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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康熙四十八年,在朝野上下对康熙将立谁为皇储的猜测中到来。
      其实我不明白,康熙准备复立太子的心已经这样明显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自然,这些人此时的想法,我根本无从了解考证,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胤祥偶然会说起的星星点点,对于朝政,胤祥看似和过去并没有两样,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有些冷下来了,不再夜以继日的把自己关在书房忙碌,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同我一起翻翻书,随便聊些家居的琐事,甚至喝些酒。
      只是他喝酒并不图醉,倒是我这陪喝的人往往不胜酒力,其实很多的时候,我宁愿他能够醉一场,将心里的苦发泄出来,只是,他却不醉。
      正月未出,宫里却忽然传出了消息,说是良妃娘娘病重。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正瞧着胤祥下棋。
      良妃的身子并不牢靠,这是我知道的,只是大年下忽然这么病倒,却也奇怪。
      “你在良妃宫里呆过,这个时候,论理论情,都该去请安的。” 胤祥见我并没有要进宫的打算,只得提醒我。
      我闻言也只能点头,其实我自然知道自己该去请安,只是,顾忌却实在太多了。
      虽然胤祥没有提起,不过我也大概猜到了良妃病起,必然同八阿哥胤禩有关。复立太子在即,康熙急于要否定胤禩而肯定胤礽,恐怕会从各个方面打击胤禩。
      我几乎有些不敢去想了,胤禩身上,最不能同其他皇子,尤其是胤礽相比较的,大概就是他的出身了。
      眼前晃动着良妃纤细的身影,美丽得有些如梦如幻。我不知道康熙是不是真的爱过她,只是隐约的觉得,她是爱他的,但是她也是骄傲的,因此她可以承受所有人的冷眼,承受他的冷落,却不能承受一句来自他的诋毁。
      只是,事实上,情况比我能想到的竟然还要糟糕。
      在储秀宫里,我遇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有多久呢?大约久到我已经将她从我的记忆中刨了出去。
      眼前的人,便是夕日的凌霜格格,今日的八福晋。只是,我却已经没办法把她同我的记忆联系起来。
      还是一样的娇艳明媚,还是一样的有些飞扬跋扈,只是,眼神里,很多东西却变了。
      起身告退时,她意外的也站了起来,同我一起退出。
      “想不到我们有一天会这样站在一起。”在储秀宫门前,她与我并肩,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吗?”我微笑,脚下微微停了停,同她错开半步,才说:“八嫂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婉然!”她却在身后叫住我,“今时今日,我们是一样的了,我并不能怎样你,又何必这样急着走?”
      我只得站住,回身,面对她。
      “你很——幸福。”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流连,却只迟缓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八嫂难道不是吗?”我反问,却在话出口之后,瞧见她的脸色瞬间雪白一片。
      不是不后悔的,不过话已经出了口,后悔也难了,只是,看她的神色,又不似不幸福的样子。
      “每个人心里对幸福的理解都不同,大概是如人饮水吧。”她缓缓向前,仍旧与我并肩。
      如人饮水吗?我暗叹,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当年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女,却真的变了,有些犀利,更多的,却似一种无奈。
      “你知道良妃娘娘为什么病得这样重吗?”出宫后,我们走到并排停的马车前,她忽然问我。
      “天气冷暖不定,偶然感染风寒。”我说,这是太医的官方说法。
      “是吗?这你也信了?难道你没听说?”凌霜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说不出的讥诮。
      “难道不是吗?”听她这样提起,我已经猜到了其中自有一番曲直的内情,既然她提起了话头,必是准备告诉我,倒是不必太急了问她。

      “‘胤禩乃缧绁罪人,其母又系贱族’,这就是皇上的原话,”凌霜忽然停住了脚,转头看我,“如果十三阿哥将来这么说你和你的孩子,当然,你还没有孩子,不过大概早晚会有吧,你会怎么样?”
