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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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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苏浅愧疚地看她,“我得跟你坦白,你和我的协议,是早就在你做我助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生效了,不然那五贯钱也不能给到你。”
曲红葙瘪嘴,眼里满是笑,“噢,卖身契?”
伍苏浅眼神闪烁,不敢解释太多,“不是……也算是,我昨儿翻之前的记录,才看见。”
曲红葙同情自己,可是看着手上提着的三十两,沉甸甸的,十分赞叹:“苦命的娃。”
伍苏浅对曲红葙很是抱歉,声音都软了一些,“去吧,辛苦你了。”
曲红葙耸耸肩膀,已经很无奈了,记得宋云萌的习惯,“我晚些时候去,我记得她有睡午觉的习惯,不能被人打扰,我这个时候去,怕让她生气。”
伍苏浅抿唇,眼里满是忧虑,静静地看她,看她保持着很平静的状态,心口的起伏也缓和,松口气,“也好。”
曲红葙看她似有千言万语的样子,温和地平视着她,“还有什么要提醒的吗?”
伍苏浅轻微眨眼,终于说出口,“你多留意那卖酱香饼的于晓柳,和卖玉米花的周凝,她们往后能帮我们大忙。”
曲红葙本能地回头去看临水街,右手徐徐抬起,指向临水街,不理解地问,“你认识她们?”
伍苏浅摇头,“不认识,小全能检测到。”
曲红葙后知后觉,后背密密麻麻的冷汗,忙问:“是触发什么了吗?”
“哎!”伍苏浅叹气,“现在还是一个黑板问号放在那,会出现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
曲红葙心里哇凉哇凉的,不好再问,“行,你快去忙吧。”
等伍苏浅离开,曲红葙站在原地怔了很久,原来,那些感觉不是错觉。
也不看白择声,径直向前走去,拎着那沉甸甸的银锭,心口刺痛。
白择声追上来,“其实吧,你们也不用防备我,你也不要丢掉我就直接走了。”
曲红葙瞪他一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枕边人。”
回到小家,曲红葙就往卧房走去,将钱放好,才到楼下隔开的小餐厅来坐下,瞧着红木圆桌上摆着的酱香饼和鲜肉锅盔,以及玉米花,顿觉没什么胃口。
白择声给她倒了杯热水,推至她面前,看她心神不宁,短叹一声,面上微笑着,“那个叫于晓柳的,酉时初会和贺蒙是结识,他们一见钟情,而那个周凝,自然也会和唐西柏相遇,他们四人成婚那日,可谓是满城热闹,喜庆。”
曲红葙一听,抬眸看他,眉间轻蹙,忍不了泼冷水,“你这个现在也不实际,万一改动了呢?”
白择声也才反应过来,今时不比往日,若真有变故,也不好说,笑意温柔,“也对,万一改动了,还不好说,做参考即可。”
他的视线重新转移,洗手后,浅尝酱香饼和鲜肉锅盔,轻声赞赏,“这酱香饼不错,锅盔也好吃。”
默了少顷,他又问,“我等会儿再去买点,给爹娘哥嫂他们尝尝,行不行?”
曲红葙面上平静地看着他,应声:“行啊!”
曲红葙也就只是吃了几口酱香饼,味道和之前吃过的没什么区别,鲜肉锅盔的味道也不差多,到了书里,竟然还能吃着正宗的酱香饼和鲜肉锅盔,实在是很诡异。
眼风轻微扫过白择声,他细嚼慢咽。
也只是偷窥了一下,他就转过头来,一脸正经,“嗯?怎么了?”
曲红葙去洗手回来,用手帕擦拭手上的水珠时,俯视他,盯着他的眼睛看,“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事。”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帮我想想。”她坐下,右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等他说。
也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白择声起身去洗手,从她身边走过,声音很重,“跟什么有关?”
曲红葙侧身,目光追随着他,觉得他有所隐瞒,眼眸微转,把忘记的事情说出来,“我去了一趟四方书铺,和王绮说了什么。”
白择声音色很沉,认真去想:“这个……”
边想边看着曲红葙的脸色,擦拭着手背上的水珠,踱步走到桌前坐下。
曲红葙也在等他的回答。
白择声腰背笔直,神情复杂,“你之前写戏曲,把戏曲本卖给王老板,这次,也要如此吗?”
“……”曲红葙竟一时无话应答,眉头轻挑,看了他一眼。
这么一提醒,曲红葙也终于是想起来,当初想要做什么打发时间了。
“我大概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白择声脸色沉重,满眼关心,双手慢慢地攥紧,规劝她,“你别,再上当了,王绮不是善良的人。”
白择声一想到她和伍苏浅、宋云萌走得很近,不是一件很好的事,“还有,伍苏浅是不是在利用你和宋云萌?”
