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凤城GL》九月花落

70、第七十章

　　“梦漓，我知道我要提的要求很让你难为也非常无理，但我不得不开口求你。”子烟的表情很复杂，似愧疚，似无奈，还夹着着些许不忍，眉间那朵小花印记被拧变了形，眸子里也闪烁着晶莹泪花。子烟是坚韧独立的女子，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从未向我诉苦或是求助，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承担，因为她是凤凰，她高贵的血统和骄傲的个性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这一点我从第二次见面就明白了，那时我误会是她是杀害民间男子的凶手，她宁愿被我打伤也不肯做任何解释。如今我跟她几乎形同陌路，她这样高傲的性子居然会来求我，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子烟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直说吧，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帮你。”我猜想不是凤族长老就是战天出事了。
　　“我想借你们莲华的达摩令一用。”她犹豫了很久的一句话听起来好似很简单，实际上完全没有可能性。
　　“不行。”我毫不犹豫的拒绝她，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但达摩令是守护镇魔塔的圣物，魔教三翻四次突袭莲华就是为了抢达摩令，而梦漓一生的使命就守护达摩令不让魔君出世。
　　“子烟，到底是何事，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达摩令不行。”子烟失落的笑了笑，那抹笑容在憔悴的脸上竟是那般落寞和绝望，让我很疼很疼。
　　“对不起，是我的要求太过分，谢谢你，梦漓。你，一定要幸福。告辞！”最后几个字带着颤抖，深看了我一眼，不待我的回应就转身飞驰而去，那眼神很空洞，竟像没有灵魂的精美布偶，一滴泪珠在她转身那一刻飞到空中，晶莹，易碎。
　　“凤子烟，你停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朋友，就算我不能把达摩令借给你，我也能想其他办法去帮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追上前扯住她的袖子生气的说，她总是这样无视我的感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梦漓，你让我走吧，我不想连累你，我今天根本就不应该来找你。”她冷冷的说，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凌厉，跟刚刚判若两人，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子烟。
　　“凤子烟，你就不能放低一点自己的自尊和高傲吗？一直以来，你从来都不跟我讲你的任何难处，什么事情都是你自己扛，你退婚被魔教抓走，如果不是凤子歌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被折磨死了。凤族长老无数次逼你和亲，你也默默的一个人承受。轩辕枫抓了凤族长老逼你成亲，我是在魔界上空的花轿上把你拦下来的。连你跟战天订婚，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能不能让我帮你分担一次，就算没有达摩令，我不信凭我手里的沧海神剑完成不了。”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怔怔的看着我，绝美的容颜也有了些血色。
　　“梦漓，就是因为我已经欠了你太多，才不愿告诉你。你不仅总为我受伤，还抢了九天乾坤锁给我。我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我今天真的不该来找你，我已经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不能再连累你了，梦漓，你让我走吧，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她的声音沙哑哽咽，泪花闪动，终于从眼里流出，发丝狂乱的在风中飞舞让梨花带泪的脸庞更让人心疼。
　　“你都说了已经让我这么麻烦了，何况再加一件。”我苦笑道，习惯性的伸手想替她擦眼泪但想起我们现在的关系，手僵在半空又只好缩了回来。
　　“我昨天才从我们长老那儿得知，你们莲华的达摩令不只能守护镇魔塔，更能解除我们凤族全族的封印，只需要一个时辰，我们长老启动一个法事就可以了，绝对不损伤达摩令分毫。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所以你就当我没说过吧。我走了，梦漓你保重。”她说完后长吐了一口气，表情自然了很多。应该是凤族长老逼她来找我的吧，迫于压力她不得不来但又不想让我为难，现在说了出来料想我也不会同意反而轻松了。
　　“真的只需要一个时辰？而且对达摩令毫无损伤？”我承认我有些动摇了，眼前这个女人难道注定是我的劫难，可我明知是劫难还是心甘情愿一头栽进去直至万劫不复。
　　“我确定，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凤族，参与整个过程。法事一完成你马上取回达摩令。”子烟信誓旦旦的说。
　　“我考虑一下，莲华现在也出了事，我不能马上答应你，三日后辰时，你到凌绝峰树林等我，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事关重大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我现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没能消耗师兄是奸细的事实，现在子烟又出了一道难题给我。
　　告别子烟我很快追上了绿水和叮当，我都已经编好借口怎么回答他们的提问了，谁知他们两人什么都没问。好似完全不记得子烟刚刚来找过我，一路上都讲着有关莲华和奸细的事情。

