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酒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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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熟的人严肃起来聊天总会充斥着尴尬，更别提是一群基本没严肃过的混子。
程时关心完黎知的眼睛以后，一时间没人再开口。
黎知和陈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办法继续走流程。
嘟嘟——
敲门声解救了这群人。
大堂经理打开门，“黎总，这间包厢晚上有预约，客人一个半小时后到，请问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吗？”
“那行，我们就先走吧，不能耽误黎晓赚钱。”陈好十分体贴。
“行啊，我们下次再见，我和我哥约会去了。”程时眼睛一下亮起来，又想遁地跑路。
黎知白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重色轻友呢？带着你哥，我们几个一起走。”
余榆没有意见，本来带程时来这儿也抱着让他和好朋友们缓和一下关系的念头，这会儿明摆着他们几个有话要对程时说，自己也乐得推程时一把。
“行啊，去哪？”
“去老地方。我们仨一辆车，你带着程时，等会儿我把定位发你。”
黎知说完迅速地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出发吧。”
众人对安排没有异议，也没有要收拾的东西，抓起手机就往外走。
当然，众人不包括程时——
“等等，我没答应呢！我不去老地方！”
走在前端的陈好听见程时的声音，回头道，“少数服从多数，抗议无效！”
程时看见他眼里明晃晃的警告和威胁，噤了声。
“有个问题。”安静半晌的不节疤突然冒泡，“我们怎么说都是要去老地方的，干嘛不直接去？还特意往知了这儿跑一趟。”
“操！”黎知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笑了起来，“就是啊，逮到人了我们还在包厢里干等那么久。”
“就该把人揍巴揍巴绑过去，然后灌醉了骂一顿。”陈好嘴角也轻轻勾起，“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玩失联。”
“诶诶，不敢了不敢了，卑微程哥求放过！”程时回想起喝醉的感受，求饶道，“少灌我点酒呗？我这三个月可是滴酒未沾，保不准喝两口就醉了！”
“怕什么？你有家属陪着，丢不了。”陈好打定主意不让程时好过。
余榆本没想参与3V1战争，这会儿被提到，十分体贴地端了个水，“没错，喝醉了也丢不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帮你挡酒的。”
虽然依据经验，明白余榆没法挡下酒，但听见他这么说，确信他会陪着自己，程时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
说说闹闹间，一行人到了车库，按黎知的安排各上各车。
余榆打开车载导航，发觉老地方是个离得不算远的酒吧，半个小时就能到。
上车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余榆思索了一会儿，想问程时问题，刚转头就见他头靠着车窗睡着了。发丝一半压在玻璃上，一半随着空调风左右摇摆，显得十分慵懒。
余榆想，这群人绝对不会是传闻中花天酒地的少爷。他笑笑，不觉间放慢了速度，让程时睡得更舒服些。
不比程时车上的无话，那三人一直聊着天。
话题不知怎的绕到了余榆身上。
“我觉得三鱼哥挺不错的，人脾气好，能跟程哥玩一起去，又细心，还乐意宠着程时。我可听我们店的小红说了，吃饭的时候他照顾程时可是细致入微，又端茶又倒水的，啧啧。”
陈好应了一声，“他还不知道余榆是余家的人吗？”
黎知随意点头，“是啊。不过也不是大事儿，余榆又不坏，程时知不知道影响不大。再说了，我觉得三鱼哥没故意瞒着，是程时自己没往上想。C市能有几个叫余榆的？而且没看错的话，他们穿的是玉菇刚开预售的套装。还有我刚开始喊他余总，以及他们今天开的车，哪条线索都很明显。”
陈好觉得也是，毕竟程时关注点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余榆那车是七座吧？”不节疤听黎知提到车，忽然想到什么。
“是啊。”
“那我们，”不节疤艰难开口，“为什么还要自己打车过去？”
三人安静下来。
对啊，为什么呢？
是七座坐不下五个人了还是免费的顺风车不香了？
一直没打扰的司机出声，“哈哈，为了给我增加业绩，谢谢大家啊。”
陈好一噎:“您客气。”
经历这么一个插曲，后面的行程也没人说话了。
计程车在一块儿大招牌前停下。
招牌用两根杆子固定在房檐下，延伸出来的部分挂着“老地方”三个艺术字，而门面应当挂招牌的地方是狂野又不失美感的涂鸦画。
余榆和程时是后脚到的。
进了店面，屋内的陈设无一不展示着老板文艺青年的身份。
“又来啦？”老板从柜台探出头，看着一行人熟练地往地下包厢走，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你们这回是谁犯事儿啦？”
程时和余榆走在最后，冲他龇牙，“没犯事儿也能来玩呀！老板还能不欢迎我们？”
老板磕磕烟嘴，“我还不知道你们？我猜猜，是你小子干坏事了吧？”
程时没回答，“您老都四十了，怎么还这么八卦？”
说完也不等老板回答，拽着余榆快步走到楼梯口下了楼。
虽然在地下，但因为灯光给的足，走廊并不阴暗。墙上错落挂着不少简笔画和照片，在偏暖的灯光下显得温馨。
余榆一幅幅看过去，发现简笔画的风格并不一致，有的一两笔勾勒出栩栩如生的Q版小人，有的线条僵硬，一看就知道笔者不熟悉绘画。每张照片都以一张张扬的涂鸦墙为背景，但照片上的人都不尽相同。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多人的，有的人笑着，有的人红了眼眶。
