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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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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问月阁四周的迷雾缓缓散去，一束暖阳照进了顾北的屋子，他这才伸着懒腰起身，随后举起桌上的茶水漱口，一众婢女听见屋里有了动静，这才推开门进来服侍顾北。
“诸位姐姐早，哥哥昨晚可是去尊主那儿了，什么时辰回来的？”
如今任风流为任九正了身，往日里欺负他的奴婢们全都恭恭敬敬地待他。
站在众多奴婢最前面的是大丫鬟竹心，她是任风流的贴身丫头，负责任风流的起居事务，此番是特意奉命前来伺候任九的。
“回二公子，昨夜少宫主去了海云阁回话，子时才回来，眼下正等着二公子起身用膳呢。”
少女音色温柔，容貌俏丽，一众娇媚的婢子看到顾北眼花缭乱。
嗯……
这翻身做了主人自然是不错的，啧啧，他房里冷冷清清，这任风流倒是会享受，娇美的婢女服侍在身侧，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倒比神仙还快活。
婢女们领着他来到前院用膳，顾北左腿刚迈进大堂，便瞧见任独行那副冷厉的模样，一双眼正低垂着喝茶。
“哥哥。”
顾北开心的叫了一声，随后瞥见某人阴暗的余光后，又不情不愿的唤一声：
“父……亲。”
顾北显得有些拘谨，虽说有任风流给自己撑腰，可是见了这威严不改的任独行，他还是有些后怕。
“坐。”
任独行放下手中杯盏，冷冷道。
看来自己除了任风流之外，还是这么不受人待见，顾北顺势靠着任风流坐下，婢女们这才递上碗筷，只是这场面有些难堪，因为这是十几年来，任九第一次上桌吃饭。
“吃了这饭，你哥哥便要去落雪山庄，你好好送送他。”
顾北低头闷声咽了几口饭，意识到任独行是在跟自己说话后，这才抬起头来，惊讶地问：
“哥哥，你要走？”
这哪行呀，他顾北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呢，这就完了？
“嗯，公务在身，去上一段时日，阿九不必担心。”
看着神色慌张的任九，任风流立马安抚他。
怎料顾北立马喊道：“不行不行，我也要去。”
任独行听完他的话，脸上有些怒意，随后低沉着声音说道：“风儿有要事在身，你跟着去干什么。”
“哥哥，你知道的，那发妖冲着鬼妻剑来的，你要是走了，我会被那妖怪生吞活剥的。”
顾北一双眼恳求地望着任风流，发妖还不是最可怕的，任风流这靠山要是走了，他老子要是发起疯来整自己可怎么办。
顾北一双眼水灵灵的，每每哀求起来，是真的让人受不了，任风流自然不忍心拒绝他，只好向父亲开口问：
“父亲，可否让孩儿带上阿九？”
正位之人没有说话，只看了两人一眼，便又垂下眼眸，也算是默认了。
用过膳后，两人简装出行，由于顾北不会御剑，他们只好徒步前去，两人被一众奴仆送至九千阶之下，待众人回了幻海宫后，任风流神色凝重的问顾北：
“阿九，此去危机重重，路上会吃上不少苦头，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顾北回答道。
好哥哥，你把我留在这儿才是让我吃苦头。
任风流凝视着顾北，自从初次在天池遇见他后，他便发现任九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事事想害他的任九了，他日日夜夜，无数次地试探此人的目的，只是每次试探，他无疑都会露出许多的马脚，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像从前那样害过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清醒地被他骗下去，还是该揭穿这一切未知的阴谋。
“阿九，你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语气平和，没有一丝质疑，只是问过后，便痴痴地望着他，希望能从中得到答案，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答案。
任风流这是……怀疑我了吗？
我这是暴露了？
此时的顾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才反思自己的所做所为。
是啊，一对十几年视对方为死敌的兄弟，在一夕之间转变为誓死相护的亲兄弟，是自己太果断了，任风流起疑是应该的，可是这魂穿一事，又有谁能知道，自己只咬死不认就是了。
