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碰一下试试》蓝木安呀

2、第 2 章

　　身体冷的仿佛坠入冰窟，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江寻勉强睁开眼。

　　眼前赫然是一间陌生破烂的房间，房间设计布局类似于欧式风格。

　　“醒了？”身后倏然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

　　他回头看过去，眼前是赫然是一条人身鱼尾的美人鱼，他的头发和尾巴一样深蓝，眼睛是宝石般青色，两边的耳朵有尖尖的小角。

　　面部轮廓深邃棱角分明，脸上没有表情显得很高冷孤傲。

　　上半身光裸着，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肩膀流下，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身上没什么赘肉，常年在水下游动早已将腹部锻炼的结实有力。

　　塞昂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寻，眼底情绪意味不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人类。”

　　这句话好似一把剑，震的江寻身形一颤，但他紧接着脑回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这里不是地球吗？”

　　塞昂拧眉，双眼像测谎仪一样试图找出一点他撒谎的破绽，可并没有。

　　“这里是斯托乌尔大陆。”塞昂说。

　　江寻十分无辜，他可以说他后腰一痛就来到这个什么什么大陆吗？

　　姑且不说眼前的人鱼会不会相信，他自己都觉得玄乎。

　　心虚的眼睛一瞥，好巧不巧瞥到自己被人鱼所救时人鱼给自己的鳞片。

　　“你好。”江寻小心谨慎的指指他手里，“那是我的东西……”

　　塞昂冷冷看他一眼，江寻刚从外太空借来的胆子瞬间没了。

　　又怕太过尴尬，兀自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塞昂满是傲慢，“塞昂。”

　　“我叫江寻……”

　　气氛再次陷入死寂，这时有鱼推门而入，不同于塞昂深蓝色的尾巴，他的尾巴是淡淡的粉色，长得十分乖巧。

　　还有一只周身黑色，样貌清冷。

　　他们了塞昂行礼，类似于古代大臣对皇帝那样，“王子，他们来了。”

　　因为人鱼语和人类语言存在差异，所以在江寻听来，他们说的话无异于呜哩哇啦。

　　塞昂蹙眉，将鳞片扔给江寻匆忙离开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江寻。

　　江寻一个人看着房间，短暂休息后他决定寻找什么记录人鱼的习性，起码要向世人证明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人鱼。

　　哪怕他现在身处异世。

　　毫无疑问，他找到一个湿透的笔记本和一只毛都掉完了的毛笔。

　　“……”

