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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六十一至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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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佟儿,你总算来了!”
胤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十四阿哥府的门口等着我。
“小禄子,待会儿我和福晋自己会回去,你乘我的马车先回去!”胤禩嘱咐了小禄子之后拉着我的手就往里赶,“怎么这么慢?我出来的时候都轮到三哥送礼了。这会儿怕是要轮到老十啦……咱们边走边说,不然来不及!”
“哎,等等!小禄子,你将手里的包裹给八爷。”
他接了过来就想拆开,“都什么东西啊?”
我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打开,
“好东西呗!你不要打开啊,明日一早咱们可要拿着它去见皇阿玛以及额娘的!”
“佟儿!”他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啦?”
“一会儿吃饭咱们这些阿哥福晋会在在一桌,但吃完了饭照着规矩你们女子会由十四的福晋招呼去偏厅。”
“胤禩,你在担心我吗?”我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我好歹也在紫禁城里头待过一……一二三四,四年多了,这种场面应该难不倒我的。”刚才差点就要说自己待了一年半啦,好在反应快临时硬是改了口。
“佟儿你不懂,”他眼中满是担忧,“哪个人不是在皇阿玛面前尽量想表现得完美一些呢,况且在紫禁城里皇阿玛是那么的偏爱你,因此可以说你并没有尝过内宫的险恶——出了宫怕是大家的嘴脸都不一样啦,而我今日又无法时时伴在你身边!”
胤禩说的这番话是我没有料到的。我伸手揉了揉眉心,为何他总让我感到呢!
“我也不是紫禁城里的佟儿啦,我可是安亲王的孙女京城里头出了名的人见人怕鬼见鬼愁佟禄啊!”
“是啊,我总不记得你的新身份!”
胤禩用带了点迷朦的双眼看我,像极了那晚的他!
胤禩刚刚那句“皇阿玛是那么的偏爱你”,触动了我的心弦,让我不由想到了他的神机妙算,
“胤禩,你说‘无巧不成书’中的‘巧’,到底是人为的还真是天意如此?”
他被我天外飞来的一句弄懵掉了,“你在说什么?”
自从我来到古代所谓的‘巧’啊,‘缘’啊,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好似全天下的好事都让我一人占尽了一般,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塌实。苏麻喇姑说我福禄深厚,但这深厚得看不到个底着实让人害怕——运气好得让我不得不怀疑一些事情:“你说当真就在我那么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的时候就来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么?”
胤禩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你的脑袋瓜子就别乱转了——至少那身分是皇阿玛与安亲王都认可的,不是吗?”
我掩饰性地干笑两声,
“哈哈,是不是特佩服我的反应敏捷?”
“八贝勒,可算是找着您了!十三阿哥都送完礼了,现在大伙都在等您呢!”十四阿哥的长随小寿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腊月天的居然跑得满头大汗,看来真要走快些了。
“这次来的阿哥里头最小的就属十三,论资排辈地一个个地送贺礼,送到十三这儿也就结束了。当然啦,我是提前和十四说好的,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这礼物才会安排在最后送!”胤禩不等我出声询问就边解释边拉着我往里走。
初时还不觉得,后来见努力跟在我们身后的小寿子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才明白胤禩在用轻功带着我走呢。
“八贝勒、八福晋到!”
小寿子逼得没办法,只得在离正厅老远的地方就高声叫了起来。
等我和胤禩真的进了大厅见着满屋子黑压压的一大片脑袋,由于人群中我认识的也就那几个阿哥,所以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要说不忐忑那是骗人的。
众人在见到我们是空手而来的时候免不了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想低头,但身份不允许;想抬头,又不是我本性。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我唯有平视着前方款款而行。
在这种情况下我更觉得自己与胤禩是一体的。身边的胤禩还是那么坦然,他神情自若地滴哩咕噜不知同十四说了一段满文还是蒙古文,而后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我心领神会地从衣襟内拿出叠好的真丝帕子,底下的议论声更大了,隐隐还有女子的笑声。
将帕子摊开,钻石所特有的纯净与璀灿在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八哥,这是什么?”
胤祯问出了全场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那日我与颐硕斋的师傅们谈论切割加工原石的时候胤禩也在场,所以他明白他现在所看到的东西正是当初那块毫不起眼的石头。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二者相提并论。
“这东西可是你八嫂替你准备的,所以你有什么疑问还是问你八嫂比较好。”
胤禩看了看此刻还有些稚气未蜕的胤祯望着我微笑,它确实很像十四。
他用眼神告诉我。
当日胤禩问我为什么要买那块石头送十四,我给他的理由是它像十四。
我想胤禩和我都明白胤祯他犹如一块钻石原石,经过一番磨练之后他必然会散发出光芒的!
“八嫂!”胤祯讨喜地叫了我一声。
“它来自大洋的彼岸,英吉利语称之为Diamond,我称它做钻石。它所代表的意思是不可征服。在国外对钻石的记录充满了神秘、传奇与浪漫,有些人说钻石是星星坠落的碎片,也有些人说是天神的眼泪在地上的结晶。总之,祝愿你的人生就像这钻石……”
胤禩突然咳嗽一声,轻声说道:
“佟儿,这生日祝福语是不能用汉话讲的!”
第六十二章
我一愣,看来胤禩前头说的满语或蒙古语就是祝福的话,只是这是什么烂规矩啊!?
灵机一动,“既然这钻石产自大洋彼岸,那我就用英吉利语送上我的祝福。Wishing you ——
glad days filled with friendliness,
bright days filled with cheer,
warm days filled with happiness
to last throughout the year!
Have a wonderful brithday!”
(愿你一年到头都有——
充满友谊的欢欣日子,
充满愉快的明朗日子,
充满幸福的温馨日子!
祝你度过一个美妙的生日!)
说完又在心里头补了一句:“今后当你被圈禁起来,希望你的身心依然能像钻石一样坚硬。”
“八嫂,你这不是摆明了偏心眼儿嘛!”胤誐看着胤祯将钻石戒指戴到了手上便不分场合地嚷嚷起来。
我以只有胤禩能听到的音量瞧着太子阴沉的面容说道,“明日让咱们府里的下人挨个儿的将钻石送去给诸位阿哥,免得到时候有人说咱们不一视同仁。”
“你还有?”
