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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云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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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吧?!”
多少得有点儿吧,不然干不出这事儿啊。
来人比胡亦然高出一个头,一边怒吼一边用了十足的力道向着胡亦然的脸打上去。
就算是新郎,也躲不过被打脸的命运。
“哐当!”一声,胡亦然便撞在了花墙上。
一瞬间落英纷纷。三个人就这样静沐于落花之中。
乍看,有点浪漫。
细看,就只剩浪了。
胡亦然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无助,本想还手,但看到是郁林,就停了下来,静止在那里。
他似乎在思考一些很严肃的哲学问题,但显然,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过了几秒,他什么也没说,顿了顿身形,捂着有些红肿的脸,转身走了。
“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被帅哥亲了一下。
郁林走上前,伸出一只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乐野用力的打开了。
“别碰我。”
他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他看向地上的香槟,拿了过来,递给她。
“给。”
“谢谢。”
乐野接过香槟,缓缓的走向长椅,坐下喝了一大口。
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触摸自己的脸颊,上面还有些许湿湿的泪水,有些凉。是胡亦然的。
郁林也陪她坐在长椅上,远远的挨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两个人,就像在等待戈多。
突然,乐野扶住额头,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我今天真的不该来。”
郁林深沉的看向她,缓缓说道:“你很好。”
是吗?
“不...他...我真受不了他哭。”
从高中起,她就受不了胡亦然哭。胡亦然一哭,她就心软也想哭。
莫名其妙。
乐野说着,便把头埋在臂弯里,似乎想要逃避什么。
“那你怎么不去追他!”
郁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怒气,尽显一副冷峻之态。
确实也该气。
“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去追他?”乐野有些不解。
“你再这样,我怕是真的会疯。”
这样?是哪样?勾勾搭搭吗?还是腻腻歪歪?还是又勾勾搭搭又腻腻歪歪?
乐野听闻,便抬头看他,不想,却迎上了一双深邃,隐含着怒意的眼睛。
咄咄逼人。
慌乱中,她便出口了一句:“抱歉。”
“抱歉?你这个人,道歉比谁都快,心里却死也不服。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
......乐野沉默了几秒。
她有些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听闻这话,郁林便回过头盯着看她。
他缓缓的将身子靠拢过来,一只手撑在乐野的背后,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又来了,那具有魅惑性的男性磁声带。
乐野对上了那双具有极强攻击性的眼睛,便发怵的想要向旁边挪一挪。
不料,郁林靠的更近了。
简直是步步紧逼。
他直接用那只手臂将乐野圈了起来,让她退无可退。
“咳咳,那个,你靠得太近了。”
乐野清了清嗓子,低头往另一边看。
“是吗?那刚才,你怎么不说和他太近了?”郁林沉沉的问道。
这......他就是在吃醋吧。
“我是要推开他的...不是,这,这不一样。”
这个人攻击性太强了,根本无法回避问题。
“哪里不一样?是因为我不会哭吗?!”郁林追问道。
“不,不是,你...你离我远一点......”
乐野说着,便用双手推向郁林的胸膛,试图把他推开。
推不开。反而更近了。
郁林一把抓住乐野那只推他的手,缓缓的将它放在自己的心口。
那坚实的胸膛中包裹了一颗极富律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心脏的跳动感从她的指尖蔓延开来,还有,特属于男人的肌肉触感。
怎么说呢。很...结实。温暖。
“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
郁林的态度似有缓和,甚至有些低落。
乐野不情愿的看向郁林的眼睛,那鹰眼一般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
就像是,全身上下被看了一个遍。连赤裸的灵魂也被他看透了。
羞愧,实在是羞愧。
因此,她的脸颊羞涩的染上一丝红晕。
不过,此刻她终于看清了郁林的长相。
一双冷冽深邃的丹凤眼自不必说,妙就妙在那如同岩石般锋利俊朗的下巴......明明是硬朗的线条,却同时兼有禁欲感和少年感。
这……这不就是那少年感的爹吗?
尤其是那双嘴唇......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冷冷的一言不发。
这副面容,真是可遇不可求。
“我不是说我记得帮你改过稿子了吗?”
乐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同时,也有些难为情。
难为情在,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帅哥。这是个魔鬼。魅魔 啊啊啊啊。
“还有呢?”郁林问道。
还有...还有什么?
她一边努力回想,一边觉得心口灼热的难受。
“你,你先放开我的手。”
“不放。”
说着,郁林便在他的指尖加力,牢牢的握着对方的手,将脸凑得更近了。
好完美的一张脸。伟大。
不知为何,越靠近他,乐野的心脏就跳的越快,甚至有些不顾死活的趋势了。
不至于吧。只不过是个帅哥而已。
她另一只手捂住胸口,低下头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头晕。喘不上气。救命。救命啊!!!!!!
“你怎么了?”