      我一愣,只觉得寒气自脚下汹涌而上,很冷,毕竟还是冬天呀,这风好像把心都冻住了似的。
      缓了缓神,凌霜已经走到了自家的马车前,挺着胸,头抬得高高的,一步一步上车。
      宫门口,一队当值的侍卫正好走过,我也不理会,转头往自己的车前走,只是转身间,一个有些熟悉的影子却在眼前晃过,随之而来的,是很清冷的目光。我下意识的转身去看,却又并没有异常,只是听到侍卫们的脚步整齐的经过。
      走到车前,我终是忍不住又回头,在侍卫们的背影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而我之所以眼熟,是因为那天他旋风般的骑上马就跑,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常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该是这么名字,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和我,不,正确的说,是和婉然,有什么样的亲属关系。
      其实回想一下,那天的情形有些混乱,不过关于这个常宁,我还真有些无从下手打听的感觉。
      算了,操心的事情已经不少了,何必再自寻烦恼呢,我摇了摇头,上车。
      回家的路上,我特意绕了个圈,买了蜜饯和几样小点心。这些东西,在小摊子上买,又便宜又好吃,比吩咐厨房做经济实惠得多,最近一直喜欢这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路过绸缎庄的时候,我又吩咐车停下来,过年的时候,也不过给胤祥做了一身衣服,眼见年过完了,天气就要转暖了,该是换夹的时候了,今年虽不同于以往,可也不该差得太远才对。
      选好布料,出来时才发现天都黑了,女人的天性吧,看到可看的东西,就会流连一阵子,胤祥总是要等我一起吃饭的,今天一早出来,也不知他吃了晚饭没有。
      从下午开始,北风就一直没停过,这会,其间竟然夹杂了大片的雪花席卷而来,很多人家门前挂了灯,远远望去,昏黄的灯光,映着漫天的飞雪,却有一种温暖又萧瑟的感觉涌上心头。
      府门口还没到,车夫却忽然砰的跳了下去,我一愣,就听见车夫说:“奴才给爷请安。”
      手一把掀起了帘子,触目的就是胤祥的脸,他站在门前,红绒顶的帽子上,却挂了白白的一层,黑绒的披风上也是,而他就那样站着,在这漫天风雪中,在府门前两盏灯笼柔和的光亮下。
      “胤祥!”我叫他,一时也忘了车并没有停稳,匆忙的起身就想跳下去。通常我喜欢这样下车,感觉很爽快和干净,当然,不能让胤祥看到。
      “婉然!”胤祥的惊呼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微一犹豫,反而几乎跌到车下,当然,不过眨眼的工夫,人就落入到了胤祥的怀中。
      “你存心的,存心要吓死我!” 胤祥指控我。
      “没有,是你吓了我一跳,害我掉下来的。”我伸手环住胤祥的脖子,安心的把头靠过去,可是头上的钗子却刮在了他的盘扣上。
      “有你这么下车的吗?” 胤祥说,“别动!”
      头发被拉得很痛,只是,我大有越动越糟糕的趋势,只好保持姿势不动,任由胤祥抱着我回到了家里。
      这只钗是我最喜欢的,虽然很重,不过很美丽,丝丝缕缕的感觉,我从来不知道,它还可以缠在扣子上。
      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头发拆开,让钗与我分离,然后再小心的从扣子上绕下来。
      于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又和平时一样,长发扎在脑后,随意得不能再随意,“这个头发我梳了很久的。”夹了口菜,我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让胤祥好好欣赏一下,结果……

      “我的婉然,怎么打扮都好看,不打扮也好看。” 胤祥也夹了口菜,却是放在我碗里的,最近我挑食挑得越发的厉害,饭桌上,经常被他监督。
      “有蜂蜜吗?”我问。
      “没有,要准备吗?” 胤祥一愣,站起来就要喊人,吃饭的时候不让人在旁边伺候,是我规定的新家规。
      “没有蜂蜜,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甜?”我笑,拉他坐好。
      “哪有甜,实话实说而已。” 胤祥一本正经。
      我笑却不再说什么,被人夸漂亮,心里还是得意的。
      吃过饭,胤祥拉我坐在暖炕上,通常这个时候,我们会各自找一本书,读一阵子然后睡觉。
      他拿的是什么书我没留意,我却翻了又翻,也没打定注意看什么,最后胡乱抽了一本,拿到手里一看,却是孙子兵法。
      兵法也好,说的虽然是行军打仗,不过道理却可以通用,在我现在生活的环境里,尤其适用,看吧。
      书翻开,我靠在胤祥身上,只是却没看进一行字,感觉上,就是字都在走动,而我,眼皮却沉重得睁也睁不开。
      自然,再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我最近很嗜睡,基本达到不管时间地点的程度了,可恨的是胤祥也不叫我,就任我这么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亮的时候,有宫里的消息说良妃的情形很不好,胤祥叹了口气,叫人进来服侍我梳洗,很不好的意思,大约就是真的很不好了,虽然没有早朝可上,不过他也照样穿戴起来。
      这一天的早饭吃得很沉闷,胤祥一直不开口,我自然想到,他的生母早逝,此时,大约是物伤其类吧。
      我有些不敢往下想,我不相信生命会脆弱如斯。
      进宫请安的时候,看见好几个府的马车并排停着,良妃的寝宫里,却安安静静。
      碧蓝正靠坐在暖阁门口的地上,垂着头,见了我进来,一惊,马上站了起来。昨天我来的时候她正好不在,所以这还是这些年里,我们第一次见面。
      “碧蓝。”我叫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晃眼,竟然过了这些年了。
      碧蓝看着我,迟疑了半晌,嘴唇有些颤动,只是说出口的,却是:“福晋吉祥!”
