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绿茶摆烂日常》观豆

20、后悔

　　“翠娘回来啦！今天都上哪儿玩啦？”

　　“二舅母。”

　　听到陈氏的声音，翠娘脸上重新露出三岁小孩儿才有的神情，跨进门甜甜的喊了一声。

　　陈氏见状脸上立时笑开了花。

　　“翠娘饿了没有，厨房有你三舅母刚炸好的糖油果子，快去拿吧。”

　　“嗯嗯。”

　　小丫头话音落下，便‘噌噌噌’跑进了灶房。

　　此刻，大舅母和三舅母正围着灶台在做饭，阿娘坐在灶膛后面烧火。

　　见到翠娘进来，大舅母赶紧从筲箕里拿了一个温度刚刚好的糖油果子递过去。

　　“翠娘回来啦，玩累了吧？先吃个糖油果子垫一垫，咱们一会儿就开饭啊！”

　　“谢谢大舅母。”

　　翠娘接了糖油果子，自觉地蹭到许常念身边靠着她，灶膛里橘红的火焰将她一张小脸儿照得透亮。

　　许常念看着翠娘头上散乱的发髻，忍不住将她抱到腿上坐下，替她拆了头绳，重新给她绑过。

　　“这半天都跑到哪里去玩儿了，怎的弄成这样？”

　　“和朱蛋蛋一起在桑树林里躲猫猫去了。”

　　翠娘撒谎不打草稿，声音落下便又自顾吃起手里的东西来。

　　许常念听了，不疑有他，只无奈的摇摇头，重新帮她绑好了头发。

　　等到午饭过后，疯跑了一上午的翠娘便没再出门，只呆在家里看外婆伺候蚕房的蚕子。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傍晚时分，表哥们终于从学堂回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便都习惯性的搬了小板凳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坐着，与邻居们闲话家常。

　　彼时，许大海兄弟几个和周围几户邻居的孩子们在门前的田野里疯跑，外婆和大舅他们则坐在一旁商量下个月祈蚕节的事情。

　　翠娘因为晚饭时多吃了几个糖油果子，肚子撑的不想动，便让表哥帮她搬了二舅特意为她打造的小躺椅到外面，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看天。

　　天色向晚，月亮高照，北方的星斗已然伴在一旁。

　　翠娘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认真思考该怎么才能让沈金生再也不敢来找他们的麻烦。

　　想到一半儿没想出结果的她，转念又想起今早在谢家吃到的那碗桂花米粥。

　　浓郁的米香混合着桂花的清香，软糯清甜，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漂亮小公子，那场景、那画面……

　　小丫头就这么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一会儿想到谢小公子，一会儿又想到沈金生，渐渐地二者便不由混到了一起……小丫头心头忽然有了主意。

　　那谢家小公子远离家宅到这偏僻的庄子上养病，一定很孤单吧。

　　如果她和小公子成了好朋友，沈金生是不是就不敢轻易招惹他们了？

　　“虽然做法卑鄙了点，但是他没有朋友真的好可怜啊！”小丫头想法落地，眼底露出几分狡黠目光来。

　　当她话音落下，忽听不远处和表哥们一起玩耍的孩子中突然有人大声说道。

　　“咦，那不是下坝的沈金生和他娘吗，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要去哪儿？”

　　听到声音，小丫头腾的从躺椅上坐起来。

　　便见刚刚还和小伙伴们追逐打闹的表哥们也都停下了动作，往说话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岂止沈金生啊，你们看还有王二狗和赵小顺他们呢！”

　　“不对，他们好像是朝咱们这儿来的。”

　　几个孩子的声音落下，翠娘果然看到不远处的田埂上田氏带着沈金生，还有另外七八个村里人各自带着自家孩子，神色严肃的往他们所在的地方来了。

　　表哥们见状愣了一瞬，而后赶紧从旱田里上来，抱起翠娘就往家跑。

　　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高秀兰立刻出声喝止：“大海，你们给我站住。”

　　已经跑到家门口的兄妹几人被高秀兰的声音吓住，停下来不敢再躲。

　　不等高秀兰问他们在躲什么，坎下的田氏已经领着沈金生到了许家门前。

　　“许常念，不管你和他大伯之间如何，但你好歹也给金生兄弟几个做了这么些年的大伯娘吧。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然把我家金生打成这样。”

　　田氏横眉冷对的走到许常念跟前，将沈金生往她跟前一推，示意她看。

　　这边被高秀兰叫住的许家兄妹几个也在这时转过身，好奇的朝那边看去。

　　就见原本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沈金生，此时衣衫尽碎，满脸淤青，嘴唇和一边耳朵高高肿起，活像是猪八戒不小心现原形，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般。

　　看到他那样子，翠娘兄妹几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连带着许家的大人们也差点儿没绷住。

　　许常念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沈金生。

　　“她二婶，你是说……翠娘、打了金生？”

