行,三女儿赵元清四儿子赵元慎则随国公夫人留住上京。齐国公的长子次子都是静明郡主的儿子,只是那郡主生幺儿之时便力竭去世。
如今的齐国公夫人沈昭,也是个实打实的后妈,乃容妃娘娘的亲妹妹,北宁候的小女儿。她和原配的两个儿子也不对付,世子爷还好说,她也没胆子针对,至于这次子赵元成,她就是明着撒气。俩人只要一碰面,就是炮仗见了火折子,一点就着。
陈安安昨日睡的,就是那武艺卓绝,却桀骜不驯的赵元成。
她捋了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夫人和幺儿都在京城,带长子戍边是为历练,带次子……
“这国公爷和赵元成关系不好?国公爷时不时还挺喜欢现在这位夫人的,所以,常常斥责赵元成,带来戍边,也是怕这个儿子给自己媳妇儿找罪受?”
陈安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翠翠点点头,“小姐,您,您直接称呼姑爷的名讳,会不会,太大胆了些?姑爷习武,耳力佳,要是路过听见了,降罪怎么办?”
降罪?
呵。
陈安安不找他闹他就谢天谢地吧,若说程家是一滩浑水,那这齐国公府就是踏马的一个大沼泽!
哪个公侯愿意家里多个商户女?
原身落水偏偏被赵元成捞上来,就撞上还那么多捂不住也没法子捂的眼睛和嘴巴,其一,是原身的继母作妖,其二,就是赵元成家的烂摊子也正好赶上了趟!
两伙人阴差阳错促成了这桩婚事,国公爷本就不喜欢赵元成,找个商户女给自己看不顺眼的儿子当正妻,他乐意的很!
怎么两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呢?
只是这赵元成,怎么肯乖乖娶她?
陈安安想起他昨晚如狼似虎的样子,该不会是看上她的脸,就娶回家暖床吧!哪天要是看不顺眼,一纸休书扔给她。休书倒是还好,就怕他睡完人一脚就踹了,给她随意安个罪名直接丢出府。
武将嘛,硬件条件好是好了,可是多半重欲,若再好色一些,见一个爱一个,那她陈安安就真是倒霉到家了。
刚冷静下来的脑子此刻又变成一团乱麻。
真是玩大发了。
靠!
不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还不至于因为害怕被丢弃就做小伏低讨好赵元成。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说起这些公侯之家的事情有条不紊,可见原身的身边都是些能人,富商别的不说,有利益纠缠的关系必定是密密麻麻能有好几箩筐。凭借这些,陈安安也不至于过的多惨。
“翠翠,我陪嫁的人里都有哪些是可靠的?你也知道,我自落水以后就生了病,现在咳嗽也还没好,婚事又非我自愿,昨日实在是没注意身边的人。”
“如今,也只敢信你一个而已。”
翠翠替自家小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小姐放心,周嬷嬷在呢,她从夫人离世起就一直跟着小姐,虽然那张氏想扣下她,好歹大公子没坏心,没让张氏得逞。”
陈安安点点头,的确安心了不少,“她现在何处?”
“在帮小姐清点嫁妆呢,虽然府上女眷不多,可世子夫人毕竟在呢,国公爷身边的通房又分不清明暗,周嬷嬷说您身上的钱财就是块肥肉,越早处理越好。”
陈安安点点头,她也得确定一下,原身身边的人,能干之余,心思坏不坏。
“快帮我梳头吧,我也得去看看。”
书房
“老爷说午膳带过去见见人,大家一起吃个饭。”
流川真替自己主子憋屈,传完话就开始发牢骚,“爷,这叫什么事啊,老爷偏心就算了,怎么二爷您就真答应娶了那商户女做正妻?好歹反抗一下啊。”
赵元成嗤笑一声,那毒妇虽然远在京城,但自家老爹身边的通房可是她的人,不娶程安,难道娶另外一个她安排好的人?
“你脑子里装的浆糊么?不是都让你查了?那日我救完她,后边又有人落了水,我不娶这个真落水的,难道娶那毒妇给我安排好的人?”
流川总算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可他还是有疑问。
“爷,那为啥是正妻?属下还以为,您会娶个官家小姐做正室。”
赵元成踹了流川一脚,再用颇为嫌弃的眼神把他打量了一遍,“娶了就是娶了,嘴巴放尊重些。老爷子的话你去传一声。”
流川看出主子眼里的恨铁不成钢,哪还敢多问,毕恭毕敬退了下去。
赵元成收起兵书,还官家小姐?嫌赵家活的太长吗?赵家掌兵,他亲哥的妻子尚且来自没落的侯府,他的婚事哪能越过自家哥哥?京中剩下的官眷,门第高的不能娶,门第低的不如不娶。既然这么麻烦,大可不必娶上京的人,更不必徒增烦恼娶官宦人家。
如今这个,翻不起浪,正好。
何况他一及冠,上京那个就巴巴的设计上了,不娶一个放家里,下回还有陷阱等着他跳,怎么想,如今这个,都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