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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5章 爆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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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和某神秘女子私会的照片一经某论坛网站匿名爆料之后,不出半个小时就进入了国内推特热搜标签榜单中。对方很精明地选择了用户活跃的夜间进行爆料,并且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网络水军冲击热搜榜单。于是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一切预谋已经成形,那几张分别拍摄于偏僻小镇服装店和釜山艺高的照片已经成功让半个娱乐圈的人在今夜无眠。一些等候回应的网民还没等到两位照片的主角出声,就已经抢先一步曝光了照片中女子的信息。
那个女人叫尹秀真。
职业是心理咨询师。
传言前些日子朴智旻在医院养伤,公司请来了心理咨询师进行心理咨询的治疗。
但朴智旻明明只是脚伤?为什么还需要心理治疗?为什么还是女咨询师?为什么咨询师可以跟朴智旻两个人出门约会?为什么两个人还很亲密的样子?
第一张在服装店的照片中,朴智旻露出了背影,而我被拍到了侧脸,尽管因为镜头的放大而显得有些模糊,但熟悉的人仍然能一眼认出来那是谁。照片似乎是从服装店展示服装的橱窗处拍的。那时候朴智旻正从身后越过我,给那位热情的服装店阿姨递去结账的卡片,而我提着袋子,看了他一眼,下一刻便要向后退出他的影子所笼罩的范围。照片正是抓拍到了这一幕——我站在他身前,正抬头看向他。第二张照片,则是我看着朴智旻的新衣服开心地笑。而那时候,我是在打趣朴智旻穿上那件长款羽绒服后看起来真的很“朴素”。
第三张照片,是我和他靠在釜山艺高校门北边的围墙上闲聊。其实那时候我们是在等待海宇哥来接我们回首尔。照片似乎是从我们正对着的马路的对面拍摄出来的。第四张照片,就是我们一起登上了公司黑色的保姆车,不过看不到保姆车里有多少人。事实上,海宇哥当时也在场。
事情早在我接到海宇哥电话的前一个小时就已经开始酝酿了。但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而朴智旻则应该还在公司里练习。朴智旻的电话挂断后的几分钟,海宇哥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没有像上午那样进行一段寒暄,而是直入主题地说,“朴智旻和你外出的照片被恶意曝光了,公司正在确定照片源头,你最好现在不要在任何场合和平台上发表态度,一切都要交给公司安排,电话必须随时保持畅通,知道吗?”
我说,好。
没有什么多余的反驳和质问。听得出来,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正在气头上,甚至再没有像之前那样说一些安抚的话。
我犹豫了一两分钟去思考“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打开那些熟悉的社交软件和论坛软件”这个问题。在那个时刻的我仿佛突然看见了一种命运的预兆,在真相的引诱之下,我点开了那些软件。于是第一次,我看见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这时候的我感到了一些无措。
比如当打开论坛网站时,我看见一些博主贴出的照片下,评论正随着刷新的频率如同分秒一样在累积;比如不出半个小时后我就在网站上看到了自己的社交帐号和生活照片;比如第一次在一个小时里就收到了上百条谩骂的私信。
这让我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惧意,但我还不清楚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我从未遇见过的事情。
我的手指在词条和详情的页面之间滑动。
那些遥远的,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自己生活有关的冰冷词条如今正端着悬疑的姿态,指引着一件与我有关的桃色绯闻。而那些在我脑海中无法忘怀的种种回忆,如今正以一种被偷窥的狼狈角度呈递到每个虚拟账号面前被任意揣摩和肢解。
不多时,我的口腔里泛起一些苦涩,我有些犯恶心,已经到了一种想要呕吐的程度。
但事情从来都不像我曾经想象的那样会早早告一段落,反之,这一切混乱的序幕,似乎才刚刚开始。
紧接着那个夜晚的清晨,雾气早早散去,预示着今天是一个拨云见日的好天气。在工作日开始上班的第一时刻,我拨响了前辈所经营的工作室的电话。回国之后,我暂时在他的工作室中担任咨询师的一员。不久后,就受到父亲的推荐,成为了朴智旻的心理咨询师。
我想当面与这位前辈谈一谈近来发生的一些变故。当我经过了几个小时煎熬的睡眠之后,我终于等到了可以打通电话的时候。按照前辈的规矩,工作日非必要他是不会接听私人电话的。所以我必须等到工作室上班的时候给前台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转接到了前辈那里。安相赫是一位谦逊的前辈,比我早入行两年,是我在大学期间的学长。大学后就在国内完成了硕士学业,毕业后依托家庭的产业在首尔开设了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他的父亲是一位商人,也无怪乎他继承了其家父作为商人的一些策略和远见。工作室在一开始只有他一个咨询师,到后来开始由多位咨询师共同合作,扩大了一次规模,开始承接一些学校的心理科普讲座和公司的员工培训、人才招收等工作。到了我回国的时候,工作室里真正开展心理咨询工作的咨询师一般很少,因为目前这方面市场不怎么景气,工作室的工作重心也因此在逐渐转移。尽管前辈已经不再主职心理咨询,但其仍然十分看重心理咨询行业的培训工作,其控股的工作室仍与临近的大学保持着长期的合作,主要在关于心理督导实训课程和大学生免费心理咨询等方面。
