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女装的他》抽纸大王

3、进组

　　他们一走进，服务生立刻迎上来。

　　“林少好，女士好。”

　　赵榆慈今天的装扮更让人难以辨认他的性别，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微微点头回应。林晖生揽着他的肩，带他进了一间包厢。

　　“有什么忌口吗？或者特别想吃的？”

　　林晖生拿起菜单递给赵榆慈，自己则坐在他身旁。

　　菜单上的选择太多，赵榆慈看得头昏眼花，索性又递了回去：“我爱吃鱼，其他的你看着点。”

　　林晖生拿起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赵榆慈忍不住偷瞄一眼，发现几乎所有的鱼都被勾上了，还有一些其他的菜。

　　“不要这个，这个也不要。”赵榆慈指了指两道菜，材料分别是猪肝和鸭血。

　　“补血，对身体好。”林晖生坚持不想删掉。

　　“啧，那鸭血留着吧，我就吃一口。”赵榆慈皱了皱鼻子，伸出手指比了个“一”。

　　“可以。”林晖生用笔尖轻刮了下他的鼻子，爽快地答应了，声音里洋溢着宠溺的笑。

　　菜单递给服务生，林晖生叮嘱：“两人份就好，让他每道菜都能尝尝。”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角色，有剧本吗？我想看看。”赵榆慈无聊地随口问道。

　　“剧本放在剧组了，我平时不会带着，待会去剧组看。”林晖生解释。

　　“吃饭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我帮你？”林晖生注意到赵榆慈披散的头发。

　　赵榆慈没说话，只是取下手腕上的发绳递给他，顺势背过身去。

　　服务生推门进来送菜，看到传闻中脾气暴躁的林小少爷此刻正温柔地握着女士的头发，一脸柔情。他不敢多看，匆匆摆好菜转身离开，给两人留出空间。

　　林晖生帮赵榆慈扎好头发后，又将他的围巾摘下，指缝间滑过细软的发丝，那些发丝贴在赵榆慈洁白的后颈上。他盯着那片肌肤看了片刻，突然低头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赵榆慈被他炙热的唇瓣贴住，后颈感受到他的呼吸，不禁颤了一下，随即向前避开，转身用手轻拍林晖生的脸，把他推远。

　　“吃东西吧，吃完去剧组，我要先看看剧本。”赵榆慈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菜一道道上，赵榆慈吃得认真，林晖生吃鱼随意，细软的鱼刺会直接咽下。他负责帮忙挑鱼刺，连服务生也加入挑刺的行列。

　　包厢里，只有赵榆慈埋头吃饭，旁边两人贴心地为他服务。林晖生发现赵榆慈的名字和“鱼刺”谐音，偷笑着没声张。

　　一顿饭很快吃完，赵榆慈的口红果然掉得一干二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却被林晖生拦下：“我来帮你补。”

　　赵榆慈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递过去了。

　　林晖生接过口红时手指微微发抖。他用左手捏住赵榆慈的下巴，把人拉近，脸几乎贴到一起。这个距离近的像要吻上了，林晖生想。

　　“这么涂，对吗？妹妹，嗯？”林晖生语气带着戏谑，温热的气息扑在赵榆慈唇边。

　　“你涂不匀，用口红点几下，再用手指抹开。”赵榆慈眨着眼，透着调皮。

　　林晖生照做，用口红在赵榆慈的唇珠和下唇点了几下，然后用指腹轻轻抹匀，赵榆慈柔软的唇瓣被按压。

　　“边角涂不到，是不是要张开嘴？”林晖生无师自通。

　　“嗯。”赵榆慈微微张嘴。

　　林晖生瞥见口腔里湿润的舌头，红得鲜艳，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强忍住冲动，继续涂好嘴角的口红。

　　“好了，挺好看。”林晖生满意点头。

　　“谢谢。”赵榆慈平静地接过口红放回口袋。

　　用完餐，两人离开餐厅。林晖生搂着赵榆慈，带着人上车，驶向剧组。

　　——

　　剧组从昨天下午开始停工，人员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少的就是江州则。

　　林晖生提前给宋好发了微信：

　　【林HS：让剧组的人收拾一下，我要带人过去。】

　　【好好好：收到，林哥[跪拜.jpg]！是赵哥吗？好奇.jpg】

　　【林HS：嗯。】

　　宋好是宋家的独生子，他家和林晖生父母交情深厚，商业合作也很密切。他们本想让宋好进公司锻炼，可宋好根本不是那块料，对商业风口毫无敏锐度。他父母无奈之下把他扔给了林晖生，嘱咐林晖生带带自家儿子，至少别让他整天无所事事。

