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姆鲁：史莱姆成为海贼从登陆拉夫德鲁开始》身在渊梦为鱼

6、第 6 章

　　罗杰早就隐约猜到了这个世界在等待着某个人的诞生，也猜到了……世界等待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最后的旅行不仅是完成环游世界，也想要探究这一切的真相。从罗杰出海开始，就像背后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一样，他不断开启越来越刺激的冒险、遇见越来越多的各种各样的朋友、也在旅途中听到了越来越多而声音……无论是为了了解世界的真相还是实现自己的梦想，罗杰都必须来到这里，这里就是身患绝症的罗杰的终点。

　　他不仅想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也想要完成世界级的冒险，所以到最后，所有的一切线索都引导他走向了同一个目的地——世界的终点。

　　只有到达了那座岛才能称得上是世界级吧？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这样对自己说着，他已经找遍了世界，然而背后的世界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来到了这里，他期待能在这里遇见他所期望与等待的一切。

　　因此哪怕从海王类的交谈中猜到了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他仍固执的选择前进。等待着、忍耐着、期待着，直到他成功登陆的那一刻——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梦想早在800年前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他永远无法真正的到达真正的世界终点。他像是一直被困于井底的青蛙，努力的跳出了困住自己的水井，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水井外，自己的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围墙。

　　更可笑的是，并非那些曾经被人类记录又神秘失踪的神奇生物消失于世了，真正消失于世的是建起围墙的人类本身。

　　“很失望吧，船长他应该……”雷利有些语无伦次的感叹道，不知道是终于喝醉了，还是也对这个结果心怀失望。

　　要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他们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呢？雷利回忆着他跟罗杰的出航、回忆起他们遇见贾巴、到后来海贼团规模越来越大，战胜了洛克斯那样世界顶尖的对手，从金狮子手中惊险的逃脱，到后来在海军的围堵中追寻世界的真相。

　　随着冒险不断升级、旅行去到的岛屿越来越多，他们越发感受到了世界平静海绵下隐藏的狂风暴雨，犹如大厦将倾，整个世界仿佛一个随时会被戳破的气球，不仅是船长迫切的想要在死前追寻真相，他们船上几个实力强劲的人……还有世界上那些名字中有D的人，无数人平静的表面下内心却莫名的越发焦急，仿佛快要来不及了，有什么即将要到来，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所以他们仿佛有所感召一样，在某个时期一起不约而同地到了大海上，而其中的大多数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找不到出路，只能无力的疯狂航行祈求能够缓解内心越发浓重的焦虑。

　　不仅是在大航海时代，早在罗杰出海之前，大海上蠢蠢欲动的人就已经开始多起来了，只是知道原因的人寥寥无几，知道方向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只有罗杰，“聆听万物之声”的见闻色使他总是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明明看起来跟傻子一样，但是心中对于未来的方向却从未迷茫过。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D知道未来前进的方向，那必然是罗杰！对此雷利从未怀疑过！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雷利仰头喝下一口酒，酒液顺着紧咬的牙关处流淌而下，而雷利却仿若未觉，眉头紧皱，眼角也泛出泪花。即便如此，这种真相对那个人……对那种男人而言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吧，真是不公平啊，命运！

　　利姆鲁看着船上几个放任自己沉沦在酒精的麻痹中的人，终于明白了白天在白骨前二人的沉默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从以前开始，利姆鲁就在想，真正的悲剧是什么呢？

　　是盛大结尾后的平淡生活吗？是书中以鲜花与掌声的婚礼为结尾后，并未点明的婚后生活中的争吵？还是繁华落幕背后归于平淡的生活？抑或是被时间遗忘的历史英雄？

　　而真正的悲剧大抵是潦草的突然死去吧。在故事结尾后，或是某个平淡的午后、或是一场盛大战役即将打响之前——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的出乎意料。潦草而又滑稽，像一颗流星匆匆划过天际，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后世流传的，便只剩下对漫天绚烂烟花的称赞，无人知晓在烟花炸开之前，在更高的那片天空上曾有流星经过。

