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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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方文秀今日穿了一件前胸绣着牡丹的绛紫色襦裙，披着一条月白色的浮光锦披帛。
艳艳阳光下，浮光锦流动着浅紫色光泽，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最外面搭了一件领口带着一圈兔绒的雪白色锦缎薄绒斗篷。
看着踏光而来的方文秀，肖芳蓉冒着酸气努努嘴，“喏，真正的大户千金来了。”
张菁华闻言不置可否，内心确是对这位传闻中的才女生出一丝好感。
这通身的气派才称的上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吧。
此时，刚刚围着的几名华服少女簇拥上前，顷刻间就把方文秀围了起来。
为首的是苏州知府千金宋金莲，长相艳丽通身金银，恨不得把所有的珠宝都挂在身上。
一把捞住方文秀的臂弯，嗓音爽朗，笑意盈盈道：“文秀，你可算到了。今天的魁首非你莫属！
方文秀一双桃花眸淡淡，薄唇微启，“不敢当，姝丽聪慧之人就如过江之鲫。我算不得什么的。”
宋金莲艳丽的笑颜微敛，狭长的美眸巴巴地往后头望了好几眼，“怎的方二公子还没来？”
方文秀闻言浅笑道，“你还不知道他，自从开府别居后。我哪儿晓得他的踪迹，约莫一会也便来了。”
朝花宴不光女子要到场，每年酒楼的东家也会邀请不少名流世家的贵公子坐席充充场面。
一楼大厅中间摆擂台，右侧屏风后设女宾席，男宾则坐于大厅左侧。
二楼设有不少雅间，供贵宾观赏休憩。
话说，张菁华在现世就有一个毛病，逢考必蹲坑。
倒也不是担心考试结果，就是纯焦虑体质。
这次推选花神也是需要考核才艺的，老毛病又犯了。
现在正着急找地方蹲坑。
茅房还没找到，猝然间从旁传来一阵响炸天际的声响。
肖芳蓉旋即捏着帕子捂住口鼻，嫌弃道：“哎，翠果你也太不雅了。在外头还放气！”
翠果微黄的小脸洇出一抹红晕，怯懦地说：“对不住！对不住！”
张菁华倒是想起现世奶奶有次放了好几个连环响屁，还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地同小菁华说：
“屁乃大众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从此张菁华深以为然。我奶说的都对！
张菁华眼眸弯弯，忙打圆场：“屁乃人生之气，岂有不放之理。也怪我考虑不周，翠果最近食了不少荤腥之物，不好克化。
归家后我们多食用一些山药糙米粥。”
是了，之前的翠果在她生母磋磨下饥一顿饱一顿，最近吃得属实是有些油腻了。
怪道肠胃不消化，还是得徐徐进补之。不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的。
楼梯拐角处的男子听了少女的这番言论倒是觉得有趣，凤眸潋滟，嘴角轻勾。
只见男子穿着一件青色的竹纹圆领袍，领口袖口处都镶嵌着银丝的纹路，腰间别的依然是那块麒麟图案的圆形玉佩。宽肩窄腰，清隽挺拔。
方文玉刚巧上二楼的雅间去，拐角便听到了少女柔软清丽的嗓音还带着一本正经。
听完便拉开腿，上楼的须臾间长袍的下摆闪过一角。不余痕迹仿佛从未经过。
这边张菁华问了小厮才找到茅房，拉着翠果一人一坑总算是了却了一桩人间急事。
肖芳蓉倒是没跟着去，兀自往一楼右侧的女宾席走去，嘴里还嘟囔着：“怪道是一家子，主仆两一个德行！懒驴上磨-屎尿多！”
外头跨进来一名儒雅男子。身穿白衣黑领的麻衣长衫，文质彬彬的书生扮相。
唯独那双眼眸带着正气凌然的威慑精光。
严平笙虽家境清寒但也是寒门贵子，口吻生花的秀才郎。也在受邀之列。
肖芳蓉和张菁华坐于女宾末位，刚刚入座没多久。
就听闻女宾首席那边传来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文秀，你的披帛怎么裂开一道口子？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宋金莲扯着嗓子喊道。
方文秀远黛眉紧蹙着，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半会也不能归家更衣，披帛也是搭配好的。第一场比试也是迫在眉睫。
这边肖芳蓉倒是一脸畅快，“啧啧，让你猖狂！招蜂引蝶吧哈哈”
张菁华觉得方文秀很合眼缘，倒是想帮她一把。所幸平时桃花的荷包里都会备着绣花针以及各种彩线团。
思忖间便已经整理好裙摆款款上前。
“我带了针线，若不嫌弃我帮你缝一下吧。”