　　江寻决定去厨房找刀，从三楼到最底，江寻都没有见到别的人鱼，因为脑神经的兴奋，这种怪感并没有维持太久。

　　翻箱倒柜捣鼓好半天，江寻终于找到一把匕首。

　　因为常年浸泡在水中，加上又没人打理使用，匕首已经生锈了，但好在还能用，起码能在石壁上刻字。

　　厨房有一面巨大的窗户，江寻扶着台子起身就正好可以看到外面。

　　那里原来应该是一小块花园，凉亭早就塌了，只有中间的石墩子孤零零的坐落在那里，凄凉的令人生寒。

　　此时那里正好有一群动物。

　　准确来说，似动物非动物的感觉。

　　长胡子的老鼠，四驱像人的兔子，还有被锈住的狗，比这把匕首还锈。

　　他们和塞昂在说着什么话，身后跟着小米和小紫，两边看起来情绪不高，不像是朋友叙旧欢迎。

　　怪异的气氛中，小紫把一个黑皮箱子拖到石墩子上。

　　以江寻这个视角来看，黑皮箱子里的东西根本看不到。

　　但长胡子老鼠从里面拿了一颗珍珠出来。

　　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长胡子朝这边看过来。

　　江寻立马躲进台子下面，屏住呼吸，生怕人家发现他。

　　塞昂朝这边瞥一眼，他此刻脸色很不好，几个动物呜哩哇啦一会儿离开了。

　　江寻被老鼠那扭曲恐怖的脸吓得腿软，不像他见过的老鼠，差别很大。

　　这只老鼠耳朵拉拢着，眼睛睁得圆溜，牙齿尖利。

　　似狗非狗，似鼠非鼠的。

　　江寻想往回走，因为腿软的缘故，刚走到一块被水浸湿的地毯上脚底板就打滑。

　　左脚绊右脚轱辘一下滚了。

　　好巧不巧一个石门半开着，他“duang”的撞过去，借着石门想站起来结果又滚了。

　　不滚不知道，一滚吓一跳。

　　石门后面不是客房或娱乐场所，他滚进去后里面赫然是一个水族箱。

　　江寻因为恐惧瞳孔赫然放大。

　　这里竟关着一条人鱼，不，是死沉沉的尸体。

　　尸体在水族箱里并没有腐烂，应该是加入某种不腐药剂。

　　人鱼有一头深蓝色的长发，像会呼吸一样起起伏伏，深蓝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唇依旧红润。

　　如果不是颈脖有一道深邃的刀痕，江寻会因为他还活着。

　　江寻浑身颤抖，一处人鱼栖息地，怎么会出现这种人鱼尸体？

　　恐惧侵蚀他的每一处神经，如果这里有人鱼尸体，那塞昂怎么可能不发现？

　　难怪这里只有三条人鱼。

　　各种怪异此刻似乎有了答案，江寻太怕了，这操蛋的经历太混蛋了。

　　脑子里现在回响一个声音。

　　跑，跑的越远越好，回到地球，离开这里!

　　可在此时身后传来响动，江寻一个激灵。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赛昂。

　　江寻惊恐的回头，塞昂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他却觉得恐怖。

　　借着门外探进微弱的光，江寻看到周边摆放着各种水族箱，几乎每一个箱子里都关着一条人鱼。

　　塞昂似乎猜到他在怕什么，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在门口，在确保他能听进去自己说的话的距离和他解释。

　　“这是我的同胞，我还不至于和人类一样去杀自己的同类。”塞昂盯着江寻。

　　江寻抬起眼看他，“为什么？”

　　塞昂没说话。

　　“为什么他们死了?”江寻追问，“但你没有转移他们的尸体，这里其他的人鱼又在哪里？”

　　”塞昂声音没什么情绪，“你身后那位，是我的母亲。”

　　江寻刚刚就发现了，最大的水族箱里关着的人鱼神似塞昂。

　　“所以我不会伤害他们。”塞昂说。

　　江寻仍存怀疑，“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塞昂垂着眼睛，背着光线，巨大的阴影笼罩这里，“海洋诅咒。”

　　“海洋诅咒?”江寻问道，“那是什么？”

　　塞昂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斟酌好半天避重就轻的说，“塞尔瓦图的诅咒。”

　　——人鱼本是这片大陆独一无二的守护神，塞尔瓦图和他的兄弟赛尔莱克保护着这片海洋，在他们的庇护下这里充满生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赛尔莱克，也就是我的祖上。他不满于与塞尔瓦图共享这片海洋。

　　——在某个夜里，赛尔莱克残忍杀害了塞尔瓦图。

　　——在临死前，塞尔瓦图诅咒莱克一脉。

　　——每一代莱克血脉诞下幼崽，喂养他们直至成年，以莱克血脉的死亡祭奠他的灵魂，否则海洋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江寻对这种毫无依据的诅咒感到荒谬，“你怎么确定那是真的？”

　　塞昂目光落在他母亲身上，那双眼睛暗含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我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会去相信这些毫无依据的诅咒？”江寻实在无法理解。

　　塞昂的回答也很简单，“因为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海洋。”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很可笑不是么？”

　　江寻一愣，塞昂继续道，“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诅咒，去献祭自己，将血液融入灵魂，祈求塞尔瓦图的原谅。”

