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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鬼嫁娘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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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宁只觉得这气味太难闻了,昨日人多,加之大家皆是大汗淋漓,倒也不觉气味如此明显,许是门窗又密闭了一晚的缘故,如今突然打开,气味更是呛人。
徐知砚阴沉着脸,“这间卧房挨着隔壁刘婆子家,刘婆子没撒谎,确实有一男人在房中,这气味便是两人行周公之礼所留,确然未过多久。”
秦昭宁了然,她只觉这味道似乎比腐尸味更让她难以接受,再想到那具跪着的尸体,胃中早已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捂着帕子干呕起来。
片刻,她已能接受这味道了,便抬起头朝徐知砚道了一句,“大人……”
却见徐知砚脸上浓云更沉,她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就去搜。”
她同徐知砚谈了交易,如何都应以查案为第一,她这般做派倒显得十分外行,她能理解徐知砚不高兴,她也十分看不起方才的自己。
“不是这意思。”徐知砚面色更黑,“昨日这里里外外都已搜了个遍,倒也不需你……”
他话还未落音,已见秦昭宁趴在地上伸手探着床底,只好将话咽回去,“可是有何发现?”
“尚未……”秦昭宁将伸在床底的手收回,面上也没什么失落神情,又沿着床沿里侧探了探,“我想着若是能找到些什么……”
她话语突然顿住,欣喜道:“大人!”
徐知砚见她神情雀跃,便知她有所发现,大步流星朝她,果见她从床榻下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他,“此物藏得如此隐秘,必定极其重要!”
徐知砚接过瓷瓶,在手中轻轻晃了晃,“似是粉末,不知是何物,卧房密闭不宜打开,待回去交由周巡处理。”
秦昭宁点点头,又沿着床沿探了探了好一会儿,方才起了身。
徐知砚盯着她的双膝,语气中带了几分兴致,“你如何知道此处能搜出东西?”
秦昭宁掸了掸膝上的尘土。
“我原本只是想碰运气。还在洛城时,我学着古书上敲了个小木盒安在我的床下,机关便在床沿里侧,那是爹爹都不知道的……”她顿了顿,“后来每次查线索,我都在床底碰碰运气,这也是头一回碰上。大人拿回去给周仵作验验!”
徐知砚了然,她一想古灵精怪主意,能用在查案上,倒也相得益彰。
二人又在房中查探许久,确认无甚疏漏,才转身进了隔壁的屋子。
和别的卧房不同,东南角的屋子物件甚少,只在角落里有一张低矮窄小的木床,木床上布满灰尘,平日应当不怎么用。
帐缦也并不似陈芳的那般用金丝银线所织,只是一块寻常的棉麻布料,上面还沾了不知是何物的污渍,许是许久未清理,那团污渍旁已经晕上了斑驳霉点。
卧房地上散落着几个破烂不堪的小布偶,秦昭宁捡起其中一个已难以分辨形貌的,她使劲辨认,方才看出这是只断了腿的小狗。
小狗肚子上打了个补丁,走线歪斜,显然缝补之人并不善手工,即便如此,小狗肚中的棉团却未有一丁点破漏。虽身有残缺,但小狗身上的棉料十分洁净,可见主人对其之珍视。
秦昭宁又捡起其余几个布偶,亦是差不多形貌——
“唐家娘子针线活做得极好,她还会缝一些孩童玩的小布偶。”
秦昭宁拿着断腿小狗讥讽一笑,“陈芳待唐浩可谓心硬如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唐浩多喜爱这些布偶,她分明善于此道,却不肯做个新的给他。”
徐知砚却未直接回应,而是道:“此处还有个柜子,昨日进来时是被锁上,现下已将门锁砸开,你再过来瞧瞧。”
秦昭宁闻讯而去,随徐知砚的视线瞧向柜中——
竟是一柜子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小布偶!
“为何不给唐浩新的……”秦昭宁喃喃自语,心头突然一咯噔,猛地想起方才交给徐知砚的瓷瓶,又转身跑回陈芳屋中,趴下身子将方才放置瓷瓶的盒子抽出,果然空了一个位置!
