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女祸星》檀茸

4、故人

　　一早上的吒录殿热闹极了。

　　“公主选这套吧，粉色俏丽，再给公主带上这套珍珠钗环，活脱脱仙子下凡~”

　　“不好，公主是去上学堂的。”另一个侍女拿着一套装扮上前：“公主选奴婢拿的这套，紫色高贵，配上翡翠首饰更显身份。”

　　楚黎差点忘了，自己在宫中几乎每次出席宴会都会发生这样的场面，宫女们像是争宠般地等着她来选择。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胜出者都是那位。

　　“内务府新送来的这套淡蓝色衣袍很适合学堂的氛围。”玉芙拿着一套新衣服走了进来：“版型是窄袖，配饰上也不要太过繁琐，公主伏案执笔不方便。”

　　托盘中还有着简单的玉质发钗，竹叶的形状很显气质。

　　看着后面一脸期待的其他侍女，楚黎还是选择了玉芙。

　　不过其他没有被选择的侍女们也没有太过沮丧，在打扮公主方面她们向来都是越挫越勇的。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冬青带着书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比殿中的侍女年纪大些，性子更加稳重，其他人也很听她的话。

　　“公主，我们该出发了。”冬青将书箱打开给楚黎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她整理的书箱里面一应俱全，楚黎常用的纸笔，也许会用到的书籍，甚至还有怕楚黎饿而带的果脯，应有尽有。

　　楚黎点点头站了起来。

　　“走吧，第一天上学堂，可不能迟到。”

　　楚黎到得比较早，进学堂的时候只有一人在座位上看书，便是前世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六皇子楚靖祺。

　　楚靖祺见到来人是楚黎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起身行礼。

　　“听闻姐姐会来，我还当是旁人诓骗我的，竟是真的。”

　　因为前世的种种，楚黎面对楚靖祺这个弟弟总是带着一些爱护与心疼，尽管在这个时间段的两人还并不是很亲近。

　　“左右也是无事，便求了父亲让我一同听听国师的课。”

　　楚靖祺：“可我听闻姐姐要出宫开府了，不需要忙碌这事吗？”

　　楚黎摆了摆手：“我哪明白这些，只说了我的想法之后全权交给内务府负责了。”

　　听到这话，楚靖祺一脸了然点点头：“这样啊，正好可以和姐姐多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姐姐出宫了便不容易见了。”

　　看他带着浅笑的脸，楚黎想起前世每次和他接触几乎都是这样，楚靖祺不管自己的处境有多差，在同她见面时往往都带着笑。

　　赤帝对楚靖祺的评价也是他最省心的孩子。

　　收到楚靖祺死讯的时候楚黎又想起了这句话。

　　如果父亲泉下有知，他会为楚靖祺的省心感到可惜吗，楚黎不得而知。

　　见楚黎有些晃神楚靖祺微微撤了撤身子，留出了空间让她休息。

　　楚黎也没推脱，离开课还有一段时间，她便支着额头小憩了一会儿。

　　等她醒来，旁边的座位上也坐满了人。

　　看她醒了楚靖骁笑着问她：“怎么这么困啊，还没开课就睡了，昨晚做贼去了？”

　　楚黎点点头：“是呀是呀，去偷走了你最宝贝的剑谱。”

　　楚靖骁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刚得了新的剑谱？”

　　“你我的宫殿紧挨着。”说着楚黎伸手做出丈量的动作：“你得到剑谱的时候喊得整个皇宫都能听到，我那儿更是一清二楚。”

　　听完这话楚靖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真别说，那剑谱可好了，绝对是我收到最好的一本。”

　　这个武痴每次都这样讲，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当皇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回过头来楚黎才发现人来了不少，除了常年在外戍边的大皇子和年纪最小的八公主之外，所有在宫内的皇子都来了。

　　而最前排整理讲台的人居然是左岩。

　　他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着一身素色衣袍，身量消瘦，眉眼间带着冷峻的气质。

　　楚黎记得在这个时期左岩还不是宰相，应该是个尚书，在国师辞官后的四五年左岩才官拜宰相。

　　而现在，他怎么会在这儿？

　　似乎是感受到了楚黎的视线，左岩也朝她看过来，两人只对视了一瞬，那人便移开了视线转而面向众人。

　　“老师在与陛下聊天，也许会来得晚些，各位小殿下可以先各自看书，有什么需要告诉微臣就好。”

　　老师？他口中称呼的老师是国师？

　　左岩居然是国师的学生吗？

　　“公主的字写得很有力道，笔锋成熟看起来下过功夫。”

