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无闻的明灿灿》蓝星猪

2、我，一个别扭的人

　　作为一个不善交际且高度敏感的人，只要把我放在社会环境当中，我就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与我自己的敏感，别扭，拧巴，纠结作斗争。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我内心百转千回才最终得出的结果，小到坐公交车跟师傅说下一站有人要下车，小到举手跟老师说我想上厕所，小到见到同班同学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这些别人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我却需要在内心演练无数遍也不一定做得到。所以我真的好羡慕那些从容的人，那些有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不用纠结就能自信表达自己观点的人，我真的好羡慕……

　　不过，还好，内向的人也是可以顺利长大的。

　　我大三了。
　　每周四下午我都会去生物学院听韩教授的课，从大一开始一直听到了现在大三。韩教授是我爸爸的大学同学，他们毕业之后一个进了生命科学公司，一个当了大学老师。虽然我是英语专业的，但我爸经常让我帮他一起翻译一些生物方面的文献，翻译起来很有难度，需要积累大量专业词汇，所以我每周四都会到生物学院听韩教授的课补补专业知识。我爸告诉我在学校不要搞特殊，不能叫韩叔叔，要叫韩教授。当时在我家喝得眼神都有点涣散的韩叔叔用比我爸还像个老父亲的眼神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千万……别……别……想着走捷径。”说完他拿起酒杯继续和我爸喝酒了，仿佛刚刚他俩谁也没和我说过话。我和我妈一人翻了一个白眼。

　　其实，我根本没想过搞特殊，我只想研究如何当好一个透明人。而且，我一外语学院的难道要生物学院的老师给我算平时成绩吗，我上哪搞特殊去？

　　每次去韩叔叔那上课我都坐在教室第一排靠门那个位置，不起眼，而且一下课就能第一个走出教室，错开拥挤的人流。而韩叔叔的为了将不搞特殊贯彻到底，每节课都会选择无视我。

　　今天我照常去生物学院听课。通常我会提前五分钟到教室。一进门我就看见有几个男生围着韩叔叔在讨论着什么，他的余光瞟见了我，然后转头笑着招手让我过去。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给我找事儿了。

　　果然。他推了推眼镜说道：“这三位是你研二的学长，最近他们在写论文，但是这几个不争气的不好好学英语，写出来的长句我拿放大镜都看不清楚句意，你有时间帮这几个学长把论文润色润色，我请你吃饭。”

　　韩叔叔绝对是听我爸说我最近帮他翻译了不少论文，不过什么叫“我研二的学长”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生物学院离外语学院有多远！

　　我愣了几秒，在想用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他。三篇论文啊，要是答应了，我最近都别想休息了。

　　“这事儿你爸已经答应了，他说最近他那边不会给你安排翻译任务，这个月你就专心帮你的学长们修改修改论文吧。”

　　“我爸答应这事儿的时候意识还清醒吗？”

　　“还行吧，也就一瓶五粮液。”韩叔叔笑得有些得意。

　　我就知道，我爸一喝高了就喜欢吹牛，绝对是把我最近帮他翻译的几篇论文拿出来炫耀，结果给我挖了一个坑。我无奈地看了看韩叔叔，不是说不让搞特殊吗？这会儿不在学校装不认识我了?

　　“行了，都别愣着了，马上要上课了，该上哪上哪去别杵在这，晚上一起吃个饭。”说完他把三个男生轰出教室，上课铃适时响起，没给我留拒绝的时间，真的……不是我不擅长……拒绝人。

　　下课后我照常第一个走出教室，但老韩叫住了我，当时他还没关讲台的小话筒，我的名字响彻整间阶梯教室，好多同学都闻声朝我这个方向看，我最害怕人多了，吓得我赶紧把头埋低，拿笔记本挡住我的脸，我真想装作他叫的不是我的名字，然后继续往外走，可是韩叔叔点我名的时候说的是：“坐门边的明灿灿同学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你说他是不是缺了大德了。

　　韩叔叔慢吞吞地打开他早就过时的智能手机推了三个微信给我，一猜就是刚刚那三个“远房学长”的微信。

　　“这是你三个学长的微信，你待会加一下他们，你们年轻人比较有共同语言，晚上我请你们一起吃顿饭，让你们再多熟悉熟悉。我要去实验室一趟。”说完老韩拿起课本就走了，留下我迷茫地愣在原地。

