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坏蛋今天也在修罗场》山竹山主

17、萧鹤

　　医疗区走廊，冷白的灯光洒在瓷砖地面上，映出一双缓慢却坚定的脚步。

　　萧鹤抱着秦依依，怀中的重量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他的心绪沉得如同压上千斤巨石。他低着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的眉微蹙着，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安的梦境，唇角却是毫无血色的平静。

　　她睡得很轻，像一只受了伤的幼兽，微弱的呼吸声勉强让人确认她还活着。他的手臂稳稳地环着她，掌心甚至能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但这种脆弱感让他的神经紧绷，像是每一秒都在和某种无形的危险对抗。

　　走廊安静得过分，只有风穿过窗隙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如果他一松手，她便会随风散去。

　　刚才在球场上的画面，还未完全从脑海中退去。

　　当她脚下踉跄，身体前倾的那一瞬间，萧鹤只觉得胸口像被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耳边充斥着观众席的惊呼，但那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他从人群中冲下去，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捞入怀中。她的体温凉得像冬日的雪，贴着他的手臂，让他心里陡然一沉。

　　怀中的女孩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他害怕。

　　“依依。”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带着些许颤抖。

　　方清越跟了过来，试图靠近，“我——”

　　“她不需要你。”萧鹤抬起头看向他，声音不高，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深暗，像是隐藏着某种暴风雨前的压抑。

　　方清越愣住了，没有再开口。

　　萧鹤收回目光，没有再看他一眼，抱着秦依依径直朝医疗区走去。他步伐沉稳，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怀中的人。

　　医疗室内，寂静得只剩下仪器的轻微运作声。

　　医生试图接过秦依依，“把她交给我们，我们会……”

　　“不用。”萧鹤的声音低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将秦依依放在床上，手臂始终没有完全松开，像是某种下意识的保护动作。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深沉得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表情都刻进心里。

　　医生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再坚持，只是低声说道：“至少检查一下她的心率和血压。”

　　萧鹤点了点头，松开了手，却依旧站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秦依依。

　　秦依依缓缓睁开眼，视线中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萧……”她试图开口，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别说话。”萧鹤俯下身，声音低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好好休息就行。”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像是在确认她是否清醒，又像是压抑着什么复杂的情绪。他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指尖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

　　秦依依的目光与他交汇，那双眼睛深得让人喘不过气。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他一眼看得咽了回去。

　　她虚弱地躺着，他却像站在刀尖上。

　　萧鹤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垂下眼时掩盖了目光中的阴郁。他站得笔直，却像是在抵挡什么即将崩塌的情绪。

　　“依依。”他低声唤她的名字，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克制，“我求求你……”

　　话语未尽，有可能萧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秦依依轻轻眨了眨眼，目光带着些许茫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退到了不远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窗外的风拂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着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规律回响。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洒在病床上，形成几片斑驳的光影。

　　萧鹤站在窗边，背对着秦依依，手指紧紧攥着窗台，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窗外的风吹进来，轻轻撩动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身上浓重的阴郁。

　　“萧鹤……”秦依依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的羽毛，但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到床上的女孩身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多了几分清醒。她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

　　萧鹤走了过来，脚步轻得像是怕吵醒她。他在床边蹲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动作轻柔而克制。他的手指冰凉，但掌心却带着一丝干燥的暖意，像是在传递某种无声的安慰。

　　“依依，别说话。”他低声说道，语气柔软得像是要融化在空气里，“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

　　秦依依的目光与他对上，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挣扎。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她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鹤愣了一下，垂下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整理思绪。

　　“周昂给我打电话说你参加高尔夫比赛，我……”他的声音低哑，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说到一半顿住，深邃的目光在秦依依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她的脸色比平日更加惨白，唇色浅得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垂着，盖住了眼底那抹虚弱。因为睡眠不足，她眼下隐约有一层淡淡的青色，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无力。

　　萧鹤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嗓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疲惫：“我刚到就看见你晕倒了。”

　　“周昂？“秦依依虚弱地蹙了蹙眉，声音轻得像羽毛一样，“他怎么……“

　　萧鹤抿了抿唇，薄薄的唇线显得锋利，语气低沉：“他是我表弟。”

　　他的话音里带着淡淡的不耐，手指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手背，动作缓慢而克制。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几道浅浅的茧痕，力道不重却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之前听他说起过你，我没想到……”

　　话到一半，他没再继续，只是低头看着她的脸。他的目光很深，像极了一片黑色的漩涡，混杂着担忧与一丝无法掩饰的责备。

　　秦依依的目光微微闪动，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那张脸依旧锋利而清冷，线条分明的五官显得异常英俊，但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仿佛心里的情绪随时会汹涌而出。

　　“我没事的。”她轻声说，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但头刚刚离开枕头一寸，就被萧鹤果断按了回去。

　　“别动。”他的声音低而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秦依依感觉到他的手掌覆在自己肩膀上，温暖而有力，掌心的热度穿透了薄薄的病号服，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他的目光垂下，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怕她再做什么无谓的动作。

　　秦依依眨了眨眼睛，乖乖地躺回去，目光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他。

　　萧鹤低着头，眉眼间的阴郁像一片乌云笼罩在脸上。他修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可唇线却紧绷得有些发白。他那副模样让秦依依突然有点愧疚。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任务压力太大才晕倒的。但这些事，她没办法向萧鹤解释。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萧鹤的手指顿了顿。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情绪翻涌，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不要道歉。”他的声音低沉，嗓音沙哑得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砾。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只要……”

　　他的话没有说完，像是卡在了嗓子里。他低下头，垂着睫毛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脆弱，嗓音低沉而隐忍：“你只要好好的就行。”

　　他的声音低而稳，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压迫感，让秦依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周昂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紧张，目光在秦依依和萧鹤之间来回打量：“表哥，依依她……“

　　“出去。“萧鹤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传出来的，毫不留情。

　　周昂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冷淡。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看着萧鹤那张沉如冰霜的脸，最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我……我只是想看看她怎么样。“周昂委屈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她不需要你看。“萧鹤抬眼，目光冷冷扫过来。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周昂，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威压。“出去。“

　　周昂站在门口，有些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可看到萧鹤逐渐变得冷峻的神情，最终还是咬牙退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萧鹤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秦依依。他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你……别凶周昂。“秦依依轻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萧鹤微微皱眉，低头盯着她：“他不该来这里。“

　　“可是，他是你表弟啊。“秦依依的语气有些无奈，苍白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服气的倔强。

　　萧鹤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他低下头，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得不像平时的他。

　　秦依依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萧鹤，冷漠中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情绪，就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