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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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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的大火浓烟熏醒了半个城的人,这一夜大家过的都没那么安稳,这场大火是南海居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火。
么葬躲在人群里看着钱家人奋力的泼水救火,但却毫无作用,那是阴火不是水能灭掉的。
看着钱啸因情绪激动而昏厥过去,么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西街。
巫奕锦与彦夕墨见西街烧了半条街,便觉得事情古怪于是便来到了缙府。
当他们看到缙怀玉那毫无惊异之色的面容时,起火的原因也大概明了了。
“别这么看着我,火不是我放的。”缙怀玉略有些为难的看着巫奕锦,好像此事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我不是一个喜欢与人结仇的人。”
“我哥呢?怎么没看到他?”彦夕墨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几个来回,都不见彦如玉的身影。
缙怀玉无奈的耸了耸肩,指了指彦如玉紧闭的房门。彦夕墨疑惑的朝着彦如玉的屋子走了过去。
推开门只见彦如玉正坐在桌案前发着呆,双目无神的的盯着桌面上的一把银色匕首。
“哥!哥!”
彦夕墨叫了两声,彦如玉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彦夕墨。
“你怎么了?”见彦如玉似乎有些低落,彦夕墨以为他是跟缙怀玉闹了什么别扭。
“你来了。”
“哥,你是不是跟缙怀玉闹别扭了?”
“没有,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吧,有什么事你跟他说吧。”彦如玉将头撇向一旁不去看彦夕墨,对方也只好无奈的离开了房间。
来到亭子中时,已经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金棕色的眼睛,脸上绘着他看不懂的纹路,让这个男人增加几分神秘感。
“怎么了?”
“没什么,他好像有点不想见我。”彦夕墨委屈的坐在巫奕锦身边,垂着头。
么葬没有去理会他们的私事,只是去到了一旁等己君回来,刚才缙怀玉告诉他己君与霄一起出去了,等会应该就回来了。
巫奕锦摸了摸彦夕墨的头,安慰了他两句,叫他不要想那么多,彦如玉或许只是因为某人才心情不好的。
“回来了。”么葬听到为外面的动静,起身跑向大门,一到门前,大门边被人从外面推开。
只见三辆马车拉着东西从门外进来,己君和缙云霄跟在后面。
趁着缙云霄转身关门的时候,么葬将一个小瓶子塞进了己君的手中。
“东西我给你弄出来了,以后别缠着我要了。”么葬说道。
“这得看效果如何,没用的话,那就两说了。”
“你……”
缙云霄转身看到两人嘀嘀咕咕的似乎在说着什么,便好奇的看着他们,二人发现了他的目光也不再说话。
马车停在院子里,引起了巫奕锦与彦夕墨的好奇。
“活着的就只剩这几个了。”缙云霄说着便示意下人将马车后面拉的东西上的布掀开。
彦夕墨一见到那笼子里的东西,心中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看着笼子里那遍体鳞伤的同族,彦夕墨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着。时不时的传来一声珠子落地的声音。
“掉鲛珠了。”缙怀玉勾起嘴角看着彦夕墨脚步那几个白色的珠子。
那几个鲛人看着彦夕墨的,看样子也是十分的激动。
“我这就带你们回去,回海里去,再也不来岸上了。”彦夕墨说着就转身看着巫奕锦,目光中带着求助,看得出他对巫奕锦十分的信任。
看到彦夕墨的目光,缙怀玉就想起来彦如玉看自己的眼神,大多时候都是在躲闪和逃避。
“他们要求将钱啸带走。”彦夕墨看着巫奕锦说道。“他们说是钱啸害死那些鲛人,他应该去海里接受他应有的惩罚。”
“钱啸在西街。”么葬突然说道。
巫奕锦看了一眼么葬,对彦夕墨说道:“先把你们送到海上,钱啸的事我来负责。”
“谢谢你,又要麻烦你了。”
看着巫奕锦与彦夕墨离开,缙怀玉便转身去了彦如玉的屋子。
此时的彦如玉已经躺在了床上,对于缙怀玉的到来也是无动于衷的。
“你弟弟已经把还活着鲛人带走了,钱啸他也要带回海里了。”缙怀玉坐在床边挨着彦如玉的背。
“看来你不是很想理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彦如玉,缙怀玉起身便准备离开。
“我看到一把银色的匕首,扎进了我的胸口。”
缙怀玉转身看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彦如玉,露出惊讶之色。
随后他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桌上的银色匕首上。