瞄了瞄他提在手里的包裹,“难不成你以为花了五万块买下的那么大一块石头只能做出这么一枚戒指?”
他带着我走到众皇子、福晋所在的一桌坐下道:
“你八嫂怎么会少了你那份儿呢,只是今日胤祯是小寿星,所以才先送他!至于太子、大哥、三哥、四哥、五哥、九弟、十弟、十三弟,你们的那份我们也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派人送到诸位的府上去的。”
我此时才见太子胤礽的脸色缓和了些,不过还是显得不开心,看我的时候总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一桌子的阿哥、福晋除了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之外,人人都盯着我瞧。
不过这目光嘛,有猜疑、有试探、还有妒忌……这些对我而言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并未在意。让我惊讶的是在这些目光里居然有两双和善的眼光——一位是坐在四阿哥身侧的那拉氏,另一位是十四新娶的舒舒觉罗氏。
前一位约莫二十二三岁,一张瓜子脸,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我看着她莫名想到一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
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倘若我有着这么漂亮的妻子,心里头一定装不下其他的女子啦!
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胤禛,不禁为那拉氏感到悲哀。
后一位少女才十二三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正值豆蔻年华的她似乎还不清楚与她同坐一桌的都是些什么角色,一个人笑得是春光明媚。不过,慢慢地生活自会教她明白。
我望着满桌子的佳肴却没什么食欲,随意夹了两筷子便不再吃了。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众位福晋见我不吃了居然也跟着不再动筷子。而其余几桌的官家女子一见咱们这主桌上的福晋们停了筷子便也如多米洛骨牌似的起了连锁反应。
拿眼去瞧胤禩,他却只笑不答。
我赌气不再看他。
稀罕!八成又是什么烂规矩!
饭后,咱们众位女子随着十四福晋去了偏厅。
这些女子大多是熟识的,所以要好的纷纷结伴坐于一处。
一时之间偏厅这的正中就剩下我一人傻不隆冬地站在那里。
官家女子就算有心巴结,但在心里也要掂量掂量我郭络罗·佟禄的恶名。再者有可能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吱声。这些人,那个不是精于算计明白事理的,随便哪一个做个什么举动出来大家一瞧便都明白深意的。
而在这些人里面,有资格邀我同坐的只有方才与我同桌的几位福晋。但是此刻她们都分了开来,各自周围围坐着几位官家女子。此刻,她们都端端正正地坐着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呢她们没有随身携带镜子,不然照一照就可以瞧见自己那副丑陋的嘴脸了!
“佟禄,来这里坐吧!”
最后对我开口的是她——四福晋那拉氏。
我突然转身用凌厉的眼神瞪了一眼舒舒觉罗氏。冷冷一笑:我差点就小看她啦!
舒舒觉罗氏正在喝茶,见我这样看她手上一抖,咳嗽了起来,脸蛋立马变得通红,看来是呛着了。
活该!
我下巴一扬,不再理会她,径自往那拉氏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三章
这里是十四阿哥府邸,舒舒觉罗氏做为主人见到我受窘理当为我解难。就算她年轻不懂事,但总不见得愚昧无知吧,见到客人站在厅中央也该懂得招呼客人坐下这种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啊!更何况人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胤祯同胤禩这般好,她居然还敢袖手旁观,可见得也只是个有些许小聪明的女子,算不得厉害,故而我瞪了她一眼却不想与她罗嗦什么。
与她罗嗦什么呢,罗嗦到后来我怕人们会弄不清我和她两个人里头究竟是谁愚昧无知。这同被狗咬了一口却不要去反咬狗是一个道理。
“八嫂,还是到这边坐吧!”九福晋十福晋站立起来齐声叫道。
刚才怎不见她们这么好心?现在明明都瞧见我往那拉氏那边走了却又装腔作势些什么呢!是想让我为难吗?
如果我不理她们去和那拉氏同坐一桌,怕是在场的福晋一宣扬,大家就不是说郭络罗·佟禄刁蛮任性这么简单了,怕还要给我按上愚蠢的头衔,而且胤禩也会在兄弟面前不好做人;可我若是在此时折回去与她们同坐了,表面上是拂了那拉氏的美意,但传扬了出去胤禛会怎么想?朝廷的这些官员们会怎么想?康熙又会怎么想?这将激化胤禩与胤禛之间的矛盾到是一定的了。
看来我这八嫂当得还真是不称职,九福晋、十福晋、十四福晋居然都在拆我的台。
看来由于胤禩一直没娶福晋倒叫她们几个忘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道理了!
这般心胸狭隘,尖酸刻薄我以后若是同她们一起出去岂不是丢了我的脸掉了我的价嘛!
唉,没办法了,看来今儿个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教育教育她们啦!想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狡拮的微笑:
“十四福晋,麻烦你的下人帮我搬张桌椅过来——四福晋这里人太多,再加上一个恐怕真得坐不下了。至于二位福晋,如果想和我说话就过来好了,相信加了一张桌子之后再坐两三个人还是够的!”
厅里突然没了声音,众女子都静默地瞧着我。
是不是锋芒太露了?
我轻蹙娥眉扫了眼众人,在看到舒舒觉罗氏的时候就见她一个打了激灵,对站在角落里她陪嫁过来的丫头嚷道:
“八福晋说的话难道你们都没听到吗?还傻愣在那儿做什么,快去加桌子!”
我微微噘了噘嘴。
得,这十四福晋的本性算是曝露啦!
再怎么善于伪装的人都会在神经特别紧绷的情况下忘记伪装露出马脚的。
舒舒觉罗氏这会儿显然忘记了方才她在饭桌上装出的一副天真娇俏的样子。现在的模样分明就露出了她欺软怕硬的本性。
而其她人也随着她这一声嚷嚷回过了神,看我的眼神较之先前有了点不一样,但,管它呢!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其实我对她们也没怎样,只不过把她们踢过来的皮球踢了回去罢了。她们要是不过来,以后老九、老十遇到我自然就尴尬了;她们要是过来,就证明是对我认输了。
不就是装大家闺秀,装贵气么,优雅从容地侧着身子坐在下人刚刚搬来的太师椅上,抬头挺胸用余光看诸位福晋。
清宫戏电视里可没少看,怎样叫举止得体大方我也不是不知道。
只听太子妃笑道:
“十四福晋,你说是请我们到这偏厅来喝茶听戏的,怎么现在光是让我喝茶却不见戏班子呢?”
