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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   我们算是慢慢熟了吧,会有关于课程的交流,再就没了。

      一次我的笔掉在地上了,整节课我都没发现,忽然陆风临弯下了腰,把我的笔捡了起来。那天有风吹进教室,许多人的东西都吹洒在地上,他捡起来我座位左边过道上的糖纸,没问我是不是我掉的,就去扔掉了。

      他话不多,但别人问他问题,他少时候拒绝,多时候同意,同意时解答得很耐心,也尽他最大可能地通俗易懂,他用我打比方,我才知道他记得住我的名字。

      周一那天我们研究道题,在教室里留晚了点儿,其他人都早就去吃饭了。结束后我刚刚想提议要一起去食堂吃饭,一个Omega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

      那是个长得漂亮的O,皮肤像羽毛,嘴唇像丝绸,眼睛像钻石,此刻他紧紧盯着陆风临,一开口就让我恨不得原地消失: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躲我吗?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修罗场之前任找上来了!

      陆风临收拾着桌子,并没有去看他,“三周,一开始就说好了。”

      “但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Omega眼眶通红,“难道你看上别人了?”

      对于这种没品的纠缠,陆风临似乎有一些不耐,可是只是一瞬后,那种不耐又被另一种东西取代。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陆风临身子往后一倾,随即一手揽住了我身后的椅子,勾唇道:“嗯,这是我男朋友。”

      我第一想法:完了。

      第二想法:你是真不在意你名声。

      第三想法:你是真不在意我死活啊。

      Omega的眼睛移向我,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很难看,我难以形容那宛如颜料盒上了一圈太空后回来变成的那种样子。

      我面上的惊慌失措完全被他解读成了震惊羞涩。他气炸了,就差把“就他!”喊出口,不过似乎是为了保存自己在前任心目中最后的形象,他理智地没有说出口。他进来时面色像温润的雕像,走的时候像一具尸体。

      那个背影消失,我四肢僵硬,嘴却比脑子快:“刚刚那个算是表白吗?”

      在我意识到我在说什么时,我已经尽力把我的语气调整为开玩笑了,我特别想要一种能够消除记忆的毒药,陆风临也很给面子地笑了。他看向我,压眼眉,灰眼睛,说:“算。要不谈谈看?”

      他也在开玩笑吧。

      “三周,”他比了个三的手势,“试三周后不合适就好聚好散。但,当然,首先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可以么?”

      【答应他!!!!】
      【答应他!!!!】

      系统在我脑海里的声音宛如虫潮来袭时的警铃。我嘴唇开开合合,僵硬地面对这种我从未遇到过的场景,自恋程度狂飙又狂落,心跳加速又骤停。我答应了。

      就是这么草率。他要和我试,又是三周。

      刚出教室我就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是我?”

      “你可能是我喜欢的类型。”陆风临简单地说。

      下一秒他站住,随意地面对着我,似乎端详了我一会儿,接着他伸出左手,我以为他要触摸我的眼睛,结果他的手只是落在了我的眼眶上。

      这一切都过于不真实。这不是那种“我处了个富二代对象”那种程度的恋情。陆风临不是那种“我家里有矿”的富二代,也不是那种“我家里在中央星不仅有占地千平的温泉旅馆还有房地产”的富二代,他父亲是陆上将,爷爷更是军部老人,全陆家在议会的权势难以估计,星际总理事玛伦·加西亚对他们家忌惮不止三分。陆家本身出了无数个将领,陆家身前更有无数家族为它前仆后继。陆风临是我同龄人中全星际第一的顶级存在。他的这任那任会被登在小报上,被全校同学评头论足,会成为八卦的热点话题。

      “你的脸好烫,”陆风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走吧,先给我你的通讯号,再去吃饭?”

      我给他我的通讯号。我不确定我是否应对的来这个。

      他记得我的名字,把备注写好了。我们算是并肩地走到了食堂。饭都是精心准备过的,为军人的身体素质和少年发育期的营养均衡考虑过,他随意地在人群中穿行,拉着我的手,所有人都在看我,我感觉像是宇宙中心。

      有些虚拟作品总是会把校园里那个大众情人写成不可一世的吊样子,放到这儿才知道,要想成为一种程度上的大众情人,必须有讨人喜欢的能力。过去几周他早向我证明了这点。吃饭的时候他坐在我对面,我们俩的那张桌子没有第三个人敢靠近,他沉默地吃完饭,在察觉到我撂餐具时瞬间地递上了纸巾,和我坐在阳光晒暖的小道旁边消食。

      他:“我这中午有事,十分钟后要到学生会集合。你想和我一起走过去吗?”

