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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四月春夜,雨落寞,淅淅沥沥地下着。
      柔弱诉说着起幕的戏剧,自傲诉说着天空的温柔,清醒诉说着花的芬香.....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压在地面上。
      阴暗天空之下,一望无际的海滩,布满了潮湿而混杂着的沙土。
      空气中弥漫着素杏花淡淡的香气。
      远处,沉沉的海,涌动着暗蓝的波涛,不时向岸上拍去,推进着一些湿透了的沙土与光滑的石子,海面上刮着凛冽的风,像是一把把利剑,剐着人们的脸。
      “笑死我了,你们看她这怂样,我呸!”不远处的岸上,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围着一个树丛的角落。
      一个满身是伤的孩子闭着眼,手环抱着腿,头搭在膝盖上,安静地蜷缩成一团,不声不响。
      她的身上满是血,鲜明的血液与暗沉的斑棕混杂在一起。
      脸上是一条条长长的细痕,皮开肉绽,脏而破,脸灰扑扑的,却又满是鲜血,只有那双异色的双眸,永远保持明亮,充满的却不是希冀,而是向死而生的落寞。
      “你们瞧她这样,窝囊费,连爹娘都没有,”带头的胖子大笑着,随即给了满身是伤的孩子一脚。
      那胖子圆滚滚的,挺着肚子,用手居高临下的指着她,眼中尽是玩味。
      “窝囊费,来,抬头,怎么不说句话啊?”
      那孩子倒在地上,早没了力气。
      “叫你呢,听见没!”又是一脚,是旁边女生踢的。
      “哑巴了?叫你呢...不会是死了吧?”
      他有些惊疑,随即又有点慌张。
      胖子用脚踢了踢。
      没踢动。
      带头的胖子感到被耍,气愤地扇了她一巴掌。
      她挺着瘦弱的身躯,硬生生挺了过去。
      道:”窝囊费的东西,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了也没事!”
      她下意识做出防护姿势。
      “呸!还敢抵抗!”
      胖子抬起脚,朝她的腹部踢去,胖子的力气出奇的大,一连踢了好几脚,本来就有伤在身的她,现在腹部已经血肉模糊,衣服连着皮肉,沾着鲜血。
      “这个废物,要不给她丢进禁区去,老大?”
      他们都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并不知道禁区的内情。
      “哈哈哈,好方法,听说里面还有被封印的怪物,让她被怪物咬死吧!哈哈哈,有她好受的。”一个瘦猴模样的孩子兴奋道。
      “求求了,不要,求求你们......”
      话音刚落,她感到自己身上扒上了好几只手,生生拖着她走向禁区,她无力挣扎,眼前渐渐模糊,绝望萦绕在她心头。
      要死了吧,终于。
      “老大,这窝囊费晕了。”
      那胖子皱着眉,不一会又松开了,脸色愉悦。
      “不用管,丢进禁区,在禁区外边一脚就下去了,反正在禁区里活不活着还另说。”
      “之前看她这脸还挺不错的,啧啧啧,不过可惜了。”一个拖着她的人道。
      “确实,但她可是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还是别沾了,她可是害死了她爹娘。”
      “……”
      “就这,”一个拖着她的人停下了脚步,“来,停,丢进去吧。”
      “这么一搞肯定有她好受的,叫这窝囊费反抗。”
      他们放下了她,一个人扯着她的胳膊,抬手,用力扇了她几巴掌。
      “哈哈哈窝囊费。”
      “再见了,窝囊费,哈哈哈哈。”
      那个人抬脚,像是踢走身边的一只小狗般,随意的将她踢进了禁区。
      “坡哥,这么干不会有事吧,村长不是说不能进禁区吗.....而且禁区里说不定真的有怪物呢,万一她真的死了,查到我们头上怎么办?”那个被称为坡哥的人的小弟道。
      “死了就死了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坡哥满不在意,“你怕什么?胆小鬼,不想这么做就给我滚!老大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说上了!”
