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少喝酒》瑜见

17、第十七杯酒

　　【第十七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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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昨天头发没有吹干就站在走廊吹风的缘故，第二天叶招舟起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头有些沉。
　　厉则深洗漱完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有些蔫地叶招舟，询问道：“不舒服？”
　　叶招舟摇摇头，“没事。”
　　声音有些哑，比起之前清亮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厉则深站在叶招舟的床前，抬手抵在叶招舟的额头上，温度略微有些高。
　　厉则深拿不准是因为自己刚刚用凉水洗过手，还是因为叶招舟刚刚睡醒，索性低声道：“先去洗漱。”
　　叶招舟怏怏地起身，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厉则深打开行李箱，翻出小药箱，找出体温表放在床头，然后给隋媛媛发了一条消息帮自己和叶招舟请了假。
　　今天的行程，按照赵远的计划还是去爬山，估计就叶招舟这样，去了也是在游客中心待着，左右都爬不了山，在游客中心休息不好，还不如在酒店好好休息一天，明天返程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累。
　　叶招舟出来的时候，强打着精神要换衣服准备去集合，被厉则深塞了一个温度计在手里。
　　“量一□□温，今天帮你请假了，不用去集合。”
　　叶招舟结果体温表夹好，就听见厉则深喊了一声“嘿，Siri，计时五分钟”。
　　厉则深放在床头的手机应的及时，“现在开始倒数五分钟”。

　　科技改变生活，叶招舟看了一眼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机，默默切换回了主屏幕界面。

　　“我去楼上帮你拿早餐，房卡我就先带走了。”厉则深没有等叶招舟回答，拔下房卡揍了出去。
　　叶招舟听到关门声和随着关门声响起的“滴”声，翻身把自己裹尽了被子里。
　　头有些疼 ，也睡不着，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叶招舟抬手捞起厉则深的手机，点了关闭按钮，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锁屏屏保。

　　是一棵树，一颗立在悬崖边的树。
　　和厉则深一样。
　　这是叶招舟的第一反应。

　　没有过多研究厉则深的手机壁纸，叶招舟将手机放回去，拿出体温表看了一眼，三十七度七。
　　有些低烧。
　　也难怪会头晕。
　　对于成年人来说，体温稍微高一些都会感觉不舒服。

　　叶招舟把体温表放好，整个人卷进被子里，打开手机看了两个短视频就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一直想流眼泪，扯过纸巾擦了擦眼角，叶招舟丢了手机，看着天花板发呆。
　　厉则深拿着早餐打开房门，招呼躺在床上的叶招舟吃饭。

　　叶招舟起身看了一眼放在桌子的早饭，没有抱怨清淡，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盒酸萝卜。
　　厉则深像是会读心术，“等你好了再大吃大喝吧，多少度？”
　　“三十七度七。”
　　厉则深拿过体温表看了一眼，确认叶招舟没有看错，把体温表放回去，坐在了叶招舟的旁边。

　　叶招舟看了一眼厉则深的早饭，心里平衡了，厉则深吃的也很清淡。
　　因为不舒服所以吃饭有些慢，厉则深也没有不耐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着手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叶招舟吃饭的速度。
　　叶招舟不想让厉则深等自己，强忍着不舒服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慢点吃，我又不急着收拾。”
　　“奥。”叶招舟应了一声，感觉小米粥应该加了糖，喝起来有些甜。

　　只是小米粥的甜并没有抵消药的苦。
　　厉则深推过来的感冒胶囊吃起来倒是不苦，但是那个口服液是真的苦。
　　叶招舟皱着眉，无五官扭曲着喝完了口服液，这辈子没有吃过这么苦的东西，比苦瓜还苦。

　　大概是叶招舟的表情过于生动，厉则深笑了一下，调侃道：“这么难吃？”
　　叶招舟下意识回怼，“不然您也来一瓶？”
　　话音刚落，叶招舟就有些后悔，大概是低烧烧掉了他的脑子，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已下犯上的话？
　　厉则深倒了一杯温水给叶招舟，“行了，躺着去吧。”
　　叶招舟接过温水，喝了一大口，冲淡了喉咙间的苦涩，小声嘟囔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结果要在酒店浪费一天。”
　　厉则深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什么脑回路，于他而言，公司组织的一切活动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这么想出去？你下午要是好点了，带你去逛一下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厉则深想了一下，许给叶招舟一个承诺。

