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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芸娘你快点出来罢!你哥被侯府的人抓走咧!”

      一身粗布麻衣,衣隙之间斑驳血迹,身上夹杂着腥汗之气,略微憨蠢壮硕的男子。他正在槐树村一间茅屋外的围栏,朝着里屋喘急喊去。

      只听里屋内传来“啪”的一声,应是锅碗落地破碎之声。

      不顾地上的碎瓷,里屋人如风似柳般走了出来。闻声而出的是一位清秀之姿的女子,虽着普通妇人衣衫,稍稍素净。但气质之中透露出如雪经霜的凌厉感,更显偏然神姿,这女子正是沈芸,村里人都唤她芸娘。

      芸娘脸上浮现疑惑且慌急的神情,刚才她正在给哥哥准备晚上的吃食。听见牛二哥叫喊,失手打碎了碗。也顾不得太多,她匆匆用围裙擦了擦湿漉的手,立马出了里屋,小跑上前解开了围栏。

      “牛二哥,你慢慢说,我哥平日里书呆子一个,也就摆摊卖卖画和诗,怎么惹了侯府的人?”

      芸娘捏紧了手中的围裙,急切询问。

      牛二烈日里奔跑而来,加上心中揣了事,呼吸都感觉灼心一般。

      他伸手擦了擦汗,缓缓了神,弯了腰歇气,回道:“刚才我给刘大掌柜送刚好宰杀的猪肉。没想到刚好回来,就看到你哥摊位来了几个官家模样的人。我以前看过那衣服好像是贤定侯府的人,你哥跟那侯府的人走了咧!估计是惹了事被抓走了,芸娘这可如何是好!”

      这牛二从小爱慕芸娘,长大后成了屠夫。在芸娘哥哥对面摊位贩卖猪肉,因是芸娘的关系,平日也对芸娘哥哥格外讨好,经常送些吃食。

      今日,看见她哥被抓走后,格外焦急,奔跑而来,气没顺了几口。但见芸娘出来,又觉得春风拂槛,几下便安定了下来。

      “芸娘,这可怎么办啊?”牛二捶胸顿足,颇为无奈。

      芸娘双手不停缴着围裙,双眼放空,心中暗暗揣摩:“报官肯定是不行的,抓哥哥走的人是侯府的人。古代阶级森严,县老爷可管不了侯老爷....”

      芸娘其实原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她从现代穿越而来。

      她原本叫沈佳怡,当时,她刚入大学,想着趁着假期去深山中踏青一番。没想到一脚踏空,醒来却变成了襁褓婴孩,后来才知道穿越到了古代,这十八年里父母早死,只有和哥哥相依为命。

      过了片刻,芸娘缓过神来,才对牛二嘱咐:“牛二哥,你帮我看住家,我去那侯府救回我哥哥。”

      听到此言,牛二慌乱摆手,力在阻止芸娘:“芸娘,侯府可轻易去不得咧!要是我有能力,我一定会帮你把哥哥救出来...可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不顾牛二的劝阻,芸娘收到了围裙,端正了衣裙,挽好发髻。思索一番,她内心想的透彻了,这十八年哥哥对她恩情如山,一定要去试试能不能去碰碰运气救出哥哥。以前读书时,自己就爱看重生大女主的小说,自己穿越而来也得勇敢一番。

      “牛二哥哥,此事你就别管了。我一定要去那侯府看看哥哥到底惹了什么事,定要把我哥哥救出来。你也别同我一起去,你家还有年迈父母,这一去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不想让二老担心。”芸娘坚定了一番,向牛二陈述。

      牛二自知从小执拗不过芸娘,只好让芸娘走罢。

      走时,牛二还千叮咛万嘱咐:“芸娘一定要小心啊...那侯府的人可不好惹...”

      整理好了仪容,芸娘想起救人这种事也得要银子打点才行,从箱柜中掏出可怜的几两碎银。芸娘才往那金陵城中赶去。

      世人都说“金陵王气斗牛间,西下岷江锁北关。”芸娘倒是无暇兼顾风景,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金陵城中。

      街上叫贩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

      芸娘平日里也只熟悉哥哥的摊位,这金陵城中她倒是不甚熟络。

      她辗转问了好几位路人,那路人也是以貌取人,见芸娘穿着朴素,大多都嫌恶走开,芸娘问路都耗时不少。

      侯府在金陵城的东边,占了大半两条街,气派森严。

      芸娘走了一小会,这才摸索着寻到侯府的大门,大门牌匾上还挂着朱底金字的“贤定侯府”。

      门口重兵把守,芸娘捏了把汗。毕竟那侍卫带着真刀真枪,刀枪无眼,古代又是吃人的地方,在侯府死一个小小农女,易如反掌,她有些怕了。

      但想到哥哥这么多年的恩情,她抚平躁动的心,哆哆嗦嗦的走上前。

      “侍卫大哥,可否通融一下,我有急事想见你们侯爷。”

