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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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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牧川由小厮带着,走到了供客气小憩更衣的厢房外,他冷声道:“你下去吧,本侯的随从在此,用不着你。”
小厮闻言脸色慌张的垂下头,支吾道:“便让小的在外头守着,免的有人来冲撞了侯爷。”
楚牧川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小厮:“你是什么人?由得你做本侯的主?”
小厮紧张的双腿一软,几乎跪地,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忤逆面前这尊煞神:“是是是,小的该死,这就离开。”说完赶紧离开这个院子。
楚牧川扫了眼苍云,苍云会意马上去寻人。
楚牧川睨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打开,目光略略一扫,便见房间一个不起眼角落里摆着一个烟雾浓厚的香炉,他立时屏息才走进房间。
身后蓦地将将要贴上一个人,他立时抬脚扫向来人,一声痛呼,便见躺在地上的女人身着清凉薄纱,痛苦的捂着腹部。
萧玉婉放下手,伸手去够楚牧川,面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声音好不婉转妩媚:“楚将军,我……”
楚牧川眼神冷寒看了眼萧玉婉便移开视线,那目光宛若看没有生命的死物,声音更是肃杀:“这便是庆安公主的礼仪教养?”
萧玉婉看着楚牧川的眼神不免胆颤,在这晚春的天气也惊的背后一身汗,但她还是不想就此轻易放弃,颤巍巍站起来,咬了咬唇:“楚将军,你何必如此对我,我哪点不如萧清欢?”
“你哪点比得上她?”楚牧川冷冷出声,声音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萧玉婉万万没想到,她这般自荐枕席,楚牧川竟还这样的毫不留情,她心中又羞又恼,身体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向楚牧川倒去。
楚牧川直接抬脚错开,往门口走去。
萧玉婉脸色惨白,心底防线几乎崩溃,再无往日高傲的公主形象,吼道:“你对萧清欢一心一意,为她守身如玉有什么用?萧清欢府中的面首还少吗?身边环肥燕瘦,你只是其中一个。”
楚牧川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见此,萧玉婉的心不由的提起,好似又有了一丝希望。
却听得楚牧川声音低沉:“枝枝绝尘,我若得垂怜占一席之地已是万幸。”
他知道,只要那根枝桠稍稍轻垂,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攀上枝头。
萧玉婉凄厉一笑,眼里是一片死灰,只觉得自己像青楼里的妓子,她贵为公主,都这样了,她喜欢的男子也不看她一眼。
楚牧川走出厢房,便见萧清欢带着笑倚在院中的树旁看着他:“走吧,我们回去。”
楚牧川脚下一愣,唇线紧绷走向萧清欢。
萧清欢不知道方才房中具体说了什么,但稍微一想也知道是怎么个事,她瞥了一眼厢房,终究没说什么。
柔嘉公主府——
“什么?萧玉婉那个蠢货!”
萧玉淑坐在新房内满脸愠色,手中的团扇一扔:“竟在本宫的府邸干出这样的事来!”
在她大婚的日子,在她新修的公主府,做出这样肮脏的事来。
婢女竹秋劝道:“公主,事没成,这事想来宫中也知道了,介时庆安公主定然落不着好的。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万万不可动怒,驸马就要来了。”
萧玉淑捏紧了拳头,闻言才略略松了口气,只是眼中依然带着阴寒:“府中给本宫好好的筛一遍,好好的敲打,那些个背主求荣的贱奴才,过几日便寻个由头统统处死了。”
林氏安插的人在她府中做这些勾当,当她是死的不成?萧玉婉个蠢货,在她大喜的日子闹出这样的事,好在没多少人知道,否则京中十成的笑谈怎么着也要攀扯上她两分。
竹秋胆颤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是。”
林府内——
林仁义听完禀告,抬手将镇纸狠狠的扔向跪着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那人不敢躲闪,额间立时被砸破,溢出血迹来,喊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拖下去,处置了。”
旁边有仆从立刻上前将跪着的人拉起脱了下去。
那人奔溃哭喊:“侯爷,饶小的一命吧,侯爷……”
林仁义恍若未觉,声音消失后,林仁义手负在身后,精厉的眼睛里迸射出寒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黄毛小儿竟然如此坏本侯好事,就休怪本侯无情了。”
管家林平小声道:“侯爷,那冠军侯现在正得圣宠,又和昭华公主走的十分近,要动他还需从长计议啊。”
林仁义冷笑:“一个公主罢了,他外家当年权势滔天还不是都化为灰烬了,还能翻了天不成?”
“上次广聚楼让本侯吃了个闷亏,真是金枝玉叶做久了昏了头了,敢挑衅本侯,眼下借着陛下的疼爱行事嚣张,一个公主能成什么气候,日后四皇子问鼎,有她好日子过。”
林平连声应是,问道:“那眼下庆安公主这事若是陛下知道了……”
林仁义看了眼地上沾血的镇纸:“无甚要紧,后宫中事,让娘娘去解决便是。”
“你立刻去给娘娘递信,万不可牵扯本侯。”要是他手伸得太长了,反而引陛下猜忌,让娘娘切记听张嬷嬷的话,不要自作主张冲动行事,就说被庆安公主私下收买的小厮已经被本侯处死了。”
林平弯腰应是,立刻推开书房的门出去按吩咐办事了。
太极宫——
萧帝一脸怒气看着下方跪着的萧玉婉,严肃的脸上充满着帝皇的威压。
“你是皇家公主,怎么这样自甘下贱,你把皇室名声至于何地!”
