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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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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米宽的双人床本也不小，但许子铭躺在上面却显得很拘谨，也因他不敢触碰到另一个人而略显僵硬。
“咱俩多少年没这样躺一起了？”吴过倒是很随意，枕着手臂看向天花板问。
“三年了。”
吴过感慨道，“是呀，那时你初中刚毕业，从我家搬走那天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像要把你送孤儿院似的，一张脸抽抽巴巴的，当时还以为你要哭呢。”
“其实回家就哭了。”
小时候的事也没什么丢人的，许子铭也就说了。
吴过笑了，“那时候我也舍不得，一个房间住了十年，你一走房间空了一半，回到家总感觉少点什么，后来我就把那张床上堆了好多东西慢慢才适应，一转眼你都上大学了，你说时间过的多快。”
昏黄的酒店灯烘托的房间里暖暖的，许子铭也望向天花板。
“哥，我有时候不想长大，想一直留在小时候。”
“谁不想呢，长大了烦心事就会多，想工作想成家立业，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哪有小时候自在，想干嘛干嘛。”
半晌后，许子铭忽然侧过身，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哥，谈恋爱好吗？”
吴过禁不住笑了，认真想了想回答说，
“怎么说呢，到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该做得事情，这是人生必经的阶段，而且谈恋爱的时候心里会惦记对方，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心里牵挂着彼此，这种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见许子铭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吴过侧过身让两人面对面，
“也毕业了，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之前失恋的事儿了。”
许子铭平躺回去，一脸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谈恋爱了。”
“嗯？”吴过半坐起来，“高考前几天酒吧碰见你那次，你不是说失恋了吗？”
“我没说，那是你自己猜的。”
“可你当时也没否认啊？”
许子铭懒得解释，“说了没谈就没谈。”
见这人也不像嘴硬强撑着，吴过松了口气，“前段日子我还一直担心，怕你初恋受伤一时缓不过来，这乌龙闹得……”
许子铭侧过头问，“你担心了？”
“你说呢？”
“担心的话不是应该怕我受伤再受刺激，不带顾倩姐来秀恩爱才对么？”
吴过笑了，“算了，这事我理亏，不跟你强。”
又过了一阵后，吴过慢慢在被子里摸索，终于抓上了许子铭的手。
许子铭紧张到应激似的想往回缩，“你……你干什么？”
相比之下，吴过却不慌不忙，“你先闭上眼睛。”
见许子铭迟迟没反应，吴过催道，“还能非礼你吗？快闭上。”
待许子铭像个慌张小鹿一样闭上眼睛后，吴过才把睡裤中藏着带来的东西缓缓拿出来，接着便给许子铭戴在手腕上，
“睁开吧。”
然后吴过就见到了他预料和期待中的表情，只见许子铭抬起手臂后马上坐了起来，侧向灯光明亮的地方仔细看了又看，笑容一下子在这张此刻略显孩子气的脸上绽开。
“送我的？”
“送小狗的，”吴过也跟着坐起来，笑问，“喜欢吗？“
这是沛纳海的运动款手表，灰色表带中央还有一条红色的分割线显得很有活力，吴过专柜上看到的第一眼就相中了，觉得配许子铭轻微小麦色的皮肤正合适。
许子铭把表从手腕上小心摘了下来，拇指摩挲在表盘上，欢喜的表情都快藏不住了，但却不说喜欢而是问他，
“这不便宜吧？你怎么又乱花钱。”
吴过工资在他们这个城市虽不算低，但企事业单位也确实高不到哪里去。
“本来就说要送你礼物，这是你走进大学的成年礼。”
许子铭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后，虽然不舍却还是退还到吴过手里，
“快去退了，你已经带我出来旅游就够了，再说你不是还攒钱买房吗？”
吴过笑着拉过许子铭的手臂硬给人又戴上，“买房也不差这一块表，而且这是我当哥的心意，必须收下。”
看着这块抵得上吴过几个月工资的手表，许子铭还想再推托，却被吴过一把拉住又躺了下去。
“马上成年的男子汉了，不许墨迹。”
安静的房间中只听得到窗外隐约传进来汽车鸣笛的声音，许子铭侧过头看着吴过，
“谢谢哥，我真的很喜欢。”
吴过闭着眼笑，“不是早上气我的时候了？”
“哥，今天晚上你能不能不走？”
吴过睁开眼，看向旁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许子铭，最后无奈笑着对这个一米九几的黏人小狗说说，
“行，听你的。”
……
四天三晚的行程，刨除路上大半天的时间，三人能逛的地方其实有限。但按照许子铭之前做的详细攻略他们避免了很多弯路，该逛景点七七八八都逛了，终于到了回程那天，顾倩明显有点乏累。
回程候机大厅里，顾倩头靠在吴过的肩头上，不免为马上到来的周一惆怅，
“明天就上班了，好烦啊。”
“玩得时候看你挺高兴的，要回去就知道喊累了。”吴过微侧头笑说。
“主要是周末没休息就上班好累。”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让你再选一次是周末家里休息还是出来玩，你肯定还是会选后者。”
“那倒是……”顾倩也笑了，“这也是给打工人充电的方式，只不过要是能一个月出来一次就好了。”
吴过坐直了些，让顾倩搭的舒服点，
“现在飞机高铁这么方便，喜欢的话下次咱们可以周五下午出发，找个三四个小时能到的地方周末短途旅游，也不是不行。”
