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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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塔拉主星的中央医院VIP病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息。盛忆清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天花板上冷色调的灯光让他有些晃神。
他微微动了动手臂，感觉到手背上还扎着针，输液管冰凉的液体一滴滴流入他的身体。
他试着转动脖子，却发现全身无力，仿佛被一场巨大的风暴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
病床旁，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裴烛坐在椅子上，身形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目光紧紧锁定着盛忆清的脸。
他已经换上了简单的便服，一身灰蓝色的休闲装显得少了些冷硬，却多了几分低调的沉稳。
他双手交握，指节微微泛白，显示着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尽管头发整齐，面容一如既往地冷峻，眼底却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疲惫，甚至隐约带着一抹血丝。
那双平日里凌厉的眼睛此刻写满了隐忍的担忧和深深的自责。
当他注意到盛忆清的眼皮轻微颤动时，他整个人陡然僵住了，握紧的手缓缓松开，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急切，“醒了？”
裴烛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静默，他迅速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盛忆清，像是在确认他真的醒来了一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克制的压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生马上来。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盛忆清试图开口，却只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低吟。他努力了几次才勉强挤出几个字，“裴哥..这是哪？”
“主星中央医院。”裴烛回答得很快，语气低沉而平稳，但他轻微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片刻后，医生和护士匆匆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宋眠和白景轩。
医生在病房里做完最后的检查，记录了几项数据后，轻声叮嘱了几句，便将空间留给了盛忆清的朋友们。
宋眠站在一旁，看到盛忆清的一瞬间，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快步走到床边，双手紧紧握住盛忆清的手，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激动，“你可算醒了！知道这两周我们有多担心吗？”
盛忆清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他的喉咙干涩得仿佛被火烧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两周？”
“是啊，整整两周。”宋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情绪，声音低了几分，“你昏迷了这么久，所有人都吓坏了。裴烛他几乎每天都守在这里，你真的吓死我们了! ”
“裴哥……”盛忆清目光随着宋眠的话语缓缓转动。他的视线模糊，但还是捕捉到了不知何时退到病房角落的那道熟悉身影。
“发生了什么？”盛忆清的声音微弱，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难以掩饰的疲惫。
宋眠见状，神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从桌上拿起一杯温水，轻轻搀扶起盛忆清，把吸管送到他唇边，“先喝点水，你嗓子都哑了。”
盛忆清抿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喉咙，稍稍缓过来一些，但身体的疲惫感依旧挥之不去。
“你昏迷了整整两周。”宋眠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从B473星球回来后，你就一直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们！”
盛忆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的记忆停留在那场战斗的最后。
他记得自己强行释放精神体，精神力消耗殆尽后便失去了意识，但没想到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是精神力耗尽和你精神图景本身的残缺问题。”宋眠重复着当时医生检查出的结果，简短地解释道，“你的精神力过度消耗，导致系统性崩溃，才导致了高烧不退。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后续只需要好好修养。”
盛忆清缓缓点了点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脑海中却已经回忆起了先前的种种。
他睁开眼看向站在床边的宋眠，又移开视线，望向站在稍远处的裴烛。
气氛微微凝滞了片刻。
“是我不好。”裴烛的声音低沉，带着少有的自责，他缓步上前，眼神复杂地看着盛忆清。
“如果我能再小心一些，足够强大，你就不需要…”他的拳头攥得死紧，似乎有无数情绪涌上，却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盛忆清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裴哥, 是你救了我。”
“但你为了...”裴烛咬了咬牙，语气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愧疚。
“闭嘴。”盛忆清打断他，声音微弱却带着一贯的倔强，“谁让你总是要逞强？我们是搭档，是战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可能会丢下你。”
裴烛神色微微一滞，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再说话。
宋眠打破了沉默，他轻咳了一声，“行了，都别在这里斗嘴了。你们两个人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都好好休养。”
宋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裴烛已经把晕过去的村长绑了起来，还收集了那些已经死去的球形虫作为证据。我和白景轩早早向联盟发了申请，金上将也派人赶去处理那个村落的情况。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你只是精神力耗尽，稍微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
“是啊，我们在金上将的飞船上给你做了完整的检查，指标一切正常。”白景轩也靠在一旁，语气少见地正经，“没想到返航的路上，你突然发起了高烧。”
“那时候。”宋眠的语气变得低沉，像是想起了什么后怕的事情，“你全身烧得烫得吓人，脸色苍白，呼吸都断断续续的，怎么喊都没反应。大家当场就慌了，金上将和联盟的人继续处理村落，我们带着你第一时间返回了维斯塔拉。”