      说罢,芸娘从袖口中掏出碎银,悄悄递给了侍卫。

      那侍卫如冷面阎王,稍稍低眉,又轻蔑撇了一眼芸娘,因是觉得是乡村刁妇无理取闹。

      他习武之人强壮有力的大手一推,芸娘和银子连滚带爬的摔下了阶梯。

      芸娘重重摔了下去,手肘和胳膊还有膝盖上都摩擦出了伤口血丝。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未起身,双手撑在地上,眼含怒气看着侍卫。

      或许,是阶级与生俱来带来的俯视感。

      那侍卫仍是一言不发。挺拔立着,眼神一下也没在芸娘身边停留,冷冷的站岗看着前方。

      摔的太狠,她有点头晕目眩,就这样半撑着在地上。她有些挫败感,有些丧气,原来自己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金手指,能已一己农女之力跨越阶层救出哥哥。

      周围的路人也不敢在侯府面前围观逗留看热闹,大多匆匆一蔑,要么嘴角歪起嘲弄一撇,便疾步如飞走去。

      芸娘揉了揉手腕,准备起身在想其他办法。毕竟她也不敢在侯府大闹,大闹的话这侍卫更有理由杀她了,她可能也是副冰冷冷的尸体。

      “姑娘,你没事吧。”

      清澈凝烈的少年声音从芸娘背后传来,芸娘一转头就看见清秀的少年,他正在芸娘身后,意欲扶她。但好像少年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刚伸出的手又犹豫的抽了回去。

      芸娘撑着胳膊,缓缓地站了起来,想答谢那位少年。毕竟在古代这个毫无人情味的年代,愿意伸出援手关心她几句的人属实不多。

      她刚站了起来定眼一看,却看到少年身后有一辆华丽气派的四人抬马车。

      门口的侍卫们看见马车,也纷纷半跪下相迎。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的白丝绸所装裹,镶金嵌玉的窗牖被一帘月白色绉纱遮挡,车外的人不由得想一窥车内的奢华,而坐在车内的主人仿佛又能睥睨俯瞰外面的行人那羡慕的目光。

      那少年走到马车旁边向车内低语了一句,语气甚是卑微:“公子,有位姑娘摔倒在咱们府外。”

      芸娘一听咱们府外,那少年又称那车内人为公子。想必那少年是车内人的随从,那车内的人便是金陵城中人人钦羡的“小菩萨”,贤定侯府的大公子谢祁泽。

      家世好,有才能,长相又是一顶一的好,加上金陵城中的纨绔公子又多。谢祁泽倒成了一股清流,别的公子哥逛青楼玩鸟赌钱样样都来,谢祁泽拜佛烧香写诗一样不落。

      而且这谢祁泽二十出头,也并传出什么风流韵事。芸娘记得村里好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把幻想对象为谢祁泽在她身边天天念叨。

      素来有“小菩萨”之称,芸娘想着这谢祁泽人也坏不到哪里去,想着上前说道说道能否挽救自己的哥哥。

      可没想到,芸娘正想说话时,马车内传来冷若寒霜如冰冻三尺的声音:“撵走。”

      听到此话,芸娘怒不可遏,怎么这些人都这样无视她,甚至如草蘉般蔑视她。她横眉竖起,深深叹了口气,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那侍从少年名唤李九,踌躇上前,面露愧意。上前伸手,对芸娘下了逐令:“不好意思啊,姑娘,请挪一挪。”

      芸娘眼神躲闪,犹豫不决,她不想就这么走了。她的至亲还被困在侯府,想到这刚才那门口的侍卫和谢祁泽都这种不分青红皂白,随喜怒决定别人的处境的人。

      芸娘更是悲怒涌上心头,她握紧双拳,怒声向车内的谢祁泽探问:“谢公子可曾听闻,布衣之怒如彗星袭月,白虹贯日?”

      车内的谢祁泽听完此话,瞬间来了兴趣,不过也只是一瞬。外面的女人声音清甜却含倔强,而且竟然还用唐雎当年怒斥秦王的话语,来反讽他。

      他向来讨厌这些自认为别出心裁的女子在他面前摆弄,这个女人甚至敢来他家门口讨好诌媚。

      “我可未曾见到什么布衣,只曾听到愚妇之怒,如母猪上树,太阳西升,闻所未闻。”车内谢祁泽语气中疏离略带厌恶。

      “姑娘,识趣点还是走开吧....”李九在一旁好心规劝着芸娘,芸娘听见谢祁泽讥讽她。甚至语气中厌恶感如对待什么污秽之物一般,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又不敢大吵大闹,只好红了眼眶,眼泪微湿。

      她也仍不走开,今日定要救哥哥出来,她坚定地站在原地,气氛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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