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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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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看着那蝇,这些时日她在粘稠蜜罐边缘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心甘情愿落了进去。
他心中的挣扎一点不比洪盈少——理智与信仰催促他远离对方,不要用死亡去迎接可能的爱蝇。
可是那股自隐秘中蜕显的情感——他未曾体验过的“爱意”——诱哄他将对方先攥到自己前肢中。
“及时享乐吧。”此刻,他终于意识到,纵使自小在世界的至高处聆听神谕,他仍是一个蝇——与其它蝇一样有七情六欲,爱搓手的蝇。
它们大笑着,笑到心脏仿佛裂开,迸发出装不下的喜悦,然后前中后三对足都紧紧交握着倒进白身旁那朵豌豆花中。
白忽地呛了一口气,撕心裂肺咳了起来。洪盈便自然而然地帮他顺气,一直到最后一缕霞光被豌豆花的入口吞没。
白在这番大喜大忧的宣泄中愈发虚弱起来——较以往更甚。
他第三次打断了洪盈的忏悔,拒绝了她将自己送回疗养房间的提议。
那双常见又特殊的红色复眼静静的,温柔而热忱地注视着他,一如初见时洪盈照看着这朵花的间隙向他回眸。
白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就在新晋爱蝇不知情的情况下飞速流逝。
他几近失去说话的力气,可是,可是——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讲,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做。
于是,白抖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