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峰》万点空濛

5、第五章

　　祝星云忙忙碌碌一周，各种改简历，找工作，赶面试，等通知，一场接着一场，面试了数十家，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公司接受他的简历。

　　早上出门揣在包里的鸡蛋，挤了一天公交都被挤烂了也没吃上，祝星云将书包翻开清理碎掉的鸡蛋残渣，站在垃圾桶前又时不时回头看公交到没到。

　　一周内连碰好几鼻子灰，祝星云有些灰心丧气，差点把分享会的事情忘了。
　　正在祝星云面试完坐在小餐馆里吃午饭时，教授安逸翔打来电话告知还有两个小时分享会就要开始啦！祝星云心中一震，匆匆忙忙塞下最后一口饭，胡乱擦了擦嘴，即刻冲向学校。

　　压着两点整的时间达到礼堂，祝星云累得气喘吁吁，起了层薄汗。礼堂内人满为患，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安逸翔看到门口大喘气的祝星云，便向他招招手。
　　“抱歉抱歉，”祝星云深感抱歉，对安逸翔说道，“有些事情耽误了，真对不起。”
　　“没关系，”安逸翔给祝星云递了张纸巾，“现在到了就行。”

　　“欢迎各位同学参加今天的‘甘于平凡，不甘平庸---创业分享主题会’，让我们欢迎今天的分享人---连莫桥。”
　　分享会两点准时开始，主持人讲完开场白后，请出连莫桥。与印象中的企业家不同，连莫桥很年轻，看样子不过25，6岁，身材保持的不错，修身的西装下还能隐隐约约看见肌肉撑起的轮廓。

　　祝星云总感觉连莫桥有点子眼熟，但想了半天，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莫桥先生，您好，”主持人继续采访着，“我们很荣幸能够邀请到您来学校参加这次分享会，也很期待您会在这次会议中带给学生们更丰富的知识见闻，更实用的社会理念，更有建设性的创业方案。”
　　“我们在这次分享会开始之前，我们也向学生们征集了一些问题，来，请我们的工作人员将话筒交给学生。”

　　祝星云顺着主持人的话往后看，有个学生站起来，向连莫桥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请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创业呢？又是如何坚定自己的创业信念，达到目标的？”

　　主持人笑得温暖：“好的，感谢这位同学的提问，那请问连莫桥先生，您为什么会选择创业呢？”

　　“为什么会选择创业？说的通俗一点，金钱，”连莫桥平淡的说道，“物质上的充足，才能带来精神上的享受，我是个俗人，每天要为了五斗米奔波，说起来不怕笑话，真的是以前穷怕了，早先为了省钱，买最便宜的馒头，配着点水喝，就是一日三餐，吃的久了啊，整得我现在看见馒头就觉得反胃。加上我本身又实在是闲不住，想自己做点事情，当时想着不成功便成仁，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的，脑门一热，和几个朋友开始在宿舍找资源，分析大环境，慢慢走上创业这条路。”

　　连莫桥说的云淡风轻，语气又轻快，明明是在讲苦日子，倒也添了些自嘲的乐趣。不过这些话也敲打了祝星云的思绪，自己眼下也正面对着工作，生活的难题，刚才还奔波在面试的路上，投的简历石沉大海，面试结果没有回复，一眼望不到结果，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

　　祝星云明白了为何会在春招这个时间点上，邀请成功校友来学校举办分享会，就是为了给大三大四面临找工作，即将步入社会的新年轻人打一针强心剂，让他们不要迷茫苦恼。

　　分享会进行的很快，转眼过去四十分钟，主持人在连莫桥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进入收场阶段。
　　“好，非常感谢连莫桥先生百忙之中参加这次分享会，也非常感谢各位同学热情的探讨，集团年的分享会即将结束，希望各位同学将今天的收获转化为实际行动，推开自己崭新的大门，为以后的联盟发展做出贡献，感谢。”

　　分享会结束后，安逸翔带着祝星云去到后台休息室。

　　“安教授，”连莫桥上前迎接，“又见面啦。”
　　突然地槐花香萦绕周身，祝星云被呛得退后一步。
　　“怎么了？”
　　连莫桥，安逸翔两人注意到祝星云的小动作，一齐好奇的问道。
　　“没事，太激动了，没站稳。”
　　祝星云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祝星云，”安逸翔向连莫桥介绍。
　　“早有耳闻”，连莫桥朝祝星云伸出手。
　　祝星云出于礼貌地回握。
　　“非常荣幸。”

　　两人握手时靠得近了，祝星云才发觉槐花香是连莫桥的信息素。

　　alpha之间信息素对冲，祝星云此刻头晕目眩。

　　联盟现今医学发达，自出生起alpha，omega便会在腺体中植入抑制剂，可自由控制信息素的释放和回收。

　　更何况alpha，omega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控制好信息素，做自己灵魂的掌舵人。