“你做梦了,没有人能将匕首扎进你的心脏。”缙怀玉在床边坐下,将背对着自己侧躺的彦如玉从床上拉起来,拥在怀里。
“每一次看到那把匕首,我都能感受到剜心般的疼痛。”彦如玉看着缙怀玉说道。“你就告诉我,一切是怎么回事吧。”
缙怀玉看着彦如玉,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那是匕首的记忆,所以触碰到匕首的人都能看到那一幕。”
“我可以跟你讲讲匕首的来历。”
缙怀玉的话勾起了彦如玉的好奇心,他从缙怀玉的怀里挣脱出来,坐直了身子看着缙怀玉,等他开始讲故事。
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有两个不同部落的少年相爱了,这是禁忌的,不被祝福的。
他们约定好了要在月圆之夜逃离部落,与彼此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相守一世。
但名为玚的少年,在那一晚食言了,名为瑾的少年并未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到爱人的到来,等来的只是部落里的长老和一群来抓他回去的人。
瑾被关在牢笼里,祭司让他诚信悔过,只要他向先祖发誓永远不再见玚,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但瑾只是闭口不言。
他在等,他在等玚的到来,或许他只是想要玚的一个解释吧。
但是他等来的却是玚即将与相邻部落的姑娘成婚的消息。
也许那一刻,瑾的心已经死了。
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到来时,瑾向着天上朗朗皓月发起咒誓:皓月为证,我以我血祭天地,以我心祭日月,愿玚活着的每一刻都身如同刀割,心如刀剜,灵魂因痛苦而磨灭,□□将带着痛苦随风消散。
随后瑾便用一把银色的匕首生生的剜出了自己的心,祭献明月,用自己流淌的血祭献大地。
咒誓在瑾闭上眼睛的一刻,便开始了,玚的耳边响起瑾发下咒誓的声音,身体与灵魂都如同刀割一般痛苦。
“瑾,太极端了。”彦如玉皱着眉头说道。
“哦?是吗?如果你是瑾你会如何?”缙怀玉笑着望着彦如玉,等着他的回答。
彦如玉看着缙怀玉,过了好一会才垂下眼眸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和瑾一样的选择,但至少我会留下他的灵魂,以便于我后悔之后,不会无迹可寻。”
缙怀玉听着他的回答,皱了皱眉,眼中满是伤心之色。“故事还没说完呢。”
瑾的尸体是被第二天早起的人发现的,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块带着血字的布,上面是他的遗愿,他让族人将匕首与心脏送给玚,将自己的尸体焚化撒入江河。
当玚见到那颗冰冷暗红的心脏时,已经是泣不成声。
他想用那把匕首了解自己的性命,与瑾一起离开,但咒誓却让他存活了下来,他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一点一点的消磨致死。
其实在他们相约逃离的那个夜晚,玚早早的就到了他们相约的地方,但随后而来的是手握冰冷铁锁的族人。
他被锁在家中,父亲为了他能快点忘掉瑾,便给他找了相邻部落的一个美艳女子,并打算在不久后完婚。
玚为了快点获得自由,便假意同意了父亲的要求。
但当锁着的大门被打开时,他得到的不只是自由还有瑾的心脏。
故事说完了,彦如玉默默的看着缙怀玉,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和缙怀玉诉说,但却难凑成一句话。
“那…那你见过玚?他还没有死?”彦如玉问道。
缙怀玉拿起那把匕首,轻轻的抚摸着锋利的刀刃。“你说他把匕首扎进心脏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彦如玉看着缙怀玉的样子,仿佛那把匕首扎进的是缙怀玉自己的心脏。
“那该多疼啊!”缙怀玉失神般的一遍一遍的说着。
“缙怀玉?”彦如玉将匕首夺了过来,塞到枕头下面,疑惑的望着缙怀玉。“你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缙怀玉说着便在彦如玉的唇边轻轻留下一吻,起身离开了房间。
书房内,缙怀玉看着墙上的画像,轻轻的抚摸着画像的脸庞,苦苦的笑了一下。
“瑾啊瑾,我此生在这世间走过一遭,遇到你,便是圆满了。”
在那冰冷灰色的世界里,孤独的少年在荒草丛生的道上行走,本以为世间一切不过如此,但一朵艳红的花生长在荒草丛中,少年被那世间一抹惊艳之色吸引,日夜与花相守。
美丽的花吸引的不止是孤独的少年,还有采蜜的蜂和蝶,少年无法忍受这美丽的花被他人惦念,于是亲手掐断了花的脖颈,将其扼杀在了自己的手中,而他自己则在对花的思念中消亡。
但少年的眼泪滴落在了种子上,来年的春天,在眼泪掉落的地方一朵更为美艳的花绽放了,花在风中摇曳,一滴水顺着花瓣的缝隙落入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