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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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惊醒，郁清和睁开眼睛，光映在浅黄帘帐，阴影晃动，显然不是她的屋内。
坏了，她误了时辰！
沈确正和恒渊在楼下议事，薄薄的眼皮下乌青，一看便知睡眠不足。恒渊憋笑，时不时打量，在沈确警告的眼神下忍住。
郁清和一阵风似得从他们眼前路过。
“不是吧，她这么拼命？”他注意到身旁人毫不意外，“你早知道？”
沈确低头喝茶，“你还是做好赌输的准备罢。”
等郁清和到小摊上，先见到了那位总在摊前徘徊的夫人，她歉意笑笑，摆出绣图，轻轻喘气。
不知为何，那位夫人看她的目光充满赞赏。
贸易持续多日，初来那股新鲜劲已然褪去，如今在市上逛的人肉眼可见变少。夫人站在摊旁，郁清和就是想不注意也难。
她暗暗发誓，倘若这次生意真能成，回去立马就和去沈确请教当地话，交流实在是一大阻碍。纵有真心来问的，全败在沟通这一关下。
苦思冥想如何和客人搭话时，她瞥见夫人袖口开了条线。
！
逢出门，郁清和随身必带针线，今日虽着急，也没忘掉。她捏起绣花针，朝夫人招手示意。
夫人不明所以，直到郁清和翻出她袖口开的线，她略微局促不安。
“别怕，很快就能好。”明知语言不通，郁清和出言安慰，奇异地，夫人好似听懂，安静看着她手指翻飞，一朵花悄然开于衣袖上。
捕捉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郁清和眼角眉梢沾上笑意。不知为何，她酒醉一回反倒不急生意成否，出来一趟若是能打出苏绣的名气，岂不更让人开怀。
旁人经过，瞥见夫人袖口小花，惊呼。
郁清和比划手语，有路人看懂，迟疑来到她面前。
借了身旁小摊的桌椅，郁清和心想，就算沦落到摆摊，她也要绣出最好的水平来，让旁人见识大齐风范，她不输沈确。
她想了想，绣了在当地看到的植物，路旁开的都是秀雅小花，倒也相宜。绣技活灵活现，一眼便认出绣的是何物，引得路人惊叹，在小摊前排起长队。
有百姓欲塞给郁清和货币，她一律拒绝了。
不换汇率货币用不到不说，绣这种小东西对她是举手之劳，算是做点微不足道的积攒福缘，她来日定会多带绣品再探，不宜操之过急。
郁清和越挫越勇，带苏绣走出国门，成了她必达的心愿。
等挨个绣完排着的长队，已是日暮西山，她揉揉手腕，收拾准备回去。
余光看见旁边站着的人，郁清和抬头，原是那位夫人，她沉下心绣，也不知何时走的。
夫人深呼吸，从身后拿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放在郁清和面前，伸出手指，点点那幅绣品。
“你想买下它？”
见郁清和的手势，夫人猜测应该说的和自己表达出的是一个意思，犹豫点头。
郁清和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她拿起袋子看了一眼，打开差点眼睛给亮瞎——她没绣到眼花的话，这是黄金吧。
是她小觑了这位夫人不成，出手这么阔绰？关键成色还挺真的，亮的她眼睛疼。
换作旧日，郁清和立马就交换了，但经历这么多事，亲自体验过白手起家不易，她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违心的勾当。
自认对绣样很是自信，但远超了这位夫人给的，若是交换出去，她夜不能寐，不值当。
将袋子还给了夫人，郁清和对她摆手，比划一通，让她小心拿着金子回家，不要遭人觊觎了去。
情谊千金重，她已收到了。
忙碌完回去的路上，郁清和回想失笑，以前是系统逼迫，她不得不老实本分，一步一个脚印走好眼前路。而如今，却成了她发自本心所为。
世事变迁，哪里是常人预料准的。
可叹的是，这种感觉还不赖，或许她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那边夫人却很是失落。
没想到那幅绣图那般宝贵，她带了黄金，竟还是够不到绣图的价值。
出席聚会时，她将此事说于友人听，展示了那朵小花。友人们也感叹，绣的着实不错，多次出价那东方的神秘商人都不肯相让，定是价值不菲，不由得对此高看一眼。
这种美丽的小花绣样在当地百姓中津津乐道，很快流传开来。后面的海贸里头，苏绣出奇卖得好，负责人摸不着头脑，贸易顺畅也乐得自在，就是后话了。
海贸试举行的最后一日，郁清和还是坚持去摆摊，恒渊已然为她这番毅力蛰伏，再也没提过不必去的话。
他道：“郁掌柜心智坚韧，不同常人，做事定会成功的。”
轮到沈确鄙夷他，“那赌局你还赌不赌？”
恒渊不假思索：“当然赌啊。我要好好敲诈你一笔。”
