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花开》浮舟的舟

3、闹剧

　　卷子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李艳蒲敲了敲桌子，拿出选择性必修一这本书：
　　“先把卷子收好，看十分钟的书，等会儿我提问。”
　　与此同时，教学副校长刘同海在教师群里发了一条短信：
　　“所有高二年级的生物老师请注意：
　　市内生物竞赛开始报名，请各位高二生物老师在本班内选择一至二名学生，于十二月中旬参加校内的选拔。”
　　李艳蒲看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两个合适的人选：慕淮和颜陌以。毕竟是自己的课代表，李艳蒲多少有点偏心。
　　十分钟很快到了，李艳蒲敲了敲讲台：
　　“先停一下。市级的生物竞赛开始报名，先是在校内进行选拔。我从咱们班里选两个人……”
　　三班的同学跃跃欲试，似乎都想参加。李艳蒲“忽视”了大多数的眼神，直接点了他们的名字：
　　“课代表，还有颜陌以，就你们两个了。”
　　嘴里还有一口水的颜陌以差点喷出来：自己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了……
　　但是三班有人不服。大多是针对慕淮的。
　　“老师怎么选慕淮啊？果然偏心自己的课代表。”
　　“就是，我成绩也是前三，为什么偏偏选慕淮？”
　　众多声音中，有一个人的格外明显，慕淮也听出来了——是易初。只要慕淮考试，她的生物就永远是第二。
　　讲台上的李艳蒲很反感，使劲儿敲了敲黑板：
　　“安静！把卷子拿出来，写题！”
　　班级这才安静下来，低头开始写题。在讲台上待了一会儿，她走到慕淮旁边的空桌子坐下。
　　“老师，您有事？”
　　李艳蒲指了指其中的一道题：
　　“这是老师之前让你写的高考题，等会儿上去讲讲？”
　　慕淮答应了。
　　“刚才的嘀咕……不要放在心上。老师自然选你的绝对理由。”
　　过了一会儿，李艳蒲走到讲台上开始讲题。易初的座位在后面，她看着慕淮的眼神充满了不理解。
　　“为什么李老师选她不选我……”
　　越这么想，易初越听不进去课。
　　讲到一道题的时候，李艳蒲停下来：
　　“下面找一位同学讲一下这道题。慕淮，来。”
　　慕淮拿着卷子走上讲台，开始在黑板上板书。
　　颜陌以正认真拿着红笔做笔记，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慕淮手里的卷子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桌子上。有那么一瞬，颜陌以是不知所措的。也就那么一瞬，他把卷子还给了慕淮。
　　易初看着讲台上的慕淮，心里的嫉妒和不甘开始膨胀。
　　讲完题后，慕淮回到座位上，隐约感觉到了易初的目光。她没有回头，接着听李艳蒲讲课。
　　这节生物课倒是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响之后，易初跟着李艳蒲去了她的办公室。生物课后要跑操，除了慕淮以外的其他同学都准备往操场上走。至于慕淮，她的肺不太好，所以在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校长就免了她的所有跑操。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慕淮，你不去吗？”
　　颜陌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淮回头，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肺不好，校长免了所有的跑操。”
　　他们视线交错的一刹，颜陌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慕淮注意到了颜陌以的变化：
　　“你脸红什么？”
　　“没有。”颜陌以嘴硬的把脸别过去。
　　话音刚落，慕淮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颜陌以也看出了她的若有所思。
　　“我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颜陌以表示不理解。
　　“刚才上生物课，李老师说把我们两个报上的时候，易初的声音就很明显。”
　　“你这么说……还真是，我也听见了。我还以为她在说闲话呢。”
　　“她绝对不只是单单说闲话这么简单。”
　　颜陌以表示很好奇。慕淮稍微顿了一下，喝了口水接着说：
　　“她平时跑操的时候能晚走就晚走，今天她却是第一个走的，而且是往李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李老师在刚才的课上刚说了校内生物竞赛的人选是你和我，她就追着李老师走。这很难让任觉得不会有事情发生。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经慕淮这么一说，颜陌以也感觉到了不对。
　　“也对，那就一起去李老师办公室看看。”
　　颜陌以跟在慕淮的身后，离办公室门口还有很远的距离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她朝颜陌以比了个“嘘”，轻轻的凑到门口听。
　　“易初，你说够了没有。”
　　“老师，我的成绩也是前几，为什么不选我而选慕淮！”
　　李艳蒲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的成绩稳定在班级第一，而且再细小的知识点她都能记住。”
　　易初好像并没有信服。
　　“那老师，我也是前三，我觉得我不比慕淮差。”
　　“那你知不知道这只是你自己觉得！”
　　易初还是没有退步的姿态。李艳蒲真的生气了：
　　“好，那我把慕淮叫来，让你们两个好好切磋一下。”
　　慕淮听到李艳蒲这么说，立马掉头往班里走，但是还是被李艳蒲看到了。