方文秀还未说话，宋金莲便抢着答道:“这可是千金难买的浮光锦，就凭你。没得糟践了上好的料子。”
方文秀倒是不甚在意，微微一笑，“谢谢，那你就试试吧”
陈桃花她是认得的，西街首饰铺东家的孙女。不过不太熟就是了。
张菁华照着原主记忆思虑着不过半晌就缝好了披帛撕裂处。
方文秀接过缝好的披帛，桃花眸星光闪动，连喊三句秒。
忙不迭披上披帛，满室烛光下披帛浮动，光影变化间。一只简笔画的蜻蜓立于其间，镂空的翅膀随之张开欲展翅高飞。
栩栩如生，可见少女绣技精湛，亦颇具巧思。
细细观来，少女以披帛撕裂处为蜻蜓躯干缝补填充。翅膀则了了几针带过，中间镂空留有余白，闪着浅紫色的自然光泽。
不损坏浮光锦一分一毫。
此时，方文秀眼中多了几分赞赏，“妙极！桃花姑娘，真是蕙质兰心，等我归府后必有重谢。”
张菁华憨憨地娇笑，“不妨事，小事一桩。”
宋金莲倒是不知为何看着有点恼怒。
少顷，酒楼东家见宾客陆陆续续都就座了。便喊伙计打锣开场。
“今日是选花神，迎接花朝节的大好日子。蒙诸君雅意，拨冗莅临，共襄盛举，实乃吾之大幸！
……
第一轮比试便是:琴艺
肖芳蓉听到东家提到琴艺有些沮丧，家里是没有闲钱给她学这个的。这项她只能弃权。
第一位上台的是苏州知府千金宋金莲，穿了一件绣着荷花的粉红色襦裙，挂着一条乳白色铺满樱粉色印点的披帛。
容色艳丽，自信大方。弹了一曲《山水女儿情》，这是抒发女子爱情的曲子，这个时代民风开放。
这首曲子应是借此良机献给某个意中人了吧。
后面上场的便是堪比咏絮之才的方文秀了。
袅袅婷婷的绝代才女缓缓落座，浮动的月白色浮光锦披帛也随着女子安静的落下。多余的披帛带子垂落在地上微微收敛起光芒。
方文秀谈的是《梅花三弄》，手指如精雕细琢的白玉一般拨弄着琴弦。宁静悠远的调子从女子手下倾泻而出。
也划过在场所有人的耳畔。
张菁华内心大为震动，这就是古曲的魅力。
使人如痴如醉，无端使得极易躁怒的张菁华安宁许久。
一曲终了，张菁华白净的小脸仍然满是怔忡。
好！bravo！
后面陆续有人上台，但珠玉在前，后面的少女显得稍有逊色。
不知怎么的，轮到张菁华已经是最后一个。
这还压轴呢，内心有些紧张。
原主桃花是不会琴艺的，但张菁华虽说不会古琴，倒是学过古筝。
好在古琴和古筝酒楼东家都有备着的。
便选了一把雕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紫檀木制古筝。
只见少女黛眉微敛，乌黑的浓睫遮住眼底的慌乱。
白嫩的手指掐着手心留下道道红印，纤腰高束，室内的暖光打在如凝脂白玉的肌肤上，眼尾的泪痣更添几分娇美。
张菁华选的是现代曲目《青花瓷》，这是一首极富古典韵味的流行曲。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轻快柔美的旋律从纤纤玉手中划过，慢悠悠越过高台飘进雅间，方文玉冷淡的凤眸微亮，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不知想着什么。
只见女子樱粉的唇瓣张合，典雅悠扬的曲词如珠如玉，落在娟娟溪流里，又随风飘散至各处。
隔着一条雕着花鸟画的长长屏风后，左侧男宾席的严平笙宽阔的背挺得笔直，一贯凌厉的目光渐渐软和，沉醉其中。
心里琢磨着词句，喃喃道:
那你在等谁呢？
右侧屏风后的方文秀桃花眸波光涟涟，似是遇到知音一般。薄薄的红唇微抿着，内心波荡起伏，激流勇进，似乎有什么夺胸而出。
坐在后面的肖芳蓉倒是一脸酸，心中腹诽:小丫头片子，啥时候会弹琴唱曲了。
一曲唱罢，余音袅袅。
每一场比试结束，都会间隔至少半个时辰。
酒楼为疲困身乏的姑娘们备了免费品尝的糕点茶饮。
一般人家平时可是消费不起的，倒是拖了朝花宴的福了。
没多久穿着一致的伙计鱼贯而入，每一小桌都上了同样的糕点茶饮。
桂花糕，核桃酥，荷花酥，一壶紫苏饮，一壶清水观音茶。
肖芳蓉一脸疑色，朝着已经落座的少女问道：“我怎的不知道你何时学会了弹曲？”
领座的少女腹中早已打好了草稿，“诶呦，也不是啥大事。
就前两年在我奶首饰铺子遇到一位打京城来的女乐师，她在镇子上住过一阵子还总来买首饰。
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同她学了一段时间。曲子也是她作的，我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肖芳蓉胃中酸气翻腾，拿指尖戳了戳她，“你倒是好福气呢，这次不就用上了。”
在一旁立着的翠果倒是颇为捧场，“姑娘真厉害！”
张菁华讪笑着捏了一块荷花酥塞入嘴里，想着第二场比试就直接放弃了。
作诗她不会，唐宋三百首倒是也能背一些。但是那些诗豪大家的作品一听就是恢宏大气，阅历丰富的。
哪是十几岁小姑娘能作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