　　为什么是我加他们不能是他们加我！能不能体谅一下社恐女孩啊！

　　我小心翼翼点开了其中一个学长的微信名片，开始编辑验证信息：“学长您好，”用“您”会不会显得太死板，太生疏了？

　　不行不行，改一下：“学长好，”嗯这样开头好一点了，再加一个可爱的表情。继续编辑：“我是外语学院的明灿灿。”韩叔叔好像没跟他们说过我的名字，万一他们以为是哪个暗恋他们的女生拒绝添加了怎么办？重来重来：“我是刚刚在阶梯教室韩教授说让我帮你们修改论文的外语学院明灿灿。”我准备点发送，但是……就这样结束了会不会显得有点突然？于是我又加了一句“麻烦看到之后通过一下我的微信。”然后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好吧，超过验证框的字数限制了。没关系，作为求生欲十级学者，我经常超字数，所以我决定干脆把这些文字删掉重新编辑。

　　“同学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要打扫卫生了。”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吓得我手一哆嗦，不小心按到了发送键。我清晰地记得我正好把那串文字删到“刚刚”那里。连起来就是“学长好，我是刚刚”

　　一定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我懊恼又无奈地转头看着保洁阿姨，我知道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她说：“妹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需要帮忙吗。”

　　我朝阿姨笑了笑说我说没事，然后迅速逃离了教室。

　　阿姨确实能帮我，她帮我把名字都改了，现在我叫明刚刚。

　　男生宿舍309
　　“我天，有妹子加我啊！”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何浩惊呼一声，大家的目光都向他看去。

　　“妹子！稀有物种啊，快添加！”室友白津凑到何浩旁边，“学长好，我是刚刚？？？何浩你怎么判断出这是个妹子的？”

　　“我不管，这肯定就是个妹子。”何浩深信不疑。

　　于是正尴尬到狂奔的我手机突然震动了。

　　“妹子你好！”

　　“学长好。”我尴尬的发送消息。脑海里回荡着“我是刚刚”。

　　“我靠还真是学妹啊！”白津在一旁起哄。

　　“妹子，你叫刚刚？这名字有点刚啊！”

　　“我叫明灿灿，是外语学院的，就是刚刚韩教授说让我参与你们的论文翻译，所以他把你们微信推给我了。那个……刚刚手抖，验证消息没输完就不小心点了发送。”

　　“哦，学妹，其实“刚刚”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何浩打趣地说道。

　　我：“……”

　　“我叫何浩，还有两个人一个叫白津，一个叫许炎，我们仨是韩教授在带，你可以直接叫我们名字，别学长来学长去的，把人都叫老了。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们了，那就辛苦啦小学妹。”何浩顺手把我的微信推给了白津和许炎。

　　我长舒一口气，这学长拯救社恐于水火，我一定认真给他改论文！

　　没一会儿我就收到了两条好友验证，一条：“嗨！小学妹，我是白津。”另一条：“许炎。”

　　我修改好备注，正在想要不要发点什么打个招呼，白津就先发来一条消息：“妹子要不咱建个群吧，热闹！”

　　“好的。”正好省了挨个打招呼。

　　于是我的聊天列表就多了一个名为“生外联动，冲出宇宙”的中二群组。

　　白津：“什么是生外联动？”

　　何浩：“就是生物学院和外语学院联动的意思啊，妹子不是外语学院的吗？”

　　白津：“……牛”

　　许炎：“……牛”

　　我：“……牛”

　　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王娇娇正在和卷发棒作斗争。

　　“灿灿！！！你终于回来了，快来帮我解一下头发，我头发缠卷发棒上了。”

　　我放下包和手机过去帮王娇娇解头发，不知解了多久，王娇娇倔强的头发像是长在卷发棒了一样，怎么都解不开。

　　“王娇娇！让你别留那么长的头发你偏要留，回回都让明灿灿帮你解头发，灿灿咱们吃晚饭去，别帮她了。”室友钟侃和于晴从图书馆回来了。

　　“于晴现在几点了呀？”我一听到吃晚饭，突然想起韩叔叔说的晚上一起吃晚饭，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反正他每次给我爸说一起吃饭，真假得五五开。

　　正好这个时候我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室友们关系都很好，我也不避讳，让离桌子最近的钟侃帮忙接下电话。
　　钟侃把手机递到我耳边，对面声音很大，即便是没有开免提，那声音方圆一米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用看来电显示我都知道，这一定是耳朵不好使的老韩打来的电话，每次他都怕自己的声音别人听不见，但其实无比大声！

　　“灿灿，你在哪呢？晚上说好一起吃饭啊，我和白津何浩先过去了啊，我们刚刚正好出来谈项目了，待会儿我让许炎过去接你一下，他有车。”

