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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雨条烟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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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冠上的银簪尤为明显,薛棠淡然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公主,请相信臣。”沈宗知毫不犹豫道,“臣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既然认定了公主就绝不负心。公主哪怕面首三千,臣也不怨不悔。只要公主需要臣,不论是以臣下的身份,还是夫婿的身份,臣都会满足公主。”
这些话压在他心头许久,好不容易得到了释放,言辞恳切又流畅。
薛棠的神色仍旧平静,看不出波澜,她沉吟半晌,开口问道:“沈宗知,你……真的喜欢我与你的这段婚姻吗?”
这样的回应出乎他的意料。
沈宗知怔愣了下,坚定道:“能成为公主的驸马,是臣最大的幸事。”
薛棠垂首笑了笑,目光中的苦涩转瞬即逝,余留几分温柔,她不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沉重。
她前行几步,佯装绊了一下,惊呼出声。
沈宗知急忙扶住了她,“公主还好吗?”
她撇了撇嘴,“脚扭了。”说着拿过他手中的伞,沈宗知自然而然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抿唇一笑,顺势勾住他的脖颈,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温热的气息弥漫在耳颈间,沈宗知的脸颊腾地烫了起来,心跳急快,板直地盯着前方。明明欢好过无数次,可面对她的撩拨,还是一触即溃,乱了方寸。
雨条烟叶飘飘,油纸伞微晃,伞下拂过的风潮湿而又黏连。
他就这样一路抱着她回到了禅房,丝毫没意识到圆领袍的盘扣被她悄悄解开了,腰带也松了。
檀香缭绕,诵经声隐隐传来。清幽静谧的禅房中,沈宗知将薛棠轻轻地放到床榻上,旋即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鞋袜察看。他见脚踝光洁,没有红肿,心里安稳了,正准备为她按摩之际,衣襟忽地耷拉下来,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衣袍开了。
他立即捂住了衣襟,脸颊烫得厉害,头也不敢抬。
薛棠掩唇一笑,慢条斯理地打趣道:“瞧你,生怕被我占了便宜似的。”
心知是她作的乱,沈宗知赧颜,头更低了,“公主既然想看,那便看吧。”
说着,他不再遮掩,敞开衣襟,精壮的身躯半露在她眼前。
被她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沈宗知耳根通红,局促不安,却仍是强装镇定为她按摩脚踝。
“还、还疼吗?”他讷讷地问。
“不疼了。”
“那公主可还有不适的地方吗?”
“有。”薛棠一本正经地应了声。
沈宗知不假思索道:“臣去传随行太医……”
“不必,你就可以治疗。”薛棠扬唇一笑,微微抬腿。
沈宗知不禁怔住了,她的脚踝离开了掌心,足尖有意无意地掠过他的腹肌,慢悠悠地向上游移,他别过头,极力克制道:“公主,这是寺里……”
“你又不是寺里的和尚,何须守清规戒律?”薛棠轻飘飘道。
话虽没错,可不合道德礼法,不敬神佛。
沈宗知踌躇不前,薛棠声调加重,“你不敢?”
眼见着她又要摆出冷静持重的模样,沈宗知双膝跪地,头埋到她的腿间,一如既往地侍奉。
木鱼梵音隐隐回荡在耳畔,那明明是祥和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声音,薛棠却感到格外刺耳。
“继续,不要停……”她轻喘喃喃。
欲//海翻腾,层层浪潮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完全淹没佛音。
世间清净了。
夜色漆黑寂静。
薛棠枕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那极具生命力的跳动将她餍足后的空虚衬托得更为明显。
虽然服侍过她多次,但过后极少有温存时刻,沈宗知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光。夜深寒重,他将被子向上提了提,盖住她裸露的肩颈,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轻怜地抚摸着她的发。
“我向公主保证,我会从一而终,绝不背弃。”他恳挚道。
虽然这样的承诺很感人,但对于薛棠而言,激不起来太大波澜,很快便心如止水了。
从小到大,她极少见对待感情一心一意的男人,大多都是妻妾成群,便连她敬重的几位长辈也不例外。从一而终只用来要求女人,并且非常严格,而男人见异思迁却比比皆是,无可厚非。纳妾蓄妓司空见惯,花街柳巷夜夜笙歌,民间典妻卖妾的事迹她也略有耳闻。
一方面是她信不过男人的承诺,另一方面是她并不在意。
在她的认知里,既然选择做她的男人,那便要忠贞不渝,这是不可撼动的基础。不过,她不希望被婚姻束缚,尤其这种是违背本意、强行凑到一起的婚姻。
哪怕喜欢他所给予的□□欢//愉,她也无法对婚姻产生好感、憧憬,只觉得这是一种沉重的枷锁,加剧了世俗眼光对她的审判与框定。
她叹了声,“时候不早了,睡吧。”
沈宗知黯然,温柔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公主,我想爱你。”
薛棠心头一颤,翻身离开他的怀抱,面无表情道:“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产生感情。”
怀里空荡,温度骤凉,沈宗知无奈一笑,“臣忘了公主还有心上人。”
“与他无关。”薛棠毫不犹豫道,“我不喜欢这段婚姻,不想逆来顺受,不想妥协屈服,可我现在还无法反抗被安排的命运。”
说罢,她又继续直言道:“你是无辜的,若有朝一日寻得机会和离,你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沈宗知心头泛起苦涩,落寞问道:“如果没有这段婚姻……”
“那我与你没有交集,不会相识,陌路而已。”薛棠打断他的话,止住他的猜想。
沈宗知顿感身侧空落冷清,两人之间不过一掌之隔,可却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