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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   11.

      “碎么。”春台低声道。
      秋梨一手托腮解释:“春台你一想到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心里是不是就会涌出好几股振奋的激流?所以也可以称为碎啊,包括你对梦想的各种各样想法。”
      春台觉得秋梨说得很不错,笑了。
      “牵强吗?”秋梨又说,“失恋跟初恋的情绪,也挺碎的吧。”
      “挺好的。”春台问施柏绿,“你觉得呢?”
      施柏绿点头:“挺好。”
      秋梨撇撇嘴:“施柏绿,你要是不同意就说,别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
      “确实挺好的。”施柏绿说。

      主题定好后,春台就正式开始画设计图了,他们的想法是把各色的宝石都切割成小块,做一条看似零碎又灵动的项链。
      春台的脑海里想到了飘扬二字,这条项链随着佩戴者的大动作,会轻轻地荡起来,像初夏的风。
      同时便又想到,这条项链适合的一些穿着,大概是青春的,简约一点的活泼,亦或者是配上繁华朵朵的大裙摆。

      春台偏好夜晚画图,夜深人静思绪沉静。他画设计图的时候,施柏绿也在。
      施柏绿因为参加了这场设计比赛,所以被施印月允许外出。
      他倚在岛台边,安安静静地看春台。灯光明亮,一片清辉洒在春台身上,优美得像山谷中的洁白仙子。

      施柏绿给春台倒了杯温水,他朝春台走来,春台不会发现他的眼神直勾勾。
      把杯子搁到桌上,施柏绿笑问:“有皮尺吗?”
      春台停笔想着,问:“你要量什么东西吗?”
      “我现在没什么事,想量量颈围。”施柏绿看向春台的设计图,赞叹:“真好看。”
      “这才是第二版呢。”春台爽朗笑了。
      “嗯。有吗?”施柏绿瞧着他的笑脸。

      “我去给你找找,我记得有的。”春台起身,抬眼看施柏绿,一时间心里也在礼尚往来的赞叹,他的脸真好看。
      “应该在某个抽屉里,你等我一下吧。”春台说。
      “好。”施柏绿站在桌边乖乖等春台,半分钟过去了,他垂眼,再次看设计图。
      他发现春台把自己的名字轻轻写在设计图的边角,春台送他的那幅画边角处,也有个spring。

      春台找到了好久不用的皮尺,出房门前抽了纸巾细细把皮尺擦了个干净。
      他走向施柏绿,后者立在桌边,很高大,肩膀罩下的阴影投在桌面。
      “给你。”春台把皮尺递给施柏绿。
      “你量过吗?”施柏绿抽着皮尺问。
      “还是好久之前量过的。”春台笑道,“那时候我对做衣服感兴趣,用缝纫机给自己做围裙的时候,量了腰围。”

      “你还会做衣服呢。”施柏绿一边感叹,一边将皮尺围上自己的前颈,动作有些笨拙。
      春台扬起双手,“我来帮你吧。”
      “那好。”施柏绿勾唇笑了,把皮尺给他。
      春台决定绕到施柏绿身后去帮他量,否则距离太近,四目相对时,会腾升某种暧昧的燥热吧。
      春台踮脚把皮尺套到他脖子上,收紧到适当松散的程度,然后报出数字。
      “好。”施柏绿垂着眼睛。这皮尺,像春台的手指让他酥麻,但微凉。

      春台要收走皮尺,施柏绿忽地捉住他的手指,他惊讶:“怎么了?”
      “我帮你量吗?”施柏绿慢慢转过身,幽黑的眉眼冲着他。
      春台喉结微动,一时没说话,施柏绿还握着他的食指跟中指不松开。
      春台的手指是温热的,施柏绿得逞了,笑着说:“我是想量量你的指围。”

