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物种》丛文李

24、救命神花

　　白色雪衣将侵入者的行踪完全隐匿。

　　如若不是因为松针误伤，他们一行可能会在碎片出现后进行偷袭。

　　辜新莱原地待命的同时，还叫了连队众人一同翻地。

　　鲍索宿粟跟随靳钺飞至山脊，三人遥遥朝背阴侧望去，可探测仪却没有任何显示。

　　“热源探测没有用，”宿粟蹙眉轻啧一声，俯视雪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微微上前一步，两脚叉开，端起枪坏笑，“那就火力覆盖吧。”

　　急促流畅的连发子弹Z字形横扫山脊背侧。

　　看似空无一人的雪地里忽然传来怪异响动。

　　“找到你了！”

　　鲍索眼冒精光，扛起火箭炮直冲山下五米位置。

　　轰——

　　一朵小型蘑菇云在雪山北侧炸开，与它同时出现的，还有被冲击波弹飞的两个雪衣人。

　　两名雪人后退着开启防御盾，见行踪暴露，对视一眼，掌心向下开启喷气，迎战鲍索宿粟。

　　微型|冲|锋|枪在与鲍索间隔两米远的位置突然架起。

　　雪衣人抬起手臂，红色射线直达鲍索眉心。

　　子弹冲出枪口的一瞬，鲍索迅速前扑，一个侧滚翻至那人脚下。

　　不等身前人枪口回收，鲍索跪地起身，扬手攥住对方手臂。

　　雪衣人空闲的手朝他颈间攻来匕首，鲍索将雪衣人手臂下拉欲挡，不料对方掌心忽地探出一根鹰爪似的钢勾。

　　弯钩手掌在鲍索眼前翻转下压，尖利弯刺同鲍索护目镜只差一拳距离时，鲍索眉眼凌厉，启动悬浮器。

　　只见半跪那人就势猛地前冲，伴着雪衣人钢勾和匕首的下压与前刺，鲍索躬身，在雪衣人腋下穿行而过。

　　雪衣人两击落空，转头去寻目标。

　　鲍索已在三四米外的位置直挺挺站立。

　　风雪之中，哗哗作响的索链一头在鲍索手中，另一头则牢牢拴在雪衣人腰间。

　　“狗娃子，上爷爷这儿来，爷爷给你个好东西！”

　　鲍索甩了甩链子，逗狗似的同人勾手。

　　在对方举枪暴突时，鲍索从背后掏出火箭炮，坚毅的下半张脸，勾起一抹邪笑，“乖孙儿好好尝尝爷爷的大炮。”

　　极其嚣张的话语在雪衣人眼前护目镜中实时翻译。

　　雪衣人在鲍索举起炮筒的那一刻便开启防御盾保护。

　　只可惜，防御盾还未成型，炮弹便已高速冲他袭来。

　　紧随其后，是高举索链剑开启着防御盾的鲍索。

　　轰一声！

　　炮弹在雪衣人背后炸裂，强大的冲击波将他弹至鲍索面前。

　　雪衣人欲从腰间拽取武器，但对方索链却将他的武器完全禁锢。

　　“f**k!”雪衣人气急败坏怒骂，抬臂挡住索链剑的同刻，雪衣也随着鲍索的猛攻炸开。

　　看清对方作战服上的标志，鲍索深吸一气，浑厚响亮的声线在雪地中回荡。

　　“M国特战队！”

　　“索哥加油！干翻他们！”

　　辜新莱不着调的呐喊助威在山脊线上响起。

　　余光看到旗镇沅和氐瓦一已经结束战斗，鲍索再出手时，招招致命。

　　龙胆花田一个人都不剩，而山脊上，排排站的一长串人影背着光，像极了内场观赛的看客。

　　在身旁连队的士兵不时响起的赞叹声中，靳钺缓缓转头朝那几个静悄悄的异种看去。

　　迎上霍玄偏头冲向他的视线，靳钺略一点头，又仗着护目镜的遮掩，将霍玄身侧的涂黎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只两眼的功夫，下方两人也已进入收尾阶段。

　　鲍索将那没了雪衣罩子的黑人五花大绑。

　　宿粟面前对手已经倒地，正当他要将那人捆住时，距离他们七八米远的一处腹地中，忽而腾起一只雪豹。

　　氐瓦一于山脊之上架起长|狙，宿粟在那雪豹扑来前，一个跺脚飞至高空。

　　所有人都以为这雪豹是山中野物，那雪豹的阴冷视线却如人一样，滑过山脊一众。

　　叼起重伤雪衣人甩在背上，雪豹一个起步，便将身后欲追的两人甩出去老远。

　　疾驰而出的一针麻醉剂穿过片片冰凌。

　　在雪豹即将消失在众人眼前时，针剂深陷那雪豹异种后腿。

　　不等他们同这一黑一白两个外国人问话，在被带离下山的路上，这两人措不及防瘫软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不过半分钟，口鼻处便溢出乌血。