      “走吧。”我站起来,他也站起来,学校的这条道上栽满了树,尽管每年都会砍掉枝叶,等到该长的时候又是大片的浓密,他走在光和树荫里,原本颜色极深近黑的头发也燃烧成金,Alpha的身高能够高出我一小块,风把他的那点衣服香味吹过来,只有一呼吸间。

      我在自取其辱。

      我回到寝室,下午有训练,短暂的午休时光里我一边洗衣服一边收到了无数条通讯。许多我认识的人把几张不知道谁偷拍的照片发给我,然后敲下一个问号。

      “?”

      我没来得及回,因为诺阿也得知了这件事,匆匆从实验楼赶回宿舍,原本他打算抛弃午餐猛学一天的,但他的同桌姑娘效率过高地得知了这件事并且叫了出来——没办法,有人手速太快了。校园论坛已经盖了百层高楼,诺阿给我展示看那帖子,我的名字被反复地提起,被人锐评:“现在是只有一张脸就能当他对象了么?”

      还有其他更多不怀好意的猜测,我粗略地扫了一眼,诺阿的脸色黑得吓人。

      “解释一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甚至不能把这件事的责任推给系统,毕竟我没做出太多“追”的行为。几乎是他向我告的白。

      然后我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诺阿极度地不理解,我说的是通用语,他却听不懂了,他揪住我的脸:“你和他谈?和、他?你不会是少上年学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

      “他有一张漂亮的脸,没那么富家子弟,”我龇牙咧嘴地说,“感觉人还行。”

      “你脑子被虫子啃了吧!你不知道那种人最会装了?他们Alpha,尤其是像他那种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吗?他们那样的找Beta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玩起来没麻烦!”

      “好好好,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我拍开他的手,吸气怒声道:“我就跟他谈两周!!!两周后我就提分手!!!”

      诺阿:“?”

      我:“他跟我说,试三周。我猜他对每任都是这样,所以才有那个月抛男友的传闻。但是与其等到第三周让他甩了我,我会在第二周结束的时候提前离开他。”

      他愣住了。

      我:“那种人我怎么会和他谈,别想了,我又不是傻。我他妈就是在想,初恋是陆风临,这件事说出去倍有面子好吗。”

      两周,十四夜,多好。完美计划。

      诺阿托下巴,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打量我:“没想到。”

      我露齿一笑:“怎么了?”

      诺阿:“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我确实知道你招A喜欢,但不知道你连陆风临都没放过。”

      我无辜死了,他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诺阿接着一脸烦躁地刷着论坛,那些人还是在说我肤浅什么的,把我那一言难尽的成绩都扒出来了,诺阿说这些中伤的人只是在嫉妒为什么跟陆风临谈的人不是他们自己。

      这些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一群青少年的攻击算个屁。我来自赤湾,十岁,从初等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十次有九次会看到我的邻居醉倒在家门口的楼梯上。我从出生到十一岁,我的父亲母亲没有钱,但很爱我,后来我双亲才开龙舌兰连锁店,住着体面的房子。七年前,当时我们一贫如洗,住着赤湾里低矮防风的屋子,和许多邻居一起。邻居他们可能是醉倒了。他们的身上散发着酒味、烟味和呕吐物的味道,人体扭曲得也像是呕吐物铺在台阶上,衣服像是被刻意地坐过团过蹂躏过一样皱皱巴巴。还有恶毒的吵架声从楼上传来。我总希望他们是真的死了而不是看起来像是。我总希望我将来不要,可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小鱼,”诺阿气鼓鼓,走的时候嘱咐,“你自己的事一定要想清楚,不要得不偿失。”

      我怎么会得不偿失,我有自己的愿望,我希望赶紧糊弄完系统。花花公子?那和我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恋爱如一场战争,你有些时候要赌上你的所有并输掉你的尊严。我不愿意。

      接下来的两周是我人生中数得上魔幻的两周。在这以前我在第一军校籍籍无名,唯有一张脸印在杂志上,在这以后我的名字“家喻户晓”。在这以前我都算是走在我父母设好的正常的道路上,在这以后我开始彻头彻尾地离经叛道。可那又能怎样?我才十七岁,我年轻,我有权和自己有好感的人处处看,能谈干嘛单着。谁想那么多,当对方是陆风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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