舒舒觉罗氏陪着笑,
“太子妃提醒得是,瞧我这记性——去请老仁和班……啊,记得把戏折子拿来!”
这会儿京剧尚未出现,比较流行的是湘剧以及黔剧。不过,黔剧刚刚起步,在贵州境内大放异彩而京中贵族里头接受的人却不多。舒舒觉罗氏说的老仁和班就是在湘剧中唱高腔兼昆曲的戏班子。
湘剧,是湖南的主要戏曲剧种之一。它是以长沙和湘潭为中心,逐步向善化(今长沙、望城两县的南部)、益阳、浏阳、醴陵、宁乡、湘乡、攸县、安化、茶陵、湘阴诸县发展起来的地方剧种。
在明代成化年间,长沙是吉王府所在地。政治和经济的发展,促进了戏曲演出的繁荣。外来的戏曲在长期的演出活动中,与本地区民间艺术、地方语言紧密结合,逐渐形成了这一包括“高”(高腔)、“低”(低牌子)、“昆”(昆曲)、“乱”(乱弹)四大声腔,唱白用中州韵、富有本地特色的剧种。
高腔,是湘剧四大声腔的代表。源于江西的弋阳腔。四百多年前,弋阳腔传入长江地区后,融合打锣腔等地方音乐,并在弋阳腔滚唱的基础上吸收青阳腔的滚调加以发展,逐步衍变成为湘剧高腔的。
低牌子,是一种字少声多,以唢呐、笛子伴奏的声腔。曲牌与高腔同名,旋律却完全两样,故艺人称为低牌子,以示与高腔有别。
昆曲,在三百多年前,稍晚于弋阳腔传入长沙地区。康熙年间最好的昆曲班子有两个:一个是专唱昆曲的大普庆班还有一个就是舒舒觉罗氏请来的老仁和班。
乱弹,也叫“南北路”,即南路二黄,北路西皮的总称。北路西皮在清乾隆初即在湖南流行。南路二黄(即徽调)在乾隆年间也已传入岳阳。并逐渐成为湘剧的一种声腔。
湘剧的剧目丰富。大小剧目达一千多个。其中高、乱声腔的剧目占百分之九十八以上。湘剧的传统剧目,不少出自宋末南戏、元代杂剧和明清传奇,也有少数系艺人创作和改编的剧目。湘剧传统剧目中有清代王船山创作的《龙舟会》和杨恩寿创作的《坦园六种曲》,其中《桂枝香》、《再来人》两出为清代剧评家吴梅所推崇;《桃花源》、《麻滩驿》、《理灵坡》三出取材于湖南地方的历史和民间传说,都有一定的社会影响。
第六十四章
“姐姐,你觉得我点的这出戏怎么样?”
九福晋董鄂氏笑语嫣然地问。
她和十福晋借着点戏的机会跑到我这边坐了下来,只是突然变得热络无比的称呼让我不大适应。
“能让你选上的自然是很好的。”
“姐姐,那咱们三个就点这出了,你看好吗?”十福晋也跟着她这般叫我。
我见其它桌的福晋也在选戏,便点了点头.前面已经给她们尝过了大棒的滋味,现在是时候给她们尝尝萝卜的甜味儿了。
“这事啊,你们拿主意就好!”
实在对戏剧没兴趣,起身同各位福晋告罪了一声,一个人晃悠着出了偏厅。
前面被胤禩带着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院子很美了,现在得空在这儿转上一转我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与其说这是一个院子,还不如称它是一个小公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湖,石,山,桥,亭,瀑,潭,松柏,花,竹无不具有,园子景致精巧,规整紧凑,别有一番韵味儿。
经常听胤禩作诗,今日见到这番景致忍不住也心头痒痒想作诗一首,但又怕丢脸,所以在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之后,低声吟道:
“环顾林立皆如是,
此处别有洞中天。
湖色水光映天碧,
奇石嶙峋露苍颜。
新柳仙婉羞对客,
笑而不语观红鲤。
小桥溪水东南去,
散珠飞瀑碧水潭。
雅松俊柏随处见,
青瓦红亭凌山颠。
小径幽幽游人顾,
腊梅吐芳人开颜。
待到华灯照夜时,
疑是皇宫御花园。
……”
可惜灵感到此处戈然而止,本该是一首很好的八言律诗到是可惜因为少了两句而变得没了意义。
“八嫂,你怎么在这儿!”
“十阿哥?”我正巧想找机会单独问他点事儿呢,忍不住笑着反问他,“那你呢,怎么会一个人来这儿?”
“我可不是一个人,我是为了找四哥才来的——你没见到他?”
“四阿哥?”我回身望了望,“没有看到啊!”
“这就怪了,我因为看到他进院子,所以就同十四说了一声出来跟着他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他挠了挠脑袋,很疑惑地望着我,“八嫂,你真没见到?”
“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禁气白了一张脸。
“啊,八嫂你莫误会,我怎么会以为你和四哥有染呢……啊,不是不是我说错了,八嫂,八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被这草包这么一搅和,我已经没兴致问他胤禩的事情了。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要找四阿哥吗?去找呀,找到了问问他我和他是不是有奸情!”
我浑身气得发抖,别看他干正事时是草包,对于风花雪月的事儿到是别有一套——敢情他的心眼都长这儿了。
“十阿哥、八福晋,你们怎么在这儿?”我和胤誐拉拉扯扯地出得院子,正遇上要进院子的胤禛。
没想到巴尔布也跟在他身后,我一呆。
胤禛留心观察着我的反应,在捕捉到那一幕的时候他迅速地低了一下头,掩住自己眼中的精光。
“巴尔布,参见十阿哥、八福晋!”
“起来,起来!——四哥,你放才去哪里了?”
