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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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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
走在璃月的街道上,内心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是人。
推开门,在院内晒抱枕的云堇一把扑上来:“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我是人。
零收紧胳膊,抱住云堇。
如果她此时照镜子,或者云堇从她怀里探出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这张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对不起,我回来了。”
零没有发现,云堇也没有发现。
挂在晾衣绳上的吞星之鲸和先祖法蜕看到了,但抱枕又不会说话。
这种新生的情感不知不觉被云翰社的老乐师们发觉了,老人家们纷纷夸奖琵琶文曲弹得越来越有韵味了。
“所以我以前的演奏真的只有技巧没有感情吗?”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根本没听出来什么韵味。
云堇赶紧说:“不是啦,你一直都能做到曲与唱严丝合缝。”
云堇姐姐我的爱!呜呜呜!
清澈大学生的纯真感情浮出水面,零真情实感地表示,云堇值得最好的。
辛焱也发现了。
在她的演唱会结束后,零借用辛焱自制的阮咸拨了一曲《将进酒》。
辛焱大为称赞:“上次纳塔嘻哈摇滚大会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我们双奏才带感!”
零十动然拒:“算了算了,听说那次大会有个作曲家写了个曲谱,难度高到稻妻的乐师差点没把弦拨断。”
辛焱大笑:“这事怎么传得到处都知道了,稻妻的乐师一边不服输咬牙练习,一边和朋友埋怨呢。你想试试吗?我有曲谱哦。”
零眼睛发光:“真的吗?”
“诶——刚才是谁还一脸拒绝的。”辛焱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零的表情生动了好多,真可爱。”
“可爱?”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辛焱又忍不住伸出魔爪:“这种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和东西闪闪发光的表情,超可爱的好吗!”
在边上看着辛焱的坏笑和零的茫然,云堇挺身而出:“太过分了!我都没捏过,让我也捏捏!”
坏了,这个挺身而出另有目的。
被荼毒后的零更加茫然了,站在边上望着辛焱和云堇在收拾演唱会器材,自己揉着被左捏捏右捏捏的脸,满脑袋问号。
然后无意识间,她感受到了名为「幸福」的情感。
如果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但这并不可能,舞台上的戏剧终有谢幕之时,可此时此地,人类的情感在心中闪闪发光。
辛焱给的那位作曲家的曲谱,果然暗藏杀机,旋风无影手能拨到起火。
只能说不愧是来自火之国的曲谱吗。
和稻妻的乐师一样,越有挑战性的,越让人牙痒痒。
于是零早上练,中午练,下午练,晚上也练。
云堇还没说什么,云翰社的老人家们有些受不了了,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如果璃月有什么12345的投诉热线,估计最近几天周围居民也会打爆热线投诉噪音扰民问题。
“所以这就是你问我借洞天来练习的原因?”钟离倒是不介意,他的洞天不止一个,转手就将书架上的笔筒交给她。
零打量着手上的笔筒,嘴里说:“空最近一直在纳塔,尘歌壶他也有很多用处,不好意思打扰。排除法下来,能找的不就是你了吗?”
钟离对她无奈:“你把‘排除法’那句删了,更好。”
“啊?”零满眼困惑。
“旅行者有他自己的使命,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哦,我下次把你作为首位数定理。”她看上去懂了,并没有完全懂,“我本来以为,朋友之间应该雨露均沾,保持数学平衡。”
……
钟离沉默了一下,说:“‘雨露均沾’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你可以换成‘一视同仁’。更何况,你我之间不存在厚此薄彼的问题。”
既然不存在厚此薄彼的问题,零就得寸进尺地举起藏着洞天的笔筒,问:“这个笔筒是用什么做的?亮闪闪的好看!阳光下颜色还会变化。”
“这是黑漆螺钿紫檀笔筒。工匠选取瑶光滩上的星螺,打磨成薄如蝉翼的螺钿片,再磨凿切割为极其精细的形态,相当于以螺片代替颜料作画。同时需要反复上漆,将螺钿片和木材之间的缝隙都被填满,再将漆器一遍又一遍打磨,方能展露出螺片星空般的色彩斑斓。”
钟离介绍:“故而有诗云:螺钿妆成翡翠光。上佳的星螺螺钿工艺,其光彩甚至胜过翡翠。”
接着就不知怎么,两个人跑瑶光滩捡星螺了。
准确来说,是零一个人捡星螺。
瑶光滩上的星螺,有的是空壳,倒还能忍受,有的还住着星螺本体,钟离对这些软体海洋动物素来敬而远之。
捡起一个品相完好的空壳,将耳朵凑近细听,据说能听到云来海充满思念的呼唤。
“什么都没听到。”零说,“只是一个空壳而已,值得大海充满思念地呼唤吗?”