　　“慕淮，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慕淮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艳蒲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了脸上写满了不服气的易初。在那一刻，慕淮之前的疑虑几乎有大半得到了验证。
　　“易初……是你？”
　　李艳蒲仍是怒气未消，但跟慕淮和颜陌以说话时明显缓和了下来。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两位生物老师的注意。
　　“现在慕淮就在这儿，正好你们两个来较量一下，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说完，李艳蒲就找出来了三份卷子，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这是去年学校进行校内选拔的真题，易初你要是不服的话，就和慕淮还有颜陌以一起把这张卷子写了。写完看看你和慕淮谁更胜一筹。”
　　刚刚还生气的易初在看见卷子的那一刻，嚣张的气焰就灭了至少一半。要知道，校内的选拔可是考察所有的五本生物书内容，整个高二年级还有两本没讲。她是不可能赢得过慕淮的。
　　“犯难了？不敢和慕淮比试了？”
　　易初欲言又止。直接比，她绝对比不过；但是她又不想这么直接的输给慕淮。在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后，她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不就是写卷子吗？我写就是了。”
　　慕淮、颜陌以、易初三人从桌子上各拿走一份卷子，在办公室里找了地方坐下来开始写。李艳蒲开始计时，三人整整齐齐的开始写。
　　另外两位生物老师感觉有些不自在，拉着李艳蒲走到外面说话。
　　“李老师，后来的那个女生就是慕淮吧？”
　　李艳蒲点头。
　　“真的是她?我每次都把她的答题卡当成范本给我们班的学生展示！”
　　“哎我也是，她的答题卡看了真是赏心悦目！”
　　李艳蒲只是微笑。
　　易初已经全然没有了和李艳蒲吵架时的嚣张劲儿。看着面前根本没学过的知识点，她原有的作题节奏全部被打乱，只能徒劳的在草稿纸上写了又写。
　　慕淮在看到卷子的一刻，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本就慌乱的易初看到慕淮的笑，手哆嗦的更明显了。慕淮没有理会，接着低头写题。她在暗自庆幸，但隐藏的很好。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安静的只有他们三人写字的声音。
　　正写着题的时候，高二的学生跑完操回来，走廊顿时变得喧哗。慕淮脸上有过那么一丝的烦躁，揉了揉脑袋后接着写题。
　　颜陌以听到了声音，想抬头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热闹没看成反，而看见了慕淮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滤镜的存在，颜陌以的眼睛差点就挪不开。不过，李艳蒲的一声咳嗽还是把他拉回了现实。
　　时间到了。李艳蒲走到他们三个的后面，挨个拿走了他们的卷子。再次听到李艳蒲的高跟鞋声的时候，易初彻底慌了。别说会不会，她根本还有好几道大题没写完。
　　李艳蒲找出红笔，挨个核对他们的答案。写了一个多小时的题，慕淮有点渴。有一位生物老师给她和颜陌以各倒了一杯水：
　　“来，喝点水。”
　　慕淮很渴，接过杯子，放在了李艳蒲的桌子上。那位老师没有说什么，心底对慕淮的欣赏又多了几分。颜陌以见状，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慕淮：
　　“给你，我不渴。”
　　说完，他赶紧把自己的头扭到另一边，不敢多看慕淮一眼。
　　等李艳蒲把他们三个的卷子都批改完，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二十三分，离午饭只有二十七分钟。易初那惨不忍睹的卷子和慕淮的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易初，你看看你和慕淮的差距有多大？就连颜陌以的卷子都比你写得好，你还好意思和慕淮去争竞赛的名额？那是竞赛不是课前小测！”
　　易初还是不服：
　　“老师，明明大家学的进度都一样，为什么慕淮连选择性必修三的知识都能写上？”
　　李艳蒲快被气熟了。
　　“因为我提前学过，不行吗？”
　　慕淮冷不丁的一声让颜陌以和李艳蒲吓了一跳，她喝了口水接着说：
　　“我说我提前学完了所有的内容，不行吗？不然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会？”
　　易初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三个人中只有慕淮看到卷子后笑了。另外的两位生物老师拿起她的答卷，对慕淮的答案也是赞赏有加。
　　直到现在，易初才明白慕淮是自己根本惹不起的人。
　　“老师，我……我错了。”
　　易初的话音刚落，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正好响起。李艳蒲看了一眼手机，让易初先去吃饭，把颜陌以和慕淮留了下来。
　　易初走后，慕淮长舒一口气。
　　“这就是老师说的，选你的绝对理由。”
　　慕淮点了点头。被生物老师如此偏爱的感受，她也是体会过了。
　　李艳蒲见时候不早，拿上水杯接了一杯热水：
　　“等会儿老师带你们两个去食堂吃午饭，今天教室食堂有好吃的。算是老师对你们两个刚才的表现的奖励。”
　　慕淮本来想拒绝，但李艳蒲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们跟在李艳蒲的身后往食堂走，一上午的闹剧也最终以慕淮胜出而收场。

作者有话说

　　年少的暗恋最是难以忘怀，就像慕淮和颜陌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