　　现在像连莫桥这样随意释放信息素，不顾别人死活的人不多了。幸亏这里没有omega，不然明天连莫桥就会上头版头条。

　　松开手后，连莫桥并未再给过祝星云任何一个眼神，转身和安逸翔聊的热火朝天。祝星云便在一旁乖乖站着等两人聊完。期间做个捧哏，给安逸翔搭几句话头。

　　祝星云直觉这次“引荐”没戏，开始在脑子里复盘自己这些日子的面试经历，希望从中找到错误及时改正，祈祷着下一个面试能够顺利过关，顺利参加工作。

　　“教授，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连莫桥和安逸翔聊了快两个小时，眼看到了晚饭时间点。
　　“好啊，星云跟着一起吧。”
　　“可以，星云想吃什么？”
　　两人一齐看向祝星云。
　　“都可以，您们选择就行，我没有忌口。”

　　祝星云有些惶恐，好在教授提出去学校门口那家五十年老馆子回忆回忆上学味道。一行三人便离开学校，前往餐馆。

　　饭桌上，安逸翔和连莫桥说起上学回忆，祝星云插不上话，静静听着都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应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

　　席间，连莫桥接到通工作电话，满怀歉意的向安逸翔告别。

　　“工作为重，”安逸翔拍拍连莫桥的肩膀，“去忙吧。”
　　连莫桥走后，祝星云面对着一桌子菜难以下筷。
　　“教授...”
　　“不着急，”安逸翔看出了祝星云的不好意思，“咱还有的是机会。”

　　机会？
　　机会很快便来了，
　　不过不是祝星云想要的机会。

　　距离分享会十天后，祝星云还在为找工作忙的团团转，面试了没有八十家，也得有五十家公司，连日的奔波人都瘦了一大圈。

　　祝星云瞅着在便利店买的玉米，心里念叨着，要是再找不到正经工作，怕是快要连玉米都吃不起了。
　　狠狠咬上一大口，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一通电话不合时宜的打来，祝星云胡乱嚼了两下咽下去，清了清嗓子。

　　“您好”？
　　“您好，是祝星云先生吗？我是连莫桥助理，可以叫我伊丽莎白”
　　“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连莫桥的助理，可以叫我伊丽莎白，连莫桥先生邀请您明天下午六点半，在望天大厦128层，进行一场亲自会面，您有意向吗”？

　　没理由拒绝！！
　　祝星云现在脑子里有几个巨型烟花正在绚烂的炸开。

　　第二天起了一大早，准确来说是一夜无眠，把在网上能查到的一切关于连莫桥的新闻全都翻出来看了一遍，甚至连八卦都没放过。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机会，祝星云不会轻易放过。
　　下午六点半，祝星云准时出现在望天大厦楼下，手心冒汗，甚至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心中自卑升腾而起，祝星云紧张的仰头看向这栋景市地标性建筑，此刻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太旧了。
　　他有点退缩了，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或许是自己应不应该上去，光是站在地下，祝星云就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和这里的格格不入。

　　“祝星云先生吗，我是伊丽莎白，之前通过电话的，”未等祝星云犹豫太久，一个beta向祝星云走过来，“跟我走就好。”
　　在伊丽莎白的陪同下，两人推开房间的大门。而连莫桥正坐在中央的餐桌上，对祝星云微笑示意。

　　槐花香味再次袭来，祝星云脑袋嗡的一下，诡异的眩晕感侵袭大脑和四肢，祝星云强撑着精神，坐到座位上。

　　连莫桥今天穿的舒适，看起来悠闲又自信，跟祝星云讲话时像是老友在叙旧，说话语气缓慢悠扬，动作轻松自然。

　　闲适的氛围容易放松警惕，为了提醒自己对面坐的是公司老总，祝星云趁着连莫桥说话间隙望向窗外，或许映照在眼底的城市全貌会提醒自己：这是你要付出百倍努力也未必会拥有的景色。

　　“有时候站在那里往下看，真的能感觉到人类的渺小，”连莫桥顺着祝星云眼神扭头看向窗外，“我以前以为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只是上位者的无病呻吟。”

　　粉金色落日穿透云层透过落地窗，洒在连莫桥身侧，平白生出一丝鬼魅诱人气质，像是要夺人心魄，勾人灵魂。

　　“钱真的是万能的，”连莫桥像是在跟自己对话，“能帮助你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尊严，权利，感情，人一辈子追求的不过就是这些东西。”

　　连莫桥饮口红酒，回过身细细盯着祝星云，倚在椅子上缓缓开口道，
　　“六百万，做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