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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不好了,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耳边模糊的听到这一声尖叫,可沈兰渝却没有力气回应。

      今晚她正和前几天一样站在湖边看月亮。正出神,一双手忽然在她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落下去的一瞬间,沈兰渝仓促回头,她看到自己的侍卫的脸。

      “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沈兰渝开始下意识的挣扎,可是手在水中划来划去,找不到一个可以抓住的地方。

      喉咙里呛入水,火辣辣的疼,她说不出一句话,冰冷的湖水袭来,将她层层包裹,仿佛一双双大手,将她往水里拽。

      侍卫在岸上看着她在水里艰难求生,眼中是满满的愧疚。

      沈兰渝不会水,而自己的侍女又被她以想吃桂花糕为由支走了。

      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了两下,沈兰渝渐渐没了力气,只能直直的往下沉。

      就在此时,侍女走来,她看到自家小姐在水里扑腾,吓得端着的桂花糕一下子落到地上,盘子摔得粉碎。

      侍女当即大喊:“不好了,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可往常热络的家丁们,此时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人影也不见。

      侍女知道大事不好,赶忙向前跑去,脱下衬衫就要跳进水里解救沈兰渝,却没想到被那侍卫拦了下来。

      此时沈兰渝已经沉入水中,她呼吸不上来,眼前只能看到水面之上月亮的倒影。耳边透过水波传来侍女模糊的声音。她想到了自己惨死的爹娘,沈兰渝眼角流出眼泪,泪珠混到水里消失不见。

      她忽然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又挣扎起来。

      侍女着急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无法回答,干脆不说话。

      侍女哪里还不明白事情有蹊跷,着急道:“小姐把你捡回来,待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那侍卫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湖面上的挣扎声越来越小。

      咬咬牙,侍女一把推开侍卫,侍卫没有再拦她。

      侍女脱掉外衫跳下水,奋力向沈兰渝游去。沈兰渝已经神志不清。此时能挣扎全凭着一口气。

      半托半拽着把小姐救上岸,就见沈兰渝已经昏迷过去,侍女颤抖着探了探沈兰渝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侍女无计可施,准备去找郎中的时候,沈兰渝咳嗽了一下,咳出两口水醒了过来。

      “春兰”沈兰渝气息微弱的叫出侍女的名字。

      春兰连忙握住她的手,答应了一声“小姐我在。”

      沈兰渝说完这句话又晕了过去,侍女连忙把衬衫搭到她身上,背起沈兰渝来就冲向了最近的屋子。

      侍卫想要帮忙,被侍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无情地挥开了他的手。

      侍卫只能看着春兰蹒跚着背着沈兰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正厅里灯火通明。

      一个身穿蓝袍的中年男子正在正厅里背着手不断地踱步。

      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淡红色衣裙的妇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给了男子一个白眼,说:“慌什么,沈兰渝是肯定活不过今晚了。”

      蓝袍中年男子不乐意了,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沈兰渝可是我的侄女,我怎么会盼着她不好呢?”

      粉衣女子不乐意了,把手里的瓜子一扔,站起来叉着腰骂道:“周放,你还别装这大尾巴狼,当初收买沈兰渝的侍卫的时候你可是和我在一块的,别想把自己摘出去!”

      周放,也就是沈兰渝的舅舅。此时长叹一口气,道:“我那是鬼迷心窍啊,再者要不是你逼我,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粉衣女子林娟,也就是沈兰渝的舅妈冷笑一声道:“你我夫妻一体,出了事谁也别想跑。”

      还想再说两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道:“不好了,沈小姐落水了!”

      “慌什么”林娟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她到底还在意着自己的名声,小声对周放道:“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看那个小蹄子死了没有。”

      周放也点点头,他也想知道沈兰渝死了没有。想到沈兰渝来到青山镇带来的大笔财产,周放装模作样悲痛的神情差点崩不住。

      一起跟着小厮来到湖边,发现湖面风平浪静,根本没有人,周放和林娟看着平静的湖面对视一眼,难道已经淹死了?

      来不及高兴,就见到他们买通的那个侍卫,正坐在湖边发呆,林娟三两步跑上前去,声音中带着欣喜地颤抖问他:“沈小姐呢?”

      那侍卫发了一会呆才回到:“已经被小姐的侍女带回去安置了。”

      林娟霎时间变了个脸色,压低声音问他:“那件事你没做好?”

      侍卫愣愣的不说话。

      林娟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今晚这事儿算是成不了了,立马换了个脸色,假惺惺地带着周放去探望沈兰渝了。

      沈兰渝此刻已经换下湿透了的衣服,穿上一件雪白的里衣。

      她神情恹恹的,带着疲惫。

      沈兰渝长得本就好看,皮肤雪白眉如远山,一双美目含情,此时她头发还湿着,披散下来像是从水中浮现的幽艳水鬼。此时她半合着眼睛,像是一朵开的糜艳过头的花,让人无端想要好好呵护。

      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喂着沈兰渝喝了一碗姜汤,沈兰渝喝的太快咳嗽了两声,侍女连忙把碗放下为她擦擦嘴。

      郎中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

      郎中给沈兰渝把完脉,摇着头叹息一声。

      侍女急了,她慌慌张张地问:“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叹气?”