　　楚黎一边想事一边抄书，没有注意到左岩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看起了她的桌面。

　　她下意识地将纸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楚黎虽然不算在书法上面下过功夫，但因为不出门经常的书写让她的字行云流水，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这笔字很难出现在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手上。

　　而且，她对这个左岩的感觉不太好。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她多想了。

　　左岩看到楚黎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抬手想要行礼道歉。

　　还没等到他开口，国师便走了进来。

　　楚黎把手底下的纸换了张空白的在最上方，抬头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穿官服头戴官帽，虽然能看出来年纪很大，但腰背十分挺拔。

　　国师辛甫虽已到悬车之年，但老爷子精神头看起来很好，难怪父亲不愿随意让他辞官。

　　“从今日起，会由老夫负责教导各位殿下，在课堂上你们可以同阿岩一样叫我老师。”

　　旁边的左岩听到这话冲着下面的人点了点头。

　　国师的课讲得十分规整，有许多楚黎自己看书得不出的理论。

　　经过这日楚黎愈发觉得自己做了个对的选择。

　　但很显然，有人不这样觉得。

　　“哎呦，终于结束了。”楚靖骁伸了个大大懒腰，整个人像是刚刚清醒，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怎么像是睡了一觉一样。”楚黎看他这样就觉得好笑。

　　“不是像。”楚靖骁说的一脸坦然，又活动了一会儿身体站了起来。

　　“我下午要去演武场，你去不去，看看哥哥的新剑谱？”

　　楚靖骁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对楚黎发出了邀请。

　　“我倒是无事，用过午膳后便过去瞧瞧。”

　　用过饭后楚黎休息了一会儿，换上了一身便装，简单的圆领袍，手臂上带上了护腕，头发梳成了高马尾，额前只留了一点碎发。

　　和她平日俏皮装扮不同，今日的打扮带着一分英气。

　　玉芙：“哇~公主今天好英俊啊，如果是不认识您的小女娘一定会爱上公主的~”

　　楚黎看着她挑了挑眉毛：“怎么？认识了本公主就爱不上了吗？”

　　玉芙掩面笑着：“那样不是要误人家小女娘终身了~”

　　说罢伸手给楚黎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还是忍不住感叹：“真的好英俊好秀气。”

　　冬青：“等你到年纪让公主给你指一个又秀气又英俊的夫君。”

　　玉芙听到这话反驳道：“我才不嫁人呢，我就要在公主身边，一辈子伺候公主。”

　　看着玉芙这张纯真的笑脸，楚黎一瞬间有点恍惚。

　　“公、主...”玉芙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抬手将她攥得紧紧的信件塞在了楚黎的手中，随后倒在了楚黎面前，像是一片残破的树叶。

　　“离开洛都...离开吧...”

　　这是前世玉芙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公主怎么了，眼眶怎么红了？”玉芙凑到楚黎跟前，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楚黎眨了眨眼，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可能是中午没休息好。”

　　玉芙：“下午要继续休息吗？”

　　楚黎摇摇头：“走吧，三哥该等急了。”

　　“所以你是说三殿下还没来？”

　　“是...”

　　演武场的侍卫挠了挠头，显然对这种场面非常应付不来。

　　“公主要不要进屋先歇一会儿？”刚问出来他就觉得不太妥当，演武场的休息房间有些简陋，配不上公主的身份。

　　“没事，我在这儿等等，你们自己去忙吧。”

　　听完楚黎的话侍卫如释重负。

　　玉芙：“要不要给公主搬把椅子？”

　　楚黎看了看整个场地，演武场的一角放了一排箭靶和形制各样的木弓。

　　“走，去哪儿看看。”

　　前世楚黎无法出门的时候对一切能在院内的活动都很感兴趣，射箭也是她之前偶尔会做的。

　　后来她发现每次她拿起弓箭自己院子里的暗卫都会变多后，她便渐渐放弃了这项活动。

　　楚黎挑了一把相对小一些的弓，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手指轻搭弓弦，按她记忆中的姿态，双臂舒展，缓缓拉弓，眼睛半眯着锁定远方的箭靶。

　　“咻。”

　　手指一松，羽箭脱弦而出，还未到达箭靶先行落地。

　　“可惜。”

　　楚黎活动了一下手臂，她现在年纪还小，整个身体的力量还不足以拉满弓弦。

　　她又抽出一支羽箭，调整了呼吸再次拉弓。

　　“咻。”

　　比上一次远一些，但还是没有摸到箭靶。

　　“殿下的准头不错，是这把弓不适配。”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楚黎心跳都停了一拍。

　　那声音太熟悉了。

　　是她死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