萧玉婉跪在地上哽咽抽泣,林贵妃也跪在一旁美人落泪,好不可怜:“陛下,玉婉年幼,不过一时鬼迷心窍,陛下您知道的呀,玉婉没旁的心思的。”
萧帝看着林贵妃那张漂亮的容颜,怒气稍稍减了几分。
德妃在一边柔声劝道:“陛下,您别生气了,听得玉淑说也无甚外人知晓此事。”
萧帝闻言怒气猛然上来,一把将桌上的宣纸扔向萧玉婉:“混账,你还选在柔嘉大婚之日作出这档子事,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宣纸纷纷扬扬的洒落一地,萧玉婉脸色惨白,只能跪在地上承受萧帝的怒火。
“陛下,您别生气,您龙体要紧啊,贵妃娘娘同庆安公主也是一时糊涂……”德妃还欲再劝,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
“杜如鹃,你给我闭嘴。”林贵妃美眸瞪着德妃,眼里满是怒气。
德妃一愣,抬手用帕子掩住朱唇,一副惊诧委屈的模样。
萧帝冷冷的目光看向林贵妃,目光森寒:“怎么,你女儿放下这么大错,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你还不让德妃开口说话?”
林贵妃闻言小脸一白,再看德妃以帕掩面的嘴角微微露出的笑,心中又气又恼。
殿内一时无言,萧帝也沉沉的看着跪着的人没有出声,调息平息怒气。
跪在林贵妃身旁的张嬷嬷磕头道:“陛下,公主心性单纯,以往也没做出出格之事,好在这事没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那日娘娘拒绝公主求婚时合宫都知道的,谁知一下就走了歪路了,肯定是身边婢子教唆的,还请陛下明察啊。”
林贵妃闻言好似抓住了主心骨,立马点头,膝行到萧帝旁哭的楚楚可怜:“对对,陛下,您知道的呀,那日妾身同您说过之后,便再未提过此事了,妾身和玉婉早歇了心思了,怎的一下便犯了这样的糊涂事,一定是玉婉身边的奴才教唆的。”
德妃垂眸看了眼张嬷嬷,眸光暗色涌动,呵,真是有个好奴才。
萧帝看向腿旁跪着的人,到底是宠爱了多年的美人,此事到底也没成,萧帝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眼下有替死鬼能遮羞,自然顺着下台阶了。
“来人,将庆安身边的贴身宫女全部杖杀,禁足宫中一月,抄《女则》百遍,贵妃教女不严,罚俸半年。”
萧玉婉抽抽噎噎的被带下去,林贵妃含泪谢恩。
德妃轻咬朱唇不语,面上不显异常,心底却很是恼恨。
发生了这样的事,萧帝也重拿轻放,虽说外头没几个人知道,可是皇室中的人可没几个不知道的,她女儿在大婚之碰上这样的晦气,也不提一丁点儿补偿。反倒是她们,掉几滴眼泪便被这样揭过了,还有宫婢遮掩替死。
瑶光殿——
萧清欢斜倚在牡丹黄花梨贵妃榻上,神色慵懒。
白露端来糕点放在贵妃榻旁的黄花梨小案几上:“殿下,陛下处死了庆安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声称是婢女假借公主名头攀龙附凤。”
夏至在一旁侍弄花瓶,动作细致,小声囔道:“知情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真的能信吗?”
萧清欢冷笑一声:“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日萧玉婉算计楚牧川,林仁义为了让事情尽量不让外人知道,自然安排的妥当。
可是楚牧川用食箸击落酒盏,致使周围几位侯爷也不得不一同前去更衣,被人知道当然也是情理之中了。
“眼下陛下身边的苏公公怕是在送赏赐去冠军侯府的路上呢。”白露道。
“虎符未交,还在楚牧川手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父皇自然要恩赏。”萧清欢淡淡道。
春分在此时走进来:“殿下,太后娘娘遣身边的公公来要您明日进宫一趟。”
“太后?”萧清欢坐直身子,眼里不由染上了几分疑惑。
自她有记忆以来,太后就在寿安宫清修,曾想住去京外的护国寺,可是她父皇百般劝阻,太后才勉强留在宫中。
太后看她父皇和后宫一众妃嫔儿女也眼神淡漠,全然不似寻常人家老祖宗的神态。起先还偶尔见见来请安的人,后来莫说妃嫔皇子公主,就连他父皇请安也一律不见,直接说潜心清修,不必来见她,只依稀记得,太后看她皇兄的眼神总是格外深沉。
萧清欢凝眸,淡声吩咐:“去库房里把那几件玉器找出来,明日便进宫去。”
白露立马去下去准备了。
萧清欢垂着眸子,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