      郎中思考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家小姐身体本就不好,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只能慢慢调理。如今落水又受了寒,怕是以后要落下病根。”

      侍女闻言眼眶湿了,她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半晌哭着说了句“我可怜的小姐……”

      沈兰渝却是不以为意,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待到大夫开完药方,沈兰渝道:“谢谢大夫”示意侍女春兰给大夫红包。

      李大夫捏捏红包里面分量十足。他看向沈兰渝的目光不由得慈爱了许多,说道:“小姐的身体一定会大好的,那我就告辞了。”

      春兰去送大夫。沈兰渝身边离不了人,春兰没有把李大夫送的很远,就急匆匆地赶回来。

      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沈兰渝的舅母林氏尖刻的声音:“我的好侄女,落水了都能平安无事地上来,还真是福大命大。”

      春兰进门,皱着眉说“夫人怎么能这样说话!”

      沈兰渝抬手制止了春兰,不咸不淡的回道:“多谢舅母关心。”

      林娟被沈兰渝这不在意的态度激的说不出话来,再出口,话不由得尖酸了很多:“这次能被救回来,下次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了。”

      沈兰渝依然不放在心上,只是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把林娟气得个仰倒。

      这时一直缩在林娟背后的周放说话了,他先是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兰渝,你还是太不小心了,半夜去湖边还是太危险了,这次能被救下来,下次呢?别不放在心上,舅舅这是在为你好。”

      春兰十分生气,可小姐又不让她说话。

      这二人口口声声在关心小姐,实则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诅咒意味。

      “那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我要休息了,舅舅和舅妈请回吧。”沈兰渝轻轻打了个哈切,送客道。

      春兰可算是找到机会报复,不等他二人说话就摆出送客的架势。

      周放和林娟没办法,只能强挤出个笑容,说:“那舅舅和舅妈晚些再来看你。”就仓促出门了。

      送客之后,春兰担忧地看着沈兰渝。见沈兰渝脸上有疲惫之色,她贴心的没有再多讲,而是掩上门道:“小姐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沈兰渝点点头,等春兰吹灭了蜡烛,她躺下盖上被子,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青山镇的居民就被一个巨大的八卦给砸晕了。

      镇东头的富商周家,前几天刚有一个侄女从京城带着大笔财产来投奔。昨天夜里那侄女就遇害了,说是被人推下水差点就没命了。

      青山镇不大不小,消息传得很快。很快居民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儿,定是那周家看上了人家侄女的财产,现在想要独吞呢,只是可怜了那女孩,年纪轻轻父母双亡,之后还要应对这样如狼似虎的一家子。

      此时沈兰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青山镇的居民们狠狠同情了,她现在刚刚起床,乌黑的头发散着披在肩上,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扶起自己右肩滑倒肩膀的衣领。

      浑圆的肩膀一闪即逝,让春兰看的不由得呆了呆。

      春兰端着一晚浓稠发黑的药过来,这是她一早起来熬的,现在晾到刚好入口的温度,微微冒着热气。

      沈兰渝自小体质不好,已经习惯了和这种黑乎乎的中药,她端起不小的药盏,将药一饮而尽。

      放下碗,春兰手疾眼快的往沈兰渝口中塞了一颗蜜饯。

      沈兰渝感受着嘴中的甜味,眼睛舒服的眯起,像极了一只饕足的猫儿。

      春兰看得脸一红,道:“小姐你先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沈兰渝点点头。

      春兰下去了,沈兰渝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昨晚显然是自己的侍卫推自己下水的。不用猜,一定是自己的好舅舅和舅妈的主意,他们觊觎自己的这份财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独自离京来投奔亲戚,其中艰辛无人能知,这世道女子不能独自挑起门楣,她只能变卖家产,兑换成金银来到青山镇。

      沈兰渝想到那天在山上,母亲被山匪击中要害,临死前握住她的手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沈兰渝在心中道:母亲,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这天晚上春兰来给沈兰渝送饭菜,送来的食物都十分清淡,看上去很适合她这样的病人吃。

      沈兰渝没什么胃口,没用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她想起什么,问春兰道:“夜魄呢?”夜魄就是昨晚推他的那个侍卫。

      春兰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道:“夜魄那小子,他畏罪自裁了。”

      沈兰渝愣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又用了一筷子菜。

      她不是什么圣人,做不到对害自己的人和颜悦色轻轻放下,可一条昨天还鲜活的生命,忽然消逝,也让她心里高兴不起来。

      见自家小姐有些不高兴了,春兰暗自指责自己多嘴,连忙说了几个笑话给沈兰渝听,见人笑了才停下。

      沈兰渝这养病一养就养了半个月。半个月后沈兰渝终于能下床了。只是下地走路腿还是有点飘。

      此时沈兰渝也终于听说了外界关于周家的留言。

      春兰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回来给沈兰渝学的绘声绘色。

      “那周家真不是个东西,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肯定是看上人家的财产了呗,一把年纪还做这样下作的事!”

      “我看那林娟也不是个好东西,我家娘子见过她一面,说话尖酸刻薄。”

      ……

      春兰说的口干舌燥,猛灌一口茶。

      沈兰渝听的有些走神,暗道难怪自己的舅舅舅妈这些天没来找她麻烦,感情他们现在名声不好听了,不敢动手了。

      断断续续地养了几个月,沈兰渝才算好,只是身体到底落下了病根,以后不能再沾凉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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