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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章 只是奢望 ...

  •   十月二十一日,周一,江晏报道的日子。王弘盛送江晏来的,一路上江晏心砰砰跳,既有对重返大学的激动,也渴望立马见到那人。

      王弘盛领着江晏直奔校长室。校长也是王弘盛的老朋友,俩人从小玩到大,高考结束后之后一个从文一个从武,现在一个高官显爵,一个退伍老兵,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

      王弘盛敲了敲门。

      “请进。”

      “老王!”

      江晏只见校长直接站了起来,那人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孩童般的笑容。

      “老张!”

      俩人靠在一起,重重拍拍彼此的后背。张校长和师父一样年纪,都年过半百。他的眼角皱纹因为笑容而变得更加明显,但每一条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欢乐时光。张校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年轻人难以模仿的、只有经历了岁月沉淀后才能拥有的光芒。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王弘盛一边笑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感慨和欣赏。

      “你也没变啊,这位就是你电话里提到的小江吧?”

      江晏点点头,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张校长好,我是江晏。”

      “诶哟这小子,真礼貌。”张校依旧笑着。

      “老张啊,江晏呢,是我徒弟,我把他当亲儿子看。他在队里拔尖,当年学习成绩也不差,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任务完成的都很出色,也是你们这军训的常客教官了。”

      “你昨天发给我的个人档案我都看过了,其实不用找我,直接联系学校报名以小江的资历完全可以通过的。”张校长对江晏的各方面都很满意,这确实是个军事方面的人才。

      “这不校长是你吗,怎么着也要来打声招呼对吧。何况这也不是9月,突然安排他入校还得看你了呀。”

      “哪里哪里,一句话的功夫。”

      “老张啊,有些话呢我们也直说了。”王弘盛顿顿嗓子,语气稍微变得严肃了些,“江晏呢,前不久在医院体检。身体上受的伤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暂时回不了军校了。然后,他还确诊了PTSD。”

      “PTSD?”张校长缓缓将档案袋放回桌面。

      “对,就是那个创伤后应激障碍。他深造一年是我的想法,这个环境可以帮助他更好的恢复,他读完一年身体恢复好的话就安排他去外省的一个新军营了。”

      “我明白了,江晏你自己什么想法啊?”张校长抬头看向这个一米九大高个。

      “张校长,重返大学曾经就是我在部队的一个梦想。我也想像别人一样感受青春,享受青春。这一年我会认真学习的。”

      “好,好,你本人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同意了。对了,你想报哪个专业?军事类的吗?”

      “不,我想试试器乐类专业。”

      此话一出,师父和张校同时看着江晏。王弘盛很意外,他从没想过江晏会走上艺术道路。张校长则面带微笑,“好啊,这个专业好,我猜这是你小时候的梦想吧。”

      “是的张校长,也算是一种圆梦吧。但我也会钻研政治理论和红色思想教育的。”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学校这几年开设了一个特别的班,你们这些退伍或者从军校出来的就在这个班深造。也有一个老教授统一管理你们班级,最后以你们自己的目标发展。老教授只作为军事方面的课程教育,还有你们平时的学分也由他管理。”

      这些专业的话术让江晏对自己的学业生涯充满期盼,既可以圆梦还可以继续学习理论知识,梦寐以求。“谢谢张校长,谢谢师父。”江晏鞠了两个躬。

      简单寒暄过后,王弘盛先行离开了。张校长亲自带江晏去学院内的军事楼参观。

      这栋楼隐藏在校园的一角,外表朴素,但内部却装备了最先进的研究设施。张校长带着江晏穿过走廊,向他介绍每一间实验室和教室的功能。江晏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他对这栋楼的专业性印象深刻。

      “小江,这里是我们的军事战略研究所,很多重要的研究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张校长边走边说,语气中透露出自豪。

      江晏点了点头,他对这些设施和研究项目感到兴奋:“张校长,我未来可以在这学习吗?”

      “当然,走吧,带你去看看你的班主任,也就是那位老教授。”

      接着,张校长带江晏去见了那位在军事领域享有盛誉的老教授。老教授的办公室里摆满了书籍和军事模型,墙上挂着他与世界各国军事专家的合影。他的眼神锐利,但对江晏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你就是江晏?我听说过你在军校的事迹。希望你不是徒有其表。”老教授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江晏尊敬地与老教授握手:“教授,您好。我希望能在这里学到更多,以后跟着老师您走。”

      参观结束后,张校长带江晏去注册学生信息。注册处的老师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必要的文件和表格。张校长站在一旁,确保一切流程顺利进行。

      “江晏,作为你师父的老朋友,我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新的起点,早日康复。”张校长在江晏填写表格时说道。

      江晏感激地看着张校长:“谢谢张校长。我会的。”

      在这注册完个人资料后,江晏就和校长告别了。张校提议要找个人带江晏逛逛校园,被江晏婉拒了,他想自己好好感受这个地方。

      第一次以学生的身份漫步在S大,第一次卸下教官的头衔再次来到这个学校,踏足这片土地时,很奇妙的感觉。

      江晏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感受着这一切。

      他的步履轻松,不再有军校中的那份紧张和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索和发现的心情。他走过图书馆,那座宏伟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庄严而宁静,他想象着自己未来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沉浸在书海中,汲取知识的滋养。

      江晏继续前行,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坪,大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那里,有的在讨论学术问题,有的在享受闲暇时光。他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涌起了一种久违的宁静和自由。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群正在打羽毛球的学生身上,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江晏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无数次幻想过的生活如今也要上演了吗?童年的创伤会在这修复的吧?

