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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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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森!一起去死吧——”
江森拎着球包刚从球馆出来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连抬眸观望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秒,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江森被原地撞出十几米。
球包被撞破,粉色的马库斯排球从球包里跑出来,一下一下地在空中挣扎着想蹦得更高。
鲜红的血从身下涌出,江森脑袋空空,耳边只剩排球砸在地上的闷响。
哥们刚给自己翻案,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然后仿佛有千钧重力在使劲儿推着他的眼皮,江森怎么也睁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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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森再睁眼就是在在医院里了。
自己竟然没死吗?
那还能打排球吗?
浓烈的消毒水味儿,让他有些心慌。
还没来得及熟悉周围的环境,巨量的陌生记忆在弹指之间涌入脑海,激得江森捂着脑袋在床上艰难扭曲,痛苦的闷哼从牙缝中溢出。
“醒了就出院,这儿没人欣赏你的表演。”
江森刚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饱含厌恶的话语。
顺着声响望去,就看到窗边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硬挺冷峻的男人。
看着这人的脸,江森的脑子自动告诉他这人的身份。
江明诚,榆城江家的大少爷。
榆城江家早年从事外贸行业发家,手中把握着榆城一半的渡口和船只。
到了江明诚的父辈兄弟两个,江明诚的父亲接手了家族事业,江明诚的叔叔干了律师。
江家就这么成了榆城不可多得的又富又贵。
而自己就是江广裕失踪多年的小儿子,江明诚的亲弟弟江森。
“现在收拾东西,回去好好跟桐桐道歉。”
江明诚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江森,自顾自地起身开了门。
“十分钟,逾期不候。”
江森知道他这是预告只会等自己十分钟。
可是,为什么要跟那个人道歉?
江森现在作为一个局外人完全不明白这一家人怎么想的。
明明原身是被推进湖里的那个,怎么还要给那个鸠占鹊巢的道歉?
江森下了床,床边的镜子刚好将他全身照了个全乎。
是自己的脸,是自己的身高,连腕骨上的小痣都一模一样。
要不是这人瘦的竹竿儿一根,跟自己原来结实挺拔的身材大相径庭,他就要怀疑自己是身穿了。
江森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被值班护士拦住了。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先生你还不能走。”
护士进来查房,房间里被江森收拾地一干二净,连床上的被子都没有一丝褶皱。
这显然就是要离开的样子。
“我没事了,我……有人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
身体记忆让他想将那句哥哥脱口而出,但是被江森按住了。
“你执意出院的话,跟我来办手续吧。”
护士对江森做了简单的检查,没什么大碍,见他执意要走就拉着江森去了手续大厅。
办事的工作人员效率很快,几乎是一分钟一个。
可是排队的人很多,等江森出来的时候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走出出院部大门,记忆中的车牌没有出现,不用想就知道那个死古板不会等自己。
好在住院的时候助理给他的就医卡里充了好多钱,够自己缴费的。
还退了自己一万多块的现金。
夏天的白昼很长,江森在医院大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不会有人来接自己后寻着记忆往附近的商业街走去。
自己的手机跟着它主人一起淹死在湖里,估计没人会想着把它捞上来。
江森决定买个新的,一边走一边庆幸,好在不是身无分文的开局。
揣着一万块和身份证,江森一头扎进最近的手机店买了部手机出来。
注册好要用的软件,江森又去营业厅补了卡。
原本他是想办张新卡的。
记忆告诉他,他有五万多的资产,为了这些钱江森也得补回原来的卡去给钱捞回来。
补好的卡刚插进卡槽,熟悉的号码打了进来。
江森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接听。
“江森!你大哥那么忙还去医院接你,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赶紧给我滚回来——”
这尖锐的嗓音很有辨识度,是江明诚和郑桐的妈妈——郑秀慧。
“知道了。”
江森总是要回去一趟的,原身的学生证、银行卡、都还在那栋房子里。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想回来你就死外边吧。”
江森刚要点击挂断,电话那头的声音变了。
“森哥哥,你就快点回来吧,桐桐知道错了,等你回来我当面给你道歉,大家……”
更恶心了。
没给对面说完的机会,江森就挂了电话。
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江森就回了江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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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要不我还是出去住吧,在家里老是惹江森哥哥不高兴。”