　　叶招舟闻言开心了许多，只要今天不是一整天都待在酒店就行，去哪里无所谓。
　　不然以后回想起来真的会呕死，难得公费出行，结果在酒店躺一天，怎么想怎么亏大发了。
　　叶招舟吃完药想要收拾一下桌子，被厉则深拦了一下，厉则深麻利地收拾好桌子，然后把垃圾规整好放在门口，点开了请勿打扰的标识。

　　叶招舟睡着的时候很省心，没有踢被子，也没有说梦话，厉则深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本书，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阅着。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他还是更喜欢慢慢去阅读一本纸质书。
　　纸质书有着电子书无法替代的韵味。

　　叶招舟睁开眼睛起身，映入眼帘的就是厉则深的背影。
　　叶招舟起身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身体活动的幅度，动静有些大，厉则深听到动静回过头，提醒道，“床头有温水。”
　　叶招舟看了一眼手机，他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但是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半。
　　而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杯子中水的温度刚刚好，也就是说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厉则深时不时就会换一杯水。
　　不然，杯子中水的温度不会刚刚好。
　　叶招舟垂眸，如果不是一开始两个人相遇的时候闹得过于难堪，他是真的会心动的。
　　没有人能拒绝厉则深藏在骨子里的体贴。
　　没有人。

　　叶招舟垂眸掩饰住情绪之后才抬头，“厉总在干什么？”
　　“看书。”
　　厉则深的回答简单。
　　“等下记得量一□□温，中午想吃什么？”

　　叶招舟感觉后背有些黏腻，微微向下扯了一下被子，准备等身上的汗消一下再量体温，听到厉则深的询问，叶招舟摸出手机打开了美团，准备看一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还没有等叶招舟选好，厉则深就开启了老妈子模式。
　　“重油重辣的不能吃，看一些清淡的点吧。”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叶招舟在心底默默流泪，他知道厉则深说的是对的，但是人总是会想念不健康的食物的。
　　扒拉了一圈外卖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想吃的不能吃，能吃的不想吃。
　　叶招舟选择寻求外界的帮助——
　　“厉总你吃什么？”

　　厉则深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地回答：“面条。”
　　“那我也吃面条吧。”
　　叶招舟拿着手机，准备去找厉则深说的那家面条，“那家店叫什么？”
　　厉则深没有回答，食指夹在书页的中间，拿过手机点了几下屏幕。
　　叶招舟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点开一看，是厉则深发来的一张图片。
　　图片加载原图，是一张菜单。
　　叶招舟看了一下，有些纠结，对于没有吃过的店，他总是不知道怎么选择。

　　“厉总你什么推荐吗？”叶招舟纠结道。
　　“阳春面，他们家的青菜鸡蛋面也挺好吃的。”
　　叶招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厉则深同款阳春面。

　　和阳春面一起到的还有一碗梨汤。
　　厉则深把梨汤放在叶招舟的面前，“趁热喝，现在不喝就先别打开。”
　　“奥。”叶招舟应道。

　　等外卖的时候叶招舟凉了一□□温，三十六度八，还好，也算正常体温了。
　　吃过午饭，厉则深把叶招舟赶去睡觉，不顾叶招舟的反对，哪怕是被被子盖住，叶招舟也嚷着自己已经好了。
　　厉则深则是皱着眉头，把漏风的背角给叶招舟塞好，“下午睡醒就出发。”

　　“老古板。”
　　叶招舟在心底暗自吐槽着。
　　即便是吐槽着老古板，叶招舟依旧是闭上了眼睛。

　　厉则深是一个很守承诺的人，在叶招舟睡醒之前就收拾好了自己。
　　等叶招舟睁开眼睛的时候，厉则深已经是一副随时可以出门的打扮了。
　　叶招舟见状，利落地起身洗漱换衣服，丝毫看不出上午蔫蔫的样子。