      春台猛地记起,那颗遗失的绿宝石,会不会就是施柏绿拿走的,并且施柏绿还说过要做戒指的话。
      不过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多想。他问:“为什么?”
      施柏绿垂了长睫,手心顺着春台的手背向下再握住他的腕。
      春台看着他这称不上流畅的动作,莫名觉得有点依恋,也暧昧。
      施柏绿一面想,是量中指还是无名指呢,一面怕春台要是知道了他是要给春台做戒指,又会跟他划清界限,说:“做点参考。”
      “好吧。”春台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中指吧。”施柏绿说完,春台配合翘起中指,想到这行为的其他含义,施柏绿笑了声。
      春台“哈”了声,“你别误会啊。”
      “没有。”施柏绿说,“你的手指很可爱。”
      这话竟然让春台的心渐渐发热,施柏绿的指尖像树叶拂过他的肌肤,他在心里怨这十七岁的少年似乎不知道什么叫悬崖勒马呢。

      施柏绿慢慢地给春台量,但也很快就量完了,他收着皮尺,说:“你的手指纤长,像好看的竹节。”
      春台抿了唇,从热热的心里蹦出一句:“你的手指也好看,很修长。”
      施柏绿朗声一笑,侧身把皮尺搁到了桌上,问:“你还要继续画设计图吗?”
      “要画的,手链的第二版还没画。”春台绕过他,落了座。

      春台拿起笔勾线,眼角余光知道施柏绿没走,就站在桌边看自己。
      施柏绿俯视春台,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认真的唇线。
      那睫毛突然像凤尾蝶颤动。施柏绿心里仿佛柔情万种,问:“我搬了椅子来看你画好不好?”
      “好吧。”春台看他一眼,神情落落大方,“顺便你也可以给我提点意见。”

      施柏绿没什么意见提,他看着春台在纸上画画,听着铅笔摩擦的声音,嗅着春台身上那淡淡的沐浴清香,就像是要醉过去了。
      “你困了吗?”春台失笑,“很助眠是不是?”
      “嗯。”施柏绿嗓音低低的。
      “那你睡会儿?”春台问。
      “我不睡。”施柏绿问,“要给她们取个名字吗?”

      春台来了兴致,抬眉说:“可以啊,你是想到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呢,你想到什么了吗?”施柏绿说。
      “反正把‘碎’字加进去?”春台问。
      “那我想到一个很简单的。”施柏绿说,“碎夏。”
      “好诶,碎夏之梦怎么样?”春台神采奕奕,“夏天就像一场盛大的幻梦,无论是梦想还是恋爱,都美好得像梦。”
      闻言施柏绿不想他跟春台的夏天只是一场梦,但也肯定点头:“很好听。”

      “那明天秋梨来了,跟她说一说。”春台笑容甜甜,叫施柏绿深吸一口气。
      “困了就睡呀。”春台看向施柏绿,“不要强装精神哦。”
      觉得要去别处冷静一下,施柏绿起身离开:“我去卫生间。”
      “嗯嗯。”春台低头继续画图。
      施柏绿没有去卫生间,而是绕到室外,靠墙站在台阶上扑通着心跳。

      “碎夏之梦”这个名字被秋梨赞同后,他们仨一起去工作室取回切割好的宝石做初步色彩搭配,期间春台精修第三版设计图。

      画完图后,春台发现施柏绿坐在沙发上看自己,那双眼似乎出神很久,透过了春台的外表般看着,气息深沉。
      “犯困呢?”春台调侃。
      “你画完了?”施柏绿问。
      “嗯。”春台点头,慢慢收拾桌面,“你是不是挺无聊的?”
      “没有。”施柏绿立刻说,“从没觉得无聊。”
      “我早说过我画图的时候,你可以想干嘛就干嘛的。”春台指指墙壁,“比如看电影?”
      “看电影的话,想跟你一起看。”施柏绿脱口而出,让春台愣住一秒。

