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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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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风流愣了愣,略白晰的脸颊微微泛了红,脸色显得筹措慌乱,刚才的那声哥哥让他既羞涩,又有些错愣,许是从他任九的嘴里叫出来的,别提他内心有多不适了。
顾北叫来了任风流这个武力大佬,两人站在一旁观望战况。
只见青衣女子正御剑高悬空中,神色无比紧张,大抵是那妖怪太难对付了。
只见一把把浓密的黑发宛如巨大的触手一般灵活,接二连三地向她飞去,她挥剑斩断了一些,没过多久,就又被那些缠人的发丝围攻。
“这些发丝看起来就跟有意识的手一样,一会儿坚硬的可削石断铁,一会儿又柔软的如丝如线,实在是不好对付。”
顾北喃喃自语。
而任风流则一言不发的待在原地,此刻他并不是在袖手旁观,而是为了看清形势,顺便捕捉一下那发妖的弱点。
只见他瞅准机会,立马提手运气,一阵强大的灵气蹭的汇聚在他掌心。
任风流拔出腰间银色的昭雪剑,将掌心的灵气全部注入剑身,霎时间,昭雪剑色泽变得清润起来,剑身的符文仿佛泛着光,随后由原来的剑身幻化成无数支剑影,由任风流操控着,齐刷刷地飞向天空。
顾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佩服任风流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将自身的男性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装逼都这么清新雅致,难怪得罪了你,会被一群妹子吊打,这御剑的身形谁看了不心动?
青衣女子对四面八方飞来的发丝,回击的节节败退,此刻她已经筋疲力尽,一个不留神,就被一根头发划破了胸口,被割裂的青色衣物遮不住胸口突兀的肉,一时之间春光乍泄。
顾北顺势移开视线,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青衣女子捂住受伤的胸口,吃疼的从高空坠落而下。
任风流果然品行如他武力值一样高尚,愣是半点没被这一缕春光给吸住眼球,见她从空中坠落,这美人摔在冰凉的地上那还不得疼死,于是他立马飞身上去将青衣女子反手接住。
顾北心中寄语:呦呵,任风流你真君子耶!
“多谢少宫主相救,绒绒感激不尽。”
公孙绒绒捂住胸口,不知是不是体力不支,她又支撑不住的顺势靠在任风流身上,发妖的发丝如利刃般尖厉,只是触碰到她,便割破了她的皮肤,此时,她的胸口已然满是鲜血。
公孙绒绒满脸娇弱又痛苦的模样,稳稳地靠在任风流身上,顾北在一旁看着都为她心疼。
“任九,公孙姑娘暂时先交给你照顾了,我去对付那发妖。”
顾北点点头,接过任风流怀里娇柔的公孙绒绒。
怎料公孙绒绒刚靠近他后,又立马变得坚强起来,只是安分地站在顾北身旁,丝毫不需要他来照看。
不对,女侠,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任风流号令还停在空中的几百只剑影,如银蛇般飞窜在一根根发丝之间,悉数将四处的发丝节节斩断,逼得那发妖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发妖哀鸣遍野,嘶吼声传至半个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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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尊主,听这惨叫声,竟不像是一般品级的妖物啊,这迷雾游林之中,不是已经清理过了吗?怎么还会有如此厉害的妖物?”
金銮大殿之上,公孙无休面露担忧之色,闻声问道。
“许是从哪个野山林里跑进去的呗,公孙庄主这是担心令郎遭受危险吗?以你家月明的资质,逃跑还是应战,恐怕都不成问题吧。”
梨花宫宫主樊百花打趣着说道。
“任尊主可要强行干预?此等嘶吼,此妖必是超品级的妖怪,这批弟子之中,有些弟子资质还尚浅,如若遇上这妖怪,恐怕是凶多吉少。”
听弦长老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慈,此话便是在暗搓搓的说着任九。
只是任独行光有爱世之贤名,却从不会对他人多做出实际行动上的惋惜,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何况对象还是任九。
“诸位门主不必如此担心,这逃生之术,也是对诸位弟子们的一种历练,就算混入了超品级的妖怪,他们也是签了生死状的,不能坏了规矩。”
任尊主面冷心更冷,连他都这样说了,诸位名门的宫主、掌门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装逼了老爹,苦逼了儿子。
任风流奋战一线,切头发切到手脚发麻。
那些断了的发丝,与源头的发丝一旦分离,便像死了一样,变成黯淡无光,如同枯草般焦灼的发丝。
那女妖仿佛快要被任风流削秃,从一开始浓密的源泉变成四处逃窜的残线。
就在任风流乘胜追击,想要顺着发丝,寻找女妖作乱的源头时,那些疯狂四窜的发丝忽然间转头冲向顾北,丛林深处还传来女妖不甘的怒喊。
“鬼妻,我的夫君,还给我,还给我……”
不好,这老吊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顾北推开身旁柔弱的公孙绒绒,立马向任风流跑去。
“少宫主,救命啊!”
