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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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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宿舍,大家排队洗澡,因为孟涛离尿裤子的李明最近,所以他排第一个,按照武赟的话说是大少爷的毛病太多,但如果让他和孟涛互换位置,恐怕也不会乐意。
第二个是文征,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此男的洁癖同样到了惊天动地的程度,我正疑惑在李家时,他明明用手摸过灰尘,直到他脱下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姚青武赟朝我投来“你看,果然如此吧”的眼神,我退位让贤,排到第三。
武赟第四,姚青第五,因为姚青猜丁壳输了武赟两把,在我进去的前一刻,武赟和姚青仍打作一团。
热水冲刷到皮肤上,我才有了点活过来的实感,但转瞬之间,一个想法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脑海里,他们被烧死的时候比这烫的多吧。
闭上眼,只剩下无边的血色,仿佛我是满座的焦尸中的一员。匆匆洗完,我出了浴室,姚青抢先一步冲了进来,他似乎是想和我插科打诨,但我实在没心情,匆匆应付过去,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没有行李,卧室应该是有人替我布置过了,刚来的时候除了应该有的家具以外空空如也,如今衣柜里甚至摆了不少符合我身形的衣物,床边的书桌上也摆着一盏台灯,我想睡一觉来放松放松心情,却格外迷恋一点灯光,我开着暖黄的台灯,直直睡了过去。
“陈群同学,我们买了吃的,要不要一起来吃?”睁开眼,文征站在窗前,他面露歉意,“敲门没敲开,所以我擅自进来了。”
“没事。”房间有点干,我咳了两声,跟着到了餐厅。
他们确实买了很多吃的,虽然都是炸鸡,倒是也有不少口味,见他们面不改色地大快朵颐,我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恶心的感觉,我按照平常的饭量塞了七八块炸鸡,总感觉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想碰到肉了。
饭后婉拒了姚青打游戏的邀请,正要进屋时,一只手拦住了关门的动作,是武赟。
他跟着我进了房间,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还不习惯…”他斟酌了下措辞,“普通人的死亡。”
“一时半会做不到习惯吧。”我朝着他苦笑,“几天前我还只是个普通人,传销组织说养成一个习惯还要21天呢。”
武赟沉默地看向窗外,窗边没什么景色,是另一栋宿舍楼的墙体,屋内安静了半晌,他缓缓开口:“这个基地里面也有很多普通人,往来的司机,保洁,厨师,这些谁都能干的活往往都是普通人承担的,毕竟杀鸡焉用牛刀嘛。”
他苦笑着看着我,“我父母就是在基地工作的普通人,我们只能住在基地外的宿舍,我上小学的时候被发现有异能,干脆全家搬了进来,我初二的时候做了个超标的任务,死了几个普通人,当时我的年龄不应该做有人员伤亡的任务的。”
“但是同队的队友都没什么不适应的感觉,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基地里面,我不一样。”
他眼神似有悲怆,“那些死在我眼前的人,和我的父母没有任何区别。”
“我以为你是很倔强的性格。”我搭着他的肩,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倔强和胆小不矛盾吧。”他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像我小时候的样子,作为一个前辈来安慰你一下。”
“如果我适应不了呢?”在他转身离开前,我还是叫住了他。
“总会有麻木的时候。”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反而让我心里好受了一点,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晃动着,我推开窗,一片夜色中延伸出了一条路,木板铺成,一眼望不到头。
虽说附近没有任何提示,但凭着直觉,我翻身迈了上去。踩上去的感觉并不像吊桥一样摇晃,反而很稳当,走了一半,我大概明白这条路是通向哪的了,
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密林出现在我眼前,又走了十分钟,还是曾经来过的那栋建筑,依然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
脚下的木板缓缓下沉,将我送到了门口,叩开了门,还是依旧的场景,但常随平倚在窗前的飘窗上,裹着一身厚重的浴袍,玫红的颜色,却并不俗气,长发湿漉漉地散在脑后。
“怎么样,陈群同学,第一次任务还适应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觉得不需要任何伪装出来的坚强,炸鸡油腻的感觉让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晕车般的感觉让我想吐,所以我摇了摇头,“其实有点受不了。”
她安抚性地笑了笑,但没有直接说什么,“新武器怎么样?”她问。
“没想到第一次用就瞄准了。”我从怀里掏出枪,递了过去,她的手指包住了枪托,推回给我,她的体温似乎比冰冷的枪身还要凉,动作无比轻柔。
“虽然不能永远送给你,但暂时还是请你保管吧。”我还在品味着那若即若离的接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把枪是我家的传家宝。”她借着我的动作,食指点着枪身的一处,那儿刻着一个姜字,我想起姚青和我讲的那些事,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居然直接问了出来。
“常小姐是姜家的人吗?”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这话有些太失礼了,她是上位者,我怎么能毫无顾忌地和她打探她的身世。
“可以这么说。”她并没有在意,“不过这把枪的确是属于我的东西,所以转赠给你也没问题。”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您不是说让我暂时保管吗?”
“我改变主意了。”她吐了吐舌头,即使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已经很大,但那份少女的狡黠还是让我的心不住乱颤。
我的胆子大了些,“您好像对我很特殊,但我有自知之明,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人,在几天前,我甚至还没有踏入这片基地的资格……”
“你觉得如果陌生人对你超乎寻常的好,是为什么?”她反问道。
“因为有利可图。”
没错,有利可图,我并不是悲观主义者,也相信世界上也许有不少善意在,但,我深怕自己并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李征化为猛虎,方有参悟,可我如今虽有前人前车之鉴,依然妄自菲薄,我害怕常随平的答案,因为我不知道,也不相信。
但她的一句话便唤醒了我,“现在对我来说,你身上仍然有利可图。”
我松了一口气,如果再担心她会利用我到什么时候,似乎有点不识时务了,常随平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道:“在我收回这把枪之前,你可以不用这么担心。”
我小心地将手枪收了回去,常随平补充道,“对了,这把枪曾经有一个名字,所以想请你给它取一个新名字。”
“它曾经叫什么?”我问。
“随平。”她笑了笑,“所以家里的长辈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常小姐有给它取过名字吗?”
“无名。”似乎是怕我误会,她继续道,“就是这两个字。”
“那就继续叫它无名吧。我还没有一直做它主人的自信,频繁换太多名字,就算只是武器也会不开心吧。”我尴尬地笑着,“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还给您。”
这并不是我能拥有的东西,我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但她的话还是勉励了我,如果我有主动还给她的机会,说不定也能证明自己。
应该是时候离开了,我提出要回去,她朝着身旁的空气说,“燕文,送他回去吧。”
燕文应声出现,看来他一直在这里等着,他还是往日的西装打扮,身形挺拔,未有一分松懈。
燕文开车送我回了寝室,到了楼下,我才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要怎么和室友解释我突然从屋里跑到外面这件事,燕文替我打消了顾虑,“十分钟以内,他们注意不到你。”
燕文异能的含金量在我心里无限上升,连我都想和姚青一样喊声哥了,我连声道谢,跑回了房间。
掐着表卡到十分钟后,我到客厅和他们一起打游戏,没想到文征和孟涛也在,我们五个人干脆找出牌来打三国杀,一直到深夜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