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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地府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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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藜猛地从混沌中惊醒,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根粗壮结实的绳索紧紧吊在房梁之上。
刹那间,她呼吸急促慌乱,脖颈处传来剧痛,如尖锐冰棱刺入骨髓,痛意瞬间蔓延全身。
沈藜拼命挣扎,手脚无措地四处挥动,只想挣脱束缚。然而,命运弄人,她剧烈反抗却使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像致命毒蟒收紧包围圈,让她陷入更深绝境。
沈藜感觉被绝望黑暗吞噬,心底泛起苦涩自嘲:刚获重生机会,难道就要再次凄惨面对死亡?
这次重生机会,是她在地府门口历经无数日夜磕头申诉,尝尽辛酸痛苦才求得的一线生机。
阎王那冰冷威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沈藜,你要清楚,若想重生,必须将灵魂卖给我两百年,一旦决定,绝无反悔可能,你可要想好了。”
“我愿意。”沈藜在地府坚定回答,声音中毫无犹豫退缩。
阎王接着说:“你的身体已被异世界灵魂占据,她的灵魂地府无法掌控,你的命运也被其改变。我只能让你借其他躯体重新活一次。
这个躯体主人是地府小鬼,前世磨难多,心灰意冷不愿投胎,留在地府管理生死簿。她在你被夺舍同一天离世,同情你遭遇,自愿将躯体借给你。”
说完,阎王随手将桌上判令扔到地上,判令上清晰写着:“屯家村王家大女,王招娣,起死回生,若将真实身份来历告知他人,判令即刻收回。”眨眼间,原本跪在地上的沈藜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此刻,刚从地府离开的沈藜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被粗绳悬吊在房梁上的恐怖景象。
此时的她呼吸急促困难,每一次喘息都似在与死神争夺生机,她清楚自己很可能马上又要回到阎王殿。
然而,沈藜心中涌起强烈不甘。在阴森恐怖的地狱,她熬过数年磕头苦求,才让阎王爷松口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这来之不易的机遇,她怎会轻易放弃?
沈藜用尽全身力气试图镇定下来。
她双眼因极度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瞪得滚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划过苍白脸颊。
她使出全身力气,颤抖着将手举过头顶,艰难抓住脖子上方掌控生死的绳索。她紧紧握住绳索,指甲几乎嵌入其中,拼命一点一点向上攀爬,每一寸移动都用尽全身力气。
这个举动让因缺氧几乎昏厥的大脑得到片刻喘息。
沈藜不敢放松,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她把这当成最后生存希望,将身体潜藏力量全部爆发出来。她咬着牙,凭借强烈求生欲望,双手死死拽着绳索,双脚不停寻找支撑点,终于爬上房梁。
幸运的是,这是间低矮小瓦房,房梁不高,否则沈藜恐怕要命丧于此。
解开绳索后,沈藜像一滩软泥瘫倒在房里的茅草堆上。
此时,她脖颈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勒痕,红肿厉害,哪怕一丝细微空气流动拂过,都会带来针扎般刺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沈藜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来是上吊时绳子拉扯对声带造成了严重损伤。
她的双手软绵绵的,连推开房门这样简单动作都无法完成。沈藜无奈,只好躺在茅草堆上休息,希望恢复一点体力。
在地府,沈藜消失后,阎王漫不经心地问旁边小鬼:“那小子被安排去做什么了?”
小鬼连忙回答:“在忘川河上当引路人。”
阎王听后脸色凝重,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叹了口气说:“你说两个灵魂耗费四百年,只为让一个人重新活一次,到底值不值呢?”