“哦,我去府外把巴尔布叫了进来,怎么了?”
“咦?可我明明瞧见……”胤誐瞟了我一眼咽了咽口水,“没什么……呵呵,四哥、八嫂,你们聊你们聊,我先走啦!”
“回来!我们话还没说完呢,一齐走吧!边走边说!”我总觉得今日的胤禛有些不同。
因为心里没底,所以希望能离得他远一些。
“弟妹是不是怕我?”他开口,用那清冷的声音。
我脸部僵硬地朝他笑了笑,
“怎么会那,四哥你多心了!”
“既然这样那十弟让你同我聊一会儿,你怎么看上去不高兴呢?”
“啊……”
“既然是我多心,那十弟你就现走吧!我有些话想和佟……禄讲。”他估计把佟字拖得老长。
我的心漏跳了两拍。
我冲胤誐眨眨眼,示意他找个借口留下来。
他兴许是会错了意,居然只对我点个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郁闷得想撞墙,怎么世间竟有这种人啊!!
胤禛扬起一个淡到我快瞧不出他在笑的笑容,
“巴尔布,你在院子外面守着,如果有人过来就通知我。”
“是!”巴尔布同胤誐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胤禛。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阿禄,你在想什么?”
他这声呼喊把我吓得不轻,“你叫我什么?”
第六十五章
“胤禩是叫你佟儿,但我不想和他一样,所以我叫你阿禄。怎么,你不喜欢?”
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而是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叫我,我不习惯。”
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啊!
野史里面提及雍在正死前最后叫的人就是阿禄!不过没有人猜得到这个叫阿禄的人是谁,只是猜测示意位女子。民间更有甚者将阿禄这两个字与吕四娘联系了起来,说雍正正是因为最后死于吕四娘之手所以才会在最后叫吕四娘的乳名。
“是啊,你恐怕是不大习惯。往日连我都是佟儿佟儿地叫你的!”
他低喃着用食指轻轻抚上我的脸,我感觉到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不如胤禩的温润光滑。
我有些害怕,这样的胤禛是我不了解的,但确实真实的他。因为此时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恐怕是康熙也无法与之想必的。
他,不愧为铁面无私的雍正皇帝。
我在他的注视下腿开始发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很难相信那支离破碎地声音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他笑了,真的在笑!那笑意一直延伸到他的眼睛里,仿佛还打算从眼睛延伸到他的心里去。
“你在发抖,为什么?”
他低声细语,就像在问自己的恋人。
“我没有!”我嘴硬到底。
“那这是什么?”他强势地揽住我颤抖的双肩,“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四阿哥,不要这样子!快放开我!”
要是被人看到了,怕是说不清啦!
我可不要在男女的问题上被人说上些什么。
“阿禄,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早晚我都要把你抢过来!”
“你疯了!我已经是胤禩——你的兄弟的福晋了!”我朝他大声地叫,希望这样能引来一些人。我害怕他眼底那股子嗜血的光芒。
“‘兄弟’?”他冷笑,“无所谓,你没听过‘兄弟如手足,妻妾似衣裳’吗?只要我到达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是我想要却要不到的呢?!”
我脚下一滑,差点儿摔跤。幸亏他急忙伸手将我扶住。
他的忍功一流历史上早就有记载,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这般阴狠!原来他是想先得皇位再得到我……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四阿哥,你错了!这世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你无法预料的事情!”
“比如呢?”他冷笑,揽住我双肩的手臂犹如一把巨大的钳子,无论我怎样挣扎结果都是惘然,“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我不放手,你是摆脱不了我的!”
他一语双关。
我有那么一瞬感到痛苦与绝望。
俩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大笑了起来。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被他彻底激发了出来:
“胤禛,你小时候怎么学汉话的?”
他被我的笑以及我天外一笔的话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
“你大概没有认真的学啊!我说‘这世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可不要不信!方才你说‘兄弟如手足,妻妾似衣裳’,没错,是有这么一句!但是这只是上半部,下半部估计你就不知道!”
他不说话。
“全文是这样的,你听好啊:‘兄弟如手足,妻妾似衣裳。谁动我手足,我脱谁衣裳。谁脱我衣裳,我剁谁手足。’”
他彻底愣了,铁定想不到我会对他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
我趁此机会终于挣脱了他的控制,拔腿狂奔。
这花盆底儿踩着走路本就挺费事的了,何况现在是踩着它跑呢!
这古代为了防止女子私奔可真是想尽了办法。汉族女子要裹小脚,满族虽然女子不用裹脚但却要穿这种鞋子。追根究底还不是和裹小脚的意图一样!
奔过巴尔布身边,有奔出了院子,我稍感安心的停下来喘了口气,就听:
“姐姐,你去哪里了,我们正打算去找你呢!”
九福晋董鄂氏率先迎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十福晋、十四福晋以及四福晋。
“找我?我方才不是说了出去透透气么。”
“可是这戏都唱完几出了却还不见你回来,咱们自然就急了啊!”十福晋说。
董鄂氏笑道,“看来是我们姐妹几个瞎担心了!姐姐的兴致可真好,居然一个人出来赏景了!不过十四妹,这个院落可真雅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带我们进去参观一下吧!”
我一听,这还了得!要是让她们进去见到了胤禛,我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正想着该怎么把她们引到其他地方去,十阿哥领着九阿哥、十四阿哥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十阿哥一见到我就要说话,却被九阿哥、十四阿哥一齐制止住。
“敏云,你怎么在这里?太子妃正在找你们几个呢!”十四阿哥故意扳了脸。
敏云正是十四的侧福晋,胤祯娶的第一个女人舒舒觉罗氏。
“十四呀你不要怪妹妹啦,她是被我们几个叫出来的,让她尽地主之仪陪我们逛逛总行吧,好了好了,也不多说了反正这会儿咱们逛得也累了,打算回去了呢!”董鄂氏处处争着要抢风头,又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女子。
九阿哥皱了皱眉,“快去吧!”
于是由舒舒觉罗氏带头,一群女人往偏厅方向走去,我也跟着她们一起走。
“八嫂,你等一等!”