顾北边喊边跑,着急奔向任风流,发妖也是行动极快,四溢的头发紧紧锁住顾北的双腿,顾北被它狠狠地捆倒在地。
他可不能这么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不明白这老吊为什么非得缠着自己,执着于一把破剑又有何缘由,但眼下自己还没摸索清楚这把剑的尿性,可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妖怪。
顾北眼疾手快,就在被捆倒之时,立马掏出鬼妻剑,对着任风流扔了过去。
“少宫主接剑。”
任风流闻声,飞身而去,稳稳接住了鬼妻。
那女妖徒劳无功,被气的发狂,狂吠了几声后,便操纵发丝将顾北的手脚牢牢锁住,把他提到了半空之中。
“快把剑给我,不然我杀了他。”
顾北心中寄语:哎,威胁就威胁,你举这么高干嘛,我恐高的喂。
顾北紧张的汗水直流。
“少宫主,救我呀,我害怕。”
看着任九痛苦求救的模样,任风流两眼一横,他是真不习惯这个样子的任九,与平常那刻薄犀利的眼神截然不同。
“你想要的是这把剑么?
那便给你。”
说完,任风流将鬼妻剑高高举在手中,随后又用力抛掷空中。
那发妖眼中只有鬼妻剑,见此情形,略松懈了对顾北的捆绑,伸出一缕发丝去抢夺鬼妻剑。
任风流则是看准了时机,他拼命地奔向顾北,一剑斩断了他身上的发丝,就在发妖以为自己彻底拿到了鬼妻剑之时,任风流又立马运气,那千万只停落在空中的剑影,又迅速集结起来,将那一缕发丝斩断。
鬼妻剑失了重心,即将掉入悬崖,发妖此刻怒气值也将拉满。
顾北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别的,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虽然暂时不会用,但也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
于是他奋不顾身,纵身一跃,抓住了即将掉入悬崖之下的鬼妻剑,只不过换来的是,自己与剑共存亡,两者一同往山崖下坠。
任风流是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弟弟落难的,虽然自己早知那人可能已经灵魂易主,可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随后,他立刻飞身过去相救,只见他单手环过顾北的腰,一把将他拉向自己身边。
发妖已然怒不可遏,瞅准机会便使出全力向两人刺去,发丝即刻便要穿进任风流的胸膛。
顾北与任风流面对着环抱在一起,眼见发丝越发地逼近两人,顾北立即转过身去,让那缕发丝刺入了自己的后背。
此时疼痛感贯穿全身,那缕发丝就像利剑一般刺进他的后背,顾北立马吐出一口血来,殷红的鲜血滴落在任风流的胸前,染红了他白皙的衣物,随后,顾北便晕倒在了任风流的怀中。
任风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昔日恨他入骨的人,如今却又不惜性命地救自己,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有何目的,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陌生。
或许,他真的不再是任九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他所拥有的,只是一个平凡的灵魂。
任风流看着怀里昏死的人,他怒了,不管此人是谁,他都是为救自己才会受伤,随后他召唤出更多的剑影,那些剑影汇聚成一把光影如炬的银剑,如银蛇般疯狂地向发妖的方向刺去。
随即,漫布在游林之中的发丝被尽数斩断,只见身后的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女妖痛苦的哀嚎后,游林之中便又恢复了平静。
任风流环抱着顾北,与他一同坠下了山崖,湍急的河流瞬间将两人冲走,不知所踪。
“少宫主,二公子,你们在哪?”
公孙绒绒焦急地跑向悬崖边,山谷之中不断回响着她的呼喊声,只是悬崖之下却迟迟没有回应。
在他们二人坠下悬崖后,四周的弟子们这才匆匆赶来,众人看着满地打斗后的狼藉,他们才从公孙绒绒的口中得知,任尊主的儿子们都掉落了悬崖,现在已不知所踪。
“你们说什么,风流哥哥他……他掉入了悬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樊惜兰来之前是精心妆扮过的,本以为能在迷雾游林里碰上她思慕已久的任风流,再与他结伴着并肩作战,怎料自己刚听见他的消息,匆匆赶来时,看见的却是悬崖上的斑斑血迹,何况面前的悬崖高悬万丈,只怕他们二人是凶多吉少。
樊惜兰思虑良久,这才明白过来,任九方才所言,是句句属实。
那发妖虽然厉害,可以任风流的修为,全身而退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如今任风流居然会因为救任九而坠入悬崖,可见幻海宫的下人们所言不实,两人并没有不合,倒是看着情谊深重,只不过自己刚刚任性打了任九,若这任九在任风流面前乱嚼舌根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三日后,这迷雾游林中的弟子们将此事传了个遍,天下第一的修炼奇才任风流,为救弟弟落入悬崖,两人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流言虽然传的到处都是,可这试仙会还是在正常举行,樊惜兰带着师妹白落梅,两人在悬崖下找了整整三天,这樊惜兰是不吃也不喝,如今已是妆容散乱,衣着凌乱,她好几日没花心思梳洗打扮了,现在看着活脱脱得像半个女鬼,这试仙会的规矩还是得遵守,两人苦寻无果,只好先通关走出这游林。
任风流在与顾北掉下悬崖之后,两人双双落入河中,巨大的冲击力将水面激起浪花,绵延数米。