顾倩坐直了身体，“真的？”
“这有什么难的，怎么对你男朋友这么没信心，只不过到时回程的时候别喊累。”
顾倩笑着再次靠回吴过肩膀上，撒娇似的说，“好吧。”
一直坐在他俩身后的许子铭突然站了起来，当吴过用余光感觉到时，他回头说，
“还没广播登机呢。”
“我先去洗手间。”
许子铭说了这句，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等许子铭走远后，顾倩对男友说，“这下你相信了吧？”
“信什么？”
“子铭确实不喜欢你跟别人好，不管是谁。”顾倩笃定道。
见顾倩再次说起这个话题，吴过只能笑着无奈摇摇头。
“我知道你说我敏感，但你想想这几天，只要咱俩稍微亲密一点点子铭就会不高兴，要么干脆直接走开，这就说明他不喜欢见到我们两个亲密的样子，你就一丁点儿没看出来吗？”
吴过侧过头问，“我这几天好像只帮你拎个包打个伞拍个照，手都很少牵，哪里亲密了？”
“那是因为我怕子铭看我的眼神所以有意回避啊！你没发现他看我的时候眼神中透着怨念吗？”
吴过被逗得直笑，“怎么被你形容的跟女鬼一样。”
见顾倩还是嘟着嘴，吴过只能安慰道，
“子铭从小父母基本不在身边一直在我家长大，就算对我有依赖也是正常，等经过几年大学历练就好了，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你产生这种你假想的‘对你有敌意’的想法，相信我，我了解他。”
……
飞机到达目的地后许子铭家有车来接，吴过本打算打个车先送顾倩回家再自己回去，可许子铭却执意送二人一起走。吴过倒也不是跟许子铭客气，只是他家和许子铭家本来就两个方向，外加再送顾倩，这一趟车程少说也两个小时。
可许子铭却没商量的直接把两人行李放到自家车后备箱，吴过再回头看看女友也确实累了，于是就跟着上了车。
等把顾倩送回家后，吴过让司机把他放路边，说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可许子铭却在前排和司机交代几句后，对后排的吴过说，
“哥，先送你回去，正好我待会有话对你说。”
就这样，司机一路将两人送到了吴过家楼下。
飞机加坐车回程用了大半天时间，吴过也有些乏，他点燃一支烟等着许子铭开口，可直至看着车尾灯在路口停下，直至等到楼道门前就剩下他和许子铭两人时，许子铭却仍旧站在那里不说话。
见许子铭紧张的眉头都轻轻蹙起，吴过奇怪却也笑了，
“什么事这么隆重，让我们北大学子都紧张了。”
许子铭稍稍缓了几秒，才低头说，“哥，你记得说要答应我件事吗？”
吴过点点头，“你老早就让我对这件事异常重视，弄得我一直好奇，攒了这么久怎么今天打算说了吗？”
见许子铭点头默认，为了让这人宽心别有负担，吴过笑着承诺，
“放心，我都答应你了一定能做到，什么事说来听听。”
许子铭又再次停顿了很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吴过一鼓作气的说，
“哥，我想让你答应我，在我大学毕业之前你不要结婚。”
吴过的烟头都从指尖轻轻滑落，他不由得诧异惊讶问，“为什么？”
“你能做到吗？”
“可是……”吴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捏了捏皱成川字的眉心，“为什么不让我结婚？总得有理由吧？”
“有。”许子铭眼神依旧坚定的看着他，没有半点退缩。
吴过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跟小孩生气，“那你先说给我听，什么理由？”
“哥，你听不记得梅姨讲过，当时因为两家关系好本来打算结个亲家的。”
梅姨是吴过母亲，许子铭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叫她。
“然后呢？”
“后来你出生的早，我又是个男孩，所以这件事也就算了。”
“所以呢？”吴过还是不明白。
“其实我妈说，当时如果不是生意太忙，她打算无论如何再生个女孩让两家联姻的，但也是因为考虑再生一个你俩年龄差太多有代沟，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重点是……”
“重点就是我想今后我们两个的孩子长大后能在一起，实现上一辈的愿望，所以无论如何请你等我几年再结婚。”
这个理由看起来没什么毛病却又让吴过感觉荒唐至极，
“那万一我们俩生的又都是女儿或者儿子呢？”
“这个我考虑过，无论如何就算试管，我也会要一个和你的小孩不同性别的孩子。”
“那就算是我先结婚又有什么关系，你大学毕业再生一个不也一样吗？”
“很少有人能大学毕业就结婚，如果你明年就结婚了，等我再结婚最早也要过五年，这样给我的时间就太短了。”
“那我晚点要孩子，先等等你？”吴过俨然已经被这个话题绕了进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由得你一个人说了算，结婚后梅姨着急呢？你到时候迫于压力也会要孩子，早把我们约定忘了。”
一时吴过竟无言以对，但等片刻后他把许子铭说的逻辑脑中再过了一遍后，他理清思路道，
“许子铭你差点把我弄晕了，这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孩子的事情大人根本做不了主，他们喜欢谁怎么能由得我们说了算，打个比方，就算你是女的，这件事你会听你爸妈的？能让你说喜欢就喜欢我吗？”
本来是想刺激一下许子铭，没想到这个人却没半点犹豫的点头说，
“我会的。”
“许子铭你还小不懂，”吴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我是男人也就算了，但顾倩四年后多大了，人家女孩子会等我吗？”
“你确定顾倩姐也像你一样着急结婚吗？而且如果两个人感情够深，还需要在意那一张纸吗？”
吴过盯着许子铭的脸看了十来秒，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哥，”许子铭抿抿下唇，最后毅然决然的说，
“你说过我考上北大答应我一件事，从小到大你没有对我食言过，所以这件事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