　　毕业后，宋好一直跟在林晖生身边，成了剧组的总助理。

　　收到林晖生的消息，宋好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个大喇叭就往剧组和微信群里喊：

　　“开工啦！开工啦！大家收拾一下，林导说要带人过来，回头给大家认个人！”

　　一时间，剧组里的小演员、道具组全忙碌起来。不知哪个嘴快的小演员和朋友八卦时多说了几句，消息很快外泄，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林晖生携近日新宠进组，疑似顶替江州则”。

　　林晖生本就常年挂在热搜榜上，他任何风吹草动都被被营销号和媒体盯着，很快微博上便有了相关搜索词条。

　　蓝台圈圈乐V：林晖生新剧疑似有新人选，今天下午进组。

　　【什么剧啊？有没有网友知道？】

　　【江州则之前那部吧？听说林晖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试新人试到现在。】

　　【开盘了开盘了，赌这次新人几天出组。】

　　【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一定是新人？万一是假消息呢？】

　　【真假重要吗？真新人最多三天，假的就当笑话看呗。】

　　几个狗仔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秉着“拍了不亏”的原则，蹲守在剧组旁边的草丛里。不指望抓什么大料，至少爆个新人也能蹭一波流量。

　　此时，车内的赵榆慈对这些一无所知。他靠在座椅上，嘴巴有些无聊想抽烟。

　　“还有多久到？”他发愣，拇指和食指摩挲。

　　“快了，想抽烟？”林晖生瞥了他一眼，熟悉地补充道：“抽吧，你旁边有打火机。”

　　赵榆慈也不矫情，直接从兜里掏出昨晚剩下的那盒细烟，只剩下四支。他点燃一支，将烟送到嘴里，头靠在椅背上，动作熟练而随意。

　　果味女士烟的尼古丁含量低，入喉和呼出的烟雾都带着淡淡的果香，具体是什么水果，他也懒得分辨。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从嘴巴和鼻腔缓缓呼出，被他吹向车顶，散成一片朦胧的白雾。

　　前排驾驶座上的林晖生闻着淡淡的果味烟香，目光始终专注在前方，继续安静地开车。

　　车停在剧组外时，赵榆慈的烟还剩下大半支。蹲守在附近的狗仔们立刻打起精神，但当他们看见林晖生从驾驶座下来时，顿时泄了气。

　　“林晖生亲自开车？谁能有这么大面子让他当司机？看来多半是假消息。”

　　正当狗仔们准备收拾装备撤退时，林晖生径直绕到后车门，拉开了车门。

　　这一动作让狗仔们瞬间警觉，再次端起相机对准车辆。

　　赵榆慈下车时，林晖生抬手挡在他的头顶，避免他磕到车门。赵榆慈嘴里仍叼着未抽完的烟，动作随意却不失从容。

　　最先映入镜头的是一双短款马丁靴，接着是长发轻扬。

　　“女人？”

　　狗仔们兴奋起来。林晖生拍电影这么多年，能坐在他后座的人屈指可数，更别提女人了，这次或许是个大热搜。

　　“咔嚓。”相机快门声响起时，赵榆慈已完全下了车。他略微侧头，咬着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草丛里反射出镜头的光。

　　镜头里的人高挑而精致，肤色白皙得像冬日晨光下的雪，透着天然的光泽。他的红唇艳丽夺目，咬着烟时的表情冷淡又充满侵略性，眼神像刀一样直直刺向狗仔的镜头，鼻梁挺立，是种冲击力极强的美感。

　　他的右手动作轻柔地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到耳后，而左手则被林晖生紧紧攥住，整个手掌包裹在林晖生的掌心里。两人站在一起，完美的构图让狗仔忍不住继续按下快门。

　　“被狗仔拍了，要不要让他们删？”林晖生低头问道，语气冷静，手依旧没有松开赵榆慈。

　　赵榆慈回过神，随意地摇了摇头：“无所谓。”