钟离不赞成:“不可妄自菲薄,星螺是大海的一部分,也是大海纯美的体现。”
「奇迹」和「希望」是纯美的一部分。
纯美只能存在于概念,不能居于实体,从而为了为了践行纯美将自身消散成了无数碎片,平等地,一视同仁地飘散在宇宙每个个体之中。
概念才是宇宙架构的底层逻辑。
零站起身,从瑶光滩望去,孤云阁矗立于海天一色间。当年岩神投下的岩枪的故事在璃月港流传着,岩枪化为孤高的山峰刺破苍穹,与周遭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孤云阁,金色的光辉与蔚蓝的海面交相辉映,光阴已是过去式。唯见波光粼粼,渔舟唱晚,一派和谐宁静的景致。
“我大概知道了。”她喃喃自语,“我一开始觉醒的情感,为什么是「保护」。”
想要留存这一切的纯真与美好。
无论是和人类的友情,还是生活的点滴幸福。
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发梢处如深邃的星海,在终末的阳光下点点璀璨。
在洞天内苦练数日后,这个让稻妻乐师牙痒痒,也让任何乐师看了都会牙痒痒的曲谱,终于小有成效。
听着名为《斩雾破竹》的曲子,空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开始胡言乱语:
“三个海乱鬼只掉一个破旧的刀镡,哈哈哈……”
“无相铁是吧,恒常机关阵列是吧,哈哈哈,尽管过来!”
“哈哈哈须弥的半永恒统辖矩阵我都不怕,还怕你?”
“坏了,旅行者听了发癫了。”派蒙评价,“零竟然能面带微笑地弹,也嘎嘎吓人。”
云堇说:“这个曲谱太难了,云翰社里古筝乐师都弹到崩溃,不肯合奏了,只有她一个人抡琵琶。”
这个「抡」字未免用得太传神了。
手指在琴弦间爆发出连绵不绝的音浪,每一次拨动都精准翻飞,快如闪电,疾似流星。
琵琶指甲在弦间穿梭、跳跃,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仿佛能斩断迷雾,劈开重竹。
秋名山的速度与激情看了都得甘拜下风。
弦上狂舞,似乎要将空气撕裂,将情感推向极致。
在这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之下,琴弦终于承受不住,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决绝的断裂声,弦音骤停。
与此同时,琵琶指甲也在这一瞬承受了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伴随着琴弦的断裂,也悄然裂开。
“啊。”
零看了看崩断的琴弦,又看了看断裂的琵琶指甲。
派蒙惊呆了:“无光丝线都能被崩断?!”
空面如死灰:“难道还要我去刷吞星之鲸……”
靠谱的还得是见多识广的客卿,钟离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问:“你一开始想用的是什么材料做琴弦?钢丝和……尼龙?”
他显然是回忆起了海灯节那天空的询问。
“对,聚酰胺纤维。以前琴弦是用蚕丝做的,但是蚕丝拨弦的声音比较小,不适合用于舞台,后来中央音乐学院的邝教授和乐器厂制弦师傅一起研制出金属弦,大家逐渐都改用钢丝,外面用尼龙缠绕。”
看着被崩断的琴弦,零显然沮丧了:“这里没有聚酰胺纤维,也没有合适的钢丝,云堇帮我试了好多种材料,最后无意间得知无光丝线这种特别的材料,请旅行者帮忙收集的。我也知道无光丝线不好收集……”
空赶紧解释:“这是和吞星之鲸战斗时,不知不觉缠绕在武器上的细丝,把它撸下来理顺需要费点功夫而已。其实只要有原石,都好办都好办。”
钟离则说:“无光丝线这次能被拨断,说明你自身在无知觉间已经超出了那个阈值,难保不会第二次崩断。不如由我来想办法换个材料,你有代替的琵琶吗?”
云堇点头:“云翰社里有,工作不成问题。”
零见有了希望,举手保证:“我会轻一点的。还有琵琶指甲也要换新的,这个也是用尼龙做的,音色柔和饱满,反而比玳瑁的要好很多。”
钟离观察了一下琵琶指甲的断面,想起什么,问空:“你一定收集了不少鎏金之鳞吧,用那个打磨成形,应该刚好。”
空一滴汗悄悄地流下,他是去南天门刷了好多次若陀龙王。
准确来说,不知道是自己刷若陀龙王,还是若陀龙王刷他。
无论如何,如果若陀龙王知道自己的鳞片被做成指甲片,不知道南天门的大萝卜会不会又要地动山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