十四叫住我。
那些女人都顿了一下,往前迈的步子好像小一些慢了些。
“八嫂,你见到八哥了没?”
“胤禩?……没有啊!他怎么了?”我眼睛看的是问我话的九阿哥,其实真正瞄的是那几个女子,她们听我们在谈八阿哥的事情,脚步便又回到了之前的频率上。
第六十六章
大家一直等到看不到她们人影之后才说话。
“八嫂,你没事吧?”
“佟儿,我没有来晚吧!”
“八嫂,四哥呢?”
“你八哥呢?怎么不在这儿?”
四个人齐齐开口,结果谁都没有听清楚。
这会儿属九阿哥年长,所以由他说道,
“一个一个说!八嫂,你先说!”
“胤禩去哪儿了?”
“我们也在找呢!”
“‘也在找’?难道他不在大厅?”
“不在!刚才十哥气乎乎的回来说要找八哥,但大厅里却没看到他。”十四概括道。
“佟儿,我们没有来晚吧!你不知道,本来我们可以再早些过来的,可是找八哥找了一会儿,所以就耽搁了!”
死草包,怎么说话的呢,什么晚不晚的!
“老十!”胤禟叫住他然后问我,“八嫂,你没事吧?四哥呢?”
我有些受宠若惊,这九阿哥不是一直不怎么喜欢我的嘛!“我没事,四阿哥在后面。”
十四很不高兴,好好地一场生日怎么就闹出这些事情出来!而且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自己崇敬的八哥。倘若事情真的脑大了,自己该帮哪一边?
我自是不知胤祯的心思,脸色极差地望着胤誐,
“十阿哥,你刚才为什么撇下我就走呢?”
“咦,不是佟儿你朝我眨眼睛叫我去搬救兵的嘛!”
而我再度有了想撞墙的冲动,“我眨眼睛的意思是希望你无论如何也不要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四阿哥!”
“我怎么知道,”他说得很委屈,“我又不是八哥能和你心意相通。”
我哑然,他说得也没错!此刻见到他委屈的模样,似乎能够体会到他的伤心——毕竟会错了意不能怪他一人。胤禟和他不也是心领神会心意相通的嘛!真要怪只能怪我对他心存偏见,一直不大搭理他,今日之事不正是平日我与他缺乏沟通所致的么!想及此心中便有一丝的不忍,对他歉意地笑了笑,“十阿哥。”我叫他。
“干吗!”他耷拉个脑袋,显得没精打采的。
“谢谢你!”
“啊?”他抬起头注视着我。
“如果没有你我和胤禩也不一定能在一块儿!”当初如果他不捣蛋,我不会引起众位阿哥的注意,当初如果他没有抓住我的下颔硬是让众人瞧见了我的容貌,也许后宫不会被我搅得一塌糊涂,康熙不会逼着我选一个嫁了;如果他不退让不祝福我们,胤禩娶了我心里也会觉得对不起他;如果他在知道我就是佟禄之后白痴得大声嚷嚷,我和胤禩也无法安稳地过日子。
他眼睛很亮很亮地看着我,憨厚地对着我笑,“这个,这个没有什么啦!咱们几个阿哥都一样——都希望八哥和你能幸福。”
我点头,是啊,九阿哥明明就不喜欢我为什么却要关心我呢?因为我是八福晋呀,他这是爱屋及乌!
谁说他草包了,其实他也有他的可爱之处,不是吗?!
“好了,我们回大厅吧,等下就该用晚膳了。”
?晚饭也在这儿吃吗?本来还计划着回家亲自下厨和胤禩两个人弄一顿烛光晚餐的呢!
仿佛是回应胤祯的话,就见小寿子奔过来问道,“十四爷,是不是该吩咐下去传膳啦?”
“嗯,也通知一下福晋,让她带着女眷们来大厅!”十四吩咐道。
“十四、老九、老十,你们都在这儿啊!”四阿哥胤禛不知何时来到了我们身后。
“四哥!”胤祯第一个叫他。
“四哥你怎么从院子里出来?”九阿哥心中有气,便明知故问道。
胤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看风景。十四这个院子布置得别具匠心,一时忍不住就带着侍卫进去转了一圈。对了,我还碰到了十阿哥和八福晋呢!怎么,他们没和你们讲吗?”
他讲这话的语气像极了胤誐先前在院子里和我说话那会儿的语气。
胤禟的脸色立马就白了,十四阿哥却与九阿哥正好相反脸红红的,
“四哥,你先前故意支开老十做什么?”
“故意支开?没有啊……啊!对了,现在该用晚膳了吧,胤祯你这小寿星不进去大家岂不是都得干坐着等你嘛!快走吧!”胤禛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八嫂,你不要在意。我想四哥他是没有恶意的,”十四艰涩地对我说,有这样性子难以琢磨的亲哥哥他还真是“荣幸”啊。
我笑了笑,到是不怎么在意。我和十阿哥说死了也没人信的!不过我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胤誐的那番话,所以现在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换句话说,胤禛说这句话针对的不是我而是胤誐!他是变相地在警告胤誐不要乱说话吧!只是他说得这么隐讳,不知道胤誐听不听得明白。
又或许他压根就没指望胤誐会听明白。与胤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胤禟明白了不就等于胤誐明白了吗!
“八嫂,咱们也走吧!兴许这会儿八哥已经在大厅了!”
“嗯。”我应了一声。
“哎,八嫂,你和十四先走吧,我同老十有些话要说。”
果然,他要对胤誐进行“再教育”啦!我看了眼一头雾水的胤誐,一点头,与十四并肩儿离开了。
第六十七章
和胤祯进了大厅,胤禩果然已经在那里了。
他见到我们便起身走了过来。
“八哥,你去哪儿了?”
“四处转了转。”胤禩温和的笑,牵起我的手领着我走回坐位。
我觉得他的手很冷,这种冷似曾相识。在腊月二十七日他看到胤禛吻我之后,握住我的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难道他这次又看到了?
当满屋子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俩的时候,又有谁知道我温柔地对着他笑的同时心中却想着这些事儿呢?