　　氐瓦一检查完，在众人瞩目下摇了摇头。

　　扒开那白人作战服的护颈，那死去白人侧颈一个黑漆漆的针眼映入眼帘。

　　“这是？他们自杀了？”连长身后的士兵追问。

　　靳钺抬头，耳尖一动，看着边防驻点降落的飞机，轻声解释：“从定位和行进速度判断，他们被俘虏了，所以幕后指挥人，直接下令把他们处死。”

　　氐瓦一和鲍索将那两人尸体绑好，就听连队里有人看着他们又问：“如果你们执行任务被俘，也会这样吗？”

　　话音落下，涂黎也朝靳钺看去，似是很期待他的答案。

　　靳钺眉尾一挑，嘴角噙着笑，大踏步子向下，招手让人跟上，扬声道：“如果有需要。”

　　旗镇沅的目光停在霍玄身上，见人终于朝他转过头，才展颜开口：“尽量不给祖国添麻烦。”

　　辜新莱两指在头盔一点，跳舞一样转身跃下两米远，朗朗声线悠悠传至身后，“一切行动听指挥嘛。”

　　连长和身后几个队员沉浸在这庄重肃穆的气氛中下山。

　　在看到院中多出的又一辆直升机后，心都提了起来。

　　边防连队会议室的棉帘子掀开，政委的身影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紧跟着便是一行黑色作战服的大高个。

　　黑色作战服上，最醒目的是其左胸口处的白色绣标——HCCF。

　　赵正巍瞄了两眼，心下默念一句，很快便松开眉心。

　　清透声线在他们面前响起，那身形欣长的打头人抬手指了指胸前标志，正同赵正巍心中所想的那样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各位中午好，我们是中央军区下设异种协同作战部队，Heterogeneous Cooperative Combat Forces，AA9队接总指挥命令，将敌犯带回。”

　　话毕，那人冲潜龙身后几位异种歪歪头。

　　他身形未动，背后却忽地窜出五根爬山虎藤曼。

　　AA9队长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叫周围连队的士兵纷纷举枪警戒。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打个招呼。”

　　AA9队长的藤曼末端缓缓来到五个异种身前，一朵橘黄色小花肉眼可见的从花苞生至绽放。

　　沁人甜香在空中飘散开来。

　　这一幕，叫边防连队士兵心中荡起轩然大波。

　　赵正巍嘴角含笑，接过对方递上的花，摘下眼镜，同样友好，“谢谢。”

　　“不客气，期待下次与你们见面。”

　　见人都接下花，AA9队长心满意足地收回藤曼，但转头面朝靳钺一行时，语气强硬不少，“靳队长，任务是否完成。”

　　靳钺眯了眯眼，藏在护目镜后方的双目上下扫过对方，分外高冷地回道：“否。”

　　AA9队长轻笑，抬手冲飞机上待命的队员勾了勾手指。

　　待那一箱衣服在潜龙面前摆好，AA9队长冲面前几个迷彩人扬起下巴。

　　“总指挥说了，你们穿作战服目标太大，换成和同伴一样的便衣，更适合你们护送碎片。”

　　这旁若无人的交代，在靳钺听来，就像考试的主考官亲自给他拿来小抄。

　　靳钺看着脸色急转直下的政委，靳钺卸枪颔首，“明白。”

　　两架飞机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等他们视线回落，就听一人急不可耐地向他们问起此行结果。

　　“你们没找到东西？”

　　政委顶着十多道视线，同最外围的连长对上双眼。

　　他二人来不及传达消息，院中那十一人中，就有人伸手挡住了政委的目光。

　　那人带着银丝眼镜，是潜龙带来的高级异种。

　　修长指节回收，将政委视线拉扯至霍玄身上。

　　霍玄垂手之际，一柄短刀在其袖中探出，寒光在政委眼底闪过。

　　再落手时，高级异种开了口，同一时间响起的，还有医务室玻璃窗的碎裂声。

　　“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连队众人在霍玄说完这话之后，才冲院中一行举起枪口。

　　郑媛环视一周，轻嘲嗤笑，于众目睽睽之下甩出腰间盘起的蝎尾。

　　“别动手！”连长高声喝止，不知是警示连队亦或是郑媛。

　　医疗室中，小兵依旧昏迷着睡在床上。

　　郑媛的尾巴并无伤人意图，它只扬起被褥，将小兵身体展露在众人面前，而后叼着霍玄的短刀回到主人身边。

　　昨晚小兵的惨状所有人都亲眼目睹。

　　可现下，那小兵腹中十几个弹孔竟都已经愈合呈粉色疤痕。

　　乍一看，像修养月余的伤势。

　　可这才过了一夜。

　　零星几个不知其因的新兵满目震惊，而早已清楚一切内幕的人，现下便慌张掩盖真相。

　　“你们究竟想干嘛！”