　　刚才那一眼不过是条件反射。他并不在意被拍，反正接下来要拍电影，曝光是迟早的事。

　　林晖生听后没再多说，牵着赵榆慈的手，径直带他走进了剧组。

　　那张照片在狗仔手中被反复琢磨后流出，随后又几经转手，很快在圈内掀起了一阵风暴。

　　剧组里的人很多，看到林晖生牵着赵榆慈走进来，原本热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气氛诡异。片刻后，一件道具掉在地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林晖生眼神还未扫过去，声音已经如同洲际导弹般精准发射：“你不会拿东西？手白长了？”

　　被骂的成员还没从吃瓜状态中缓过来，这次竟没感到难过，连忙捡起道具，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远处的宋好听到林晖生到了，一路小跑过来：“林哥！”他刚跑到近前，看见赵榆慈，立刻来了个急刹车，嘴里脱口而出：“赵榆慈！”

　　赵榆慈？榆慈？剧组里的人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林晖生昨天晚上刚关注的那个人！表面上大家都在忙，耳朵却集体竖了起来，不少人偷偷掏出手机，开始在群里悄悄议论。

　　【不想上班：@好好好，宋哥这谁啊？林导老婆？】

　　【丹丹旦：天呢，她好高。刚才对比了下，她最少比我高一个头。】

　　【你知道吗：你们怎么都抓不住重点！啊啊啊？不是说来代替江州则的？那是个男角色啊！】

　　【飞鸟：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男的？你们看他的五官，很男性化啊。】

　　【不想上班：……？】

　　【丹丹旦：……？】

　　【你知道吗：……仔细看，好像确实……有点，但是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男的吧……她鞋子是XL新女款啊，我还有同款的。】

　　【钱的重度依赖患者：应该是模特吧，我觉得我要爱上她了，她真的很美。我刚才有一瞬间特别想喊妈妈，你们懂吗，有人懂吗？】

　　【丹丹旦：……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癖好。】

　　赵榆慈看到宋好，轻轻挣开林晖生的手，夹住烟，右手伸出：“宋好，又见面了，我是赵榆慈，合作愉快。”

　　他的声音不小，旁边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钱文华——刚才群里说想喊“妈妈”的那位——此刻感觉自己的心灵瞬间苍老了许多。

　　那是实实在在的男人嗓音，低沉且微微沙哑，显然是抽烟导致的。这一刻，所有人心中仿佛被投下一颗深水炸弹。

　　林晖生感受到赵榆慈的手离开，顺势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多喝水，抽烟容易嗓子哑。”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掺了蜜水，平静中带着关切。

　　底下的工作人员愣住了，纷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抬头一看，发现林晖生搂着美女，不对，算了，干脆还是叫美女吧。

　　“那个搂着大美女的人真是林导？林导不会是霸王硬上弓把人拐来的吧？”有人忍不住嘀咕。

　　宋好干笑两声，岔开话题：“林哥，赵哥住哪儿？我刚想订酒店，结果酒店那边说房间满了。”

　　“连一间都没有了吗？”赵榆慈开口问。

　　林晖生瞥了宋好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人吗？他和我住一起。”随后转头看向赵榆慈。

　　赵榆慈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淡然道：“嗯？走吧，先去看看。”

　　“下午休息，明天开工，具体时间待定。”林晖生迅速做了安排，搂着赵榆慈快步离开剧组。

　　两人刚走，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立刻围住宋好，叽叽喳喳地追问。微信群里也炸开了锅，关于赵榆慈的各种猜测飞快传播开来。

　　——

　　剧组附近的酒店安保措施严谨，但狗仔无处不在，赵榆慈下车后，总觉得有人在拍，他默默跟着林晖生来到他的酒店套房。

　　套房位于酒店顶层，是一间两百多平米的宽敞平层。房内布置生活化，显然是林晖生常住的地方。赵榆慈环顾四周，卧室里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客厅与餐厅分区清晰。他猜测，这里不仅仅是临时住所，更像是私人空间。

　　林晖生招呼赵榆慈坐到沙发上，自己在床头翻出剧本，随后坐到赵榆慈身边，将剧本递给他。

　　“看看吧。”林晖生语气轻松。

　　赵榆慈接过剧本，正准备翻开时，忽然感觉到脚边有动静。他低头一看，是林晖生正伸手摸向他的靴子拉链。

　　“你干什么？”赵榆慈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帮你脱鞋，我这里有拖鞋。你看你的剧本，不用管我。”林晖生语气笃定，手却没有停下。