　　来不及接收王娇娇震惊的眼神，不得不说我真的慌了：“我不用接！不用接！把定位发给我就行，我能找到！”我朝听筒大喊，怕他听不清。

　　“我已经跟许炎说了，他有车，方便！”最后两个字说完，老韩发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声，自以为自己的安排很妥当，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我石化了！！！怎么办，想想都觉得尴尬。

　　而这时候王娇娇不顾被卷发棒缠得死死的头发，大力地转身握住了我的手，我甚至听到了头发惨烈地抗议声。

　　“许炎？！！是生物学院的那个许炎吗？”王娇娇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

　　我木讷地点点头，搞不懂王娇娇在故弄什么玄虚。

　　“生物学院男神许炎吗？！他最近在表白墙超火的！前段时间学校官微搞了个图书馆打卡活动，经常拍一些在图书馆看书的帅哥美女，其中有一张就不小心拍到了坐在角落的许炎，现在他可火了！”于晴也跟着激动起来。

　　“可火了，大概是有多火？”我想知道待会儿会不会不小心被别人撞见，万一莫名拉一波仇恨可就麻烦了。

　　“就是……火到连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考研书的钟侃妹妹也知道他的水平，是吧钟侃妹妹。”王娇娇激动地搬运着八卦，好像忘记了自己头发还被卷发棒缠着。

　　“我的确听说过，而且在图书馆还遇见过几次，确实……很帅。”钟侃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

　　“完了完了，连我们钟侃妹妹都认证的帅哥，那我待会可能真的会被暗杀！”我内心百感交集。

　　“明灿灿你能不能有点觉悟！颜值即正义！跟帅哥吃饭义不容辞！”王娇娇已经完全顾不上还挂在头上的卷发棒了。

　　我非常无奈，我就知道和这帮唯爱帅哥的颜控室友是无法共情的。我本来就害怕和陌生人相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帅哥，而且还是男神级别的帅哥。我内心退堂鼓咚咚地响。

　　这时候我的微信电话响了，来自许炎。

　　我接起电话，他问在哪里等我，我说我在南门附近。他说他现在往那个方向走，大概十分钟后汇合。我来不及回应室友们八卦好奇的眼神，飞奔出了寝室。南门离我寝室不算远，可正常步行时间也要15分钟，我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一边跑一边想今天在阶梯教室见到的三个男的里哪一个是许炎，但想了半天，我发现由于我不太敢直视陌生人的眼睛，我甚至连那三个男生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楚，只记得都高高瘦瘦的。天啊，万一我俩彼此都认不出对方，那得多尴尬。

　　跑到南门的时候，校门口只稀稀疏疏两三个行人，我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让别人等我。

　　我站在南门的巨大的雕塑下等许炎，时不时往回望，既然老韩让他接我，那他肯定是在学校的，不然不顺路。

　　我突然听到身后有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转身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看起来有点眼熟，难道他是许炎？

　　“上车吧。”他说，语气自然得不像和我刚认识。

　　“你好，我是明灿灿。”说完我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自行车。老韩说他有车，没想到是自行车，我今天穿的裙子，不方便坐这个车，我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

　　他突然把挂在车头的西装扔给我。大概是今天谈项目穿的西装。

　　“把它系在腰上，上车吧。”感谢他看穿了我的窘迫，我除了谢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也没再和我说话。

　　我以为他会从校内过来，结果他是从校外过来接我的，他也和老韩一起去谈事了吗，那他为什么没和老韩一起走，而是被老韩叫过来接我呢？这些问题我一个也没问，我怕他嫌我话多。这一路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我就安安静静坐在他身后，初秋傍晚的微风温温柔柔地穿过我们的衣角，把他宽大的T恤吹得微微鼓起。

　　而我，害怕冷场的老毛病又犯了，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可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我准备问他我们多久能到，但我话还没说完，车速突然加快了，原来我们已经行至下坡路了，突如其来的加速惊到我了，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他微微侧头顿了顿，大概是为了警告我别抓他衣角，于是我赶快放开了手。他又微微侧了一下头，这一次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不过车速慢慢降下来了，大概是他捏紧了刹车。后面的路程他的车速都放慢了不少，到饭馆的时候老韩他们都已经到了。其实这家店大一的时候我和室友一起来过，在学校很多人推荐，只是因为距离稍微有点远，周一到周五很少有同学来这边吃饭，容易错过门禁，所以现在店里显得有些冷清。

