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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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肯定，孙里正也没再多说，只沉默的点点头，转头看向沈大柱。
“大柱，许氏的话你听到了吧！你的意思呢？”
沈大柱的目光还落在许常念身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顺从的媳妇一旦改变了心意就再也不回头了。
他不明白。
不过是换间屋子住的事情，怎么就闹到一定要和离的地步。
但看许常念脸上从未有过的坚定神色，沈大柱不知是被她这样的情绪所触动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见他犹豫片刻终是点了头。
“我同意。”
“什么？”
原本以为自家儿子打死都不会松口的周老婆子，猝不及防听到沈大柱这话，当即嚷嚷开来。
“你个缺心眼儿的，什么都还没说好呢你就同意，万一聘礼要不回来咋办？”
“我……”
面对自家老娘的斥责，沈大柱似乎有话想说。
但因为老实木讷的性子影响，他纠结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周老婆子，撇开沈大柱走出来瞪着许常念道。
“不行，我不同意，条件没谈好，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看着周老婆子胡搅蛮缠的样子，在场众人脸上都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来。
反倒是高秀兰，却是一脸平静的样子，走过来与孙里正道。
“他里正叔，念念和大柱才是这个事儿的当事人，他俩的意思您都听到了，就劳烦您给他们做个主，和离了吧！”
孙延普听了高秀兰的话，沉默的点了点头。
一旁被忽略的周老婆子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走到高秀兰和孙里正中间。
“什么意思，你们把我当屁呢？我说的话没人听了是吧？”
看着周老婆子这泼妇样，孙延普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说吧，你想要如何？”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唯利是图的周老婆子也不是一口咬定不让许氏离开沈家。
之所以这么闹腾，不过是想要的好处还没到手，所以才一直咬着没松口。
眼下见孙里正开口，周老婆子赶紧抓住机会。
“我要如何？很简单，双倍退还聘礼，四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成。”
“嘿，你个老虔婆，你还想要四两银子，那我小姑的嫁妆你何时还来。”
周老婆子话音甫一落地，陈氏便不服的站了出来。
旁边的田氏见状，赶紧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藏得更深了些，而后才过来拉了周氏一把。
“娘，您悠着点儿，那银簪和银镯子加起来可不止四两银子，况且还有老三屋里那些个家具呢！”
“许家要是真上咱家把这些东西搬走，老三媳妇不得跟您闹啊！”
听到田氏这话，周老婆子心头顿时没了底。
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的三儿媳，以及她那把媳妇看得比老娘还重要的不孝子。
看到沈老三一脸谄媚讨好余氏的样子，周老婆子恨铁不成钢的收回眼。
目光又从田氏手腕上滑过，周老婆子顿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孙里正看她这样，刚想劝她别太占强，就听高秀兰再次开口道。
“罢了，你可以唯利是图，我高秀兰却不是那等人。只要你答应念念和翠娘离开沈家，那些嫁妆便当我许家送你了。”
周老婆子听到高秀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真的？”
“自然。”
听到高秀兰这笃定的话，周老婆子立时垂眸在心头盘算起来。
关于许氏，左不过是个不下蛋的鸡，离了也就离了。
至于翠娘，她原就从未想过将她留下。
一个三岁的丫头片子，连娘都没有了，留在家里还能干啥。
没得浪费家里粮食不说，还会耽误他爹说亲另娶。
况且就算许氏将她带走，她身上不还是流着她老沈家的血。
等将来有需要的时候，这个孙女还不是照样被她这个奶奶拿捏。
思绪落定，周老婆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又听她厚着脸皮继续道：“那……那四两银子的聘礼？”
高秀兰虽然想着快刀斩乱麻将事情了了，但也不是个傻的。
便见她沉了脸，不悦道：“周氏，我劝你不要太过得寸进尺。我最多将聘礼原数奉还，可你若始终坚持想要双倍，那我们还是官府见吧！”
“等到了公堂上，咱们把你这些年对我家念念的所作所为说清楚，让青天大老爷来评判评判，到底是我家欠你的多，还是我念念欠你的多。”