“渴了没有?我不知道十四这里有没有太平猴魁,所以今早从府里带了一些出来。刚刚让小寿子帮你泡的。”他将茶杯递了过来,
你不专心啊,在想什么?
他用眼神询问。
自然是在想你刚才躲在哪儿!
接过茶杯刚想喝就看见十三阿哥那股子盼望的眼神,“十三阿哥可要尝尝?”
“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太平猴魁?”
坏了!话一问出口我就知道坏了!
我是郭络罗·佟禄,不是郭佟儿!我是安亲王府的郡主,不是紫禁城里那个善于泡茶的女官!所以我凭什么知道他的嗜好?因此他问我,我便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我同她提起过你!”胤禩适时的出声,“没想到你们都一样喜欢这太平猴魁,所以我在前两日与佟儿闲聊时说起你了!”
“‘佟儿’?”胤祥虽然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没想到胤禩会这么叫我。
在座的其他几位阿哥也没想到胤禩会这么叫我,尤其是他们早前见到我长得与那被火烧死的郭佟儿一模一样的时候心中本就存了疑惑。
所以这时俱是一愣。
十四生怕这些阿哥围绕着我做文章赶忙叫道,
“九哥、十哥,你们怎么在外面待了这么大半天啊,就等你们俩了!小寿子,让他们将饭菜送得快一些,我饿了!”
四阿哥似乎也不希望大家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既然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用晚膳,不如大家趁着高兴来作诗吧!”
“‘作诗’?不行不行!”胤誐刚刚进来什么都还不明白但一听“作诗”二字就吓到了,“四哥,老十我就怵的就是作诗了!论大气及不上四哥,说细腻比不过八哥,讲文采不如九哥,要通顺比不上十四。不来不来!”
“老十,你怕甚么!今日又不是皇阿玛考较我们,只求押韵,其余的尽兴发挥便是了!——而且,这次作的是七言绝句。”
“不行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虽说才短短二十八个字,但假若作得不好,即便不挨皇阿玛的训,也会丢自己的脸面的!”
“十哥,怕是么!今日是我的生日,大家图的也就是一乐,便是说些风花雪月都行!如果你真不想作就点个人替你作也行啊!”胤祯到是来了兴致。
胤誐这才点头答允了下来。
胤禛见已无人反对,便又道:
“既然这是我提出来的,那么就由我先作一首吧!
庭院别有洞中天,
青瓦红亭凌山颠。
腊梅吐芳人开颜,
多少珍馐被月掩。”
当场有两个人的脸就垮了下来。
一个是我,一个是胤誐。
没想到胤禛在我作诗的时候就已经在院子里了!而我作的那首四不象的诗经由他掐前去后那么一改到是出众极了。
胤誐苦哈哈地望着胤禛,“四哥,你起个低点的头不行吗?”
胤禛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好像在说我已经起低了。
胤禩见我垮着一张脸不由笑了,在桌子底下握住我的手,
“胤誐,那我来作一首低一些的吧!
美人蹙眉惹人怜,
休提那世间恩怨。
纤纤素手卷珠帘,
偏执着红尘奢恋。”
胤誐的脸垮得更厉害了,“不是只要颈联、尾联押韵就好嘛,你们干吗四句句句押韵啊!”
四福晋那拉氏突然站了起来,
“十阿哥,那我替你做一首如何?”
“好啊好啊!”胤誐求之不得。
那拉氏也不沉吟,张口就来:
“庭菊飘黄玉露浓,
惹香暖梦绣裘重。
前年今日院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一忡,她这不是明着让胤禛难看吗?
可是史书上却记载他们二人相敬如宾呀!
容不得我细想就听乌喇那拉氏又说道:
“八福晋,听闻你原在安亲王府也读过书,何不趁此机会也来作一首诗呢?”
“我的水平估计和十阿哥差不多,还是算了吧!”
那拉氏笑道,
“八福晋你过谦了!”
她不再多言只是望着我,她这样反而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推辞。
“不如我帮她……”
“哎,八弟,我也想听听弟妹的诗。”太子胤礽拦住胤禩的话。
我笑,“既然这样我若是再推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心里是有那么一首,但绝对不能与前几位相提并论。不过十四阿哥说今日只图一乐,那我就献丑了!
杨柳舞风杏花忧,
梦牵情役几时休。
露白蟾明又到秋,
暗思前事不胜愁。”
第六十八章
我说完去看那拉氏。
她居然对我笑了笑。
我觉得自己被她彻底弄糊涂了。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偏厅的时候她帮助我,而方才却又明显的感到她的居心叵测——想让我当中出丑吗?可真要是如此的话,为什么此刻又能对着我笑得坦荡荡呢?!
晚间众人告辞离去的时候她将我拉至一边。
“八福晋,你以后有空便来找我吧!反正从八贝勒的府邸到我那儿仅仅是一街之隔。”
“四福晋,先前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谢谢你在偏厅的时候帮我解围。”
“那会儿是我不了解你!如果我早些知道你是这样子的人我就不用帮你了,凭你的能耐压根就不需要我帮忙的。”她说完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第二日天还朦朦亮的时候我就和胤禩进宫去觐见了康熙。
“听说胤祯昨儿个从你们这儿收到了一份很新奇的贺礼,还为此欣喜了一天可有此事啊?”
“回皇阿玛,昨日儿臣夫妻二人送给十四弟一件珠宝,然而珠宝固然价值连城,但是以胤禩对他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玩物丧志,因此即便真心喜爱也不至于欣喜一天,恐怕传言有些言过其实了。”
“据我所知,胤祯将这珠宝放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儿臣认为,胤祯之所以将它摆在时刻都能看到的地方,喜爱它固然是一个原因,但除此之外恐怕还有一个原因!”
“哦?说!”
“皇阿玛一直教育我们要兄弟和睦友爱,所以我想胤祯将它摆在最显眼的地位的同时也代表了儿臣在十四弟心中的地位。”
康熙见胤禩这么说也就不在此事上多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问道:“昨日你们二人和胤禛他们夫妻俩于席间作诗了?”
“不敢有瞒皇阿玛,晚膳之前确实我们四人人人作了一首诗。”
“你与胤禛我是了解的,只是想不到你们两位都娶到了才女啊!”康熙笑着看了我一眼,“佟儿,你怎么?怎么不说话?小两口吵架啦?”
