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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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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都听说了嘛,这少宫主伤的可重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还起不了身呢。”
“啧啧,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被自己的亲弟弟给一脚踹下了试炼场,现在这幻海宫,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幻海宫外,一家热闹的茶馆还在谈论着昨日的试仙会。
“谁能想到蝉联三届试仙会魁首的任风流,居然会被区区的白光之士一脚给踹出了十甲之外,听人说啊,那任尊主的脸色难看至极,整个幻海宫都被落雪山庄给生生地比了下去,啧啧,丢人。”
“要说这事儿啊,都怪那个任九,居然联合外人一起来坑害他亲哥哥,难怪任宫主这么不喜欢他,可不就是两面三刀的下贱坯子。”
众人议论纷纷,昨日试仙会已经落下帷幕,这魁首自然是落在了公孙月明的身上,并且这第二第三也都被他们落雪山庄的公孙绒绒和庞狐夺了去,一时之间,他们落雪山庄风光无限,占尽了天下人心。
“大伙儿快去看啊,任尊主要对任九动家法了。”
众人正说说笑笑,忽然坊间有人急匆匆地从幻海宫里跑了出来,激动地大声叫嚷起来。
“这任九虽然行事不武,可也没到要动用家法的地步吧。”
“看来这次任尊主是有气儿没地方撒,拿这个软柿子开刀呢,走,咱们去凑个热闹。”
金銮殿外陆陆续续围满了五大名门的弟子,都是些特意来看热闹的,如今任风流身中数剑,失血过多,尚且还昏迷不醒,任独行就这一张王牌,被打成这样,岂能不动怒。
今日这金銮殿之上,本是要召集入甲的十位弟子们,前来特此奖赏的,可这任独行将前九位弟子们一一慰问赏赐后,轮到顾北时,便是一声呵斥,厉声厉色的模样吓坏了旁人。
“大胆任九,还不跪下。”
顾北昨夜一宿好梦,本想着今日讨赏过后,便可以彻底摆脱这炼狱般的幻海宫了,哪知这任宫主居然在这关键时刻发难,突然的一声呵斥,吓得他双膝反射般立马跪下,他的行为完全是按照假系统的指示做事,丝毫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来人,任九行事不端,触犯纲纪,立刻家法伺候。”
任独行根本不给他应变的机会,势必要在今日彻底灭了他的活路。
顾北听完这话,吓得瘫软在地,身后的下人们闻言,立马走上前来将他擒住,死死地捆在了长凳上。
“任尊主,好端端的这是要做何,任九只是一脚将令郎踢下了试炼场,何至于闹到要动用家法此等地步呢?”
公孙无休说罢,这任九尚且还有利用的地方,轻易就让他残了岂不可惜。
天下之人谁人不知任独行本就不待见任九,如今他居然联合外人将自己的儿子害成这样,任独行一时气愤,想要借此机会整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任九,可他冒然出手,倒让公孙无休钻了他苛待儿子的空子。
眼看这七尺长的棍棒就要落在自己的屁股上了,顾北深知在劫难逃,拼命为自己辩解。
“任尊主,我只是依照比试规则行事,难道这也要受罚吗?我不服,任风流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为什么要拿我开刀,我不服。”
顾北一脸倔强,言辞坚定,不甘地与大殿之上的人对视。
老壁登,你拿公孙月明没办法,就拿我泄愤,当众打我屁股,还有没有王法了?
其余门主对此事也是颇有微词,就连不谙世事的紫晖长老,也不忍任九因此受到如此重的责罚,且这五十棍若是打了下去,任九恐怕会一命呜呼。
当众徇私枉法,任独行倒没有这么愚蠢,只见他一拂袖,看管后厨的赵大娘便端着东西呈了上来。
“禀告宫主,这涅槃心法是奴婢在二公子的房内搜到的,想必定是二公子从藏经阁里偷来的,书本上尚且还有些褶皱,定是修炼过的。”
什么,居然还有这一手?这可是任风流让你亲自送给我的,你怎么只字不提任风流。
顾北吃惊地看着这一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任独行早就算计好了,一个后厨的妇人怎么有心思选在这个时候来举报自己,任风流尚且还在昏迷,只有任独行才会想着至自己于死地。
公孙无休见此,只好闭上了嘴,本想替这任九说上几句,眼看捞不出他,横竖是他们幻海宫窝里斗,自己只隔岸观火便好。
“我说呢,这二公子平日里修为低下,怎么如今竟然能厮杀进这前十甲,原来是偷练了禁术,他曾私用魔剑,任尊主心中慈悯,不与他计较,可是这偷练禁术,可是犯了幻海宫的家规,任尊主可千万不能再心慈手软。”
樊百花言辞恳切,剑锋直指任九。
梨花宫能位列五大名门,这其中少不了幻海宫暗中相助,百年来,这梨花宫便与幻海宫同泄一气,任九行事不轨,得罪了任独行,便是间接得罪了梨花宫,樊百花早就认定了任风流这个未来女婿,任九居然把人伤成这样,自己岂能容他。
任独行威严不改,低沉着声音问:
“任九,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
假系统,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就要挨打了,我若死了,你也活不成啊。
顾北一时不好辩解,可假系统关键时刻总是丢下他不管,眼下证据充足,他就要被治罪了,何况谁会闲来没事去翻猪圈,这些明显是他任独行设计好的圈套,自己若此时供出任风流来,只怕还会落得个污蔑少宫主的罪名,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任独行一双眼如鹰般狠历。
“来人,行刑。”
下人们听后,挥起手中的棍棒,一棍棍地打在顾北身上,顾北一边惨叫一边求饶,可高台之上的人却没半点怜悯,那双眼依旧冷若冰霜。
众人即使觉得任九可怜,可他任九平日里得罪的人多了,竟然也没一个替他说话,只有听弦长老一片慈心,忍不住为他求情。
“尊主,二公子年少无知,尊主去了他前十甲的功绩便罢了,这五十棍下去,二公子修为低,只怕不死也残了,还请尊主手下留情。”
此话一出,众人多有动容,就连一直不谙世事的紫晖长老也替任九说起话来。