      “没....没有,我...我。”
      “那你还说什么?闭嘴,废物东西。”
      坡哥踹了一脚那个小弟,小弟吓得瑟瑟发抖。

      她醒了。
      她昏了很久很久,久到摸不清时间。
      天空依旧死气沉沉,乌云密布,朵朵黑云在天空中绽放。
      四周一片黑暗,她从没见过那么黑的地方,明明什么都看得见,可就是显得黑暗,空气似乎都结上了一层暗淡的霜。“
      她家处于一个小村子,以前父亲是个木匠,母亲是个绣花鞋的,父母经常打她,拿路边的棍子,夏天的柳条抽她,一条又一条,一次又一次,到现在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
      打完后却又后悔莫及,哭着“我们对不起你,不该打你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这句话还有什么用处,她可能会为了这句话而留下几滴眼泪,可静静的,渐渐的,这句话像是千篇一律了,她开始麻木,懊悔,甚至绝望,因为她知道,其实父母只是恨她罢了。
      村子里有个禁忌,禁区是无人能踏入的地方,禁区里封锁着怪物,那怪物凶神恶煞,身长3米,面容恶心,一掌能捏爆一个头。
      她三岁那年,村子派了一支小队去了禁区,里面也有她父亲,小队人很多,出来时却只有她父亲,那天她父亲伤痕累累,手被折了,寻了许多大夫都无计可施。
      在她四岁生日前天,父母出门上山采药,她在家等了很久,他们没有回来。
      再到后来,村子里不知是谁传的,是她害死了她父母.....
      现在她还挺高兴的,死在怪物手中也好。
      她躺在海滩上,不知不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毛发似的东西挠得她心痒痒。
      她回过头,一张漂亮的骏脸在她眼前放大。
      来人一头耀眼的银红色头发,红发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银发,高挺的鼻,银金色的瞳想两颗妖艳的宝珠,薄薄的唇,像是女子抹了胭脂,一抹艳红。
      他半趴在海滩上,手撑着半张脸,歪着头,一脸无辜,妖艳地轻笑着。
      “姐姐好啊。”他的眼眸闪了闪,悄悄染上几丝瑰红,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啊.....”她愣了一瞬。
      她突然发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好像有
      什么东西正与她抢夺着大脑的控制权。
      “不受蛊惑么,啧。”
      “啊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她茫然一瞬。
      “你叫,郁已。”他笃定道。
      郁已有些毛骨悚然,缩了缩脖子,颤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姓澈,名勒。”他道。
      “不怕我么?”他依旧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
      “那...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怕你。”郁已有点怕,低着头,嘀咕道。
      “他们都怕我,我是禁区怪物不是么?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澈勒有点恼怒。
      这时郁已才发现,他身后有一条巨大的鱼尾,温蓝色的鳞片在暗沉沉的海水里显得流光溢彩。
      在她看入神之际,一只大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那手有着细长的蓝色指甲,似乎与手指连接着,手背处还有一部分深蓝的鳞片,双手似乎有点颤抖,力道没那么重了。
      她被攥了好一会,却一直平静而祥和,她就这样看着澈勒的眼睛,四目相对。
      当郁已快要没气时,他放开了,他似有若无的目光瞄着她的脖子。
      郁已本来以为澈勒要掐死她,反正她已经不怕了,死在他手上比死在别人手上好多了。
      “咳咳咳,咳咳....”
      她大口喘气,频频空咳。
      “别这么看我,我没心情杀你这种人。”澈勒撇过头去。
      四周异常安静,不知为什么,本来就寂
      静的世界,郁已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低着头,在海滩上画圈圈,一圈又一圈,似乎有点失落。
      别过头的澈勒没再看她,扇动那条闪闪发光的鱼尾,钻入海底没了踪影。
      空气静了一瞬间,郁已扬起头,张了张嘴,落寞地伸出一只手。
      过了一会,她仿佛是溺水的人,像被救上岸似的清醒了,颤巍巍地收回手。
      那人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听他一言,他不是怪物么,他为什么不杀了她,他为什么要放过她,连怪物都看不起她么......
