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成的傻白甜》徐梦寒

27、第 27 章

　　李红袖是被珊珊一脚踹醒的。两人匆匆拉开了门，和对门出来的萧楚何对了下眼。

　　李红袖纳闷了，“天都亮了，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萧楚何屏眉，“我们也是，不自觉就睡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李红袖道：“这不对劲吧，我们从没睡这么沉过。难道，饭菜里有毒？”

　　阿酒拉开另一侧房门走出来，“饭菜没毒。这并不是家黑店。”

　　李红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也是，有毒的话应该瞒不过你。”

　　珊珊在屋里拍着小梨涡的脸，“快来看看他，他怎么还没醒呢？”

　　阿酒蹲下来道：“我来解毒。”

　　出了毫针，小梨涡幽幽转醒，盯着阿酒痴痴地看了一会儿，问，“你是神仙吗？”

　　阿酒说她不是。李红袖挤开她道：“这样好咯，你别伤心，我是神仙。”

　　珊珊翻了个白眼，“你是神仙，那我就是迪迦奥特曼。”

　　“神仙。”

　　王珊珊：？

　　他倒乖。

　　珊珊阴暗一笑，凑过去道，“叫我女王大人。”

　　李红袖扒拉她，“正经点，他还是个孩子。”

　　小梨涡叫唐夷，一个淳朴的山里人，从小跟着师父习刀。山沟沟里的娱乐少，人们就爱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谁家的闺女出了嫁，谁家的母猪当了妈，谁家的寡妇偷了汉子，谁家的光棍又偷看了谁家的媳妇在洗澡，大家恶俗地笑成一片，回头看你，是一双又一双浑浊的眼。

　　唐夷没参与这些，他一半时间在砍柴，一半时间在习刀，闲下来就看师父擦他的刀，一遍遍地擦着，说这是个老伙计了。

　　师父老了，总爱说些旧事，一个海纳的江湖，一群失散的朋友，一位错过的爱人……

　　他问师父，“江湖在哪？”

　　师父将手一指，“出了这座山，就是了。”

　　美酒美剑，大美江湖，这话他听了多年，听得他心痒痒，从小就向往。今年清明，与师父的新坟祭了酒，特来闯荡。

　　少年初入江湖，囊中羞涩，一时想不开才走了歪路。

　　珊珊信他是真的天真，那个智慧的眼神是装不出的。

　　几人面面相觑，略有些无言。又听到楼下叫嚷成了一片。

　　大门被人轰地一声踹开，砸进来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掌柜娘子跟着走进来，狠狠地啐一口，“豁哟，想逃单没逃的掉吧！今儿个老天爷都帮我，叫天放了晴，不准还真让你俩给跑了。我呸！可让我逮着你了。”
　　“跑啊，怎么不接着跑，老娘今天不做生意了，也陪你俩玩到底！不识天高地厚的东西，也不去道上打听打听我董又梅的名号，老娘混江湖的时候，你俩还不知再给谁双手捧大粪呢，今儿个真是破了天荒，你那手上没洗干净的粪汁儿，还敢糊到我家门口来。我劈你奶奶的雪花大腚，生出你这么个糟心玩意，净给我找不痛快。”

　　李红袖噔噔蹬跑出门，探头一看，在那啧啧啧，“骂的真脏。”又将行囊往肩上一甩，扭头道，“走了，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咯~”

　　阿酒跟过去，在扶栏边驻足了片刻。

　　珊珊拉住她，“走啦~”

　　萧楚何回头问，“自己能起来吗？”唐夷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赧然道，“可以的。”
　　萧楚何便不再多话，跟着下楼了。

　　昨天，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困住了不少人。天一放晴，客人们也陆陆续续的结账离开。

　　大胡子早起干了三碗打卤面，吃了一抹嘴，上去付钱的时候，和伙计吐槽了卤水太淡了，开始讨价还价了起来。

　　“呸，黑店！就这么一道清汤寡水的面，爷们漱口都嫌淡了，你一碗竟要收三个铜板？”

　　“咱掌柜娘子是河东人士，打卤面的发源地，若要缺斤少两的，何苦在这上头发难，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么。再说了，敢在江湖上开店做生意的，今儿个碰了张椅子明儿个砸了张桌子，就连那面门一个月少说都得修个七八回了，我们掌柜娘子都说了，这小本生意不赚钱，之所以还干着，全当交个朋友来的。”将手一摊，“您看，一碗打卤面才三个铜板，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我在跟你说咸淡，你跟我七了八了烦不烦？”
　　“是爷您的口味太重了。”
　　“放屁，就是你这汤底子太淡了！”
　　“……”

　　李红袖百无聊赖的排着队，与身前的紫衣女子攀谈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紫衣女子微微侧身，一副生人勿进的样，窗格上的阳光洒在她的兜帽上，打下一片阴影，还是看不清面目。

　　李红袖碰了个没趣，也就不多话了。

　　前头几个人陆续离开，轮到李红袖了，他叩了叩桌面，“结账。”

　　“好嘞，客官稍等。”账房利落的打起了算盘。
　　几人靠在柜身上，回头继续看。

　　堂下，两猴精正滚在地上破口大骂，其中一个道：“这地方有古怪。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去了，但找不到出去的路。是不是你这个婊子搞的鬼！”

　　董又梅抄起两把菜刀，虎虎生风的挥舞起来，“是啊，老娘天神下凡，翻手云覆手雨，专门来这给你们设劫的！”

　　“听好了啊，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拿钱平账，要么……”一刀劈下去，削掉一个桌角，“这就是你的榜样！”

　　刀疤男也在结账，看见这一幕，忽生感慨道，“你不觉得她特美吗，那种由内而外，容光焕发的美。”

　　李红袖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男人，喜欢的就是够劲儿。”

　　刀疤男撑着下巴回头看，两条腿搭在一起抖啊抖，一副正在求偶中的油腻样，“那是~”

　　将算盘珠子平一平，账房微笑提问，“几位，谁付钱？”

　　李红袖摆摆手，“记唐夷账上。谁叫他年纪轻轻不学好，给他买个教训罢。”便出门了。

　　账房看向珊珊。
　　珊珊跟在后面头也不回，“记唐夷账上。”

　　账房又看向阿酒。
　　阿酒对他颔首，“记唐夷账上。”

　　账房最后看向萧楚何。
　　萧楚何说：“记唐夷账上。”

　　账房问：“那么，谁是唐夷？”

　　唐夷跟在几人身后，听见动静，立刻往前一凑，“我来付，我来付。”提着钱袋一脸认真的数着铜板，不自觉抿了抿嘴，露出一侧小梨涡来。

　　刀疤男上下打量他，“小兄弟这么阔呀~”然后学着李红袖的样，叩了叩桌子，“我的也记唐夷账上。”

　　唐夷数出自己那份，将钱袋子一拢，瞪他道：“我不是冤大头。”才追着几人的脚步去了。

　　刀疤男目送他的背影，哈哈笑道，“你看着倒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