　　对于厉则深而言，云城并不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因为工作的原因，这里仿佛是他的第二故乡。
　　可能是因为大部队和考核，叶招舟也活泼了几分，脚步轻快地跟在厉则深的身边。

　　厉则深带叶招舟去的地方有些偏，远离市中心，但是也不属于城郊。
　　叶招舟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以为厉则深带他去的地方会是一些出现在攻略上的经典，比如森林公园，比如博物馆。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厉则深会带他来咖啡厅，还是一个有着花园的咖啡厅。

　　察觉到叶招舟的疑惑，厉则深推开木质围栏的门，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大步朝前。
　　叶招舟跟在厉则深的身后走进这座秘密花园，还不忘记把围栏复原。
　　如果是普通的小花园他或许不会好奇，但是这座花园实在是有些太大了，把咖啡厅衬得像一个小小的秘密基地。

　　安静，是咖啡厅给叶招舟的第一印象。
　　叶招舟来不及无措，就被厉则深带到了靠窗的位置上。
　　阳光透过玻璃在玻璃桌面上跳动，叶招舟的眼睛里满是对这个地方的好奇。
　　厉则深将打开手机扫了一下桌角的二维码，然后递到叶招舟的面前，“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叶招舟接过手机，看了看选了一杯鲜榨橙汁和一个肉松小贝。
　　厉则深看着重新回到自己面前的手机，“他们家的鲜榨橙汁是有些苦的，你能接受吗？”
　　叶招舟点点头，继续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秘密基地。

　　一整面墙的书架，随意摆放的桌椅，没有人的前台……
　　这里处处透露着随意，可是每一处的随意都恰到好处，连书架上有些歪倒的书都不会让人感觉凌乱。

　　叶招舟没有忍住心底的好奇，问出声：“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是我的工作室。”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招舟吓了一跳。

　　厉则深看着有些慌神的叶招舟，唤了一声“嘉木”。
　　男人把手中的餐碟在桌子上放好，对着叶招舟笑了一下，“你好，郁嘉木，是个摄影师，最近在休假。”
　　叶招舟慌忙起身，被郁嘉木制止了，“你和深哥慢慢玩，我去忙了。”
　　话音落下，郁嘉木拎着空的餐盘晃悠着离开。

　　厉则深：“不用管他，他们搞艺术的比较跳脱。”
　　叶招舟点点头，“这里是他的工作室？”
　　厉则深搅拌着咖啡，应了一声，“是。他平时在三楼。”
　　“那二楼是干什么？休息室吗？”叶招舟很好奇。
　　“好奇？”厉则深起身，歪头示意叶招舟跟上，“带你去二楼逛一圈。”
　　“不用说一声吗？”
　　“不用。”

　　两个人并肩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没有留意到郁嘉木从甜点室里探出的头。

　　二楼不是休息室，是一个被分割成很多小房间的大平层。
　　没有封闭的门，站在楼梯口基本可以看清二楼的全貌。
　　花房，游戏室，画室，真的很像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基地。

　　“可以玩吗？”叶招舟看着画室角落里的沙画台，眼睛里满是渴望。
　　“嗯。”厉则深将桌上的一个沙漏随手翻转了一下，重新立在桌子上。
　　叶招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自然也没有玩沙画的天赋，厉则深看着在叶招舟手上诞生的有些抽象的“作品”，忍住笑，转身离开了。
　　叶招舟玩得兴起，也不在拘谨，收拾好沙画台之后，就参观起了二楼。

　　基本把二楼玩了一个遍，叶招舟才想起那个陪自己来二楼的人，四下张望了下，没有发现厉则深的身影，拿出手机给厉则深发了一条消息。
　　“叮咚”的一声自身后响起，叶招舟侧身看去——
　　厉则深做在地板上的懒人沙发里，因为懒人沙发面对着角落，厉则深只留一个发顶，所以叶招舟一开始没有看到。