　　许常念一边说着，一边疑惑的回头，看向身高堪堪只到沈金生腰际的翠娘。

　　小姑娘站在哥哥们中间，形成一个大大的‘凹’字，一脸软萌可爱的她，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把沈金生打成这样的人啊。

　　彼时朱蛋蛋他娘也正好在许常念旁边，见了不由笑道：“沈家嫂子，你说话也先过过脑子可好。人家翠娘才多大，怎可能打得过你家今生？”

　　说着，朱蛋蛋他娘又朝身后的另外几家媳妇笑道：“再说了，这么个大小子要是被一个三岁女娃打成这样，说出去也真是丢死人了，大家说是不是。”

　　朱蛋蛋他娘话音落下，周围的婆子女人们顿时哄笑出声：“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怎么不可能！”田氏被嘲讽了两句，气得直皱眉。

　　“况且我是来找许常念说事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许家孩子将我孩子伤成这样，老娘就是要找她赔银子。”

　　田氏愤愤说着，想起一同前来的还有另外几家人，便听她招呼他们道。

　　“你们怎么不说话，尽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吵，你们家孩子就这么不值钱，随便哪家猫猫狗狗都能欺负？”

　　听到田氏这么一说，与她同一时间过来的另外几家村人也都站了出来。

　　扯着高秀兰道：“对对，还有我家孙子，他也说是你许家的小子们将他打成这样的。我可告诉你，我们老赵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苗，如今被你家小子打成这样，你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吧。”

　　“没错，还有我儿子，我费心费力给他养了这一身好肉，你们看看，看看，这被打得，哪里还有一块儿能见人？”

　　见另外几户人家终于站出来，田氏脸上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听到没有，你们不信我的话，总要相信大家的话吧。可不是只有我家孩子在他们手上吃了亏。

　　如今我们找上门来了，劝你们趁早赔银子赔药。否则事情要是闹大了，倒霉的可是你们。”

　　见对方一口咬定，高秀兰也没急着反驳，转开目光朝自家几个孩子这边看过来。

　　“大海，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被点了名的大表哥微微皱了眉，看了自家奶奶一眼，又转头看了沈金生一眼，心头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将责任担下来。

　　只是他刚想走过去，就见身旁的翠娘突然小嘴一瘪，眼带泪花的朝高秀兰跑了过去。

　　“外婆~~~”

　　忽然听到翠娘委屈巴巴的声音，高秀兰顾不上询问许大海，转眼朝翠娘伸出手。

　　“怎么了囡囡？”

　　翠娘迈着一双小短腿，‘噔噔噔’跑到高秀兰跟前，被高秀兰一把抱起。

　　被高秀兰抱在怀里的翠娘看着自家外婆，委屈巴巴的眨眨眼，斗大的泪珠立时顺着小丫头肉呼呼的小脸儿滚落下来。

　　“外婆，二哥说谎，他身上不是翠娘打的，翠娘还小，翠娘打不过二哥的。”

　　“哦，既然如此，那咱们翠娘知道怎么回事吗？”高秀兰听翠娘如此一说，不由问到。

　　“翠娘看到的，是他们想要欺负表哥，但是表哥们没有动手哦，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哦。”

　　小丫头一句一句，声色软萌的控诉着。

　　说完之后还生怕大家不信她一人之言，转头指向一旁的朱蛋蛋：“朱蛋蛋也看到了，是二哥找了人来，想要欺负表哥他们。”

　　“小丫头还敢撒谎，要不是他们，我家金生能伤成这样？”田氏听了有些着急，不由嘲讽道，“哼，有爹生没爹养的赔钱货，小小年纪不干人事儿，想必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田香。”田氏话音刚落，先前态度一直很好的许常念突然大喊了她一声，“你再骂翠娘一句试试！”

　　田氏被她这么一吼，转眼看过来时就见此刻的许常念努力压抑着脸上委屈，手上却将地上的小板凳提了起来，紧紧握着。

　　田氏不敢想象，如果她刚才再多骂小丫头一句，说不定那板凳已经落到她的头上了。

　　见此，田氏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心虚与后怕。

　　这边许常念声音落地，立时便有村人忍不住帮腔道：“田氏，你好歹是给人当人长辈的，这么骂一个小娃娃，你不嫌丢人啊？”

　　那人说完，一直没说话的大舅也不悦的看向田氏，提醒道：“没错，沈田氏，你有话就好好说，若是再敢骂翠娘一个字，我们这些当舅舅的可不会就这么干看着。”

　　在来许家之前，沈老二原本是要陪他们母子一起来的。

　　但田氏以为，这次的事情他们是受害人，本就占了道理，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过来，只凭自己一张毒舌，就能在许家大杀四方。

　　但此刻见许常安开口，田氏目光落到许常安那一双比她脸还大的拳头上时，她突然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