      她并非是脑子有问题,她其实不恨他,毕竟谁闯进自己领地第一时间不是驱逐呢,她其实还有点落寞,怪物都看不起她。
      郁已不能再想下去。
      “嘶,好疼。”她无助地按着太阳穴。
      如果可以,麻烦清醒一些吧。

      澈勒坐在自己宫殿的塌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吊儿郎当地搭在塌边,手指有频率的在塌边敲击,燃烧的火焰似的头发,混杂着烟红的长衣,安详地垂落在塌上,而下,一双鱼尾已经变成覆盖着衣物的双腿。
      宫殿内虽不是金碧辉煌,但也是隆重大气,暗红的布局,一块雪白的天丝绒地毯落坐于殿中心,上方便是一座方方正正的长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喃喃道:“是这张脸不好看吗,怎么蛊惑不了她呢。”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
      澈勒是一只纯种人鱼,像传言一样,人鱼的落泪落的是珍珠,唯一不同,纯种人鱼只有一次泪流成珠的机会,一颗纯种人鱼泪价值连城,所以人们大肆捕杀。
      并且因为纯种原因他完全拥有人鱼族祖上历年来代代传下的能力。
      他能控制人心,蛊惑控制他人为他做事。
      大部分人都是自私利己的,他们恶毒偏私。
      澈勒总是将他人困于在制造中的梦魇里,让他们享受自己被别人的自私利己伤害,直到精神崩溃自尽,而他呢,就总是享受他们的窘迫与丑样。
      或许这就是“猪油蒙了心”。
      而那些向死而生、心性坚定的人反而很少会被控制。
      其实澈勒没见过那种人,踏入禁区的人不是要捕杀他们就是要捉他们供血养育纯种人鱼,因为纯种人鱼的鲜血可以加速小人鱼的长大,所以人类要捉他们供血。
      但郁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什么都没做,澈勒从她被丢进来时就察觉到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浑身上下都是伤疤。
      今天澈勒试探了一下她,特意在她身边撑着手看她,还摆出了一个无辜的姿势,但他从她眼中读出了一种情绪:无措。
      他蛊惑郁已时发现只能稍稍控制,但他还是从她记忆中看到了几件事:她叫郁已,她被一群十五六岁的人打了,她爸爸妈妈都死了。
      他拉下了脸,真是悲惨无趣啊,他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反正郁已对自己没“兴趣”,澈勒也不想管她,就放那吧,饿死了也和自己没关系,他又没那么血腥。
      随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黑着脸坐直身子。
      他手握成拳,道:“南令,传我命令,晚时召集父皇母后商讨策意。”
      “是”,一道黑气流出宫殿,直奔离落宫而去。
      澈勒紧锁着眉,眼中计谋一闪而过。

      深夜
      黑沉沉的天空似乎更加深沉。
      郁已在禁区边界逛了半天,她终于摸透了禁区,能进不能出,人能进来,但不能出去,似乎有一层坚韧的保护膜,隔开了禁区
      与外面的世界,可她死去的父亲又是如何出来的?似乎要打破什么,规则么。
      在郁已身后,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肩。
      她惊了一瞬,习惯性往旁边踉踉跄跄退去,大脑飞速运转。
      转头,碰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她一惊,差点抬起头习惯性护住头部。
      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来人沙哑道:“别叫,是我,澈勒。”
      她惊疑不定,忙点头,不解地唔唔,声音低压安悦:“你,你找我,干什么?还不放下手吗。”
      澈勒的手还未移走,她湿温的鼻息柔柔地撒落在他手心中,像只乖巧的小猫,挠得他心痒。
      “哦。”
      澈勒将忙手放下,不自在地撇头。
      郁已有点疑惑恼怒,来找她,又不讲要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还撇头!给你头掰正!
      “有事?”郁已忍着心口不适道。
      “嗯,”澈勒撇撇嘴,“和我来一下。”
      澈勒也不管她奇怪的表情,拉着她去了海边。
      “把脸洗了,小可怜似的,脏兮兮的。”澈勒皱眉。
      “你......”郁已不敢说他,只能气急败坏。
      少女蹲下身,捧起一把水,冲洗掉脸上的灰尘与沙土。
      清澈的海水扑上脸颊时,她身子微抖了一下。
      十六岁的她,明明在无边朝华时期,却尽显压抑,眼角疲惫,耷拉着眼,眼神稍有呆滞。
      虽如此,但看起来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婉婉柔和的眉眼,小巧粉红的唇,笔直的鼻,只是眼角有些黑沉迷茫。
      苍白的脸颊透出丝丝缕缕浅浅的粉,像是一块未化的雪,无力而苍弱。
      撤勒低着头,偷瞄着她。
      少女的脸苍白无力,却有种病态的美感。
      海边的海风吹的冷冷清清,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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