同样都是天下第一人,但康熙就比雍正随和得多,如果他心情好,有时候还会幽上一默。这会儿我就被他逗笑了,
“回皇阿玛,虽说佟儿与您才几日为见,可是想同您说的话却甚多。这想说的多了,一时间反倒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了!”
康熙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啦!估计是胤禩太宠溺你了,现在连朕的玩笑都敢开了?!”
胤禩虽然知道康熙对我很好,但为什么康熙会对我青睐有嘉的答案我却一直没有同他说过,谁让我答应将这做为我与康熙之间的秘密了呢!于是他紧张兮兮地说道,
“皇阿玛,这些珠宝都是昨日才到儿臣手里的。本该第一时间送来给您,但是由于昨日是十四的生日,因此儿臣便自做主张最先送给了十四。今日与佟儿前来就是为了送珠宝给您!”他递上早就准备妥当的二十五克拉的钻石裸石。
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转移康熙的注意力,但康熙又岂是他这种二十岁出头的人能对付的?只怕康熙早就将它看透了,不过康熙并不打算点破。我一直觉得康熙就像位智者躲在很深很远的地方注视着所发生的一切。
他注视着它,“这就是所谓的钻石?怎么这么大?我听说就这么大一块啊!”他用手比划着,“这块怕是要比我所知道的大上好几圈了!”
“回皇阿玛,假如说昨日送给十四阿哥的那枚钻石戒指有一两那么重的话,今儿个送来给您的就足足有八两重。这颗钻石是这批钻石当中最大的!”
我因为不知道克与两之间究竟该怎么换算于是只有对康熙打起了比方。
康熙很能抓住重点,
“那为什么给十四的做成了戒指,给我的却没有呢?”
“回皇阿玛,自然的才是最美的。何况将钻石做成了饰品那是将钻石大材小用——钻石钻石石来便运转呀!”
“启禀皇上,上早朝的时间到了!”
李德全的声音自外面响起。
我和胤禩告退了出来,我对李德全点了点头,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往他手心里塞了两颗一克拉的裸钻以及一张很小的小纸条。
其中一颗钻是给李德全的。我现在难得进宫,进了宫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话,所以只能以实物的方式感谢他曾给予我的帮助。
另一颗钻以及那张小纸条则是麻烦李德全转交钟齐海的。那日我来不及同她细说便被李德全带到了乾清宫,后来回屋匆匆拿了一些必要的物品便坐在安亲王的轿中同他回了王府,因此没有机会和钟齐海话别。今日送她东西就是为了给她报个平安,告诉她我现在过得很好,让她勿念云云。
然后我随着胤禩先后去见了良妃以及德妃。将仅有的两颗用五克拉的钻石做成的项链送给了她们。
只可惜她们对此的反应都不是很热络。
良妃是因为性子使然,而德妃虽说是不再计较玉荷一事,但玉荷之所以会死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我!因此对我也就谈不上什么喜欢了。
第六十九章
从皇宫里出来他就一直吞吞吐吐的,此刻我终是忍不住了,
“胤禩,你有什么事就说啊!”
“你怎么不问我昨日下午在哪儿?”
笑了笑,“原来是这事啊!害我担心了半天。我还需要问吗?昨日我在那院子里的时候你一定也在!”
“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怪我没有站出来保护你啊。”
我思索了一会儿,问他:“你要是出来了会怎样?”
估计会提早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没有做声,我又道,“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不是吗?所以你一定得忍,况且他也没有把我怎样啊——不过,我想每个女子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可以保护得了自己的,我也不例外啊!”
他笑,“佟儿,你给各位阿哥都送了一枚钻石戒指之后还剩两颗大的,可是要给安亲王的?”
“嗯,一颗是给安亲王的还有一颗是给裕亲王的。”
“裕亲王?”他没想到会给他也备了一份,“怎么想到给他?”
“他对你好,我自然也该对他好啊。”
他沉默,“佟儿,我好像没和你说过裕亲王吧!”
“是没提过,”我挑起车帘看了一下外面慢吞吞地回答,“可是我是八福晋呀,你的事儿我又有几件能不知道呢!小禄子停车,我要下去!”
他拉住我,“这会儿你要去哪儿?”
“和人私奔!”
“……”
我笑睇了他一眼,“我去一趟四贝勒府!”
“去那儿做什么?”
“不是和你说了嘛,找人私奔呗!”
“佟儿!”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这会儿早朝还没结束,四哥还没回呢!”
我跳下马车,
“我去找四福晋聊聊,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我再回去陪你!”
“佟儿,”他又叫住我,“今天的天色不大好,怕是会下雪,要不一会儿让小禄子去接你吧!”
“八福晋,这边请!我们四福晋请您先在这儿喝一会儿茶,她马上就来。”待客的丫鬟将我带到大厅。
我掀了茶盖瞟了一眼,这那拉氏也真是有心。昨天在席间听胤禩说过一回,现在就泡给我太平猴魁了。
“怎么,这茶不合你的口味吗?”
不知何时乌喇那拉氏已经进来了。
我起身,“自然不是!只不过我现在不渴。”
“坐吧,你就把这儿当作是安亲王府好了!千万别拘束。”
“四福晋……”我沉吟这开口,今日的拜访似乎有些唐突。我找她其实并没有事情,只是觉得琢磨不透她,所以想和她聊聊也好对她有进一步的了解。
“嗳~叫我褒兰吧!”
褒兰,是四福晋乌喇那拉氏的名字。
“好啊!”我莞尔一笑。这个四福晋从一开始就想以气势压住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今日我就是为了了解她的为人以及她对我时晴时阴的原因而来的,所以我决定先顺着她。
“那我也叫你的名字,可好?”
“再好不过了,这样才不觉得生分,”我瞧了一眼她戴在手上的钻戒,道:“这枚戒指戴在褒兰姐姐的手上可真漂亮,可以说是相得益彰啦!”
“主要还是你有眼光,选的东西与众不同。对了,佟禄你平日有什么喜好?”