原本还想占点便宜的周远清听高秀兰直接说到了上官府，自知自己曾对许常念做过的一些事情很上不了台面的她不由没了脾气。
斜着眼盯着高秀兰瞅了半晌，终于愤愤的松口。
“罢了罢了，就当我家大柱倒霉，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话可是你说的，把二两银子还给我，我立马让我家大柱往和离书上捺印。”
见周老婆子终于松口，许家人紧绷的神色不由松懈下来。
周围看了半天热闹的村民们也没忍住，赶紧簇拥着过来恭喜许常念和高秀兰。
除了一脸失落的沈大柱，在场没有一个人不是欢喜的。
那边等了许久的田氏和余氏见手里的东西保住了也懒得再待在这里丢人，转身揪着自家男人回了家，只留下周老婆子陪沈大柱同许家人一起去孙里正家里签字和离。
等大部分村民离去，许常念这边才安慰翠娘道：“翠娘和表哥们在家玩好不好，阿娘到里正爷爷家里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翠娘搂着许常念的脖子，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看到自己爹娘分道扬镳。
但翠娘也有自己的担忧。
她早就看出许常念是个念旧的人，这时候自己若不跟着去，难保沈大柱回头说两句好听话，许常念便又犹豫起来。
想到此，便见翠娘贴紧许常念撒娇道：“我不嘛！我要和娘亲一起去，我也要去里正爷爷家里玩。”
大舅母叶氏见许常念拿翠娘没办法，笑着朝翠娘伸手。
“翠娘乖，你娘亲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翠娘跟大舅母去玩可好，大舅母那里有好吃的哦。”
“不嘛，我就要和娘亲一起。”
翠娘搂住许常念脖子背过身去，在她怀里使劲撒娇蠕动。
许常念见状，也不想和沈大柱有太多接触的她，想着带孩子一起去或许能减少些许二人之间的尴尬。
思忖片刻，终是松了口。
“罢了，我带她去吧，左不过签字捺印之后就回来。”
叶氏听她如此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三舅母梅氏见了，担心许常念被沈大柱拿捏，有心叫二嫂陈氏陪着一起去。
但却被高秀兰给拦了下来。
“你就别去了，该干嘛就干嘛吧，还是让她大哥陪着走一趟！”
说着，又听高秀兰嘱咐许常安：“你跟念念去，若是他沈大柱敢闹什么幺蛾子，你务必护着念念和翠娘。”
许常安听了，神色严肃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娘。”
许常念见状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告别了高秀兰等人，便抱着翠娘和许常安一道往孙里正家走去。
孙里正家离许家其实并不远，恰好就在上坝与下坝的交界处。
在去的路上，孙里正带头走在最前面，许常念抱着翠娘紧跟其后。
和周老婆子一道落在最后的沈大柱好几次想上来再劝劝许常念，却都被许常安给拦住了。
见自家儿子几次三番被许家人阻拦，周老婆子气得跟在后面骂了一路。
只是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去理会她。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孙延普家里，孙延普一刻未曾耽搁，招呼众人进了院子后便自行回屋找来笔墨纸砚，按照沈许双方先前商量好的意见，开始写和离书。
孙里正在写和离书的时候，在后院儿忙着做饭的老妻姚氏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在屋里简单问了孙延普两句便清楚了事情经过的她，捧着一把炒栗子笑眯眯的朝翠娘和许常念走去。
看到穿着枣红色碎花夹袄，头上系着红头绳的翠娘，欢喜的道：“翠娘今日怎么打扮的这么好看，快到姚奶奶这里来，奶奶给你剥栗子吃。”
翠娘看着眼前这个和颜悦色的奶奶，猜出她便是里正的老妻，便见她乖巧的离了许常念，张开手臂朝姚氏怀里扑了过去。
姚氏没想到翠娘今日这般乖巧，抱着她狠狠地亲昵了一番方才招呼了许常念，带着她和翠娘一起到旁边剥栗子去。
翠娘被姚氏抱着在一把竹椅上坐下来后，姚氏又顺手拿过一张小板凳来递给许常念。
许常念自觉地接了板凳挨着姚氏坐了下来。
那边的沈大柱的目光还落在许常念身上，但因为大舅在场，一直没让他找到靠近母女俩的机会。
姚氏一边剥栗子喂翠娘，一边悄悄打量了沈大柱和周老婆子一眼。
待过了片刻，方才听她小声问许常念：“真想清楚了？”
许常念听到姚氏问话，知道对方指的什么。
便见她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垂眸与她点了点头。
“嗯，想好了。”
许常念说着，抬手将沾在翠娘嘴角的一小块栗子皮轻轻地弄了下来。
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总归他们一家人都嫌弃我们母女，倒不如离了他们家，以后各自生活的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