郁林看她似是有些反常,开始紧张起来。
乐野抵在他的胸前,轻声说了句:“没...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只是有些心动。
郁林猛地抓住乐野的手腕,探了探经脉。
那脉搏正在疯狂的跳动,如同鼓乐大作,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很不对劲。
“我送你去医院。”
郁林低沉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克制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抄起她的膝窝便抱起来了,看着很是熟练。
一看就没少做深蹲。正儿八经的深蹲。
乐野软软的靠在郁林的胸膛上,恍恍惚惚看到一瓣花落在手边。
这味道....是松柏香.....是...雪松吗?
意识,渐渐消失了。
她上次这样晕倒,还是因为写毕业论文。如果说论文和男人之间有什么必然关联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们都会让人紧张。
半夜,白晃晃的明月映照在大地上,从玻璃窗中传进几缕冷冷的月色。
病房外,依稀传来几句低低的男声。
......
“对不起...她怎么了?她还好吗?”
“你没必要知道。”
“...是因为我吗?对不起。”
“少自以为是了。”
“......对不起。”
“滚吧。”
自然,滚的是胡亦然。
胡亦然走在医院的走廊,白色的灯光晃晃照在绿色玛瑙石的地砖上,寂静无声。
月光朦胧,在昔日恋人的病窗之下,他静静的注视着郁林的背影。
“今后,就拜托你了。”
胡亦然自嘲的笑了一声,摇摇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西装,便消失在了晦涩如深的小道上。
病房内传来了声响。
“已经...深夜了吗?我睡了多久?”乐野喃喃自语道。
没多久。也就五六个小时吧。
“你醒了?”郁林坐到乐野的床边。
“嗯。”
乐野扶了扶额头,看向窗边,说道:“今晚月色真好。”
“是。”
郁林看向她,眼神里尽是担忧之色。
像这样突然晕倒,真的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乐野看出了他的担忧,说道:“没事,心律不齐而已。大家都回去了吗?”
“你说这样的话,是想让我更生气吗?”郁林眉头微蹙道。
“那我说什么,你不会生气?”
见他不语,又继续说道:“好像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生气。既然这么不开心,干嘛还要在这里?”
是,抖m吗?==
“这世界上,哪有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人!”
郁林微有怒意的看向病床上的人。
月光下,那人的面容更显苍白,目光也更显清澈淡然。有一股空灵之感。
“那真是,抱歉了。”
乐野侧了侧身子,将头歪在一边。
“好好躺着,你现在只能平躺。”
说着,郁林便弯身想要将乐野正过身来。
“不,不,你别过来,我自己躺正。”
乐野迅速给自己换回了之前的姿势。
“你很讨厌我吗?”
一言难尽。
郁林说着,眼眸低垂,在月光清冷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哀伤。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乎快要碎掉了。
这种人,就要用力欺负才痛快。
“倒也说不上讨厌。怎么?你很在乎我的看法吗?”
郁林没有回答,转身对着她。一阵沉稳坚定的声音传出。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的爱上我。爱的无可救药,爱的无法自拔,就像我一样。”
这段话,在她耳朵里就跟消音了一样。本质上区别不大。
都是爱嘛。
缓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算什么?告白吗?”
见郁林似要重新说一遍,她立马打断道:“算了。你,你别说了。我心脏难受。”
“怎么了?痛吗?我去叫医生。”
“不用。对了,你是学医的吧?”
“嗯,怎么了?”
乐野将手放在闭着的双眼上,说道:“那你更应该知道,患者需要静养。你走吧。”
“好。你睡吧。”
???
说着,他便坐在了前面的沙发上。
“你必须走。我一看见你就不舒服。”
这是实话。不过,话中有话。
郁林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情绪。
“好。等你好些我再来看你。”
见乐野没有回答,他便轻轻的将门关上出去了。
听到门声,乐野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再次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房间里充斥着雪松香。
这味道真是.....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她拔掉了氧气管,轻轻的下床走动了一阵。
乐野轻轻的打开门,又轻轻的关上,生怕吵到别人。
正当她走到走廊分叉口的时候,却看到郁林正双手抱拳放在膝盖上,深沉的目视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乐野?你出来做什么?”郁林叫住她。
“你怎么还没走?”
“你是不是饿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乐野看他又要走过来,便连忙挥了挥手。
“不不,我不饿。我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求求了。快些走吧。要命。
“你在房间等我,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不要乱跑,回去自己把氧气管插上,你需要保持稳定的含氧量。”
不愧是医学世家的,关心人都如此直白。
郁林走到乐野身边,低声说道。
“不...不用。”
乐野话还没说完,人就跑没了影儿。
拦不住啊。这么热情?可当年,这家伙明明是个冰块来的吧?
正因为郁林当年从不主动和她说话,她才完全不记得这人啊。
说要给他修改稿子的时候,表情也是淡漠如深,一脸无所谓。一副爱谁谁,酷炸拽狂冷的样子。
怎么回事?这人谁啊?实在是很难和这个大半夜去为她买夜宵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非要给他安插一个由头的话,那大概就是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