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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何方妖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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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高三之后,言浔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一夜无梦。
或许有人觉得做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言浔绝对不这么想。
每一次做梦都会对他的精神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是一种非常累的事情,他总是在梦里很疲惫,似乎一直在做着什么,无法停歇,源源不断地掏空自己。
等这一觉睡醒,早读早就结束,英语课也进行了一半了。
迟惊暮就这么占着他的身体,替他上学。
【你醒了?】迟惊暮悄悄问。
【嗯,你认真听,把草稿纸上画的画收起来,笔记你给我记了吗?明早要听写。】言浔不放心地叮嘱道,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问【这节课是不是已经听写过了?你会写吗?你怎么写的?能过吗?90分及格过不了要去他那重过!】
言浔都快把自己的灵魂急成一团毛线了,才听到迟惊暮自信而又肯定的回答:【你放心好了小浔,我连瞟带瞄还加灵力外放把你周围的同学答案都对了一遍才写的,绝对能过】
【哦哦好,】言浔松了口气,忽然发现夏思卉一直在偷看自己,又开始着急,【你今天趁我睡觉没拿我的身体说什么奇怪的话吧?尤其是我爸妈那边,你一定要装好,千万别让他们担心】
【那肯定,我干事你放心!】迟惊暮说。
他当然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他都在言浔身体里观察了他的生活这么多天,假装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除了早上来的时候和夏思卉打了个招呼,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然后不经意间提起自己的遭遇想要引起人家女孩子的共鸣,并给她灌了个我们都能拥有美好未来的鸡汤。
小样,这还迷不死你。
迟惊暮早就看不惯言浔和夏思卉的相处方式,还特别骄傲自己给他俩助攻了。
得亏言浔不知道,不然早就得和他翻脸,这哪里演得像了?
夏思卉只觉得今天的言浔好奇怪,但也没怎么问,人还是要有点边界感的,万一言浔是受到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她说了什么导致人家更严重那才是罪过。
一整个上午,迟惊暮在课桌前坐着不带脑子笔耕不辍使劲做笔记,言浔在脑子里认认真真听课,这么一看效率还挺高,言浔再也不用担心因为听课来不及记笔记了!
妙啊妙啊,早就说双重人格好使嘛!虽然迟惊暮不是。
如果能自由切换就好了,这样直接就提高了他的学习效率!
迟惊暮:……
不知道的还以为言浔接纳他了,其实言浔就是单纯需要一个牛马。
下午,数学课上,数学老师目光在班里逡巡了一遍,最后锁定到了看着黑板上的题一笔没动的迟惊暮身上。
“言浔,你来答,这题怎么解。”
迟惊暮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等言浔给他报答案。
【先求导,f一撇x等于二分之三a方减2e的x次方加五分之三,然后……】
言浔的声音戛然而止,迟惊暮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回答也停了下来,他在脑海中几次呼喊言浔无果,但在班级里站着不动又实在尴尬。
真是愁死人了。
夏思卉偷偷把自己的草稿纸往迟惊暮这边推,迟惊暮快速瞟了一眼记了下来,磕磕绊绊地描述完了。
数学老师这才放过他,不然,他等来的就该是一顿数落了。
言浔和自己的身体断开链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往一个位置的方向去。
终于,言浔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里面,他的眼前也终于不是一片黑暗,而是雪白的天花板,上面还挂着一盏晃眼睛的LED灯。
言浔被刺激得闭上眼睛。
欸?不对劲。
他为什么可以闭眼了?
言浔尝试性地动了动手指,发现确实可以控制,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坐了起来。
救命,这给他干哪来了?他在谁的身体里?
哒哒哒……
一连串脚步声在有些身后响起。
哗啦——推拉门被猛地拉开,一个小少年从门边上探出脑袋:“迟惊暮你醒啦?醒了就好,赶紧给紫苑草吸收了吧,好好养养。”
迟什么?
迟惊暮?!
言浔有些惊恐。
小少年看他没什么反应,表情也怪怪的,便走了过来:“你咋了?还有哪不舒服?你上次受的伤可重,忍忍,养养就好了。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去找师父,他给你抽一顿注意力就转移了。”
这个声音实在是熟悉,言浔慌慌忙忙喊住他:“你别过来!你是……于染吗?”
“对啊,”于染果然不再上前,他点点头,问,“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
“我不是迟惊暮。”放我回去。
“什么?!那你是谁啊!”于染一声尖叫打断了言浔的话,他震惊极了,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在屋子里面团团转。
“我是他借用的那具身体的主人,你快想办法把我送回去。”言浔从床上下来,挪到了离于染比较远的位置,蹲了下来。
于染抓狂,暴躁地猛抓自己的头发:“我不会啊!我只会把灵魂抓回来塞身体里,现在也没有别的身体能牵引他的灵魂了……而且他的灵魂离开你的身体而你还没回去的话,你的身体会死掉的!
