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少喝酒》瑜见

20、第二十杯酒

　　【第二十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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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度达标考试的通知是在月底的时候下发的，不同于以往的新人保护期，不同正式员工一起考试，这一次的季度达标考试，全体在职员工都参与，除了部室。
　　叶招舟在晨会的时候得知了这一个噩耗。
　　之前的时候，新入职的员工不参与老员工的季度达标考试，新员工有自己的考试安排。
　　这次和老员工一起考试，其实挺不好的，心态不好的人，会被老员工的成绩影响成绩。

　　季度达标考试定在了国庆假期之后的第一个周三和周四。
　　叶招舟算了一下时间，能想象到自己考完试的那天会有多惨。
　　即便是老员工，哪怕是成绩稳过的程玉霞都会抽时间练两把小字码（计算机传票算）保持手感。

　　周晴和胡悦尽最大的可能让叶招舟和于暖薇少办业务多练技能，通知里面没有说新员工有没有惩罚，也没有说新员工的考核标准，目前来看，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叶招舟也不想自己成绩过于难看，下班之后也会多留一会儿，给自己模拟一下考试。
　　尽管叶招舟不清楚成绩的核算标准，但是但看每一个的成绩，他都能知道自己应该挺差劲的。

　　周一的晚上，叶招舟照例在练技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越来越近，他的潜意识越来越紧张这件事情，周一白天的练习成绩相当差。
　　点钞15把合格，叶招舟能点十二把，但是对的只有□□把；小字码50分及格，他最高也不过二十分；汉字十分钟四百及格，正确率低于90%没有成绩，这个大概是叶招舟唯一能及格的一项技能了。
　　至于笔试，他做了几张之前的试卷，怎么说呢，题目和他就是两个相遇在银行厕所的陌生人。
　　在不合时宜的地方，遇到了最想认识的人。

　　叶招舟手上的动作不停，捆钞纸绕的飞快，手指一疼，叶招舟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刚刚被捆钞纸划破的地方，忍不住低骂了一声“操”。
　　真的是烦死了。

　　正在沮丧的时候，叶招舟听见了联动门提示开门的声音。
　　叶招舟抬头，就看到厉则深臂弯处搭着西服外套，站在联动门的前面低头看着手机。
　　叶招舟连忙起身去给厉则深开门。

　　厉则深走进内勤，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还没走？”
　　叶招舟还在因为练习成绩不理想感到头大，闷声道：“想在多练一会儿技能。”
　　厉则深一边朝内勤走一边说：“成绩不理想？”
　　“嗯。”叶招舟听到厉则深问成绩，感觉自己整个人更崩溃了，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厉则深说自己那个垃圾的成绩。
　　叶招舟在心底默念别问了。

　　可惜，厉则深听不见叶招舟的心声——“多少分？”

　　叶招舟只得照实回答：“汉字十分钟七百左右，小字码最高二十，点钞九把左右。”
　　厉则深在心底换算了一下叶招舟的成绩，“要是笔试能到87分以上，也能过。”

　　87！
　　叶招舟感觉厉则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他现在也就勉勉强强七十多，如果出点偏僻的题目，他可能连六十分都费劲。

　　厉则深抬起左手随意捏了一把练功券，在指尖捻动，即便是很久没有触碰练功券，但是之前的肌肉记忆还是在的，虽然速度不快。
　　“点钞的话，以前我们都是捆一圈的，不用捆两圈，你又不是参加比赛，没有人会管你捆得结不结实，捆上就行。”
　　厉则深靠着桌子站着，手上捻动着练功券，叶招舟抬头看了一眼厉则深，感觉头顶的照明灯在这一刻有些刺眼
　　厉则深眯了一下眼睛，“在不考虑正确率的情况下，你现在能点多少把？”
　　叶招舟小声道：“十二把。”

　　厉则深垂眸，看了一眼站在墙边有些局促的年轻人，“我又不会骂你，你心虚什么？”
　　叶招舟小声反驳：“没心虚，就是感觉越练越差。”
　　厉则深笑了笑，“挺正常的，毕竟你们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所以你们又实习期，让你来接触、学习，顺便考虑这里是不是你想要的未来。”