“‘喜好’?”我在现代到是有喜好的,比如花样滑冰、比如下象棋。这两样都是从小练起的,业余时间除了和父母朋友在一起之外,其余的几乎都花这两样上了。不过我很怀疑她是否听得懂我说的是什么。
而来到大清之后日日提心吊胆地提防着,生怕一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儿。又哪里有什么闲心来培养自己的业余爱好呢!现在嫁给胤禩还没几天虽谁他觉得我怎样都是对的怎样都是好的,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我还不得摆出当家主母的样子,将自己府里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么!别说现代的嗜好了,连《玄清幻月诀》和《姹女神功》都几天未练了!
“譬如说……骑马!佟禄,你的马术在咱们京城可是一绝呀!”
这郭络罗·佟禄三天两头骑着高头骏马在京城横冲直撞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老百姓们早已是见怪不怪啦。所以那拉氏这么说我一时也不知她是褒是贬,只能含糊地回答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佟禄如今嫁给了八阿哥,以后是不会再骑马了,褒兰姐姐也不要再提它了!”
她细细地看了我一番,“佟禄,你以前见过我们家胤禛吗?”
“见过几回,但是四阿哥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哦,这样啊!”她点点头半真半假地说,“昨日在十四那儿,我见他在席间看你的眼神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认为我与胤禛有什么暧昧呢!怪不得她后来说话怪怪的,看来是吃醋啦。不过这也说明她的感觉很好。
“佟禄你知道吗,胤禛他又要纳妾了!这回是一位姓年的女子,前两日我见过她一回,好像是进士年羹尧的妹妹,说起来长得与你居然有几分相象!”
第七十章
又聊了许久,扭身忽见门外漫天飞絮,一时之间神情便恍惚了起来,没想到真被胤禩说中了!心中难免牵挂起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书房里心神不宁地踱来踱去,盼着我早些回去?!这么一想就没了试探那拉氏的兴致。婉言谢绝了她要派人送我的好意。借了一把伞撑着它走出四贝勒府,一抬头居然看到胤禩与胤禛俩人并肩儿站在门口说话。
他们见到我却极有默契地住了嘴,一齐转过脸来盯着我瞧。
“佟禄见过四哥!”我走下台阶对他行了福礼。
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起来吧!”
我叫得虽然很亲,似乎彼此间的关系进了一步,但其实这种“进步”却在无声无息之中提醒着他我已为人妇的事实。
我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他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
“多谢四哥!”
他使劲地“嗯”了一声,显然很不满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他四哥。
可是我不叫他四哥还能叫他什么呢?……四阿哥?估计他还是会不高兴,因为太生分了呗!
“四哥,您还是早些进屋吧!我和佟儿得走啦!”胤禩适时的出声,打破了我与胤禛之间若有若无的对抗。
轻轻点头,“去吧!”
我不大明白为何前一刻还在生气的人到了下一刻就变成一副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了呢?
胤禩神情自若的牵起我的手。
“等等!”我出声唤道。
那俩人再次一齐转了脸来看我。
“四哥,这伞是从你府里带出来的。现在有胤禩在我想我是用不着了,还是还给你劳烦你将它拿进去吧!”
我将伞递过去,他却不接。
“看这漫天风雪的你们还是撑着它回去吧!下次来我府上做客的时候再还也不迟。万一你和八弟因为这场风雪而病了,我定会自责的……还是你希望我自责,唔?”他说着脸就冷了下来,与漫天风雪相比,我怕自己更抵挡不了的是他的冷酷。
我忍不住浑身打个激灵,一时相对无语。
伞象征着散,我知道他听得懂,也希望他能拿去。
“佟儿,”胤禩叫我,“四哥是面冷心善之人,你就不要拂了他的一番好意啦!你若是不想撑便拿给我,我来撑着便是。”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接过那柄油伞,“四哥,谢谢你啦,明日上完早朝我就把它还给你!”
我忙垂下头抿着嘴闷笑。
这两位一冷一热,一有棱有角一圆滑无比,如果没有我,胤禩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当上皇帝也未可知。
在嫁给他的那一天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曾经觉得自己不是李君雅也不是郭佟儿,我曾经自问自己究竟会是谁?我真正卷入了历史的洪流之中,因为我已经成了郭络罗·佟禄!无论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我的身份都已经定下来了,只要我还在大清我就是这个人。
“佟儿,你又走神了!”
我扬起了脸,“你不是说让小禄子来的嘛,怎么反到自己来了?下这么大的雪居然也不知撑伞!”
“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雪啊!”他委屈地说,那模样和老十没什么区别。
少来,我可不会同情你!“你不是说过这天会下雪的嘛!”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替他拍掉衣服上的积雪,看来他站了也不止一会儿了。
这下他到是别扭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那是瞎诌的,谁知道会真的下雪呢。”
我瞪大了眼睛本想笑他两声,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真担心我跟人私奔呀?”
“谁说的!我就不信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你想要的?!”他说着特自豪地挺了挺胸膛。
我却存心要打击他,“好了好了,你再怎么挺还是平的。”
他嘿嘿一笑,做出一副猪哥相拿着一双贼眼在我胸前乱瞄,
“那是那是,我怎及得上我家娘子呢!”
我详怒道:“爱新觉罗·胤禩你……喂,你做什么拉着我跑啊?”
“当然是因为这样能快些回家嘛,只有快些回家我们才能快些办正事儿。”
我啐道,“大白天的你瞎说什么,这也能算正事?!”
“嘿嘿,”他怪笑两声,居然蹲下来将我背了起来,“怎么会不是正事呢,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你还来劲儿啦?快些将我放下来!要是让人瞧见了就不好了!”
“哪儿有人?”
我抬头一瞧,整条街空荡荡的,还真连个人影也没有。
“突然下雪,大家都回家啦!”他心情似乎很好。
我偏偏看不惯他这副模样,
“那总不能背着我回去吧!”
“谁说不能了?咱们又不走正门。”
“就算偏门还不是一样有人守着的?!”
“嘿嘿,我带着你飞进去总行吧。”
他说完一跃而起背着我飞进了自家院子……
而远处有一双冷清的眼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只是当再也看不见我们的时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