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霓虹灯》回遥

3、分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徐惊觉总是感觉昏昏沉沉的，总是感觉有点困，身体总是很无力。

　　他昏昏沉沉的躺在桌子上，纪风折见他持续这样子两天之后干脆利落的把他带去医务室，因为走艺考路线，徐惊觉除了必要的专业课会来教室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画室。

　　把吊瓶给他挂好，纪风折说：“睡一觉吧。”

　　徐惊觉却不愿意睡，他挣扎道：“我不想睡。”

　　纪风折干脆搬来凳子坐他旁边，简洁道：“你睡，我在这，你不会被拐走的。”

　　徐惊觉又被他逗笑了：“好吧。”

　　纪风折拿起手机，看手势应该是在网上答题，徐惊觉见过几次对方玩答题游戏的样子。

　　看着纪风折坐在旁边，徐惊觉忍不住内心高兴，纪风折总是会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安心，看着逆光里坐着的少年，头发丝放佛都被阳光偏爱，徐惊觉很难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纪风折笑了笑：“闭眼，睡一觉。”

　　随后又低头继续刷手机，徐惊觉只觉得很高兴，跟小时候得了最爱的玩具的心情一模一样。

　　陪他吊完针之后，纪风折回到了教室，徐惊觉则回了画室。

　　徐惊觉简单跟自己的父亲说完自己的情况之后又把手机丢回了口袋里。

　　对方很快的回信：“医院给你的药你要按时吃。”

　　“我知道的爸爸。”徐惊觉回道。

　　这几周：
　　徐惊觉总是一天到晚的泡在画室里，但是吃饭却又老缠着纪风折要跟他一起去。

　　这天放学，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徐惊觉的时候微信，纪风折发信息给他：“今晚要一起去吃饭吗？”

　　好久都没有人回，纪风折等了一会，纪风折走向画室。

　　画室里，徐惊觉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一周前那种忽冷忽热，头晕无力的感觉又来了，情绪又会变得很难过，他有点想哭又硬生生的憋住了。

　　纪风折敲了敲画室的门，听到动静，徐惊觉吃力的扶着墙站起来，爬到门口，正常情况下他会毫不犹豫的开门，但现在身体跟脑子有点抗拒，他努力把声音调成正常的音调：“谁？”

　　“我，纪风折。”纪风折收回敲门的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惊觉毫不犹豫的按下门把手，用尽力气走过去。

　　门一开，纪风折就看到徐惊觉双眼通红的跌在他的怀里，伴随着类似于橘子的味道。

　　紧急之下，他双手抱住了对方，没有衣服的接触下，纪风折能感知到对方的体温有多惊人。

　　他皱眉，摸上了对方的额头：“你发烧了？”

　　徐惊觉把头埋在他肩膀处，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

　　在他脖子处又闻了闻，之前就觉得很香，现在在生病的加持下，好像更香了。

　　意识里传来信号，他需要闻更多的味道，于是他在那截白暂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纪风折身体僵了僵，按着他的头移到一边。

　　大概是识别到眼前人可靠，徐惊觉无意识的说道：“……好热……”

　　看着徐惊觉的样子，纪风折感觉自己也愈发烦躁，十八年来一直都没有的情绪此刻好像达到了尖锐的顶峰。

　　他努力压下烦躁感，忽然想到了生理课本上的内容，他不确定的问：“你发情了？”

　　徐惊觉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努力辩别纪风折话中的意思：“……发情……怎么会，我是beta。”

　　打了急救电话，纪风折问：“你还能走得动吗？”

　　但明显对方已经没有意识了，连站着都是借他的力，他犹豫了一下，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徐惊觉的身上，把徐惊觉抱起来，随后向校外走去，离放学过去已经很久了，这个时间段一般很少有人在闲逛。

　　被抱起来的瞬间，徐惊觉慌了一下，短暂的惊醒了一下，随后想，还好今天少吃一点了，不然抱不起来多尴尬啊。

　　画室离校门口不远，抱着徐惊觉没一会就走到了，医护人员接过徐惊觉，就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橘子味，味道不浓，医护人员拿起气味阻隔剂，朝徐惊觉喷了喷：“omega？”

　　纪风折：“大概吧。”

　　到医院之后，纪风折坐在椅子上等医生的结果，医生诊断完之后找到了纪风折，先是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同学。”

　　“能联系他的家人来一趟吗？”医生又问。

　　纪风折选择实话实说：“我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医生把诊断书拿给他看，纪风折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看到性别为omega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omega？”

　　医生点头：“是的，正常情况下，第二性别会在15/16岁前的时候分化，他分化的比较晚。”