　　“比一把？”厉则深提议。
　　叶招舟下意识拒绝了，“不要。”
　　“嗯？”
　　叶招舟叹了一口气，“厉总，我肯定比不过你，我为什么要跟你比啊？”
　　厉则深拉过椅子，把西塔搭在椅背上，说：“我也挺多年没有碰过了，咱们两个的水平半斤对八两，来吧，带你模拟一次考试。”
　　叶招舟闻言，没有继续拒绝，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哪一项开始？”

　　“点钞。”
　　厉则深从程玉霞的桌子下面拿出程玉霞的练功券，整理整齐摆在桌子上，“你用水盒还是点钞蜡？”
　　叶招舟：“水盒。”
　　厉则深用不惯点钞蜡，总觉得点钞蜡不够润，点不几把钞，手指就会变干，然后捻不动钞票。
　　“给我蹭点儿。”

　　叶招舟将手边的水盒递给厉则深，等厉则深沾完才收回手。

　　厉则深将手机倒计时设置成十分钟零三秒钟，点下了开始计时。
　　在屏幕上的倒计时变成十分钟的那一刻，喊了“开始”。
　　一时间，内勤安静地只能听到练功券被捻动的唰唰声。

　　厉则深点钞的时候没有声音，所以他能很清楚地听到叶招舟点钞的声音，根据声音判断出叶招舟刚好慢他三十张钞左右的速度。
　　也还行，不是很慢。
　　他的速度不快，但是因为捆钞只捆一圈，同叶招舟比起来就会快一些。

　　计时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厉则深刚好捆好最后一把钞，把自己点好的钞放在一边，准备过一下点钞机看看正确率。
　　“对了，不够一百张的，你也记得捆好，在钞条上写上张数，如果对的话，也是算成绩的。”厉则深一边调整点钞机的模式，一边提醒叶招舟。
　　“嗯。”叶招舟应了一声，将手中不够一百张的练功券放在了点钞机上。

　　点钞机工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吵，叶招舟看着显示屏的数字——78。
　　叶招舟松了一口气，对了，一个好的开端。

　　比起叶招舟的紧张，厉则深可以说是松弛的过分，仿佛是一个监考官，而不是一个考生。
　　一沓沓的练功券被拆开放进了点钞机里，点钞机上的数字不停地跳动着100。
　　最后一把钞停住，点钞机上的数字定格在100。
　　全对。

　　叶招舟听到旁边的点钞机的声音停止了，说不出的紧张在心口弥散，叶招舟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
　　唰唰的声音停止的时候，叶招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只错了一把。
　　没等厉则深问，叶招舟自己报了成绩，“1178。”
　　厉则深扬眉，还行。

　　厉则深问：“下一个选什么？”
　　大概是点钞的正确率缓解了叶招舟的焦虑，叶招舟声音里透露着轻松：“小字码。”
　　“给我一份试题。”
　　叶招舟低了一张纸给厉则深，厉则深接过，问道：“你也是这套题吗？”
　　叶招舟点点头，解释道：“霞姐给我们一套题打印了两张。”

　　厉则深将试题卡在牛皮纸档案袋的背面，然后把档案袋立在电脑屏幕的右侧。
　　厉则深做好准备工作，看着前面没有动静的叶招舟，“你准备好了吗？”
　　叶招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好了。”
　　“那开始吧。”

　　厉则深用的程玉霞的电脑，程玉霞的键盘是银行配备的普通的双飞燕的键盘，厉则深用不习惯，总感觉手感有些奇怪。
　　叶招舟的键盘是自己买的青轴机械键盘，声音清脆。
　　奇怪的手感加上叶招舟键盘的咔哒声，饶是厉则深这种心态很稳的人也有了几分烦躁。
　　厉则深第一次觉得青轴的键盘真吵。