　　但无论多么荡气回肠的英雄事迹千百年后最多也不过是寥寥几行文字，大多数连文字都没有，不过是历史中的尘埃。但是……在事件发生当时的欢声笑语并非作假、那些激荡过的情绪是真实存在且有意义的。所有人都是过客，踏上了名为人生的旅途，只是所有的开始都会有结束，旅途结束之后，也许只有世界还记得，他们曾来过。盛大而有意义的死亡，是英雄最伟大的归宿！是世界对他张开的怀抱！是游子的归途、是英雄对世界的告别！

　　所以故事存在的意义的不在“今后”、不是为“别人”，而在“现在”、是为“自己”。

　　罗杰就是太阳升起前的那颗启明星。在最浓重的黑暗中，突破迷雾孤独的前行者，为后来者指引着前路，是开拓者、是引领者、但却并非最后的赢家。或许在太阳升起前，所有人都对黑暗中的启明星趋之若鹜，但当天空破晓，耀眼的太阳驱散了一切黑暗，灼灼阳光下，世界将再无黑暗的生存之地，而人们也会忘记黑暗中的启明星。

　　虽然不知道石碑上的人为什么断定会有太阳升起，但罗杰从最后那块石碑上听到的声音并不是绝望，而是如太阳一般坚定而温暖、如同鼓点般的希望之音。写下这句话的人是真的相信未来他们有机会回到巨人真正的家乡。

　　象主和海王类跨越800年仍坚信不疑的那些话，已经足以证实这个世界有一种命运在指引着当年被背叛的那些种族前进。可能是当年圣物在被耗尽用于构建世界壁时，感受到了背叛、抑或是知道了守护自己千年的忠诚的巨人族将会面临灭族的危机，圣物便将自己的一部分化为了这个刚被自己创造出来、还不稳定的小世界的命运里，试图继续指引、保护那些曾守护过自己的人的后代。

　　所以那些被背叛者在分崩离析后没有消失，颠沛流离也没有放弃，某种意志似乎融进了血脉里、代代相传流传至今，一直有人在默默蛰伏着，等待着，命运所说的那一天、那个人的降临。

　　所以人的梦想终究敌不过世界的命运啊。这个世界等待的人也终究不是罗杰……

　　真是不爽啊，人类的意志还是会输给命运的作弄吗。这就是世界对人类的态度吗？

　　“夏尔……”利姆鲁坐在船舷上仰头看着夜幕，当他抬头时，有风来袭，瞬间吹散了所有流云，原本夜幕低垂星光暗淡乌云密布的天瞬间晴朗了，此时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繁星点翠，万状千疑。魔王一念之间便可改变自然。

　　我要看星星，星星便会出现。——这是世界对魔王的态度。

　　利姆鲁面无表情的在内心嘲弄着世界意志，一只手伸出抓向夜幕中的星星：“这个世界其实是从我所在的异世界分离出来的吧。”此时万籁寂静，海贼王团的所有人都在最后一次宴会中尽情的用酒精麻痹着自己，或许也有人不需要酒，仅仅是假借酒精之名用沉浸在了麻|痹|的情绪中。

　　我要时间静止，世界就会暂停。——这是这个世界在魔王面前的姿态。

　　他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一个初生的、法则还不完整的、被修修补补还是摇摇欲坠了800年才勉强能够被称为小世界的世界并没有诞生什么聪明的世界意识，只是懵懂的给自己选择了喜爱的命运之子后，对其他可能会影响世界进程的或是可以利用的或是试图抗争命运的人书写了残忍的命运后，对魔王的力量又无所不从。说是世界意志，但这个世界的意志可能与刚出生的人类婴儿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在人前耀武扬威、在王前瑟瑟发抖的世界。

　　“从看到那个石窟我就有所猜测了，这个岛上的地貌包括树木花草品种和鸠拉大森林边缘一样吧，毕竟刚从那边过来，相似到这种程度如果还认不出来的话未免太假了……在未曾有人踏足和影响过的前提下，这里和鸠拉大森林相似的地貌能够保存到现在也不算什么……”毕竟鸠拉大森林的边缘也是人迹罕至、魔物也都生活在更靠中心、食物相对充足的地方。

　　利姆鲁用毫无感情的语气继续说：“你的选择我虽然无法认同，但是我保持尊重……但是800年了，这期间恐怕你吸引了无数敢与命运抗争之人，才让最初的意志得以流传至今吧。而你却将那些试图帮助你的人，利用命运的权柄一个又一个扼杀……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