在我完成了国外的硕士学业,回到首尔后,他主动联系到了我,希望我能加入到他的工作室来。这次通话和见面,主要是想向他说明一下我当下的处境,我不希望给工作室带来更大的负面影响。但其实说得更不好听一些,就是早早地来赔罪。因为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告知他我在工作室之外开展了心理咨询工作。在这期间的工作安排,都以私人原因进行了调整。
安相赫坐在会面室的沙发上整理资料,今天的工作还没开始,但他等的人却不请自来了。
“如果你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的话,我觉得我也很有可能会在半个小时之后把你叫来工作室了。”安相赫展颜一笑。今日的他穿着一件浅褐色的休闲西装,内里是一件同色系的马甲和白衬衫。
这话说得让人没办法接,毕竟对方正儿八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也在表明他的态度,对于这件事,他是有些恼怒的。
“坐。”
茶几上摆放了两杯清茶,是一种我没尝过的茶叶,味道有些苦涩。
“前辈,我是来赔罪的。”
安相赫笑了笑,说道:“别这么说。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怎么喜欢跟人说一些什么客套话。我也知道你今天是来跟我说这回事情的。其实,我也是在刚刚才从那些所谓的爆料中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我只好把我能说的部分都如实交代。从我父亲经营的私人医院与娱乐圈中的公司有些合作,到与朴智旻进行心理咨询采用的一些“隔离”方案。安相赫听到有些失笑,忍不住说道:“你挺有胆子的。”
能说的都说完了,他也默契地没有再往下问一些细枝末节。再一番思考之后,他才慢慢拿起磨砂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茶,看向我。
“我记得上次你就跟我聊过一次,关于从业的发展方向和工作室的经营理念的问题。当时我们好像还小吵了一架,记得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聊到了这样的话题。不过很快,他就让我知道了他的态度。
“记得。”我说道。
“你当时说,希望工作室能够继续发展心理咨询的业务,并且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尝试下沉市场,让心理咨询的成为大多数人都能够满足的需求。”安相赫说到此,微笑就没有从脸上下来过,“但当时我就和你说,我们不能去想象人性,也不能去相信人性。”
我咽了一口水,心情跌倒了谷底。我很希望今日此行能有所收获,如同往常工作的时候一样,从前辈这里获得一些可行的建议。但现在看来,他也的确给了我一些逆耳忠言。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不应该轻易地下这样的断言。”
“你在自我矛盾。”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
“在你第一次带着学生进行督导训练的时候,我就让你和他们强调过一句话,同时也是在跟你强调这句话。”说着说着,他的笑容如同茶水的温度一样冷却了,他难得严肃地皱起眉头,“现在你告诉我,你做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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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师不可以和前来咨询的客人产生任何除了咨询关系之外的交集,这是基本行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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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偏过头,看向别处,喉头涌上来一股子酸劲儿,所以禁不住咬紧了牙关,说不出来话。
对面的人冷哼一声,说道:“看来是没有了。”
他继续冰冷地发问:“所以,到了哪一步?熟悉?朋友?还是……恋人?”
“没有。”
“‘没有’是哪一步?”
“什么都没有。”
“你的反应可不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不然我该什么反应?被半个圈子的人看了笑话的我,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
“你在激动。”
“我当然知道。”
“你在难过。”
“是。”
“你觉得很委屈。”
“是。”
“你喜欢他,单方面的。”
他几乎以一种笃定的目光凝视着我,我愣了一小会儿。
“你在害怕。”
那种酸劲几乎让我觉得喉咙发痛,脑袋也停止了思考。
“……是。”
看见我这样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安相赫忽然又轻轻笑了起来,那种压迫的气场忽然消散了。
“秀真,你怎么还是个女孩的样子啊。”
我抬手抹开了即将滑落的眼泪,听见他说:“既然你早就知道不可能,那就早点结束吧。那些无关的人……他们不会记得你的。”
我的父亲,尹申河,在那天下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一想到接通电话后就要面对那种种质问,我没想太多,就挂掉了他的电话。他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大概是已经和经纪公司达成了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协议。他们之间的合作似乎很牢固,牢固到不容亲女儿置喙。
一些亲朋好友也纷纷试图联系上我。我不敢多聊些什么,毕竟言多必失。
为了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正常工作,我没有再去翻过那些网络上的评论和猜测,所以我并不知道,在这时候,网上的爆料和讨论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