裴烛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盛忆清，眼神复杂而沉默，像是有无数的话想说，却终究还是藏在了心底。
宋眠和白景轩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烛沉默地站在床边，半晌，他缓缓坐下，目光直视着盛忆清。那双一向凌厉的眼睛里此刻多了一抹温柔和隐忍。
他低声说道, “对不起。”
盛忆清有些错愕，用尽力气虚弱地开口，“为什么还要道歉？”
裴烛垂下眼帘，手指紧紧握着扶手，指节微微泛白。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谢谢你救我。”
盛忆清勉强抬起手，虚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裴哥，我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样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一点都不裴烛了。”
裴烛抬起头，眼中参杂着别样的情绪，“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更强一点，就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盛忆清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却笃定，“裴哥，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自己的选择。”
裴烛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将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藏得更深了。他伸手替盛忆清掖了掖被角。
“它很漂亮, 替我也谢谢它。”
“它也很喜欢你。”
经过几天的调养，盛忆清的脸色恢复了许多，他坐在病床上，靠着柔软的枕头，手上拿着一本资料，却没怎么翻动。
今天是被强制扣在医院的最后一天，盛忆清心情愉悦，直到病房门被推开，空气中多了一丝让人不快的沉闷。
盛承和盛家父母出现在门口。
盛承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双手攥得死紧，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许多，和盛忆清记忆中那个飞扬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
盛母一手挽着盛承，脸上挂着一副伪装出来的关切，嘴角牵着一抹勉强的笑容，但眼神中的试探一览无余。
而盛父站在一旁，表情明显不耐烦，眉头皱得紧紧的，甚至带着几分隐隐的怒火。
“忆清”盛母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刻意的讨好，“听说你受伤了，我们特地来看看你。”
盛忆清闻言，抬起头，目光地落在他们身上，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讽，“盛阿姨, 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再不来，我都活蹦乱跳出院了呢。”
一句话直接让病房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盛母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似乎没想到盛忆清会这么直接。
她强撑着笑意，假装没听出话里的冷嘲热讽，“我们是真的担心你。这两周你昏迷的消息传开后，我们心急如焚啊。”
“是吗？”盛忆清挑了挑眉，“那你们现在站在这儿，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另有所图？”
盛母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些，她下意识地看了盛承一眼，似乎在暗示他开口。
盛承站在旁边，低垂着头，脸色苍白，显然不愿面对这种局面。但盛母一把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他快点说话。
“盛忆清。”盛承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昏了头。”
“之前的事? 你说的具体是哪件呢? ”盛忆清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缓缓坐直了身体，目光凌厉地看向盛承，“还是说你这是打算用几句话，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不是……”盛承嗫嚅着，眼神躲闪，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忆清，你别这么冷漠。”盛母见气氛不对，连忙插话，“盛承他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我们来，是希望你能帮帮他。他的精神力最近出了问题，经常不受控，医生说需要一个强大的向导协助治疗。”
盛忆清抬眼扫了他们一圈，语气冰冷，“我记得我们之间早就两不相干了，有事找联盟的人吧，何必特意来这里？”
“我只是一个没有精神体的废物，帮不了你们盛家大少爷。”他冷冷一笑，“更何况盛家的家大业大，什么时候轮得到我这个外人帮忙了？”
盛母的脸色变得苍白，急忙说道，“忆清，他是你弟弟啊！再怎么说，你们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受苦？”
盛忆清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些虚心假意的人, “我和你们一家早就断干净了，盛承的事，又何谈忍不忍心。”
“盛忆清！”盛母语气一变，带上了几分指责，“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就这么对我们见死不救？”
“家人？”盛忆清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讽刺，“盛阿姨，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演了，这一套，我早就看腻了。”
“你这个白眼狼！”盛母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愤怒地骂道，“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盛忆清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得几乎能将人冻住。他走到盛母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别把养育当成控制的借口。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也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关心。”
“你! ! ”盛母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却被盛父拦住。
盛父冷哼一声，满脸阴沉地说道，“忆清，别忘了我们盛家的势力！得罪我们，你也别想在联盟里好过！”
“哇。”盛忆清抬起下巴，眼中满是冷漠和不屑，“盛先生, 咱们拭目以待。另外话说完了就可以滚了，再不走，我立刻叫保安。”
盛父盛母面色都愈发难看，却终究不敢再多留。
他们拉着盛承转身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扬言，“盛忆清，你给我等着！”
病房门重重关上，室内重新归于安静。
盛忆清坐回病床上，揉了揉太阳穴，心底泛起一阵疲惫。
过去的一切似乎早已过去，但盛家的出现，却又让他感受到那种无法掩饰的厌恶。
他低声叹了口气，闭上眼，将这些人彻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对不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