      我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心酸却无泪,只能叹口气说:“姐妹一场,何必这样生分?”
      轻轻掀起暖阁的帘子,良妃正睡在里面,比起昨日来,更消瘦憔悴了一层,难怪要说不好。
      “太医怎么说?”我无声的放下帘子,退出来,看向碧蓝,她的眼睛细看之下红红的,该是刚刚哭过。
      “太医说,主子思虑太过,加上平日就弱,此时……”碧蓝只说了这些,便哽咽难言。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想着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又转身掀帘子,看良妃睡意深沉,想着外面宫女都在,碧蓝离开片刻却也无妨,便拉了她,到良妃日常读写的地方,放下帘子,我才问她,“这些年,可都好吗?”
      “还好,主子对我很好,在这里,也过了这些年的安生日子。”碧蓝和我相对而坐,擦了擦眼角,却问我:“你这些年呢?”
      “我……”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了,离开储秀宫的这几年,经历得实在太多了,又怎么是好或者不好就能轻易概括的,因此我也只能说“很好。”
      “是呀,十三阿哥是个好人,你一定过得很好,婉然,你知道吗?当年吟儿姑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碧蓝淡淡的笑,声音依旧清脆甜美,只是,神色间,却不复当年的天真。
      “吟儿姑姑?可……有她的消息吗?”我问,当年吟儿出宫,我并不知道,这些年,也不知她流落到何处了。
      碧蓝摇了摇头,良久方说:“不过是配了人,这原就是我们的命。”

      命吗?我呆了呆,大约是话题太过沉重了,两个人一时竟然相对无语。
      “我去倒茶吧,婉然,你还愿意我这样叫你吗?”碧蓝想了想还是说了。
      “当然!”我笑,进了这屋子半晌,惟一发自内心的。
      “那你等等,”碧蓝起身,出去。
      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究还是想再去瞧瞧良妃。
      良妃睡着的暖阁还是很安静,我的手触到帘子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里面细微的声音。
      “你讨厌我,我知道,”一个熟悉的女声,我听了一呆,既而很疑惑。
      “我知道,如果你能为胤禩做主,你大约更喜欢他娶婉然那个丫头吧,可是胤禩偏偏娶了我,”里面的声音说,“我既然嫁了他,就是他的人,他和与他有关的人或事,我不能不管。”
      凌霜会来其实不奇怪,只是她在同良妃说话吗?为什么又是这样的口气?
      “你以为你死了便一了百了吗?你死了就没人会记得胤禩的出身吗?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些根本都不会结束,你明明知道的,可你宁愿选择逃避。”凌霜声音冰冷,和我认识的她大不相同,“对胤禩来说,你是无可取代的,他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你的支持和鼓励,而你呢?你想选择在他最失落的时候抛弃他,你叫他还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
      我缓缓的收回手,听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这个时候,这个话题,我不方便进去,只是,却又有些担心。
      看样子良妃是醒了,而凌霜,在用激将法吧,只是,却是一步险棋,有效或是无效,都很难说。
      “婉然,你怎么站在这里?”就在我反复思量的时候,碧蓝却进来了,托盘里放着两个茶盅子,有些奇怪的问我。
      我心里知道不好,只是要待退步已然晚了,眼前暖阁的帘子已经刷的拉开,凌霜露了露头,见了我,有些嘲讽的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只是,弟妹,我都不知道,你有偷听的习惯。”
      我脸上滚烫,只是却无语以对,里面良妃忽然大咳起来,片刻,竟然有些喘不得气的样子。
      “快传太医!”我吩咐碧蓝,一边同凌霜抢到床前。
      良妃不语,只是牢牢的抓住凌霜的手,伴着剧烈的咳嗽,呕出大口的鲜血。
      胤禩冲进暖阁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额娘!”他叫,几步冲过来,跪在床边,良妃只是喘着,却无力开口,“额娘!”