“什么赌局？”郁清和后知后觉，“好啊你们，拿我当乐子呢？”
恒渊赔笑：“郁掌柜别气，等赢了这小子，我分你一半。”
郁清和不留情面，拿着东西走人：“本姑娘才不稀罕。我盼着你输。”
失言在先，恒渊没再回话，这旁沈确也起了身。
“还去干什么？不是尘埃落定，海贸一事顺利，登记的货物已上报朝廷了。”
“都处理完了，所以有空去看看。”沈确踱步慢行：“就当去收尾。”
随沈确奔波多日·片刻不得不停歇·忙完上顿没下顿·恒渊：……
忙碌这么多天，一个个真是有劲。恒渊起身追赶两人，他堂堂武将，是不能输给文官和姑娘的。
郁清和到了没多久，再次看见那位夫人，不同以往，这次她似乎是和友人逛街。
耳濡目染下，郁清和学会那么几句当地话，笨拙学舌说了句“你们好”。
夫人眼睛一亮，回了句你好，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可惜郁清和只听懂零星几个词汇。
就在发愁告别如何表达，郁清和抽出近日记下新语言的小本儿，细细翻阅再见这个词汇，应该在第三页第五个……
没等她翻到，小本儿被抽走了去。沈确拿走手背在身后，和夫人们说了句什么，转向郁清和。
“她们要买你的绣图。”
郁清和怔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你真没翻译错？”
沈确不语，定定看着她。
郁清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也反应过来和夫人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涉是沟通上出了差池。……要是她再聪明点就好了，学快一点，就不会闹笑话。她回去就好好学语言！
沈确在和那行人交涉的功夫，郁清和缓过劲来，想将详细些的介绍说于沈确，方便她们了解。
却见沈确他们三言两语结束聊天，夫人们转身离去。
郁清和顿觉匪夷所思：“啊？你是不是和她们说我坏话了？”
郁掌柜本人从来没有谈过这么短暂的生意。
沈确用一种“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眼神瞥她，“谈妥了。”
嗯？
“怎么就谈好了？你知道市价几何吗？是如何卖的？”郁清和一头雾水，看恒渊也来就更没好气。
沈确不欲多解释，夫人们很快去而复返，将一张纸递到沈确手里。夫人投以郁清和友善的目光，对沈确耳语了一句什么。
“将绣图给她们吧。”
接过沈确递来的纸，郁清和懵地看向手掌心——
她穿来这么久，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纸质感极好，印在上面的多数文字她虽看不懂，但下面有翻译的繁体字，用途类似于支票，盖着新鲜的红印。
“我没有议价。她们说绣图是宝贝，想带回去当成传家之珍宝，这些银钱不多，请你一定收下。”
“有一位说多次来找你，都没能让你松口，让我帮忙求求情。”说到这，沈确顿了顿：“就我所知，你应该是很想卖掉绣图的，虽不知究竟哪里出了意外，总归是好的发展，先恭喜你了。”
郁清和恍惚飘在云端，掐了掐胳膊，确认不是在做梦。
沈确补上最后一句：“那位还托我转告你：你是有信誉的商人，期待你的新作。”
【恭喜宿主，完成跨洋销售成就～】
【检测到名誉值大幅提升。系统奖励翻倍！】
【当前为：90】
【请坚守初心，继续前行吧～】
无人理解此时郁清和心中汹涌澎湃，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体验百态，不再固执己见，对万物有了新的认知，头回尝到甜头。
激动难以，她不由跳起来，抱住沈确，认真道谢：“谢谢你，沈确，真的很感谢你。”
她唤的不是沈大人，是沈确。
明知这里民俗开放不似大齐，沈确还是脸颊温热，心跳蓦地加快，没有来得及推开怀里的温热。他有点摸不清郁清和的想法，船上那会害怕也是正常，拉拉扯扯就算了，怎么还突然……
其实郁清和抱了短短一瞬就松开，她心里的喜悦没法为外人道，将那票举得很高，亦如此刻的雀跃。
沈确反应过来时，郁清和已走出很远了，她正摇手招呼他们二人。
“两位，快别计较你们那劳什子赌局了。走吧，今儿郁掌柜请客，想要什么就说，咱们叫上其他人，一起去见识一下这里的饭菜同大齐有何不同。”
输了赌局，恒渊并不太放心上，反倒为郁清和高兴，辛苦付出得到的回报都是合理的。如今听郁清和说要请客，免了赌输的惩罚，更对她对了几分钦佩。
他拍拍沈确的肩，“走啊，兄弟。”
沈确的心还在乱跳，他面上不动声色。
良久，听到自己的声音：“嗯，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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