　　厉则深起身，“不玩了？”
　　叶招舟点点头，他方才甚至连鱼缸里的鱼都喂了，这一次的二楼的探险已经圆满了。

　　二人重新回到一楼，郁嘉木正坐在前台拼积木，听到下楼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问道：“二楼怎么样？”
　　“太酷了！”叶招舟好不掩饰自己的赞美。
　　郁嘉木能感觉到叶招舟是真的喜欢，心情大好，
　　厉则深每次来云城的时候只要有时间就会来郁嘉木这里坐一坐，郁嘉木这里的一切于他而言并没有新鲜感。
　　自己一个人去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就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安静地翻阅着。

　　“刚好他不在，给你看一个东西。”郁嘉木见厉则深自己主动走开，将刚刚自己拍的照片的展示给叶招舟。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并肩而行的两个人影头顶阳光，一步一步走向未来。
　　这张郁嘉木抓拍的照片，光与影的处理恰到好处。

　　“这张照片可以传给我吗？”

　　郁嘉木看着面前有些不安的男生，痛快地答应了。
　　把照片传给叶招舟之后，郁嘉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在低头看照片的叶招舟，他本来以为厉则深和面前的人是恋人关系，但是，看这男生的表现，普通朋友？
　　郁嘉木想不明白，给魏行发了一条微信。

　　叶招舟存好照片，回到桌边的时候，轻轻抿了一口带着些许苦涩的橙汁。
　　甜的，橙汁是甜的。

　　“这么高兴？郁嘉木和你说什么了？”
　　厉则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书，视线扫过叶招舟上扬的唇角。
　　“没有啊，就是觉得这里很好，你和老板是很熟的朋友吗？”叶招舟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大学校友。”厉则深没有解释太多。
　　“奥。”
　　叶招舟想，那一定也是关系很好的大学校友，两个人之间的熟稔是不需要言语表达的。

　　不过，厉则深的朋友也是很好很好的人，不只因为那张照片，还有那个人的温柔，和厉则深一样拥有温柔但是却有些淡漠的人。

　　从咖啡厅离开之后，厉则深没有直接带着叶招舟去吃饭，反而是去了一条商业街。
　　静谧到喧嚣，只需要短短的半小时。

　　“这家的桃酥很好吃，家里有喜欢吃桃酥的长辈可以买一些带回去。”
　　“前面那家店可以寄明信片，你要是有收集邮戳的爱好可以去写一张。”
　　“这里的冰激凌比前面那家的好吃，还便宜。”
　　……

　　商业街的游客很多，厉则深始终和叶招舟并肩走在一起，偶尔被人群挤散，厉则深也能很快拉住叶招舟，确保人始终在自己的身边。
　　两个人的行程结束再吃完了一顿火锅之后。

　　厉则深带叶招舟去了一家藏在一条小巷子里的火锅店。
　　正宗的铜锅涮，现刨的羊肉卷，用料扎实的虾滑，新鲜的蔬菜……
　　厉则深在北方读的大学，对于麻酱蘸料没有表现出不适应，倒是叶招舟第一次体验麻酱蘸料。

　　麻酱，辣椒油，香菜，腐乳，厉则深最后加了两勺锅里的清汤，然后放到叶招舟的面前，示意叶招舟自己搅一下。

　　羊肉卷下到滚烫的汤里，很快就变色了，鲜红色退去，褐色渲染在羊肉上。
　　叶招舟夹起煮熟的羊肉放在麻酱里滚了一圈，然后塞进嘴里。
　　芝麻的香气裹挟着羊肉，一种新奇的组合。
　　“好吃。”
　　羊肉有些烫，叶招舟说话的时候嘶嘶哈哈的。

　　厉则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勺子把虾滑滚成一个圆圆的球丢进锅里。
　　没一会儿，圆滚滚的虾滑就浮在汤上，
　　这家店的虾滑用料真的很实在，叶招舟甚至能看到半截虾，咬一口虾滑，虾肉又鲜又嫩。

　　“厉总，我宣布你是外拓最佳导游。”
　　“快吃吧，少贫。”

　　桌子中间的铜锅热气蒸腾，白茫茫的热气模糊了叶招舟眼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