      我起身,觉得头有些昏昏的,胤禩到了,怎么太医反而还没来,得出去瞧瞧。
      “额娘!你醒醒,你看看我,”身后,胤禩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激动,记忆里,他一贯是沉静如水的,少见情绪如此失控,看来良妃的情形真的不好,我加紧脚步,走到门口,太医已经匆匆赶到。
      蓦地,身后却是胤禩大声说:“你对我额娘说了什么?”接着是椅子翻倒的声音。
      我带着太医转身进来,良妃床前,胤禩死死的抱着母亲,竟然不肯让太医靠近,我皱了皱眉,看向凌霜,此时凌霜却站得远远的,面色灰白,身前,还有一只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凳子。
      “来人!”我叫宫里的宫女,“快把八爷拉开,让太医看看良妃娘娘。”碧蓝闻言,忙带了人上前,只是走在前面的两个宫女都被胤禩挥开了,倒是见了碧蓝,胤禩方有些回神的架势,跌跌撞撞的起了身。
      我过去想拉凌霜一起出去,不妨却被她一耸,几乎跌倒,好在,一旁一个小宫女挽住了我。凌霜却独自一个人,昂着头,走出暖阁,径直向殿外走去。
      “你去哪里?” 胤禩坐定,瞧见了,“我问你的话还没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认准了,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你……额娘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她病着,你还要来气她?” 胤禩呼的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变了,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发这样大的火,一时无所适从起来。
      “你也说你额娘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我又何必气她?”凌霜发起火来,自然是从来不让人的,便是胤禩,也不让半分,这时索性也不走了,转过身来,神情越发的倨傲。
      “碧蓝,你说,你都听见了什么?” 胤禩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碧蓝。
      “八阿哥,奴婢不敢说。”碧蓝跪倒,非常委屈,只含泪看着胤禩,说:“十三福晋当时在门外,奴才离得远些,也没十分听真切。”
      我倒退了两步,坐在一张椅上,有些莫名,又有些了然的看向面前的几个人。
      “贱人!”凌霜猛的上前几步,手挥起,两个大大的耳光,刮在了碧蓝的脸上,留下红肿的同时,还留下了长长的两条指甲划痕。
      碧蓝并不尖叫,只是匍匐在地上,低低的抽泣,凌霜见了更气,抬脚便要去踹。
      “够了,你还要怎样?”胤禩抬手拦住凌霜,后者却猛然尖叫了一声,奋力推开他。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好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定格在我脑海深处的,只是一片红,那是血的颜色,自凌霜跌倒的地上,向四处扩散。
      凌霜那天穿了一件好长的斗篷,推开胤禩的同时,她踩到了斗篷的一角,重重的跌在地上。
      我起身过去扶她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一张一闪而过的笑脸,肿胀,嘴角还挂着血痕,可怕的笑脸。
      血的味道直冲过来,我还没碰到凌霜,已经干呕起来,再后来,殷红的血流到了我的脚边,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是觉得虚软到无力。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家中了,胤祥正在我身边坐着,牢牢的握着我的手,眼睛中有红红的血丝。
      “你怎么了?”我问他。
      “我很好,你怎么不问自己怎么了?” 胤祥的声音有些沙哑,见我醒来,便握住我的手,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
      “我怎么了?”我有些害怕,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不记得自己晕血呀。
      “你晕倒了。” 胤祥说。
      “我就是晕倒了吗?”我问。
      “那你还想怎样?婉然,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胤祥的问题有些奇怪。
      “我知道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了,真的。”我有些傻傻的。
      果然,胤祥露出了个有些苦笑不得的表情,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才说:“你呀……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昨天有多危险,我现在还很后怕。”
      “昨天?”我愣,凌霜震惊的看着地面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胤祥。
      “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你就晕倒了,八嫂……” 胤祥有些迟疑,看了看我。
      “八嫂如何了?”我问,想要坐起来,却被胤祥按住。
      “你身子还有些虚,再躺躺吧,八嫂也没怎样,只是,她有了身孕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没了。” 胤祥说。
      我一时也无语,半晌才说:“她怎么这样糊涂。”
      “还说她糊涂?” 胤祥却接过了话,“你难道就不糊涂?”
      “我怎么糊涂?”我不服气的问。
      “那我问你,你要做母亲了,自己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胤祥的脸上光彩闪烁,和刚才我醒来时见到的憔悴模样迥然不同。
      “你说什么?”我几乎又要坐起来了,却被他再度压回到床上,“你说……我怀孕了?”
      “糊涂的额娘,难怪宝宝要发火了。” 胤祥笑了,笑容中都是宠溺。
      “真的?”我一时激动得只想大叫,我的月事一直不稳,几月不来原是常事,因此自己也不曾留意,想不到,竟然真的……
      “太医看过了,说一切都好,只是你身子弱,要好好调养。” 胤祥告诉我,手却很温柔的放在了我的腹部,“在这里,一个多月了。”
      “不知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也把手放在腹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男女都好,都是我们的宝贝。” 胤祥笑,自从透露了我怀孕的消息后,他便不再掩饰,只是一味的傻笑。
      “对了,良妃娘娘怎样了?”到了晚上,胤祥照旧宽衣躺在床上,将我拉入怀中时,我总算想了起来。
      “说来也奇了,昨天闹得那么厉害,到了今天,却好了,太医说,照这样,便是不妨事了。” 胤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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