      江晏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希望。

      “同学,你好,请问图书馆在哪?”江晏起身问了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

      “沿着这条路直走后左转再右转就到了。”

      “谢谢。”

      江晏背上包朝着指的方向走去,他的脸还是比较稚嫩的,只是身上的肌肉有些过于发达了,走在路上不免引起各种目光。

      图书馆安静而庄重,只有书页的翻动声和偶尔的低语声。江晏穿过一排排书架,目光在书架上搜寻着感兴趣的书籍。军事区,一本关于军事历史和现代战争理论的经典著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拿起翻阅了一下,熟悉的战术和策略令他着迷。拿着这本书走向借阅台的路上,江晏路过了艺术类的书架。

      这是本封面上是一位吉他手在舞台上演奏时的剧照的书,那份自由和激情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江晏停下脚步,伸手取下那本书,随意翻阅起来。书页中详细介绍了吉他的演奏技巧和音乐理论,还有各种风格的吉他曲目。江晏小时候就对音乐有着特殊的情感,尽管他从未系统学习过乐器,但他一直对吉他那悠扬的旋律情有独钟。小时候妈妈见他喜欢的要命,还找了个朋友简单教了江晏。

      不出所料,江晏办理了这两本书的借阅手续,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先阅读那本军事策略书。

      秋天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图书馆的木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校园里的树叶开始变换颜色,从翠绿转为金黄,再从金黄变为深红,它们在秋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季节的更迭。

      江晏的目光偶尔从书页间抬起,投向窗外。他看到了那些在秋风中漫步的学生,他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两成群,都在享受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宁静与美丽。一些学生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书,沉浸在阅读的世界里,偶尔抬头望向那些飘落的树叶,眼中充满了对这个季节的感慨。

      更感慨的应该是此时和他同处一地却难得一遇的顾凌澈吧……

      俩人相识于炽热的夏,简单的季节更替,谁曾想二人的关系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早秋总让人觉得淡淡的伤感,三三两两的学生更是加重了江晏内心深处的感伤……

      图书馆外的草坪上,几片落叶随风起舞,它们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最终缓缓地落在地面上,与那些已经铺满地面的叶子融为一体。这些落叶为校园的小径铺上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地毯,每一步踩上去都会发出沙沙的响声,为这个秋天增添了一抹生动的音符。

      江晏深吸了一口气,秋天的空气带着一丝丝凉意和清新的树叶气息,让他感到精神一振。真想现在起身去找顾凌澈在哪,找到后说什么呢?江晏从未想过,想找到他,了解他,然后占据他?

      可顾凌澈不一定这么想吧,如果得到的是拒绝……

      江晏想到这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还是看会儿书吧……

      “江晏,今天下午三点图书馆三楼有一场关于军事历史和现代战争的讲座,你可以去听听。”这是帮江晏注册学生信息的老师发来的信息,也是他的辅导员—陈火烨。

      “好的陈老师。”江晏回复后,看了眼时间,“2:49。”差不多了,可以往楼上赶了。

      江晏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开讲后,他全神贯注地吸收着演讲者分享的每一个观点和分析。笔记本上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江晏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显然对讲座内容深感兴趣。

      随着讲座深入,报告厅内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观众们开始积极提问,演讲者也很热情地一一解答。

      讲座终于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结束。随着人群的涌动,江晏站起身,准备离开。他合上笔记本,抬头望向出口,却在这一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坐在对面角落的一个人。

      那是他日思夜想却不敢奢望的重逢。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顾凌澈正坐在报告厅的另一侧,眼神透露着懵懂和迷茫。

      二人的目光都穿过人群,定格在彼此身上。江晏说不上此刻是怎么想的,愧疚,怀念,惊讶,兴奋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确只留下台风天,他护住顾凌澈的那一刻,然后无限放大。可紧接着,江晏似乎能看到顾凌澈眼中闪过的犹豫,甚至可以说是不安……

      那是一种对害怕再次被抛弃的恐惧,是对过去伤痛的深刻回忆。

      “顾……顾凌澈。”

      两人的身位有些许距离,加上嘈杂退场的人群,可顾凌澈却能听清那一声微弱的连名带姓的呼喊。

      心脏剧烈跳动着,那个努力想忘却的人此时就在眼前。怎么会不触动,顾凌澈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他也是矛盾的。

      第二条命,完完全全可以说是江晏给的,但……

      太多的不确定了,以及不敢。

      可逃避能换来什么?

      顾凌澈站在原地,内心挣扎着。自己会怪江晏吗?

      那是自然。

      怪他为什么招惹自己,怪他当时为什么推开自己,怪他为什么又奋不顾身救下自己,怪他为什么连出院都没告诉自己。

      太多太多了,他们的关系,太难阐述了……

      时间凝固,他们的重逢,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相遇,更是过去与现在的碰撞,是内心深处无法平息的波澜。

      无形的鸿沟就在眼前,江晏会踏出那一步吗?会去触碰那个他曾经辜负,却又深深惦记着的人吗?
      ——
      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渐行渐远的二人明明再靠近一些就会挽回一切。

      怎么就再次迷失了方向,

      本以为能平静地面对过去,你却让我再次体会到那种感觉。

      从来没想过,本以为会潇洒忘掉过往。

      害怕,

      再次深陷其中却不知是否为美好结局。

      惶恐,

      再次看到你的脸庞竟不知该战斗还是逃跑。

      起起落落却还是心有余悸。
      ——
      第四卷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章 只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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