　　“会有危险吗？”纪风折问。

　　“理论上来说，就是特殊期有点不太稳定，但就是有点奇怪，我们在他的体内监测到了，有点不太寻常的药物残留因子。”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

　　“这种药吃多了不利于分化，以后告诉他以后少吃点。”

　　徐惊觉确实会在中午和晚上的时候吃有很多药，纪风折又看了一遍结果，问：“他什么时候醒。”

　　“可能还需要两天这样子。”

　　“好的，谢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吗？”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纪风折来到了售卖抑制剂的地方，买了alpha专用的，又来到了厕所，给自己打了进去。

　　徐惊觉分化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也影响到了自己。

　　他没有想明白的是，徐惊觉不是beta吗？就算是beta，为什么每天要吃那么多，影响分化的药？

　　天已经黑了，确认徐惊觉还没有清醒之后，纪风折给班主任发信息联系徐惊觉的家长，等徐家来人的之后，纪风折自己打了车回家。

　　第二天上完课之后，他给徐惊觉发了信息，问他醒了没有，徐惊觉没有回，估计还没有醒。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徐惊觉给他回信息了，说刚刚醒，纪风折看了那行信息好久，才回：“那就好。”

　　对方很快再发来信息：“你要来看我吗？顺便给我带一点东西可以吗【委屈】，没有人管我【委屈】”

　　从这两个表情里莫名能感受到一个弱小无助的人孤零零的待在病房的样子，纪风折：“好。”

　　“谢谢【玫瑰】”

　　纪风折到病房的时候，徐惊觉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看到他出现在门口之后，眼睛稍微有点光亮，他慢吞吞的爬起来：“你来了。”

　　“嗯。”

　　纪风折把手里的吃的打开包装，递给他，徐惊觉接过来，边吃边说：“医生说我分化成……”

　　徐惊觉没有说完。

　　“嗯。”纪风折懂他的意思。

　　徐惊觉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的，他想说会不会是诊断错了？但后颈还没有发育完全现在都有点发热的腺体又无一不暗示着他就是omega的事实。

　　“我怎么会是omega呢？明明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beta啊。”徐惊觉边喝粥边说。

　　纪风折也只说：“可能在你身上是隐性遗传吧。”

　　徐惊觉想到了什么，他放下手里的粥，凑到纪风折的身边：“那我现在是不是能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于是没上过生理课，没有多少AO有别的意识的omega使劲往他身上凑，omega的温热呼吸打在脖颈处，纪风折不自然的往后小退了一步。

　　徐惊觉没有在意到纪风折的小退步，他发现了一个新的关注点，那就是纪风折的脖子旁有一圈牙印。

　　他看了一会，没忍住问：“你脖子被谁咬了？”

　　纪风折抬手覆盖上去，两天前被林惊觉咬的，但本人现在好像已经不记得了。

　　纪风折放下手，淡然说道：“没谁，狗咬的。”

　　徐惊觉不信，他还是觉得纪风折已经处对象了，他就知道上学期的粉红色信封包纪风折都收下来了能没有故事吗？还是夹在书里，那会纪风折多重视啊。

　　“还喝粥吗？”纪风折看着桌上的粥，问。

　　徐惊觉又拿起来，往嘴里灌，他想起自己好像没有跟纪风折说谢谢：“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没事。”

　　等徐惊觉喝完，纪风折才继续问：“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今天下午。”

　　“你的家里不来人吗？”

　　“我爸说等会会来。”

　　纪风折把垃圾收拾好，拎起塑料袋：“那我先回去了，我没有请假。”

　　“好，再见。”徐惊觉趴在门口上目送纪风折的身影。

　　纪风折路过大楼的时候，一个得体气质绝佳的男人正好经过他的旁边，他在打电话，纪风折只能模糊的听到了惊觉两个字。

　　回忆对方的脸，确实跟徐惊觉有点相似，纪风折大概能感受出，他就是徐惊觉的父亲。

　　事实证明纪风折没有猜错，确实是徐惊觉的父亲徐晟。

　　徐晟匆匆的赶到病房，徐惊觉见他来了之后，对他笑了一下，喊道：“爸。”

　　徐晟点头，言简意赅：“你分化成omega了？”

　　徐惊觉点头。

　　徐晟：“好，办理出院手续吧。”

　　“爸，为什么你跟妈妈都是beta，而我是omega啊？”徐惊觉问。

　　徐晟罕见的沉默了一下，良久，他解释：“世界上解释不通的事情有很多，你可能是特殊的那个。”

　　“……哦，好。”徐惊觉收完自己的东西，跟着林晟走出了医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