      施柏绿似有些懊悔,起身换话题:“要是我会画画,也就能跟你一起画了。”
      “其实很简单的。”春台说。
      “对你来说很简单吧,对我而言,可能还需要上个补习班。”施柏绿看眼窗外夜色,“要出去散散步吗?”
      “要不我现在教教你?说不定你很有天赋呢。”春台说。
      施柏绿小幅度提了眉梢,重重点头:“好。”

      春台从来没有教过谁画画,从小到大他的同学们都是很会画画的人。他是谦虚的,其实在别人眼中,他也是很会画画的。
      教施柏绿画茶杯时,生涩且有些不自然,又怕不小心碰到施柏绿的手。
      “要不我还是一边画一边跟你讲吧,你就照着我的步骤画。”春台说。
      “好。”施柏绿笑道,“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原本以为接下来会是美好时光,但春台的一个男生朋友找上了门。
      男生叫傅立,大高个,走到门前冲春台呲牙笑:“阿姨给我开的门。”
      “你怎么来了。”春台问了嘴。因为施柏绿还在这儿,怕他对施柏绿说什么令人心情不好的话。
      “怎么他在这儿?”傅立把施柏绿扫了眼,轻嘲道:“真是块狗皮膏药上赶着黏。”
      春台沉声解释:“别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一起参加了设计比赛,我邀请他来的。”

      “哥,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施柏绿笑着放下纸笔,傅立见状低声说了句“装什么。”
      春台没留施柏绿,目送他离开。
      傅立想把春台的视线转移,说:“春台,我是代表我们团体来的,怎么你这段时间都不跟我们聚了?就因为这个设计大赛吗?很忙吗?”
      春台说:“嗯,挺忙的。”其实还有一方面原因是春台一旦从模糊里掏出了自己性取向,那一切都变得明确,团体里男生居多,他不再能做到跟男生们随随便便相处。

      傅立觉得春台冷淡,有些担忧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跟那种人组队?先不说品行,他也不会画画吧。”
      “别说了。”春台皱起眉。
      施柏绿出门走到了院子里,他听见了傅立这话,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真的变了,春台。”傅立语气指责。
      施柏绿出了院子,走上回家的路,心里并不轻松。几分钟后,身后响起谁的跑步声。

      “施柏绿。”春台喘着气喊了声。
      施柏绿瞬间停步转过身,冲春台轻快地笑:“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说散步么?”春台走到他面前,发顶稍许凌乱,两眼澄明,“我们一起散步。”
      “好,那我们往这边走吧。”施柏绿看眼左边,又提醒:“你头发乱了。”
      “没事。”春台抓抓额发,与施柏绿并肩走着,他组织好措辞开了口:“你听见了那话吧。”

      “听见了也没什么。”施柏绿笑道。
      “你做好自己就好了,你也不需要向谁证明。”春台劝慰道。
      “我知道。”施柏绿用温暖的目光看眼春台,“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去聚么,你去吧,我没事。”
      “也不是我不把他们当朋友了,就是这段时间我不太想去。”春台说。
      “因为设计大赛吗?”施柏绿问。
      “嗯。”春台撒谎了,“比较忙,等这个比赛过了再说吧。”

      “下次再教我画画吧。”施柏绿说。
      “好。”春台点头,看见他们俩的影子被映在路面,此刻他的耳朵很安静,心也是。他这种举动,无疑是加重了施柏绿在他这里的地位,“心甘情愿”这个词,印在他脑海。

      施柏绿满足又不满足,跟春台一起散步很好,但要是能挨着走,或是牵着手散步就更好了,他就是这么个得寸进尺的人。
      “你现在把我当什么?”施柏绿问,“弟弟还是朋友?”
      “弟弟也可以是朋友啊。”春台又担忧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你要是因为那些话心情不好,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向我发泄。”
      “向你发泄?”施柏绿笑得意味不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春台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想缓解施柏绿的情绪,他有责任,因为是他朋友说的那些话,他竟不知不觉形成照顾施柏绿的行为模式。
      “知道啊。”他说。
      施柏绿犹豫着,口齿堵住的那句话最后还是被说出来:“那可以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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