　　考试系统会在倒计时结束之后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会显示成绩和正确率。
　　叶招舟比厉则深晚开始一会儿，因此厉则深停下的时候，叶招舟还在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厉则深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成绩，没有放在心上。
　　厉则深关掉显示成绩的对话框，歪着头看着前面的叶招舟。

　　坐在电脑屏幕前面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手指在小键盘上翻飞，时不时会卡顿。
　　叶招舟的手停住的时候，厉则深收回了视线。
　　叶招舟看着屏幕上的成绩，感觉自己的好运气可能只存在于点钞上了。

　　厉则深察觉到少年的沉默，主动问：“多少？”
　　“两行多，多了一个，14分。”
　　厉则深没有发表评价，只是说了一句“继续”，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给叶招舟留下。

　　这一次不用厉则深问，叶招舟主动递了一张自己没有练过的试题给厉则深。
　　汉字录入不能说是叶招舟的统治区，但是也算的上是叶招舟的舒适区。
　　咔哒咔哒的键盘声再度响起。

　　十分钟之后声音停止。
　　叶招舟看着屏幕上的成绩，笑了一下，还好，至少有一项技能是加分的。
　　叶招舟回头看着厉则深，眼睛里亮晶晶的，“我刚刚打了845个字！”
　　厉则深扬眉，感叹道：“可以啊，咱们银行打字最快的应该是周晴，她考试的时候汉字能一千多，回头考试你离她远一点，别被她带跑了。”
　　叶招舟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去！一千多，好厉害啊。”
　　厉则深从程玉霞的笔筒里抽了一根碳素笔在手中转着玩，“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玩英雄联盟，手速不快，吵架都吵不赢。”

　　“来吧，说说你的问题吧。”厉则深从身后的打印机里抽了一张A4纸出来，准备好好给叶招舟上一课。
　　叶招舟转动椅子，面对着厉则深做好，像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一样乖巧。

　　厉则深见状，突然觉得自己是幼儿园的老师，手里拿着一张小红花的贴纸，随时准备贴在最乖的小朋友的衣领上。
　　“先说点钞，技能培训的时候应该都有说，钞条，水盒还有点钞券应该怎么摆放，还记得吗？”厉则深指尖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
　　叶招舟回想了一下，有些确定的回答：“应该是点钞券放在正前方，水盒放在右手边，钞条放在水盒上面靠左一些的地方。”
　　厉则深点头，“一般考试的时候，我们还会把捆钞条分开摆好，这样用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捻不开。”
　　叶招舟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发现好真的是这样。

　　“再来说小字码，我看你基本是低头录的，给你看一下我们大部分人是怎么做的。”
　　厉则深说完给叶招舟演示了一下，一边演示一边说：“你现在可以不用改，等考完试再改就行，刚开始可能会不适应，成绩会下降，但是习惯之后，这样会快很多。”
　　“对了，还有指法，我是只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食指负责0、1、4、7，中指负责2、5、8，无名指负责3、6、9和回车，但是我看隋媛媛是小拇指负责回车，大拇指负责0，这个还是看个人，但是不论哪一种都会比你一个手指头敲快一点。”厉则深顺便把小键盘的指法跟叶招舟说了一下。
　　指法这个东西看个人习惯，培训的时候不会有人专门讲解指法，但是能少走一些弯路就少走一些。

　　厉则深在纸上写了一串公式，递给叶招舟，“汉字就不用我多说了，你自己可以，这个是成绩计算的公式，你可以看看，回头估分用得到。”
　　叶招舟接过来，看了一眼。
　　白色的A4纸上，黑色的碳素笔留下工整的痕迹。

　　【（汉字/400）+（小字码/50）+（点钞/1500）*80/3/2+笔试/2】

　　叶招舟躺在床上，关灯前看了最后一遍这张写着成绩计算公式的白纸，然后把纸放进了床头柜里。
　　房间里的灯光熄灭的时候，叶招舟轻声说了一句“晚安”。

　　月亮隐在云朵的背后，没有听到这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