程时见余榆一直在看，开口解释，“这是老板的收藏。第一次来这儿的客人，他都会建议人留下点东西，可以拍照也可以写写画画。如果客人同意，那他们的作品就会被挂在这面墙上，以后再来的时候也能过来看看。”
“很有纪念意义，对吧？”黎知打趣道，“本来我也想在我们店这么搞一下的，但是晓晓不让我弄，说风格不搭，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余榆点点头，既同意黎知的话，又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朋友表示认同。
陈好已经走到尽头，他打开一道门，“快点，别磨蹭。”
进了门，余榆打量一番，越发觉得“老地方”清奇。名字简单粗暴，老板又偏偏是一个浪漫至极的文艺青年；说是个酒吧，但各个角落又透露出不同于酒吧的气质，反而更像咖啡馆。
这个房间大约三四十平，屋子中央是一张木制四角桌，桌边并没有放椅子，而是绕着桌子放了一圈懒人沙发。角落里有一台没打开的KTV同款点歌机，显示屏就挂在桌子对着的墙上。靠门的地方放了两个盆栽，叶片鲜翠欲滴，一看便知道有人精心呵护。
各自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推着一车酒过来。
程时扫了一眼，除了一箱啤酒外，老地方菜单上的特调酒基本一种来了五杯。他觉得今天光喝酒可能都得交代在这儿。
偏偏跟过来凑热闹的老板还说，“这是按你们之前规格给上的酒，你们不够再按铃加就行。”
“来了老地方我们就得守老规矩。”陈好一边分酒一边给余榆介绍规则，“五个人先分一瓶啤酒，然后转啤酒瓶，转到的人自觉喝一杯特调，并且必须诚实回答剩下四个人的问题。没被转到的人如果一分钟内没问出来问题，自罚一杯特调，否则不能喝任何酒。连着五局没被转到的人自罚一杯啤酒。”
“有个问题啊，”余榆插话，“你们怎么确定别人说的一定就是实话呢？”
“我们之前发过誓，不说真话的人以后都不举。”
余榆打了个寒颤。
妈耶，赌注好大……
等余榆被逼着和他们一样发过毒誓后，众人爽快地解决完一瓶啤酒，开始游戏。
第一局就转到了程时。
程时深知今天躲不过，抓起一杯酒就喝。
第一局大家还有些收敛，只是关心了一下他的情感问题。
陈好:“你怎么和余榆认识的？”
“我被丢的地方跟他家是隔壁。”
黎知:“你喜欢他多久了？”
“正式喜欢也就今天开始，之前只是有好感。”
程时遵守游戏规则，硬着头皮说实话，边说边偷偷观察余榆的表情，见人没太变化的表情，放下心来。
不节疤:“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身材，喜欢他笑，喜欢他对我好。”
问题是不节疤问的，但程时回答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余榆看。
余榆被他盯得有些燥。
“如果有一天，我不长这样了，身材也不好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程时知道自己应该说会，但他心里真没底，如果余榆长得没那么好看，他真的会再一次喜欢上他吗？
最后，他听见自己说:“我不一定。”
余榆并不意外，毕竟某个人吃饭还卡颜。他端起空酒杯和程时的杯子碰了一下，“那我真是要感谢我爸妈，把我生的这么对你胃口。”
本以为余榆多少会有点不开心，没想到他接受良好，简直让某三位单身人士大开眼界。
“好了好了，下一局。”程时受不了揶揄的眼神，转了一下空酒瓶。
这次指向的是余榆。
黎知一拍手，“诶呀，今天酒瓶真懂事儿啊，知道我们想问问题，想谁指谁，指哪打哪。”
余榆拿了程时刚喝的那杯特调的同款，一饮而尽，“问吧。”
程时抢先开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乖。”
众人凌乱。
Are you sure ？我/他乖？我们说的是一个人？
黎知:“他哪乖？”
“哪哪都乖。”见众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余榆痞气一笑，“我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出程时其实是个乖小孩。”
黎知和陈好听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点——这余榆看着怎么靠谱又不靠谱的？
不节疤:“喜欢多久了？”
“三个月。我见到他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了。”
陈好:“这三个月有没有占他便宜？”
“没。正经人不干坏事儿。”
回答完问题，余榆伸手转了酒瓶。酒瓶滴溜溜转了三圈，最终还是选择程时。
黎知咂摸咂摸，想喝酒，想起规矩又忍住，把酒递给程时，“我要给这个酒瓶赐名为命运的酒瓶。”
程时:我怀疑你们和酒瓶串通好了欺负我，但我没证据。
他接过酒，“问吧问吧。”
其他三人还在纠结怎么把问题问出口，余榆见机，抢先一步过渡起来，“为什么大家都叫你程哥？”
“因为我是老大。最开始是我把大家聚在一起的，所以我是老大。”看余榆还想问什么，程时急忙打断，“再问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好吧。”余榆略感遗憾，示意大家继续。
陈好:“你这三个月每天都干什么了？”
“做饭，吃饭，洗衣服，拖地，睡觉，玩手机，看电视剧，勾引三鱼哥。”
“这么充实，怪不得想不起来联系我们呢。”陈好吐槽。
不节疤紧跟着问，“为什么不联系？”
余榆一愣，这个问题有点太直接了吧？
黎知缓和道:“你想好了再说啊，当初是你让我们互相把电话和微信号给背下来的，你要是敢说你不知道联系方式，今天你和你大男朋友都别想醒着走出这间屋子。”
程时垂着眸，手指一下下敲在杯壁上，保持沉默。他不说，众人也不逼他，却也没轻易放过他，只静静等着。
等的时间有些久，久到余榆以为程时不会再回答，久到陈好想用自己的问题跳过这个话题。
程时开口说:“我不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酒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