她顿觉全身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转身看向刚追上来的徐知砚,抑制住哆嗦的齿贝,字字清晰道:
大人,若我没推测错,他们还在干人贩子的活计,他们还在拐孩子,瓷瓶中装
的恐怕是迷药,唐川手上还有一瓶!他们还在拐孩子!”
徐知砚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他提着刀正要往外头去,却见胡豫急匆匆跑进屋来。
“大人,刘婆子卧房床下发现些香杆子。”
胡豫从布袋中掏出几截黑色细长的香杆子,边引路边道:“这些香杆子并不起眼,若不是方才姜兄弟特意提了刘婆子晕倒之事,小的搜查时还便不会刻意留神,只差一点就忽略了床底下还有这么些个东西。”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刘婆子家中。
天气炎热,官差们将刘婆子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婆子正在院中急得直擦汗。
院门外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此刻正在窃窃私语。
“这两日官差虽挨家挨户搜查,却也没有将谁家里围成这般的,难道是刘婆子杀的唐家娘子?”一个妇人捂着嘴同旁边的妇人道。
“不该吧,刘婆子能和唐家娘子结什么怨?”
“结什么怨?中间就隔着一堵墙,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婆子的汉子多年轻力壮,多招那些小媳妇喜欢,唐家汉子一个月没回来一次的……”第一个妇人笑得极其暧昧。
“也是,上回是谁见着唐家娘子和刘家汉子进了小树林来着?谁知刘婆子是不是也看到了呀……”
此话一出,村民们团团将那妇人围住,聊得更热火朝天,已全然不在意屋里头是怎么一回事了。
秦昭宁穿过人群,听了个七八分后便往屋里走去。
“大人,我真不知这怎么回事啊,我在床底烧香是烧给自己,盼着自己快些死吗?老婆子最近本就时常犯心悸,你们这是要吓死我啊!”刘婆子坐在门槛上,拍着蒲扇呼天抢地。
看见秦昭宁走进来,刘婆子忙站起身来,颠着一身肉跑向秦昭宁,“小郎君,你最是好说话的,你说说这么个查法,老婆子还能在村里头活吗?”
秦昭宁拍了拍刘婆子的手臂,“婶子莫急,只是在你家中发现了可疑物件,循例探查。婶子,你这卧房谁进过呀?”
“哎哟小郎君,谁没事会进别人家卧房,既是卧房,当然只有我和我家汉子进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秦昭宁却不答她,只道:“婶子可要记清楚了,当真只有你和刘大叔吗?那夜你和刘大叔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此只能将你请去衙门一趟了。”
刘婆子闻言,怔了怔,忽而又想起什么,喃喃道:“刘大壮,刘大壮,你个不是人的东西!”
“婶子可是想起什么了?”秦昭宁也不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不会真是他吧?那狗东西说起来也就平时管不住裆子,应当不敢干杀人的事吧。”刘婆子浑浑噩噩地抓住秦昭宁的胳膊,竟是快要哭出声来了。
“婶子别急,你且同我说说那一夜的情况,你和刘大叔吵了什么,如何吵的。”
刘婆子握着袖子抹泪,“我那没良心的汉子其实归家已经好几日了,这几日来我盯得紧,他心里不痛快,那一夜他早早就想出去了,我不让他去,就吵了起来。吵了没两句我就去烧纸了,也不知道他在房里有没有折腾什么!”
秦昭宁递上帕子给她擦泪,“刘大叔不是去城里做活吗?”
“说是去做活……”刘婆子一咬牙,“他是个花心肠的,说是去做活,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我分明已听到他驾车离去了啊……”
秦昭宁和徐知砚对视一眼后,问刘婆子道:“婶子知道刘大叔和唐家娘子有何渊源吗?”
刘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渊源?”
“婶子,若是没有判断错,你床底这应当是迷香,那夜你之所以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怕是迷香起了效。所以若真的无人进过你的卧房,那嫌疑最大的,就变成刘大叔了。”
秦昭宁话音刚落,刘婆子两眼一翻,“咚”地一声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