曲红葙看他的反应有些激烈,沉重的心也跟着不舒坦,反问了他,“利用又如何?”
白择声深知劝不动她,还是提醒了,“也不如何,只是善意提醒,防着点。”
白择声喉结轻微滚动,眼里闪烁着很复杂的情绪,想了想,还是一吐为快,“这里毕竟,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曲红葙听他这样讲,心里毛毛躁躁的,“那是谁待的地方?”
白择声短叹一声,“哎,你们口中的书中人。”
曲红葙直视他看了一息,没有出声,毕竟知道全部剧情,和一个重生的人所见所闻都是不一样的。
只是,白择声的重生经历,比书里的剧情还要直观一些。
可能,书里讲的是费闫方和宋云萌恩爱的日常和美食,谁会想到,在有系统介入后,会出现不同的 bug,和需要处理的暗线,支线剧情。
白择声看她不回应,又担心,忙说:“你总归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别入戏太深,也别和谁有过深的牵绊。”
曲红葙才问:“书中人?包括你?”
白择声回答很诚恳,没有半点欺瞒,“是,包括我。”
曲红葙直白地问:“那你可就无妻无子了?”
白择声仿若泄气了一般轻松自在,身子往后,肩膀也松懈下去,沉闷的面上漾开温润的笑意,真情地看着曲红葙:“无妨,能与你同榻而眠,也无憾了。”
曲红葙眉头一拧,继续试探地问:“可书里,原是有一双儿女的?你不想儿女双全?”
白择声眉间有着轻微的蹙起:“我只想,你能开心,过好最后的日子,孕育孩子会耗尽你的精力。”
是回忆的威力过于猛烈,白择声陷进多年未曾思考的记忆里,她走后的二十五年里,在煎熬中度过的,一双儿女也各自成家,过了温馨的生活,逢年过节来看望他。
越看越孤独,六十五寿终。
怎料再醒来,回到十岁,那个他最调皮的年纪,因堂哥白志寅的失踪,家里气氛很沉闷。
白日里帮着搬豆腐,卖豆腐,听祖父祖母的念叨,说何时能找到白志寅。
而当时的白阒安去服兵役,家里所有的小事情,都落在他身上,后来不知娘怎么了,就说,轮换着进厨房做一日三餐。
起初不会做饭,砸坏多少个盆盆碗碗。
常常走神儿,明明知道白志寅的去向,却不能向父母坦白,生怕出现了什么异样。
而曲红葙被王绮骗,损失惨重,那段时间郁郁寡欢。
她没有贵人相助,怕她再重蹈覆辙,失了生的心思。
思绪回笼,眼前出现的是曲红葙的那张娇艳的脸,以及满眼的疑问,忙问,“怎么了?”
曲红葙刚刚问他,重生回来,为什么还选择做捕快。
可他没听见,更不可能回答。
现在他回应了,却又不想继续问,只音色淡淡的,“噢,没事。”
白择声追问:“当真没事?”
“嗯。”曲红葙轻点了下巴,看时间差不多,提醒:“你该去衙门了。”
“好。”白择声起身,收拾剩余的酱香饼与鲜肉锅盔,低眸瞧她,“晚上回来,我们吃烤鲫鱼,怎样?”
他都没多少信心,不知今时的曲红葙,还喜不喜欢吃烤鱼。
曲红葙点头应了,“好,我……厨艺不行。”
白择声松口气,笑了,“小事,我来。”
等走到门口,白择声又停下脚步,为了她的安危,再次委婉劝说,“你安心做一个闲人就好,要有一种对什么都缺乏热情的态度……”
曲红葙生气了,手掌摁着冰凉的桌面,质问他,“你在教我做事?”
白择声再次解释:“我……真的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曲红葙抬眼望他,语气不太好,“说来说去,你就是仗着了解所有事情的优势,来说教我?”
白择声忙服软,“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想让你牵扯到那些繁杂的事情里面去。”
曲红葙倒吸一口凉气,“那你现在看看,哪一件事情是我想去接触的?”
白择声看她发怒,退了一步,“抱歉,我说得太多了。”
曲红葙知道自己脾气冲,看他没有继续争论,也收敛了脾气,“知道抱歉就别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曲红葙闭上眼睛,缓了一下状态,语气放软,“我也不想再经历你说的那些,被欺骗,被利用,可是现在,我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前面的路途上有什么危险,还都是未知的。白择声,谢谢你的提醒。”
曲红葙在目送白择声离开后,一人坐在红木圆桌前发呆,估算了一下时辰后,才起身前往宋记糖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