　　负责守医务室的大头掀帘而出，身后两人匆忙将窗子挡住，大头举着枪，护在政委面前，“滚！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盘！欺负我们没人是吗？！”

　　靳钺一行没了R元素新式武器和作战服，战力大打折扣。

　　涂黎蹙眉看了眼怒气腾腾的大头兵，翅膀忽地展开，在一众惊悚的目光中，缓缓升空，落至潜龙正前方。

　　急风吹起涂黎半扎的长发，额前碎发扬起，金色眼瞳在此刻愈发夺目。

　　他并未收起翅膀，反而在那明显眼颤的大头兵面前一个振翅。

　　金色光晕环绕涂黎周身，他并未开口，一道鹰啼却在雪山之巅里回响不绝。

　　伴着狂啸不止的风。

　　那道鹰啼叫他们心中惶惶。

　　政委将大头的手臂压下，包围他们的连队，也在连长指示下陆续下枪。

　　涂黎适时收起翅膀，轻嗅手中那朵橘黄色花朵，抬眸，向政委伸出手，语气淡淡，颐指气使，“把碎片交出来。”

　　“你们——”

　　政委刚开口，就被大头一把拦下，“政委！我们不知道！”

　　周围陆续响起劝阻声，政委眉头紧皱，连长穿过靳钺一行，二人对视间，政委垂眸点头。

　　连长看了眼涂黎，又看了眼靳钺，指了指会议室，“里面说。”

　　“连长！”

　　“政委！”

　　乌泱泱的脚步尾随他们就要进门，连长一掌敲在打头的大头头上，压着声线教训人。

　　“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你不看看他们是哪儿来的人！长不长脑子！没听见走的人已经把咱们老底儿都掏出来了！还装傻子给人看！去去去！做饭！做点好的，送送他们。”

　　连长两手在下，赶猪一样，不停轰赶十几个大兵。

　　待房门阖上，连长走了几步，又觉不妥，退回去，猛地一拉窗帘，就见窗外挤着一行面容扭曲的小兵。

　　“滚球！”

　　政委睨着外头那群小子，忍不住笑，“差不多得了，好宝贝谁都舍不得，人之常情。”

　　话落，政委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瓷瓶。

　　单从外形看，就是个金疮药瓶，但政委捏着瓶口晃了两下，里头的动静，叫辜新莱两眼放光。

　　边防驻军手中的零号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其外表有明显刮痕。

　　再看政委指尖洗不掉的蓝色，便很清楚刮过碎片的人是谁。

　　“刮了碎片干什么？”鲍索抱臂问着。

　　“龙胆花有这样神奇的功效，是因为你们撒了R陨石粉末。”霍玄大胆推测。

　　政委颔首肯定，又将装着龙胆干花的玻璃瓶拿出。

　　“偶然一次，我们上山巡逻，突然被松树攻击，我们退至花田时，大头踝骨中了一根松针，血很快就洇湿了那块地，等松树攻击停下，我们着急忙慌将他抬下山，捏碎的龙胆花汁也被带到伤处。”

　　“自那之后，我们就知道山巅上的龙胆花，是我们边防驻军的救命神药。”

　　郑媛耐心告罄，冷冷盯着两人，质问，“怎么找到的碎片。”

　　苏茶回忆着政委的叙述，桌下的指尖点了点郑媛，似是安抚对方急躁的情绪，“是因为松树。”

　　“是的。”

　　连长应下，“松树突然攻击我们一定有原因，我们上山查了五六次，在松树生长的岩壁里，发现了冒着蓝光的石头。”

　　“很抱歉，你们刚来的时候，我隐约能察觉你们是为它而来，但我不能将连队所有人的性命弃之不顾，所以，我和政委选择隐瞒，毕竟我们不知道你们的任务。”

　　嘭——！

　　旗镇沅掌心拍在桌前，他沉着双目盯着面前两人，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一字一句，都将边防哨点的所有人，架到火上烤。

　　“边防哨点发现异石与起死回生的龙胆花，你们却装聋作哑知情不报，甚至想让我们无功而返，你们想上中央军区军事法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