　　赵榆慈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林晖生也不催促，只是仰头看着他。对视良久，赵榆慈最终垂下眼，翻开剧本默许了林晖生这个举动。

　　剧本的第一页写着“苏晓”。

　　赵榆慈仅扫了一眼，便明白了林晖生为什么坚持让自己参演。这个角色在某些方面，确实与他有几分相似。

　　剧本的主角苏晓，自幼便发现自己与周围的男孩不同。他喜欢关注女生的衣服，每天观察她们的穿搭，有时甚至会暗自模仿。某天，班里一位家境优渥的女孩穿了一件公主裙到学校，明媚的笑容和裙摆的摆动像一根针，戳破了苏晓隐藏的心思——他也想穿。

　　这份心思在家中逐渐暴露。他翻母亲的衣柜，穿她的裙子。起初母亲只当玩笑打趣，说“怎么生了个小姑娘”，但随着时间推移，父母的态度转变。指责、不解、羞辱，最终将苏晓视为“变态”。

　　家庭原本的裂缝彻底崩塌。父亲指责母亲“教不好孩子”，母亲则斥责父亲“出轨、不顾家”。所有鸡零狗碎的矛盾，最终都变成对苏晓的咒骂。

　　大学毕业后，苏晓选择逃离，独自居住于偏僻的北方小城。然而，这段家庭经历并非故事的主线，仅作为插叙，为人物增添深度。

　　故事的真正开始，源于苏晓在小城用积蓄买下一条裙子。他穿着裙子，深夜走在寂静的大街，街道是他的T台，却也是噩梦的起点。

　　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车上跳下三个男人，用抹布捂住他的嘴，将他强行拖走。影片最讽刺的地方在此——苏晓被当成女人拐卖了。

　　再醒来时，他躺在漏风的水泥房里，周围是连绵深山。他的买主，是个腿有残疾的庄稼汉。

　　赵榆慈合上剧本，眉头紧锁，“所以，是因为我也穿女装，你才觉得我适合这个角色？”

　　“每个人都能穿女装，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苏晓。”林晖生的语气低沉，“他的故事是复杂的，他不排斥自己是男人，也不是单纯的跨性别者。但他热爱女装，穿上时既自卑又高傲，既哀痛又释放。这种矛盾的情绪，我只在你身上看到过。”

　　林晖生抬手端起水杯，浅浅抿了一口，替赵榆慈讲下去：“苏晓被庄稼汉子买下后，起初遭受了暴力。庄稼汉嫌弃他是男人，却又不能宣之于众。他给苏晓套上女人的衣服，谎称他是妻子。讽刺的是，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苏晓反倒能正大光明地以‘女人’的身份生活。”

　　“苏晓没办法生孩子，他是男人。社会上目前的拐卖案件都是为了强迫女人生孩子。”赵榆慈翻了翻剧本后续。

　　“瘸腿汉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这里是影片的大冲突点。他十岁父母早逝，他所在的山村就是充满罪恶的拐卖村，他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这种行为没错。

　　“他本想让苏晓生下孩子和他组建一个家庭，可现在他只能被迫和苏晓经营这个家。”

　　林晖生目光沉静，“苏晓在山村待了29年，见过无数被拐卖的女人逃跑未遂，被抓回来后遭受毒打甚至丧命。他很清楚，单靠自己跑不出去。”

　　“后来呢？”

　　“苏晓伪装、隐忍七年，瘸腿汉真正把苏晓当成家人，他和苏晓说，他们可以是结契兄弟。他打算再买个女人回来生孩子，被苏晓劝下了。直到有一天，他说服了瘸腿汉，一起下山‘买女人’。临走前，他在村里的井水里下了毒。当两人赶到城里时，村子里的人全都中毒身亡。”

　　“苏晓把瘸腿汉送进警察局自首，两人当场被逮捕分开关押，当晚苏晓吞药自杀。”

　　赵榆慈愣住，声音低了几分，“这算复仇吗？还是犯罪？”

　　“法律和舆论都没法给出明确答案。”林晖生冷静道，“他的毒杀导致村里被拐卖的女人丧命，引发了社会巨大争议。而买他的瘸腿汉，选择曝光整个拐卖村的真相，得知苏晓自杀，跟着撞死在监狱。”

　　赵榆慈低头沉思，沉默了许久。

　　“这角色有点难。”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但我接了。”

　　林晖生唇角微扬，眼中浮现一丝笑意，“我知道你会接，因为你就是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