　　韩叔叔看到我特别热情，我太熟悉这个眼神了，就是那种“赚大了”的表情。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外语学院的明灿灿，”我和许炎刚刚落座，韩叔叔就开始给我戴高帽子，“她非常擅长生物学方面的翻译，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你们也就是跟着我，这要是别人，只能在外面找机构给你们润色，那外面的人不仅难找，就凭你们几个不争气的英语水平，人家都懒得给你们润色。”

　　“学妹你好，久仰大名，我叫白津，论文的事就有劳学妹了，我先敬你一杯。”说完何浩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干了。
　　我正想着我是不是也应该回敬一个，但我又想着初次见面，应该婉约一点，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太生猛的一面，所以我握起酒杯有些犹豫。

　　这时候旁边递来一杯茶水，是许炎递过来的：“你不用管他，他才不是为了敬你，他单纯就是馋了，想喝酒了。”
　　“是啊，学妹你都不知道我们最近为了赶论文，清心寡欲多久了，”说话的人应该就是白津了，“不像许炎，又不用住宿舍，那小日子别提多爽了。”

　　“前段时间做实验的时候，你们哪次熬夜做实验我缺席了？”许炎为自己打抱不平。

　　“行行行，都辛苦了，合着让你们做实验写论文委屈你们了是吧，一个二个不情不愿的。”韩叔叔一边嗔怪，一边往每个人杯子里都倒了酒。“来吧，走一个，希望后面都顺顺利利的，你们都给我捧个奖杯回来。”

　　大家一起举起杯子，而我在茶和酒之间，选择了以茶代酒。韩叔叔看到我的茶杯惊了一下，但他也没说什么。大概是怕我把他喝趴下。毕竟小时候每次爸爸和韩叔叔喝酒，他都会给我的杯子里倒一点儿，他说女孩子从小练练酒量长大不怕被欺负。

　　喝了酒之后饭桌上的男人们话突然变得多起来，我几乎不用说话，就安静地听着他们互怼，看得出来他们关系非常好。何浩和白津在一个宿舍，许炎不住宿舍，他们宿舍一共只有三个人，今天他们都在外面和老韩一起谈事情，但是结束后许炎应该是回家放了资料，所以应该是韩叔叔让他顺便来接我，这是从他们的谈话中推断出来的。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所有不用让我说很多话却又不会尴尬的饭局我都觉得很愉快。老韩准备打车回家了，他问我回不回家，我拒绝了，因为离家近我已经回去得够频繁了，再多几次我妈看见我就更不待见我了。何浩和白津想去网吧通宵打游戏，问我和许炎去不去，我说不去。许炎也说不去。

　　我准备自己打个车回家，白津却突然鸡肋地说：“许炎你要不送一下学妹吧，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正好你不有车吗。”

　　我太害怕来的时候那种两个人都不说话的尴尬场面再现了，急中生智，说：“不行不行，这属于酒驾了。”说完何浩和白津笑得捂肚子。我脸烫得不行。可是，本来也没说错呀。

　　“走吧，我刚刚喝的是茶。”许炎淡定地接过话茬。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我以为他会嫌我麻烦，直接走掉。

　　白津何浩笑着去网吧了，留下我和许炎尴尬地站在原地。可能尴尬的只有我自己。

　　我极不自然的站在一旁，现在我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把自行车骑过来，说：“上车吧，你们女生宿舍不是宵禁很严吗。”

　　很有道理，再矫情就说不过去了。

　　初秋的夜晚虽然算不上寒冷，但也算有些微凉。他仍然把外套借给我，我有些担心他着凉，所以不好意思接过他的衣服，他直接塞我怀里让我快上车。再扭捏就不合适了。

　　没骑多久，他的车速渐渐慢下来啊。之前把我吓得抓住他衣角的下坡路现在变成了上坡路。其实是个缓坡，但是因为战线很长，所以骑久了就会感到费力，更何况他还载着我。

　　我怕他骑得吃力，问他需不需要我下车。问完觉得他会不会以为我内涵他体力不行，我懊恼地闭嘴了。不会说话还是别说话吧明灿灿！

　　他没吱声。还好还好，大概是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吧。

　　一路上他没有再说话，我也保持沉默，享受初秋惬意的晚风。和不爱说话的人待在一起挺好的，即使不说话也不用觉得尴尬。

　　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我拘谨地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放松一点，明灿灿，不用那么在意别人对你的感受。”我愣愣地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戳破了我的局促不安。我正想说些什么，他却笑着朝我挥手再见然后骑车走了，大概是身材好的原因，他的背影在黑夜里也很耀眼。

　　原来他不是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冷呀。