还没打几下,顾北便疼的晕了过去,任独行见此也不愿落个苛责的罪名,反正这任九人在幻海宫,是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于是命人除去任九前十甲的功绩,将他关押了起来。
就这样,顾北经此一行,不仅失了去雾隐门的机会,还被责打了十几棍,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小黑屋。
三日后,任风流这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刚一睁眼,便急着要见任九。
身旁的侍女们眼见拦不住,便只好将三天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怎料任风流刚听完她的话,随后就怒火中烧,不顾自己的伤势,立刻前去地牢里救他。
昏黑的地牢暗无天日,而顾北则被关在最为阴冷潮湿的里间,四处阴寒无比,冷得顾北骨疼。
在顾北死的那三年里,他常年一人独处在阴间,因此他怕黑,怕寂寞,怕得要命,在被关在地牢的这几日,他日日惊恐痛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永远都无法逃离的黑暗地狱,在这里的每一秒,他都期望着任风流可以不计前嫌的来救自己。
任风流举着一盏烛台,在阴暗的地牢里急速穿行,终于来到了关押任九的里间,当他推开石门的那一刻,一丝耀眼的光亮顿时照亮了阴冷的牢房。
顾北惊惧地蜷缩在地牢的角落,终于看见了那道耀眼的亮光,那盏烛台之下,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曾经救他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如今,也依然是他来救自己。
顾北发了疯般冲过去,紧紧抱住任风流,死死不肯松手。
“哥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带我出去,别把我关在这儿,我怕黑,我怕得要命,求求你……”
此时的顾北被折磨得惊魂不定,无比可怜。
那番求饶的话就像是一根银针,狠狠地扎进了任风流的心里,他自责地抚摸着顾北凌乱的发髻,紧紧将他护在怀里。
阿九,这不是你的错,这绝不是你的过错,对不起,我没能阻止这一切……
那日试炼场之下,他答应过任九,此后,要让天下之人都能正视他的身份,要让他做幻海宫里尊贵的二公子,谁都不可以再欺负他,可是现在,他自己却食言了……
——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任风流将顾北背出地牢,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房中,可顾北因这几天受的刺激太大,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给惊醒,吓得满头大汗,任风流便像老父亲般守在他的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刚想吹灭一盏蜡烛,好让任九睡得踏实一些,怎料立马吓得他惊叫起来。
“哥哥别吹,我怕黑,别……”
此刻他吓得犹如一只柔弱的小猫,任风流担心又会吓着他,只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阿九别怕,有我在。”
好不容易挨到了深夜,顾北终于安心的睡下,任风流又为他添置了许多蜡烛,随后神色沉重地去了海云阁。
“你来了。”
任独行端坐在书案上,仔细地阅读着书卷。
“身体可好些了?”
此番话语与任独行往日的作风截然不同,也只有与他偏爱的儿子独处时,才会露出温柔的慈父面目。
“父亲,孩儿深夜前来,有太多的事想不明白。”
任风流独自站在父亲的面前,一双眼充满幽怨,他们父子俩实在亏欠任九太多了,多的他觉得心痛难忍。
任独行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似乎是猜到了他的目的。
“是吗,你有何事不明?”
“父亲可知,阿九这些年受了多少伤,挨了多少欺辱,直至今日,我才明白,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会如此恨我……”
“风儿,你多虑了,任九的事与你无关,旁人也不欠他什么。”
任独行打断他的话,可任风流只是苦笑一声,继续问道:
“父亲不知吗?涅槃秘籍是我给他的,为何父亲要迁怒于阿九,这些年来,阿九过的连这里的下人都不如,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而我,则是这一切的源头,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年来,任风流在父亲的教导下,就如一个修炼的机器,每日潜心修炼,丝毫不敢怠慢,他从不知道幻海宫的下人们是怎么折磨任九的,天真的以为任九就像旁人说的那般恶毒,可自己也依然把他当作亲弟弟来看待,从不为难他,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原来任九竟然过得如此艰难,可这其中如果没有父亲的授意,整个幻海宫,谁敢这么对任九。
任独行多年培养这个儿子,很清楚他的品行,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不仅天资聪颖,还对自己言听计从,唯有一点不足的是太过于良善,大爱世人太过,对自己掌管五门来说,不好驾驭。
“岂有此理,这赵管事口口声声说是任九偷来的,她敢诓骗本尊,等来日本尊将她们都赶出去。”
任独行倒是将事情都撇得一干二净。
“父亲,您从小教我行事仁善,为什么要对阿九这么残忍?就因为他娘……”
任风流还未说完,却被任独行厉声打断。
“放肆,你竟然为了他顶撞你的父亲。”
“在父亲眼里,天下之主是最重要的,我明白父亲的意志,如果要稳定这天下,却让阿九受此磨难,那我甘愿放弃这少宫主之位,成全阿九。”
这一番话可算是触怒了任独行。
“风儿,你可知他早就背叛了幻海宫,联合落雪山庄费力将你挤出前十甲,如今我们幻海宫的声誉一落千丈,落雪山庄的人对咱们虎视眈眈,若是这五门之主的位置轮到了他们的头上,到那时他们又怎会放过幻海宫。”
“父亲,如果您从一开始就善待阿九,他又怎么会背叛幻海宫。”
任风流此言不再是劝说,而是质问。
“放肆,你敢这么和本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