眼见顾北慌不则乱，迟迟没有接话，任风流又问道：
“阿九，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却是任风流给予对方的一个提醒，提醒他若是有阴谋便说出来，自己可以视情况宽宥，也是在提醒他若是不想坦诚，那便死死守住这个秘密。
“没有缘由，我是任九，从前说过，哥哥还信吗？”
说罢，顾北抬头与他对视，那一双眼眸泛着点点星光，毫不避忌面前人试探的目光。
微风一吹而过，拂动两人的鬓发，此后两人相望许久，任风流看穿了他，随后嘴角微动，眼中泛起柔光。
“你若说，我便信。”
顾北也没意识到，他的这句话明明说出来那么柔和，可是此刻就像是一粒尘沙搁在顾北的心里，搁得他心有不安。
任风流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到底是为什么，从前的任九可是想时时刻刻杀了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知道了……”
顾北回应着他，随后又说着：
“哥哥，起风了，咱们走吧。”
————
落雪山庄居于重山万叠的林木里，山庄之中多有竹木，环境优雅不易寻，是消暑休憩的上乘之地。
两人来到落雪山庄之外，一路上碰见了不少行人对两人紧盯着看。
先前的试仙会上，顾北一脚将任风流踹出前十甲的事迹天下皆知，如今幻海宫之人走到哪里都难免被人诟病，两人从来到了落雪山庄，便一路被人议论。
此番情景顾北心里是最难受的，现在的任风流走到哪都有人暗地里讥笑他，这罪魁祸首便是自己，任风流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他好的出奇，这些天处处维护自己，此刻他也是真的懊悔。
唉，顾北啊顾北，你说说你，办事怎么就这么废物呢，轻轻踹一脚就好了嘛，干嘛把他干出十甲之外啊，看，现在报应来了吧。
两人行至大街上，受了落雪山庄中人的不少白眼，这才来到大门口，任风流递上了拜帖，即刻便有小厮特来迎接他们，几人刚来到了清风阁中，庄主公孙无休高座阁上，任风流带着顾北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公孙无休连忙命人扶起他们二人。
“老夫实在是对不住任尊主，我儿贪玩，将这戾气甚重的魔剑赠与二公子，倒险些害了两位公子，实在有愧于尊主。”
公孙无休盯着顾北手里的鬼妻剑，表面上说着惭愧，倒像是个笑面虎，一上来便急着揽责任，心中八百个心眼在算计两人，此话一出，将之前的种种计谋一句话便推向了鬼妻剑。
“魔剑戾气太盛，阿九无法掌控，这怪不得庄主。”
“唉，这终究是我儿做出的事，本尊心中过意不去，没伤着二位公子便好，不然老夫如何同尊主交代。”
“公孙庄主多虑了，我与阿九无碍，前些日子发妖循着鬼妻剑毁了天池，想必这两物之间定有渊源，今日前来是奉父亲之命，特此追查此事，还望庄主允许在下在落雪山庄查探几日。”
说罢，任风流抬起头看向阁上之人，想看看阁上的人是何脸色。
还没等公孙无休开口，门外男子的嘲讽之声响彻清风阁。
“听闻有远客到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昔日威震四方的少宫主拜访，莫不是少宫主可忘了，试仙会一战，被自己的亲弟弟踹出了十甲之外，啧啧，如今连个十甲的名头都抢不到，当真可惜。”
公孙月明一番戏弄，带着妹妹公孙绒绒走上前来，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任风流行事坦然，并未受到此番话的影响，可顾北听完，被他这不要脸的模样气得肝疼，自己是着了他的道，不过这公孙月明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如果不是自己帮忙，他还不一定打得过任风流，这魁首怎么来的自己不知道吗，在这儿嘲讽谁呢。
公孙绒绒随着哥哥身后进来，她温柔娴静，与他哥哥那猖狂的做派大相径庭。
“二位哥哥请见谅，我哥哥方才的话只是开玩笑，二位哥哥千万别往心里去。”
有公孙绒绒这么贴心的女儿出来缓和气氛，公孙无休也无二话，顾北算是看明白了场上的关系，如今自己和任风流算是进了狼窝，只是没想到公孙无休这么阴险的人，竟然能生出如此貌美心善的女儿。
“自然不会，我不是谁的话都放在心上。”
任风流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回了一句。
“你……”
公孙月明被他气的咬牙切齿，刚想上前与他争论，身旁的公孙绒绒一把将他拉扯住，示意他不要生事，他这才忍了下来。