　　塞昂斜靠在门口看他，黑夜下他的眼睛闪烁光芒，“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江寻这才明白，塞昂救他不只是出于善意，“为什么一定是我。”

　　起码要确定，塞昂只是真的要他帮忙，而不是像这里的人鱼一样。

　　“因为人鱼无法在陆地上行走，而你。”塞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刚好有腿。”

　　江寻：“就这？”

　　塞昂虽然不太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为了让江寻相信还是说出来了，“人类的智商比人鱼高。”

　　江寻信了，他起身准备离开，塞昂忽然说，“不要被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动物发现你。”

　　江寻抬起头看他，冷冽的蓝光落在他脸庞，他棱角分明的脸格外认真。

　　塞昂没有解释，江寻也没有继续追问，在这一点上他很相信塞昂所说的，看到那些动物时他本能的躲避，害怕。

　　像耗子生来惧怕猫一样。

　　临走前塞昂看了眼水族箱里的人鱼，人鱼依旧闭着眼睛，安静的令人生寒。

　　塞昂关上门任凭黑暗笼罩这里。

　　……

　　江寻回房间后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左侧有一面空白的石墙。

　　他是唯物主义者，压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一条人鱼临死前的诅咒，竟然会让后鱼世世代代去遵守，忌惮。

　　江寻忽然想到小时候听到的神话故事里有的那种祭祀仪式，将美丽年轻的少女献祭给龙王做王妃，保佑这片土地世世代代平安，不遭受大旱的折磨。

　　但人鱼显然是反着的，为了保佑这里献祭自己。

　　太荒唐了。

　　江寻开始怀疑人鱼是不是脑残。

　　生锈的匕首在墙上刻下文字——

　　今天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人鱼脾气古怪，还有点脑残，不过他们还是可爱的物种。

　　“海洋诅咒”我想知道它的真相。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江寻看过去，是小米和小紫。

　　他俩一起抬着一个贝壳床，小米知道江寻听不懂他说的话，于是指了指贝壳床做出一个睡觉的手势。

　　江寻点点头道谢，虽然小米听不懂。

　　塞昂没来，他们三个也只能大眼瞪小眼，俩鱼也失落离开了。

　　贝壳床很硬，颜色很亮，江寻睡得很不舒服。

　　连着一周江寻都没见到塞昂，只有小米或小紫来给他送饭，饭也是非常潦草，几个草叶叶子，江寻十分想念地球食物。

　　江寻觉得自己在异世界活过一周很厉害，飘了，开始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

　　这次他离开这座建筑，试探在周围活动。

　　光线穿过海水落在江寻脑门上，江寻并不是鱼类，在水下的可见度有限，所以他只敢小心翼翼的前进。

　　游了半天也没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江寻打算回去。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条粉嫩的尾巴一摆消失在角落。

　　江寻认出来那是小米的尾巴。

　　出于好奇他跟上去了，绕过这座建筑向下有一处礁石地带。

　　小米灵活的穿行在礁石之间，尾巴游的很欢快，可以看出他现在心情很好。

　　下一秒礁石区内部出现数量繁多的人鱼，这让江寻大吃一惊。

　　自然界动物都具有自己的传统，例如狮子属于群居动物，他们生活在一起具有自己的领地且以撒尿的方式标记以告诫其它狮子。

　　在幼崽成长至亚成年时期首领会将他们驱逐以便稳固狮王地位减少威胁，即使被驱逐出境的狮子想再次回到这里只能选择挑战它们的父亲。

　　但人鱼的居住习惯让江寻很不理解，小米跟随塞昂生活，那片海底遗迹应该是塞昂的领地，小米独自离开与另一个人鱼群聚在一起。

　　江寻正这么想着忽然感到头顶一痛，他抬起头正对上趴在礁石上的人鱼。

　　面部容貌被无限放大，江寻吓得差点叫出声。

　　动物向来忌讳有异类或同类入侵自己的领地，不被接受便只有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