郑桐一副万分愧疚,泫然欲泣的模样。
惹得郑女士好不心疼。
“没事没事啊,等那死小子回来妈妈肯定给你主持公道。”
在郑女士怀里呆了会儿,郑桐目光一转,又转向对面坐着的江明诚。
“大哥,你说森哥哥回来了,我要怎么才能跟他好好相处啊。”
江明诚放下手中的平板,看向郑桐眼神里全是温柔。
“咱们家里只论对错,不论结果,等他回来肯定让他跟你赔罪。”
“不用了哥哥,森哥哥都摔进水里了,也算是得到了惩罚,我不要他道歉了。”
郑桐得了江明诚的支持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只有在低头的那刹那才闪过片刻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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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森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刚睡着就听到师傅叫他。
“小伙子,到了哈,一共一百五。”
江家的别墅在著名的潜山别墅区,整个别墅群南面是巨大的南海湖,背靠岸青山,住在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
所以连物业都是有严格把控的,就比如现在。
江森下了车,刚走到别墅区大门口就被破停下脚步。
潜山别墅区的入口处设有行人门闸,而且是人脸识别的。
原来的江森已经被接回来半年了,江家一直没有给他录入人脸,所以江森每次回家要么是跟着江明诚,要么是求助家里的佣人。
连回家这点小事儿都被麻烦,江明诚自然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不会扫脸,也就相信了某些人添油加醋的闲言碎语,理所当然地认为江森是个矫情的人。
江森在门闸外站了一会儿,打算给江明诚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被挂掉了。
江森内心毫无波澜,又给郑女士打了一个。
结果也是一样。
其实江森还有一个人可以去求助——江广裕。
对着联系人翻了半天,江森才想起来他压根就没有江广裕的联系方式。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江森在门口站了半天,旁边的保安亭中走出一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我有事儿需要进去一下,但是扫不了这个。”
其实如果是原来的江森,肯定会十分骄傲地说自己要回家。
但是这话江森说不出口。
这里没有一个人爱他,所以算不上是家。
“请问你要拜访哪位业主,我帮您请示一下?”
物业的保安很有素养,就算江森一身破烂儿被拦在这儿,也没有对江森有任何别样的看法。
“9栋,谢谢了大哥。”
“不碍事儿,天有点凉了,你进来坐会儿吧。”
保安大哥热情地邀请江森去他的办公室坐着。
保安亭很干净,一张翠鸟啼血屏风分割开工作区和休息区。
保安大哥看江森盯着屏风看,立马热情地介绍。
“这东西可值不少钱呢,是我们一业主捐的,是……嘶是谁来着我给忘了。”
保安大哥还没想起来哪儿个有钱没地儿花的冤种给他们保安亭捐的花岗岩屏风,工作台上的内部呼叫机就显示接通的信号。
“喂?你好,请问是9栋的业主吗?”
“是,有事儿吗?”
这个声音江森熟悉,就是把原来的江森害死的凶手,也是刚才故意恶心自己的死娘炮。
“是江二少吧,有位9栋的访客叫江森,请问是您的客人吗?”
那头有片刻的停顿,而后毫不留情地开口。
“不认识,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弄进来,不然你就别想干了。”
“嘟嘟嘟……”
啧,意料之中。
保安大哥一脸不好意思地望着江森。
“麻烦了大哥,我先走了。”
江森若无其事地出了保安亭,沿着山路朝山下走。
他才不是原来那个渴望有父母手足的蠢货,自己来这儿也只是为了拿回一些重要的证件罢了。
索性身份证在身边,这些证件也不是不能补办,要不要都一样。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大晚上被人遛了两三个小时让江森非常不爽。
这破地方还在郊区,根本打不到车!
刚走了半个小时,江森就感觉胸口发闷,开始不自觉地喘气粗气。
密码的,莫名其妙让人撞死就算了,穿的这具身体还是个懦弱的脆皮废柴。
走这么点儿路就要死要活的。
“矫情什么呢!”
江森自我唾弃,满是烦躁地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子儿。
石子撞到铁制物体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江森抬头就看到面前停了一辆黑色的城市suv,没有打双闪,车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说的对。”
江森循声望去,就看到车旁倚着一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眉眼的大半都藏在夜色里,显得神秘又危险。
香烟的味道涌入鼻腔。
江森目光下移,只见男人修长的指尖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红光。
这人在吸烟。
密码的,死烟鬼,抽死你得了。
江森本来对烟味就很是厌恶,再加上今天先是被扔在医院,又被一顿训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不容易来了又被人拒之门外。
现在在路边随口自嘲一下都有人来落井下石。
“密码的,我矫不矫情轮到你管,煞笔!”
江森骂完,甩给顾朝乾一个白眼儿,转身就走。
顾朝乾在原地,依旧倚着车身,长腿交叠。
刚才的那点儿忧愁烟消云散,黑暗里只剩一双探究的双眼一路盯着江森的背影。
直达挺拔的身形消失在道路转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