阎王微微眯眼,轻声说:“罢了,这是上面的决定,就当让她去抓异鬼,帮助人间恢复正常,顺便送她一份礼物吧。”
说完,阎王向小鬼使个眼色,小鬼恭敬递上生死簿。
阎王毫不犹豫撕下生死簿上有关沈藜的那一页,轻轻一挥衣袖,一个神秘指令瞬间传到沈藜手中。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沈藜手上突然凭空出现一张纸。这张纸刚出现时散发着神秘微光,令人惊奇。
纸上醒目地写着三个大字——“生死簿”。
沈藜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纸上又出现一行字:“周国,云州,屯家村,十四周岁,王招娣死,死因他杀。”
【他杀?是谁要害她?】沈藜脑海中立刻闪过这个疑问,心中震惊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石子,泛起一圈圈不断扩散的涟漪。
然而,还没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行字出现后又被一道醒目的竖线干脆利落地划掉,紧接着竖线下面出现一行红色小字:复活。
“死丫头,又偷懒不做家务,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粗犷的男声,声音中充满愤怒不满,仿佛能震得周围空气颤抖。
沈藜听到这声音,心里猜测此人来者不善。在这紧急时刻,她没时间思考王招娣的死因,匆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将生死簿塞进怀里以求安全。
就在这时,沈藜面前的门被狠狠地一脚踹开,“砰”的一声巨响,屋内顿时尘土飞扬。
一个穿着脏兮兮、散发着恶臭腐烂味道棉絮衣服的高大魁梧男人怒气冲冲地站在她面前。
还没等他开口,就愤怒地扬起手,一巴掌朝沈藜的脸狠狠扇过去:
“死丫头,又被我抓到你偷懒,衣服不洗饭也不做,你老子我还等着吃饭呢,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啊,要睡到日上三竿吗?嗯?说话啊,哑巴了吗?”
沈藜来不及躲避,凌厉的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差点摔倒,站稳都困难。
然而,眼前这个凶狠残暴的男人并没有罢休的意思。
他脸因愤怒变得狰狞可怕,双眼瞪得像铜铃,又高高扬起那只宽大且布满老茧的手掌,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使出更大力气,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沈藜身上。
眼看另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沈藜眼疾手快,迅速低下头躲过这一击。
但她又怕激怒男人,于是在躲过去的瞬间,假装身体不舒服,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同时把有勒痕的脖子露了出来。
这个伤口看起来十分吓人,那道痕迹在皮肤上格外醒目,颜色比周围健康肌肤深许多,呈现出诡异不自然的紫红色。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顺着皮肤纹理蜿蜒曲折,像是痛苦与挣扎留下的深刻印记。
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映照下,这道痕迹更加明显,让人触目惊心,不忍心直视。
果然,正要施暴的男人看到这个伤口,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在他那张狰狞可恶的脸上,先是明显露出一丝惊讶,这惊讶神情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打破了他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
不过,惊讶过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扭曲的面容好像在努力掩饰着什么,接着便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男人一句话也没说,猛地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同时大声喊道:“孩他娘,你给我滚出来!”
沈藜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趴在门缝处,侧身偷看外面动静。
只见一个怀着身孕、肚子很大的中年妇女从厨房匆匆跑出来。
她脚步慌乱,跑到男人面前时,特意挺了挺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像是以此作为依靠,说道:“孩他爹,发生什么事了?我在给咱儿子做饭呢。”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脸色阴沉,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隔壁小屋里面。
进了小屋后,他故意压低声音问女人:“你把我们要把她卖到京城妓院的事跟她说了吗?”
沈藜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当机立断,趁着那对男女在屋内说话的机会,悄悄溜出了房门。
外面正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雪花肆意飞舞。
沈藜刚踏出房门,就被刺骨的寒冷冻得浑身发抖,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穿得非常单薄,只有一件破旧不堪的薄棉絮,像是用别人不要的边角料棉花胡乱拼凑而成的,根本无法抵挡严寒侵袭。
沈藜此刻没心思想太多,心里充满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她快步走到小屋窗口旁,尽量把身体藏在阴影里,然后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没呢,跟这死丫头说她肯定又要大闹一场,要是被街坊邻居知道我们卖女儿,肯定又要被那些泼妇在背后指指点点骂了。”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胆怯和无奈。
“那这死丫头为什么自杀?”男人的语气里不仅有不解,还有愤怒,好像沈藜的自杀行为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挑战。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贪婪地补充道:“这死丫头白养了十四年,差点让到手的钱飞了,今年粮食收成不好,五千文就能买五石米了。”
随后,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重要事情,又说道:“没说就好,这死丫头可能就是在闹脾气,反正她也没死,你让三丫和四丫把她看紧点,今天晚上刘独眼就要过来带人了……”
后面的话沈藜没心思再听下去,她悄悄离开小屋窗口,轻手轻脚地蹲在厨房的柴火旁。
一边烤火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一边往火里添柴烧水。
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再挨打了,必须吃饭喝水保存体力,因为她得在今天晚上之前恢复好精力。
蹲在火堆旁的沈藜又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