在深水之中,任风流奋力地游向顾北,他紧紧护住昏迷的他,并用自身垫在他的身下当做人肉垫子,他知道任九灵力低微,若是不如此作为,任九定会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摔入水中,五脏六腑被砸得破裂,立马惨死。
两人被俯冲的压力浸入水底,顾北事先被那发妖刺伤了身体,一落入水里,鲜血便向四周浮涌,与河水混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将周围染得一片血红。
就算晕倒了过去,顾北还是紧紧的握住鬼妻剑,那些血水浸泡着剑身,这剑一沾血,便源源不断的吸收着顾北的血液,只见原本锈迹斑斑的铁剑,竟然慢慢的褪去剑身的锈斑,渐渐地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任风流睁着双眼,亲眼看着鬼妻剑冲破封印,剑身泛出强大的黑气,震的他丝毫不能靠近。
之前这鬼妻剑没什么威力,那是还未开封,这鬼妻剑必须得用人血来解除封印,灵魂来当做祭品,就像生死符一样,也是用灵魂当做引子,而与鬼妻剑达成协议的人,灵魂就彻底出卖给了它,生生世世都将是它的奴隶,也只有这样,鬼妻剑才会将自身强大的力量供献祭者所用。
任风流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连他也不能破除这禁忌,除非任九往后自个儿不再使用这鬼妻剑,否则就一定会被它锁走灵魂,渐渐的被它的力量所反噬,直到彻底成为鬼妻剑的剑下亡魂。
——
顾北刚睁开朦胧的双眼,便看见任风流衣冠不整的守在自己身边,他的袖口边还缺了一角。
嘶……
疼疼疼……
一阵钻心的疼痛感由下腹袭来,他因救任风流受了很严重的伤,后背的腰上被捅了个口子,差点没被发妖扎穿,要是再偏个几厘米,他顾北这辈子与爱情就无缘了。
“少宫主,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吗?”
顾北看着任风流手边缺少的袖角衣料,再看着自己被包扎的十分结实的伤口。
这包的倒是结实,就是有点儿丑,要是再扎个蝴蝶结就完美了。
任风流像是一夜没有合眼,只见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却还是故作坚强的样子,微微颔首点头。
顾北知道任风流不是幻海宫的人们所说的那样刻薄,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任风流明明那么细致温柔,名声会被传的那么臭。
顾北正想着,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冲任风流笑笑,任风流虽面若秋霜,可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浮。
“吃吧。”
说罢,任风流随手递过一只烧糊了的烤鸡。
那野鸡被烤的焦糊,顾北看着便没了食欲,不过细细想来也是,这养尊处优的幻海宫少宫主,厨艺自然不好。
“少宫主,多谢你照顾我,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顾北问。
任风流想着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了伤,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只要是自己能办到的,一定都答应他。
“说来听听。”
“我……你看我伤的这么重,能不能这后面的几日都跟着你,你放心,我只跟着你出了迷雾游林就行,就算之后在试炼场上遇上了,你还是不必对我手下留情的。”
顾北言辞恳切,一双哀求的眼显得可怜。
“好。”
任风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顾北开心得快要起飞,刚包好的伤口差点又裂开来,疼的他又立马老实坐着。
任风流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试探的问道:
“我有一事不明白,你身上的那把剑是从哪来的?”
对于眼前人的疑惑,顾北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这剑啊,我就随便捡来防身的,你看这没人要都生锈了。”
顾北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为什么舍命救我?”
任风流转过身去,一双眼似皓月星辰,紧紧盯着顾北,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不同的答案。
“因为少宫主对我很好,救了我这么多次,礼尚往来,我当然要回报过来,何况少宫主你,可是我的哥哥呀。”
什么你对我好,我便来舍命回报你,这都是哄人的话,以当时的情形来看,悬崖万丈之深,若是让他任风流受了伤,两人掉下悬崖,绝对必死无疑,可若是自己替任风流挡下那一杀招,倒还有一线生机,何况人家事后还会记着你的好,不过顾北替他挡刀那可是看准了来的,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捅死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是吗。”
任风流垂下眼眸,没有看到答案,只是眼前的任九,马脚露的实在太多了。
顾北在阴间当鬼魂的那三年间,孤独的憋出了精神病,倒也不是那么严重的病态,只是见了人就爱啰嗦,吵吵闹闹的,这一路上和任风流叨叨个不停。
不过任风流也不嫌他烦,这自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少宫主,原本应当活泼开朗,像顾北一样朝气蓬勃,可现实中,任风流却是一个十足沉闷的性子,他冷脸面对世人,心虽温热,可那态度实在是将旁人拒于千里之外。
两人这一路,一个淡淡的听,一个闹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