　　重元殿。
　　“师父，师兄真的是魔教副教主吗？”一进重元殿我就急急的开口问师父。师父没有说话只是艰难的点点头，本来已经浑浊的双眼现在布满了血丝，师兄是奸细这个消息对师父的打击比我更大吧。
　　“会不会是误会，魔教使得离间计？”我不死心的问，期待着万中无一的希望。
　　“你玄真师叔在迁云峰抓到一个正在给魔教暗桩传递消息的四十二代弟子，此弟子是玄真座下四弟子李峰成在十年前推荐到玄机门下的。根据他的交代，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于李峰成，再由他传给莲华附近的魔教暗桩，李峰成五十年来共推荐了八人进莲华，三人是四十一代弟子，五人是四十二代弟子。通过盘查这八人只有两个四十二代弟子出身清白，其余六人都是魔教的奸细。他们彼此互不相识，唯一的联络人就是李峰成，我们在李峰成房间搜出大量的极乐丸。”师父慢慢解释道，但我却越听越糊涂，这个李峰成我有印象，是个魁梧的大汉，看起来颇有正气，跟我同为四十代弟子，因为他的武器是一把大斧头所以我印象深刻。
　　“那跟师兄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
　　“这件事情是上月发生的，我们一直在暗暗排查，知道李峰成被抓的人，只有四个人，我，玄真，玄机还有你师兄，可当晚还是有人夜闯地牢把李峰成杀了。”
　　“就是说他们三人任何一个人都会是奸细，不一定就是师兄啊。”
　　“被杀的不是李峰成，是我安排的一个魔教弟子。最开始无论我们怎么严刑拷打，李峰成都不肯开口，就算断了极乐丸毒瘾大发他也没有交代。直到他亲眼看见代替他的魔教弟子成为刀下亡魂，他才招认，楚云澈就是魔教副教主。”说道楚云澈这三个字，师父不由得颤抖一下。
　　“万一他是栽赃嫁祸呢？师兄的资历这么浅怎么可能成为魔教的副教主？”我仍然不死心的问。
　　“他招认的第二天，我就派了楚云澈带队剿灭万宗教。果然三千弟子直到现在仍然了无音信，只有你五师弟宋远正逃了回来，他说楚云澈就是内奸，用毒把三千弟子全都迷倒了。”师父的声音沙哑沉重。
　　“师父，用三千弟子去验证师兄的身份，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吧。”我无法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三千弟子只有五人是真身。其余的是我用万法幻象创造出来的，不过是三千片树叶而已，在他们倒地那一刻我已经清楚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你五师弟也是我提前给他准备了万清丹才免于一难。”师父沉痛的说，师兄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也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弟子，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比我们所有人都多，如今他却精心设计一个陷阱只为让最心爱的弟子原形毕露，在这过程中师父会多么的心痛和失望。
　　“还是师父深谋远虑，终于把隐藏最深的奸细找出来了。”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我的心已经痛得麻木，原来设下圈套让我去血月派救子烟，喂给我极乐丸，让我生不如死的人就是我最敬爱的大师兄，也是他，不断用子烟要挟我，让我在天山和凌霄宫做两难的选择。楚云澈，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或许不是你师兄。你真正的大师兄楚云澈可能早就再八十年前被魔教杀害了。八十年前，魔君一统妖魔二界，正是正邪两道斗得最厉害的时候，那时你师兄不过十几岁初出茅庐，行事太过冲动，趁我不注意就偷偷下山对付魔教，三天三夜之后才回来，回来之后性情跟以前不太一样，都怪我那时只顾整顿莲华对付魔教，对他关心太少，以为少年成人了性格必然会变化，现在回想，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变，喜好是不会变的。你师兄年少时口味甚为清淡，也喜欢素雅的颜色，可那次回来后，他竟偏爱辛辣食物，对黑色衣衫情有独钟。原来从那时起在我身边的就不再是楚云澈了。”师父说到后面已是老泪纵横，满眼悲痛。师父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强大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与之匹敌，可现在的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哀痛的老人，在风雨中飘摇的烛火。
　　“师父，不要伤心，漓儿，漓儿永远会陪着你的。”此时我已不知怎么安慰师父，这个消息太让人难已接受，真正的师兄早在八十年前就死了，那么梦漓爱上的一直就是魔教的副教主，如果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是更是晴天霹雳比我难受多了，但这个假师兄对梦漓的爱应该是真的吧，他知道我跟子烟的事后，那痛苦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漓儿，你此去天山的表现为师很满意。不仅识破了魔教计谋保全了天山和凌霄宫，更重创魔教的势力，魔教失去了两个长老，现在就容易对付多了。沧海神剑的事我也知道了，天佑莲华吧，也是你的造化，以后莲华就靠你了。”师父略感欣慰的说，眼神还是掩不住疲倦和哀痛。
　　“漓儿只是尽分内之事。幸亏有神剑提醒，不然我也中了魔教的圈套。”师父的夸奖不仅没让我高兴，反而让我陷入又一层心慌意乱，因为子烟的托付。如今师兄的事已经让师父倍感痛心，如果我悄悄的偷了达摩令，对师父的打击不是更雪上加霜吗？虽然只是借用一个时辰。
　　“你也很久没见彩盈了，她很想念你，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计划我会再抽时间找你商量。”师父对拍拍我肩让我先下去休息，可能师父也不想让我看到他无力憔悴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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