任风流待人很好，只是那态度实在是冷淡，刚刚那番话说的也是面无表情，公孙绒绒见他并没有高看自己一眼，也颇为识趣地往后站了站。
眼前的任风流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这倒让身旁的顾北傻了眼，从前他觉得任风流是个大冰山，可是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伴，自己也渐渐地对他改变了看法。任风流对自己是极为温柔细致，还很体贴，平日里对待宫里的下人们也是颇具关怀，可是自己却从没见过他，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温柔过，男子便也罢了，如今就算面对着娇滴滴的女子，他也是一样的冷淡，整个人就像性冷淡了一样。
“少宫主莫怪，我这儿子被娇惯坏了，不识礼数，二位不放在心上便好，方才说要查探发妖一事，我们落雪山庄向来行事磊落，查探些时日也无妨，这里风景如画，外面的锦城很是热闹，你们可多住上几日玩玩，我便让小女绒绒协助二位公子一同查探，可好？”
发妖大闹天池那日，便有探子及时来报，公孙无休早有耳闻，幻海宫自然会首先怀疑他们落雪山庄，早已安排好一切应对。
任风流见他们早有防备，只好悉听尊便，暂时静观其变。
“公孙庄主早已安排妥当，我与阿九听从吩咐。”
随后，公孙绒绒带着两人住在厢房，可顾北害怕夜里发妖寻仇，死活不愿一个人住，公孙绒绒只好选了个床大的房间，让两人住一块儿。
次日，任风流把这落雪山庄翻了个遍，却丝毫没有发妖的线索，落雪山庄诡计之深，若有线索只怕早已销毁，怎么会白白让自己搜寻，可发妖留下的信息实在是甚微，只怕此行是白来了。
“哥哥，是太累了吗，这几天你都憔悴了不少？”
顾北关心问道。
这几日任风流四处奔走，早出晚归，又在深夜时分才回房。
任风流面对他的关怀，只微微一笑，一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满是疲惫地回他：
“我无事，只是落雪山庄防备地无懈可击，我苦寻了几天都没有丝毫线索，若是再长此以往地住下去，不知该如何向父亲交待。”
“哥哥太累了，或许，是我们找错了地方，既然落雪山庄无迹可寻，咱们不如回去，这发妖没准儿会再次出现，到时候再抓住她问个明白，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了。”
既然这落雪山庄铁了心让你查不下去，还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岂不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幻海宫，潜心修炼，到时候五门混战之时，也许能凭着实力逃跑。
“好，明日如果还是毫无思绪，那便回去吧。”
任风流说罢，神色有些颓废，顾北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沮丧的模样。
“假系统，在吗？”
顾北心中呼喊着假系统，距离上一次和他说话，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直到现在假系统还没现身，自己只好主动喊他，看看能不能得到回应。
任风流在他身旁已经沉沉睡去，空气中死一般地沉静。
过了许久，顾北没听见动静，本想继续睡觉时，突然间听到了回音。
“公子，我在。”
那声音宛如神旨，立马将睡意朦胧的顾北点醒。
“你终于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问你。”
“公子可是想问我有关发妖的事？”
顾北点点头。
可自己的一腔激情立马便被他浇灭了。
“前世的发妖，早在迷雾游林里便被众弟子一齐消灭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也就是说，我现在不仅需要消灭死魂灵，还得帮着你一起追查发妖的下落？”
顾北颓丧地瘫在床上，摧毁死魂灵已经是自己无法完成的任务了，眼下又平白无故地多了许多难事儿，这日子是越来越过不下去了。
“那时的发妖已经被杀死，如今他依然尚存世间，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发生什么，不过我尚且还在这世上，这便意味着将来的我，还会被人杀害，死后魂魄囚于死魂铃。”
“眼下的难事尚且有任风流在顶着，若是非得接近死魂铃才能救你出来的话，可还有什么机会让我重进雾隐门？”
顾北仔细分析，随后真诚地发问。
假系统却道：
“偶遇。”
顾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