言浔:!
言浔:“……那怎么办?”
弱小无助的言浔可怜兮兮地用迟惊暮高大的身体缩成一团。
于染一咬牙,豁出去了:“你等着,我去找师父,就算被切块肉下酒也认了!”
说着又哒哒哒跑了出去。
言浔确定脚步声完全消失,缓缓从墙角站起来。
他走到门边,伸手把门关上,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言浔走进室内的独卫,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一会要见的人关系到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克服心理障碍和他好好交流。
他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但并非第一次见的脸发着呆,心扑通扑通跳着。
他在紧张一会要发生的社交。
不过有一说一,迟惊暮长得还挺好看的,不像自己,五官和言祺太像了,线条很是柔和,看着似乎很没有男子气概。
不过这种所谓的男子气概有没有也无所谓啦,他正直善良就够了。
他走出卫生间,有些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手攥在一起,眼睛死死盯着门。
于染一直说师父会抽迟惊暮和他,还会把他的肉割下来下酒,会不会很凶啊……
问尘长老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副景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言浔用着迟惊暮的身体,皱着眉,抿着唇,低着头。
这哪像是他那个天塌下来有脸皮顶着的徒儿?
他坐到了言浔对面,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瓜子,放在了言浔面前:“小友不必紧张,我是惊暮的师父问尘,你可以唤我一声问尘爷爷。”
言浔这才敢抬起一点头看着问尘长老,年纪有点大,一袭白衣,蓄着胡子,有些瘦削但精神矍铄。
他小心翼翼把桌子上的瓜子搂过来:“问尘爷爷,我是言浔。”
“我听小染说了,惊暮这段时间都依托在你的身体里,让他有个容魂之处,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有什么需求你可以尽管提,十方云会尽力满足你。”
言浔听了有些不高兴,于染不是说他去找师父想办法把自己和迟惊暮的灵魂换过来吗?这问尘长老怎么一直不提这方面的事。
“我想回家,就现在。”言浔小声说,但语气却很坚定。
问尘长老和善地笑着:“我知道的,言浔小友莫急。不知这段时间,惊暮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言浔斟酌着开口:“……他说他是未来的救世主,要拯救世界,是天师还会抓鬼。”
至于他的身体里有一团可以滋养迟惊暮魂体的能量这一点他提都没提,言浔生怕被问尘长老知道之后,他会纵容迟惊暮霸占自己的身体。
“那不知小友,信了几分?”问尘长老了然地点点头,继续问道。
言浔用指甲拨开一粒瓜子,悄摸塞到嘴里:“一半吧。”
问尘长老见言浔终于开始嗑瓜子,自己也拿起瓜子剥了起来:“古有预言,将有救世之人携先天灵气于灾难将临时诞生,我们苦寻了许久,才找到了惊暮。但惊暮身上的先天灵气并不完整,所以我们猜测或许还有一人也拥有先天灵气,但尚未被找寻到。”
“什么灾难?”言浔绕过了那另一个人问道。
“天裂。”
言浔显然不信。
你要说个什么海啸、洪水、地震、火山爆发他可就信了。
天空是什么?
平日里看到的天空不过是光线折射出来的景象,就连云也只是水的一种形式而已。至于地球最外围的大气层外面是什么?是宇宙,浩瀚无垠。
既然天只是一个抽象的不存在的概念,并非幕布一样遮住了他们所在的世界,那从何而来的天裂?
见言浔满眼写着不能接受,问尘长老也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了一句:“言浔小友,我会尽快将材料备齐,摆阵将你二人换回来,这段时间惊暮多有打扰了。”
言浔目送问尘长老离开,拿起瓜子开始咔吧咔吧磕。
吓死他了,最讨厌和年龄差相聚太大的人聊天了,对他几乎有着一种天然的压制。
言浔摸了摸口袋,在迟惊暮的裤子右侧兜找到了他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无法开机。
他在房间里找到充电器,给手机插上了电,觉得自己有必要晚些时候和迟惊暮联系上。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言浔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在迟惊暮房里寻了本书看,书名《山海经》。
另一边,迟惊暮好不容易撑到晚自习结束,盘算着今晚回去掐算一下言浔的魂魄去哪了。
结果刚拿钥匙打开门,迎面就是一扫把。
“我管你是何方妖孽,还不快从小浔身上下来!”言祺红着眼冲迟惊暮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